“在热带植物园附近的海贝公寓的附近建筑里,乔塞菲娜的住处在植物园的西面。”仰面躺倒在地上的英国青年说。
“行啦。”白鸟说完照着那家伙的下巴飞起一脚,踢得他又昏死过去。他立刻奔出空地朝河边跑去。这时正巧有个男青年操纵着艘小型摩托艇行驶在河面上。
“喂,让我搭搭船。”白鸟朝摩托艇叫喊着。摩托艇放慢速度朝白鸟靠拢来。白鸟走下石级,纵身一跃,跳上了那艘摩托艇。
“帮我跑一趟怎么样?普林斯·海德里克栈桥。帮个忙吧。”白鸟用荷兰语对摩托艇上的那个红头发男人说着,把二十荷兰盾塞进了他的口袋。
“行啊。”那红头发男人拉动了操纵杆。摩托艇飞快地朝前驶去一路上超过了几艘笃悠悠地行驶在河中的游船。河面上的桥一座座地朝后移去,摩托艇全速驶向港湾。
“你这是干什么?有人在追你?”红头发男人用压倒摩托艇上那台二冲程发动机的声音问白鸟。
“是啊……。唉,你认识这里的地痞流氓弗兰茨吗?”白鸟也拉开嗓门问道。
“嚯,叫弗兰茨的人这儿可多啦。老兄,你可别把我卷进那种麻烦事中去呀。”
“我知道。”白鸟说着叼起支香烟。普林斯·海德里克栈桥在中央站约六百米的地方,摩托艇不一会儿就开到了。
“劳驾。”白鸟轻轻一跳上了栈桥。
“我可不喜欢找麻烦。你就当作我没见过你更没载过你。”红头发男人说着朝白鸟使了个眼色。
“行啊,再见。”白鸟轻轻地挥了挥手。
摩托艇不一会就走远了。白鸟朝离这儿大约五百米的植物园走去。在嬉皮士较多的阿姆斯特丹,穿着打扮有点异样的白鸟也并不引人注目。
海贝公寓确实在植物园的西侧。这种膳宿公寓是专门提供给长期逗留在此的客人使用的,费用要比旅馆便宜得多,但服务很差劲。
公寓和附属建筑之间隔着个停车场。白鸟走近一个正在修理破旧的菲亚特850发动机的中年男子问道:“对不起……,乔塞菲娜住的是哪一间?”
“乔塞菲娜?”
“对,就是那个满头金发垂到腰际的法国姑娘。”
“噢,那个嬉皮士打扮的妞呀,她住在附属建筑的402室吧。”
“谢谢。”白鸟朝中年男子欠了欠身体。
一踏进那幢附属建筑,就是一间有一台老式电梯的小厅。
白鸟走进电梯,立刻被包围在一股食肉型人种所散发出的体臭味中间。
白鸟在五楼下了电梯,五楼的房间起始号是四百号。他解开外套的钮扣,一只手搭在插进裤子里的勃郎宁手枪的枪柄上。
整个五楼大约有十个房间,等候电梯的小厅旁是公共浴室,对面是公共厕所。浴室的门球上挂着块正在使用的牌子。
白鸟敲了敲公共浴室隔壁的402室门,里边没有回答。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室内好象没人。白鸟将多用途刀中的一把极细的万能钥匙插进了锁孔,一分钟后,门锁被白鸟打开了。他拔出手枪,轻轻地推开房门,与此同时伏下身体。白鸟索性把门开足,可仍然没人。
白鸟走进房间开亮电灯,反手锁上门。这间屋子大约有十五张榻榻米大小,房间的左面有水池和煤气炉,那张床几乎没有打扫过,满地的烟蒂和空酒瓶,床上放着个带滑轮的箱子,地扳上铺了一层垫子。
白鸟打开简易厨房里的碗橱一看,里面有许多食品。他又打开碗橱对面的另一个橱,乔塞菲娜也没藏在橱里。
房间里有架电话机,但没有拨盘,若不通过公寓交换台的中转好象是打不出去的。由于不能用这架电话跟马洛依警官取得联系,白鸟关了灯,把背包御在乔塞菲娜的床上,头枕着背包躺在床上,一股强烈的女人气味直钻入他的鼻孔。
这里虽说是便宜的膳宿公寓,但墙壁很厚,隔壁公共浴室里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白鸟躺在床上等待着乔塞菲娜。
过了大约一小时,仍不见乔塞菲娜回来。白鸟下床决定半夜再来拜访。他背起背包,把手枪插进裤子皮带里走出房间,随后又用万能钥匙锁好了房门。此时他突然想到乔塞菲娜会不会藏在公共浴室里呢。为了以防万一,白鸟取下公共浴室门上挂着的那块正在使用的牌子,朝公共厕所门上一挂。公共浴室不锁门是常有的事,当时浴室门也没锁上,白鸟一拧门球,推开了浴室门。
浴室里没有乔塞菲娜的彩子。一对同性恋者在浴室里贪婪地搂在一起。
“对不起,门上没挂正在使用的牌子……。”白鸟慌忙关上浴室门,那对同性恋者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闹懵了。
白鸟离开膳宿公寓,朝阿兰他们借宿的中央站西面钮伯姆贝固的仓库走去。途中,他在出售三明治的商店用收费电话给马洛依警官打了电话。
马洛依警宫正好还在阿姆斯特丹的警署里,一听是白鸟打来的电话劈头就问:“大闹妓女卖淫的交易场所的是你?”
“是我,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喂,你知不知道那一带的地痞流氓弗兰茨?”白鸟极低声音问道。
“我替你问问看。那家伙怎么啦?”
“他躲在我的背后打冷枪。被他跑了,连长相也没看见……”
“那你怎么知道他叫弗兰茨?”
“我从附近一个女人那儿问出来的。”
“噢。”
“唉,乔塞菲娜现在在哪里?”
“哪个乔塞菲娜?”
“就是那个嬉皮士们的女王。”
“好吧,那妞的事儿我也查一查。”
“那就拜托啦。乔塞菲娜跟敌人的组织之间似乎有很深的关系。”
“现在你在哪里?”
“——”白鸟把自己所在的地方告诉了马洛依警官。
“那么过会儿准备去哪儿?”
“去阿兰他们的仓库,他们该等着我的。”
“那么夜里十一点再给我来电话,打到我家里吧。”
“行。”白鸟挂了电话,啃着三明治走出了店堂。
当白鸟到达纽伯姆贝固的仓库时,阿兰他们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你来得太晚啦,我们都等得不耐烦了。”阿兰说。
“对不起,一觉睡过了头。不过,东西可带来了。”白鸟说着朝阿兰笑笑。
听白鸟这么一说,二十来个青年男女顿时欢声震天。这间天花板很高的仓库大约在十五米宽。
大家在各自选好的地方铺着麻袋和睡袋,中间的一个煤油炉上座着一口大锅,屋里充满了一股正在蒸煮什么的味道。
白鸟放下背包取出从乔塞菲娜手里买来的大麻烟,打开纸包对大家说:“我是日本人,大家不要客气,尽情地抽吧,有五十支呢。”
“这么说今晚聚会喽!”阿兰高兴地近乎发狂。仓库里所有的人先拿了一支,然后回到自已的位置上。白鸟又对他们说:“你们先抽吧,我还得吃点什么,要是不够尽管说,我这儿还有点在伊朗搞到的‘哈吸’。”
“那我们就不客气喽。你也随便吃吧。”阿兰指着蒸锅说。两个姑娘把铝制的宽边碟子、汤匙以及黑面包递给了白鸟。白鸟伸手接过那些东西,朝碟子里盛了些炖牛肚,走到仓库的角落里坐在一处铺着好几片麻袋的地上,放下了背包,取出包中的酒,一气喝下五分之一,然后啜饮起炖牛肚来。几口热牛肚一下肚,胃里的那些荷兰杜松子酒就象烧起来似地。白乌心里明白要是喝醉了就抵挡不住敌人组织的进攻,所以他停止了喝酒,又吃了些熏黄蟮、黑面包。
仓库里那二十来个男女抽到第二支时眼珠子巳经走神了,上身慢馒地游动起来。他们轮流吸着剩下的那几支大麻烟。白鸟连忙从背包里取出放着哈吸的罐头。
“那就是在伊朗搞到的?”阿兰说话时舌头已不听使唤。
“是啊。”
“快给我!”
“等一下,这玩艺可厉害着呢。全都给你要出了人命的。有谁带着烟斗吗?”
“带着!”
“我也带着呢。”六、七个男女从口袋、旅行包里取出烟斗,踉踉跄跄地朝白鸟靠拢。白鸟给他们的烟斗里装满了哈吸,那几个人点着火后在同伴们之间传来传去轮流吸着。
那些哈吸把他们彻底麻醉了。阿兰怪叫着脱了个精光,其他的男女也跟着剥光了衣裤。
这些人和日本人不同,各种毛色都有,白鸟看着也觉得有趣。他们嘴里象念印度的咒文似地缓慢地跳起舞来。
“有谁认识日本太太吗?”白鸟大声问道。
“我认识她。”一个长着栗色头发的法国姑娘回答。
“还有吗?”
“我只见过她。近来好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另一个小个子黑发姑娘说。
“你叫什么?”白鸟问那个栗色头发的法国姑娘。
“玛丽安娜。”
“噢,玛丽安娜,说说那日本太太的事儿。”
“在巴黎时常见到她。她经常劝说日本姑娘。我问了那些被她劝说过的姑娘才知道那个日本太太对她们说‘去不去的鲁特?费用我全包了。’”玛丽安娜回答说。
“日本太太和乔塞菲娜的关系怎样?”
“以前她俩常常私下里议论着什么,可最近没见过日本太太的影子……。好啦,别老提这事啦,咱们还是乐乐吧。”玛丽安娜扭动着身体靠近白鸟扑向他的怀抱,其他的男女站着抱成了团。
白鸟让集中心思拉开自己裤子拉链的玛丽安娜伏在肩上,背对着大家把插在裤子皮带上的勃朗宁藏进了背包。当裤子被脱到膝盖处时他转向了玛丽安娜。
白鸟舒舒服服地靠在背包上眺望着扭来扭去的玛丽安娜的头发,灵巧的蠕动着的嘴巴以及那些躺倒在地上的伙伴。
白鸟用法语轻声对她说:“乔塞菲娜个组织的头儿是谁?”
“我不知道呀。嗯,别说那事儿了……,别出声。你可真厉害呀,我还是头一次遇到……。”玛丽安娜越发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