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庄野被送回地下停车场,独自踯躅在过道上苦苦地思索着。
突然,一束强烈的光束射向他的眼睛的照得他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周围景物。
一辆小轿车加大油门猛地向他迎面撞来,想置他于死地。
庄野闻声闪到了一边,刚站稳脚跟,另一辆小轿车再次冲来,他赶紧倒向一边才避开了这次攻击。两辆车均未撞着他,车上的歹徙立即操起凶器下了车,向庄野围袭而来。
“我来!”一名为首的歹徒手里拿着一根橡皮棍,杀气腾腾地向庄野逼近。
庄野敏捷地让着,沉着应战,寻找时机反击。他趁两名歹徒同时向他进攻的一霎那,迅速出掌打倒了两人,那个手执橡皮棍的歹徒见同伙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情知不妙,自忖决非他的对手。
压野轻蔑地看了眼有点惊慌的歹徙。
“怎么了,你觉得没把握了?”
歹徒趁他说话之际,把手里的橡皮棍狠狠向他砸去,然后拔脚便逃。
庄野闪避后,立即跳上歹徙的轿车,驾车追赶着歹徒并把他逼到了墙根边,用车身顶着歹徒的双腿,厉声喝道:“想问你这件事情,朋友。”
“我的腿都快折了。”歹徒使劲顶着车、衰求道。
“我就是想压折你的腿。”庄野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脚又踏了下油门,轿车向前移动着。
“好了,放了我,放了我吧!”歹徒痛得嚎叫起来。
“谁指使的?”庄野怒目审问着。
“我说……一个女人,女人!给的钱,叫我杀了你,弄得象个抢劫案。”
一个女人?又是个女人庄野警觉地问:“什么女人?”
“没见过,那女人叫我找几个人,她什么都没跟我们说就给一笔钱……叫把你干掉。”
庄野见歹徒还是不肯说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冷冷地说:“我看还是得压折你的腿。”他边说边踩着油门。
“我说的都是实话,从来没见过她!”歹徒拚命挣扎着痛得嗷嗷直叫。
庄野瞥了一眼一脸冷汗的歹徒,怒不可遏,说什么也想压折这家伙的腿。他又猛踩了一下油门,歹徒哇地一声嚎叫晕了过去。然后庄野快速倒车来到刚苏醒的两名歹徒面前用鄙夷的目光注视他俩:“快去照顾你的朋友,他的腿快把他痛死了。”然后开着歹徒的车离开了停车场。
这场恶斗使庄野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年轻女人为什么要三番几次地谋杀我?是不是因为我的调査引起了她的注意?或者有人把自己的踪迹告诉了那女人?究竟是谁在暗中监视着自己?庄野百思不解!忧心忡仲地回到了寓所。
“你在这儿干什么?”庄野见张平躺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不解地问。张平尴尬地告诉他,枝子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家去,可又不愿意让他进入卧室。
“她怎么样啦?”庄野关切地问。
“好着呐,晚了。”张平瞥了眼卧室的门,又躺倒在沙发上。
“我没睡,这是你叔叔?张平。”枝子突然打开卧室的门,跑了出来,清澈的目光注视着庄野。
张平一下又来精神了,赶紧从沙发上跳到地板上,走到枝子身边介绍道:“我叔叔……这是枝子。”
枝子亲呢地握着他的手,睁着大眼注视着,站在面前的不仅不是个可怕的老头,竟是一位气质高贵、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顿起仰慕之意,她告诉庄野:
“这会儿挺好,只是想喝杯酒。”
庄野刚欲转身倒酒,张平已抢先了一步,他倒了杯酒又回到枝子身边,对庄野说:“得……明儿见,叔叔。”说毕欲拉姑娘一起进了卧室,枝子只身先进入卧室,把张平拒之门外,她半掩着门说:“明儿见,张平!”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张平无可奈何,自嘲说:“准是吓得……反常了。”庄野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说:
“你们俩都一样,再见。”他便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庄野同张平的卧室相通,中间隔了一扇门,庄野回卧室后,门一直未上锁。庄野刚脱了西服,突然听到轻微的敲门声。原来是枝子悄悄地推开了门。
“嗨,我缺个杯子。”枝子压低嗓门说。
刚才她还端着杯子走进卧室的,这会儿怎么又没了,庄野摇了摇头,只好满足姑娘的要求,给她重找了一只。枝手接过酒杯,含情脉脉地同他道了声晚安,关上了隔门,回到了张平的卧室,庄野轻声地叹了口气,解开领带,准备上床。这时,技子又闪了进来,净了净嗓子。
“真对不起,这门上好象缺一把锁,我想应该……”
“那就把……椅子顶在门底下。”庄野提醒说。
“哦,好吧,明儿见!”枝子失望地说,门又关上了。
庄野苦笑了起来,连睡觉都不得安宁。刚倒在床上,忽见姑娘又站了走来,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望着枝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顶。”
“你要我顶吗?”他望着秀丽、纤细的姑娘一语双关地说。
“肯吗?”枝子热情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唔,当然肯。”庄野当即熄了卧室的灯,闪进了张平那间卧室……
第二天早上,庄野发现张平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你早啊!”
“唔,她偷偷摸摸地在半夜里就溜走了。”张平不无懊丧地告诉他。
“这个……也难怪她,她这一晚也够辛苦的。”庄野不知如何作答是好,然后走到写宇台前,继续沉浸在案情的思索中。
“是呀!”张平在屋里来回走动着。
“啊……他……老伙计……呃……我……”张平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今晚不出去啦,你那一腕火气得另找个地方去发泄。”
张平急了,赶紧解释说:
“不,不是这事,呃你……你能不能借我九百元?”
“不,干什么用?”
“我想买几件单衣,有人请我去做客。”原来是张平在外国念书时的同学——C国的王储费德拉最近刚继承了王位来了艘游艇,凡次来电邀请他一块度假去,可张平连件象样的单衣都没有,只好窘迫地向庄野借钱。
“你是想出远门?”庄野这回倒真有点喜出望外了,这家伙很不检点,简直没法跟他待在一起。为了图个安静,庄野便爽快地掏出了信用卡递给张平。
“用多少自己取呢。”
张平接过信用卡,兴备地说:“哦,谢谢你啦,我以后一定还。”
“不着急。”庄野没好气地说。
“哦,那儿的衣服最好?”张平喜形于色地问。
“我总是到……宾德服装店去买。”张平高兴得象个孩子似地嚷道:“咳!在波戈面前可以阔气一下了?”
“波戈是谁?”庄野不记得侄子还有这么个有钱的朋友。
“那游艇的主人,再见。”张平边说边奔了出去。
宾德服装店坐落在东京市中心,张平捧着一叠几乎遮住视线的衣盒从店里出来,在拥挤的人行道上东躲西闪,怕把刚买来的衣盒碰翻。
石板冬子今天打扮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她见张平捧着衣盘盒便故意上去撞了他一下,纸盘里的衣服撤在人行道上,张平来不及注意是那个冒失鬼撞了他,脸上不由泛起一层愠色,赶紧心痛地蹲在地上拾着衣服,嘴里愤怒嘟哝着:“你走路也不瞧瞧……。”突然,一双白晰光结的手映入张平的眼帘,这双柔润灵巧的手正帮着他整理衣盒,张平慢慢地抬起惊异的目光,久久得注视着眼前这个美貌而又陌生的女人,石板冬子边拣着衣服,边笑容满面地向张平表示歉意。顿时,贪色小伙子眉飞色舞,默默地望着这个飞来的丽人,心里暗自庆幸着,要能带她去见波戈该有多好!张平笑着说:
“哦,对不起,我……让我来拣。”
“可真对不起。”石板冬子向年轻的张平递了个秋波,含情脉脉地柔声说。
张平此时只觉得心里痒痒的,连声道歉说:“谢谢!”
石板冬子有个癖好,她总喜欢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财产。
张平忽然省悟了,心想不对,这衣服是自己的,怎么一下变成了她的。
“嗨,你的,还是我的?”张平婉转地问道。
“我的。”石板冬子习惯地应道:“不,不!不是我的。”她见张平问得认真,这才尷尬地打着招呼。
一场小小的误会之后,一个念头飞快地涌了上来,张平得意地笑了起来,他故意放慢了拣衣的节奏。
“嗨,我有个好注意,我的车就在这儿,让我们先把……东西堆在车上……再找个什么地方去慢慢地理出来。”
“这注意真好!”终于上钩了。石板冬子得意地笑着。
与此同时,庄野心急火燎地赶到石油公司开会的地点,只见董事长深埋在沙发里,聚精会神地收听着董事会议的有线广播,会议室里传出一个女人的讲话声音,庄野跟董事长默默地点了点头后,便悄然坐下,也认真地谛听起来。
“先生们,我的上级有个非常简单的建义,贵公司想取得国子特许的采油权?”会议室里,各位董事的目光一起望着美貌端庄、能说会道的绢子。会议执行主席向绢子点了点头,肯定地说:
“是的。”
狡猾的绢子抓住董事们急于获得开采权的焦急心里,挑唆说:
“但是,新继位地国子主张自行开采,实际上是跟贵公司……在那一地区进行竟争。”说毕,绢子仔细观察着董事们的反映,她从他们的表情上断定董事们肯定会支持她的这一点。于是,绢子进一步抛出了她的诱饵:“我的上级认为,他能在三个月以内为你们取得这项权利,只要你们付他一百万美钞。”
绢子抛出诱饵后,董事们顿时失去了平时的绅士风度,立即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咋舌的,有瞪眼的,有摇头叹气的,更有赞同的……。会议执行主席饶有兴味地示意娟子继续说下去。
“我的上级估计,主要油田……每天至少能够出九万桶石油。我再说一遍,每天能出九万桶石油,第一年的利润将不少了一千二百万美钞,再扩大附近油田的话……那就如同我说过的,先生们……”
会议室外的庄野迷惘了,这是他笫一次了解到争夺采油权的复杂过程,他不解地问着董事长:
“要取得采油权就那么难吗?”
董事长挪动了一下沉量的身躯,心情忧郁地说:
“比登天还难。备大石油公司都在打它的注意,可国子一心要自行开采。”
庄野心里充满了疑虑,沉思地问道:
“她的老板用什么办法叫国子改变主张呐?”
“谁知道!总不会杀人吧。当然,要是有人暗杀了国子。”董事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庄野突然眼睛一亮,忙问。
“我说要是有人暗杀国子。”他淡淡地复述了一句。
庄野蓦地领悟了什么,兴奋地在办公室里踅着圈子,口里不停默默自语着:“干掉国子……那么……,干掉国子?……那么……”那一小段磁带的秘密意外地被解开了。庄野顿时欣喜若狂,激动不已……
这家伙今天怎么啦?真活见鬼!董事长不满地斜睨了一眼兴备不己的庄野:
“你嘴里在念叨些什么?”
“对不起,我解决了个人难题。”庄野猛然意识到,绢子并没有死,她就是凶手,这时,喇叭里传来了川赤郎吵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庄野又骞地一惊。
“绢子小姐,请问你的上级……能给什么保证……”川赤郎疑虑地问道。
“这是你们董事会的川赤郎?”庄野迷惘地问。
“他是好几家公司的董事,人不错。”董事长默默地说。庄野思忖着,说不定这家伙要死在眼前了。忙问:“有什么办法叫我……看看绢子这个人物?”
“唔……,只有开开这个门看。”会议室同所在的办公室只隔着一扇门,只能从这门才能看到会议室里的情况,董事长抱歉地摊开了双手。
庄野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心里猛然一颤:
“她就是绢子!”庄野几乎要喊出了声,川赤郎那天在酒吧宴请的正是这个女郎。
会议室里的绢子瞥了眼川赤郎,耐着性子说:
“……我刚说过,先生们,……这一有万美钞可以在我的上级把事情办成之后再付。如果不成,……分文不取!谢谢,我说的就这些。”
庄野沉思地轻掩上门,觉得有必要马上给川赤郎一个忠告:“能叫川赤郎先生出来吗?”
“我试试看。”董事长按了电钮。
川赤郎接到信号,皱了下眉头,他想听完会议执行主席对绢子建议的反映。
“现在我要向这位小姐表示感谢,他给我带来了这么个非常有意思的建议,这一建议一定会引起我们的重视,等我们商量妥了……再跟小姐您联系。”川赤郎听完后,满脸不悦地走出了会议室,迷惘地问:
“有什么事?董事长。”
“川赤郎……有个小小的劝告,离绢子远点。”
“啊!”川赤郎惊愕地瞪着眼睛,望着庄野。
“我要是你,挑选女人陪我吃饭的时候就谨慎点儿,呃……除非你想得到消化不良更痛苦的后果。”说毕庄野不辞而别,匆忙离开了办公室。
川赤郎脸上布满了疑惑不解的木然神情,望着庄野渐渐离去的背影,目光突然变得明沉沉犀利了起来,嘴里嘟哝着:
“见鬼,他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