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警署,庄野被押下汽车,押解他的警员问道:“阎警官,把他送到审讯室去吗?”庄野听到“阎警官”这三个字,心中不禁一紧,他早就听过这个人。他外号叫“活阎王”,是金枪党党徒,也是金枪党设在警署的眼线,他不仅拿着警察的月薪,还拿着金枪党的线钱。今天发生的暗杀绫子又嫁祸于他的阴谋,毫无疑问是野明森和活阎王串通好的,庄野知道在这个地方如同虎落平川,他的本领再大也无法施展,难道自己真的就栽倒在野明森手上吗?庄野既不甘心又无可奈何,有一点尚可自慰的是,那一百万美元幸亏没放在绫子房间,否则野明森真是大获全胜了。
“先把他关小号里,登了记,晚上给他关大号。让他尝尝罐头的滋味。”说完活阎王走了。
警员把庄野关进小号,这是一间一无所有的单人牢房。庄野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他的心比水泥地还要凉。他知道今晚那个活阎王就要杀死他,他当然明白那个所谓的“关大号”和罐头的含意。在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里要关进四十多人,每个人仅有立足之地,沙丁鱼罐头,人与人紧贴着,这本是一种荆罚,但也是在监狱中摘暗杀的最有利的地方。只要和警方勾通,随便的斗欧等罪名被抓进几个歹徒。
也把他们关进大号。这几个人紧贴着他们要杀害的人,他们其中一个人身上带有一把非常锋利的匕首。在这里由于人挤人,每个人好似被困绑一样。连胳膊都抬不出。再好的功夫也无挤于事,当夜静更深的时侯,拿匕首的人会准确地把匕首从背后插进他们要杀人的心脏,那被杀的人无法反抗,第二天虽有死又査不出凶手,此事便不了了之。第三天那几个歹徒便会堂而皇之地走出警署,去他们那里邀功领赏,显然,活阎王是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下场。他从不伤感,今天却有些悲哀,束手待毙,此时此刻他还有刻骨的体会,小号的墙角上有一张蛛网,一只不知名的飞虫正粘到网上,它拼命地挣扎,但无济于事,一只硕大的蜘蛛正从网的中间向那只飞虫爬去,它爬得非常缓慢,它相信那只已经捕获的猎物是逃脱不了的,那只飞虫似乎在颤抖。冷如冰心想,那飞虫一定很悲哀,和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一样的,他突然憎恨起那只蜘蛛,同情起那只小虫来,庄野站起身来把那只小虫轻轻地从网上拿了下来,那只小虫抖抖翅膀飞了。庄野把那只蜘蛛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脚踩扁。
不知为什么,踩死这只蜘蛛后庄野似乎不怎么悲哀了,死就死吧。对于一个职业杀手来说,就本来是以死为伴的,今天何必伤感呢!
他在嘲笑自已,庄野啊庄野,你可不是懦夫,应该是个英难。
想到这儿,庄野的心情倒也松驰下来了,他忽然感到一阵困倦。
是啊,自己这半天也真是太疲劳了,管他呢,先睡一觉再说。他把衣服拽了拽,坐在地上睡了起来。他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挨到中午,又有点饥肠辘辘。却没有人给他送一口水,直到晚上八点,才送来两片面包和一杯水。庄野狼吞虎咽地把它们吃光,刚吃完饭,那个活阎王就来对看守说:“把他换到大号去,那里人多省得他寂寞。”庄野冷冷地看着这个活阎王,那张带伤疤的脸更加丑恶了,“他们要下手了,难道我就这样死去吗?可又能怎么办呢?自己带着手铐,即便能踢打一阵,但这是警署,警察一个个荷枪实弹,多厉害的罪犯也不敢妄想在这里动手脚。”庄野思虑着。
铁门一开,进来一个高个子外籍高级警官,活阎王一见赶忙立正敬礼:“麦警司,这么晚还没休息吗?”麦警司并没有理会活阎王的问侯,而是直楞楞的看着庄野问:“这就是伦敦大道爱琴公寓804号凶杀案的凶犯吗?”
“是的。”活阎王一见回答道。
庄野看着条个麦警司,突然想起麦克林夫人梳妆台上的那三人照,那个英国皇家空军上尉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吗,没错,这个警司就是麦克林夫人的丈夫,他曾说过明天早上她丈夫就会从伦敦赶回大扳,他为什么这么晚来到这里呢?
“阎警官,今天晚上就把他关在这里,不要移监,明天我要亲自提审他。”说完,麦警司转身向外面走去。
“这……”活阎王有点犹豫。
麦警司突然又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说,“注意,阎警官,你要保证他的安全,明天我要亲自提审他。”
“是。”活阎王一见又两腿一碰,无奈回答道,等他看见麦警司走了出去,嘴里轻轻地骂了声“洋鬼子!”然后不耐烦地对呆楞在一旁的警察吼道:“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把门锁上,要是让他跑了,我就把你关进去!”骂完气冲冲地走了。
庄野这时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起码今夜他是安心的。但是这位麦警司为什么要插手管这件事呢,这个他要感谢大扳新闻机构反映速度之快,上午发生的凶杀案,下午两点的特别新闻节目就作了专题报道,并在电视上播放了现场拍摄的几组镜头。
上午麦警司出差回到家,正待和妻子亲热,麦克林夫人弄开电视正好看到这组镜头,她立刻认出了那个凶手正是在她家停留的小伙子,播音员报道说:“今天上午十点零七分,在伦敦大道爱琴公寓804房间,百乐舞厅舞女绫子小姐被杀,凶器是系一把匕首,警方在现场逮捕了一名男性,此人目前属重大嫌疑犯,但是至今尚无证据指控该人就是凶手。”
麦克林夫人对庄野的印象不错,尤其是他亲手杀死了金枪党党魁野田,不仅替他丈夫解除了困扰,也替社会除了一大祸害,她认为这是一种值得褒扬的正义行为。报道说他是杀死绫子的重大嫌疑犯,她不信,他曾亲口对她说,他从不杀女人,因为女人是弱者,他甚至不杀足以作征的野田的妻子,现在他为什么要杀死这个舞女呢?虽然那天庄野告诉她准备离开大板而实际上并未走,她原谅了他,他杀死野田,等于在黑社会里引爆了一颗炸弹。麦克林夫人决定救庄野,当然还要依靠她的丈夫,警署的高级警司,其实在她丈夫回来后,她已把昨天的经历当作一个很有刺激性的故事讲给了她丈夫,当然隐瞒不了有关不该讲的。她丈夫完全相信她,他太爱他的妻子了。当麦克林夫人提出救庄野时,她丈夫答应了。这位聪明的警司知道,如果庄野得罪的是金枪党,那么在监狱里他们也可以把他杀掉。他们通常采用的手段就是把要杀的人通过内看关进大号,然后被无法査找的凶手杀死,他太熟悉这种伎俩了。当天下午麦警司到警署过问了这件事,果然听说要在今天晚上把庄野关进大号,所以,他选择了在活阎王在小号指人的时侯下达命令,并要活阎王负责庄野的安全。他对活阎王早有疑心,但是一直抓不到证据。但是他相信早晚会挖出他来的。
技术鉴定的结果使庄野可以暂时脱离牢狱之苦,那把匕首上没有指纹,因此无法确认庄野是否是凶手,在这种情况下庄野可以保释,以待进一步调查。当麦警司正式向庄野宣布这一决定时,庄野却有点犯愁,让谁来保自己呢?自己没有亲人,只有朋友,可现在哪一个朋友靠得住呢?这次野明森没有得手,他不会甘心的,他甚至会在他走出警署的路上制造事故截杀他,或许某个枪手就在某处等待着他。这对一个警员到小号来通知他:“你可以走了,你的保人在外面等你!”
保庄野的竟然是一个女人,她衣着华丽,很有点气派。她冲庄野微微一笑。
“庄野先生,咱们走吧,车子就在外面。”
庄野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即然是保他的总不能说不走,先跟她出去再说,是凶是吉只好听天由命。他默默跟着那个女人走出警察署,门口果然停着一辆“派斯”牌轿车,那个女人冲庄野做个手势说:
“请吧!”
然后自已坐进驾驶座位上。
车子启动了。
庄野从车子里的后视镜仔细地观察着这了女人。
她大约五十多岁,脸上的脂粉已盖不住皱纹,但可以看出她年轻时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这个女人不说话,只是聚精会神地驾驶着她的车,在这种情况下,庄野也不愿问她什么,反正这个闷葫芦早晚会打开。车子离开皇后大道向右拐上檀香街,然后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又突然离开高速公路,插入一条两边长满刺槐的小道,刺槐很密,一片浓绿,中间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小黄花,很是好看。庄野从没来过这里更不知道这地方叫什么名字。汽车减速了,在前面一条岔路口又转向了右边,又住前开了大约十分钟,前面出现一栋房舍,院子由一圈白色的木栅栏围成,院内种了许多芒果和木瓜,白色的木栅栏在浓绿中很醒目,车子停在木栅栏前,那个女人走下汽车对庄野说:“请跟我来。”庄野跟着这个女人走进院子,这是一栋占地面积不很大的两层小楼,外观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颜色是赭红色,有点象有钱人家的园子或看门人住的房子。这个女人把庄野领进房子,一进门就是一个客厅,屋子里面和外面截然不同,里面虽说谈不上豪华气派,却可以说雅致舒适。那女人说:“请稍候,我上楼去一下。”说完上了二楼,不一会儿,那个女人冲他招了招手说:“请上来!”
庄野上了那楼,女人指着中间的房间说:“请去吧,先生,里面有人等你。”庄野望着房门心想:“里面是谁呢?”他们推门走了进去,屋里的一张小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庄野一下子愣住了,怎么是她!
沙发上的女人冲庄野淡淡地笑了笑说:“没想到吧?”
庄野老老实实地回答说:“确实没有想到,你为什么要保我?”
那女人调皮地笑着说:“为了杀你啊。”
“杀我,你们女人也能杀人?”庄野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怎么,你以为我们女人不能杀人?我不仅杀人而且可以杀你这样一流杀手,野明森费尽心思要杀你但他都失败了,我却不费吹灰之力把你得到了,然后杀了你。”那女人仍然调皮地说。
“好吧!那你就动手吧,你用什么办法呢?用刀?象你这样娇弱美丽的女子是拿不动刀的,用枪你会扣扳机吗?”庄野仍然讥讽着。
那个女人突然把手一扬,一支光闪闪的左轮手枪指住了庄野。庄野认出了正是自己的那支枪?枪太大,那个女人那双娇嫩的小手握住似乎有点不胜气力。枪显然是那年龄大的女人在警察署保他时领取回来的。庄野也没动,扔然用讥讽的笑容对着那个不知被它夺去多少条命的枪口。
那个女人突然把枪放下说:“我不想用枪杀你,也不想用刀杀你。”
“那你用什么?”
“用‘爱’!”
庄野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位美艳绝伦的女人,她的眼里燃烧着近似于贪婪的欲火。
“爱?难道你不恨我杀死了你的丈夫?”庄野问。
“他不是我丈失,是一个畜生!”那个女人狠狠地说。
“可是我在电视里看到你在野明森旁边穿着黑色孝服似乎很悲痛。”
“那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据说野明森待你也很不错。”
“和他父亲一样,也是一个畜生。”
“你保我出来难道不怕野明森知道?”
“我不可能让他知道。另外,我保你出来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
“杀死野明森!”
“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恨他,恨他死去的父亲,现在更恨!”
“为什么?”
“从外表看,我的悲剧似乎只是一个青春妙龄的女人,嫁给了一个年逾古稀的糟老头子,一些知情人认为我又委身于他的儿子,而他的儿子年轻力壮,似乎可以弥补他父亲的不足,加上他们供我玉食衣锦,这样我就幸福了,岂不知我一直生活在地狱里,野田是个根本不中用的老东西,但他淫兴十足,他让他儿子和我做爱,他在一旁观看,以刺激他的感官,满足他的淫欲。他被你打死了,我想这样的生活总可以结束了,没想到长期这样,野明森形成一种亦态心理,如果旁边没有人看,他就得不到满足。于是,他便叫他的心腹保镖在一旁观看,甚至把我让给他的保镖,他又效仿他的父亲。我是一个正经的女人,不是婊子,我怎么能忍受得了?我想杀死野明森,但我没这个力量。今天上帝把你赐给了我,使我有了成功的希望,我要报复,我要杀死他!”由于愤怒,她那张本来很漂亮的脸扭曲了。
庄野默然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幸福的女人,竟有如此的难言之苦。
“那你为什么相信我啊?”庄野问。
“那次你没有杀我,我想你只杀坏人。”回答的理由如此简单。
“你过奖了。我是一个只要给钱什么人都杀的职业杀手,在我的心目中没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我从不杀女人。”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女人是弱者。”
“那也未必,我或许可以征服你。”
“用什么来征服我?”
“爱!”说着那女人站起来扑到庄野的杯里搂住他不停地亲吻,她一边吻一边说,“从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了。”
庄野在这不到三十六个小时中,或福或祸,或死或生变故使他如坠雾中,犹如梦行。然而怀中这个娇滴滴,美兮兮的女子不正是那天刺杀野田时自已赞羡不已的和子吗?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令他陶醉,那玉齿,那朱唇,那玉脂般的肌肤更令他销魂。他紧紧地抱住和子那撩人的躯体狂吻着,和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这里绝对安全,我愿意和你在这里过上销魂的一刻,你愿意吗?”庄野点了点头,他已飘然而醉了。
一阵冲动过后庄野首先从那欲死欲活的仙境中返回人间的现实中,他想知道,这是什么他方?那个年龄大的女人是谁?她要和他联手杀野明森有机会吗?
和子满足的睁开眼睛,望着呆呆发楞的庄野说:“你有许多问题要问我是不是?比如这是何地?领你来的女人是谁?我们如何杀死野明森等等,对不对?”
庄野非常佩服和子的洞察力,他点了点头说:“这些我需要知道。”
“这一切我会告诉你的,但我想你应该好好吃一顿,恢复一下体力,我记得你爱喝法国拿玻仑葡萄白兰地。”她按了一下铃,那个年纪大的女人推着一辆小餐车走了进来,餐桌上食品丰富。烧好的牛排,小豆饼,奶酪,面包,果酱还有一瓶法国葡萄白兰地。
“你先凑合用点餐,因为这样我们可以边吃边谈,更方便一些。”和子说。
虽然是西餐。庄野仍然吃得狼吞虎咽,在监狱里可把他饿坏了,和子没有吃,只是喝了一杯白兰地,她放下酒杯说:“这里是郊区,这座房子是我干娘的,保你的那个就是我干娘,她原来是一个舞女,年轻时积攒了一笔钱,在这儿置了这座房子过着隐居的生活。我到野家以前就认了这个干娘,到了野家后干娘就不让我来这里了,她不愿别人打扰她的清静生活。这次为了你也为了我才破例来打扰她,并请她出面保你。由于她在这里隐居了十几年,现在外面知道她的人很少,所以野明森在短时间内还不会知道是谁把你保出去的,更不会知道这个地方。我自已也是化了妆绕道而来的,能把你保出来确实事出偶然,当一个叫麦克林的高级警司决定你交保释放时,金枪党安插在警署里的一个外号叫活阎王的人打电话通知野明森,而接电话的恰恰是我,碰巧野明森为筹办接受金枪党大阿哥座位的事外出,明天上午才能回来,这样我们就蠃得了一天的时间。等明天我告诉他,查找干娘人和地址也要两三天,而后天是他接受金枪党大阿哥的加冕日子,他要大宴宾朋,暂时无暇顾及此事。当然,他会加强警戒的,因为你不死随时会威协着他的安全,而我们是要在这天杀他。”
庄野没想到刺杀野明森的计划这么快就去实施:“在这一天杀他?”
“对,在这天杀他。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这天他要在鹦鹉别墅里搞一次鸡尾酒会,招待金枪党各个元老、魁首和徒子徒孙们,被他邀请的人很多,我们可以乘这个机会混进去。”
庄野听到这里觉得有点好笑,金枪党作为黑社会的一大帮派而存在,最早是由中国的青红帮分裂演变而成的。可是帮派一阿哥的加冕仪式却采用了西方的鸡尾酒会形式,这种日不日洋不洋的作法也可称为一种进化吧。“那么我们怎么混进去呢?”
庄野很想了解一下计划的全过程,这是他的习惯。
“那天鹦鹉别墅一定戒备森严,除了几个极有头面的人物外,几乎所有要进入别墅的车辆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但是他们不会检查我的车。我准备让你藏在我汽车行李箱里把你带进去,然后你扮成侍从,我会把你带到我的房间。到那时就看你的枪法了。如果一枪不能命中,我们将全盘皆输。”和子说到这里顿了顿,看来她把这一点当全局成败的关键,因为计划的再周密也会因这一枪的失败而泡汤。
庄野虽然高傲,但在具体问题上他一向认真对待,他避开了和子对他枪法如神的生疑又追问道:“那么射击完后退路在哪里?”
“你枪杀野明森以后,必然会有一阵严密的搜捕,那座鹦鹉别墅原是第四任英国总督的官邸,是洋式建筑,每个房间都有壁炉,我的房间里也有,壁炉的烟筒里有为扫烟筒工人准备的铁梯。你可以从壁炉进去藏到烟筒里,待他们搜完后,我会给你发信号,到那时你再出来,第二天我再用车把你带到这里。”和子不慌不忙一眼一板地叙述地的计划。
庄野紧紧地盯着这个迷人的女人,果然不凡,这个计划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给你。”和子把那支银光闪闪的左轮手枪还给了庄野,庄野推开弹仓,见里面还是剩下的那三颗子弹,他把弹仓复位,收起枪说:“如果从你的卧室发射,这把枪的射程可能不行。”
“你放心,我会给你准备一支你满意的枪,你看这个计划行得通吗?”和子问。
“如果不节外生枝,我看没问题。”庄野的语气中带有钦佩。
“那好;明天你好好休息一下,但你要把那一百万取回来,当然你要化妆一下,这方面我干娘会帮助你的。因为大后天我们要走,那时恐怕就没有对间了。”
“走?往哪走?”庄野奇怪地问。
“当然是离开大板,我要和你在一起周游世界,永远不离开你。”说着,和子又扑到庄野的怀里娇声地说:“今天晚上我要在这里陪你度过美好的一夜,明天晚上我还来,好吗?”
第二天一早和子走了,庄野望着和子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也从没有认真考虑过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关系,如果那就是绫子。可也是仅仅一瞬间便破灭了,现在他好象是福星主照,上帝又给他送来了一个女人,一个愿意跟他的女人。有了这一百万元和这样一个女人,他满足了,他应该冼手了,该结束这种嗜血的生涯了。
门开了,和子的干娘走了进来。
“先生,小姐说您需要化一下妆。”
“是的,把这头黄发复原,让我变成一个老人吧!”
化妆很顺利,这个女人的手很巧,镜子里的庄野已是一个有着花白头发和胡须的老人。
“谢谢!”庄野很满意。
“不客气,你需要出门吧,门外有一辆汽车,这是车钥匙。”
“你们小姐想得真周到。”
“是的,我们小姐是个很有心计的人。”
庄野把车开到伦敦大道爱琴公寓,很顺利地把钱从电梯顶上取了下来。然后开车到和子的干娘家。他打开手提箱看着那一沓沓的票子,心想这一百万美元虽说不能周游世界,但两人到国外生活是没有问题的。他现在一心盼着和子快来,然而到晚上八点钟和子还没有来,难道发生什么意外了吗?他忐忑不安地又等了一个小时,庄野实在沉不住气了,便下楼去找和子干娘,奇怪的是那个女人也不见了,若大的房子里就他一个人,他第一次感到恐惧,和子会不会骗他?这里会不会是口陷阱?不,不会的,如果和子和野明森是一伙的,把他保出来后随时都有杀他的机会,和子对他是那样地爱,还把他的枪还给他……他慢谩地把枪掏出来,卸开检査,重新组装好,把消音器旋在枪上对着沙发圆圆的钮扣扣动了扳机,“噗”的一声,那个钮扣中间被穿了一个眼,枪和子弹都是良好的。那么和子今晚为什么不来呢?如果说她被意外之事耽搁了,那么她干娘为什么也不在呢?确实不对劲。突然,他好象醒悟了。难道和子之所以先不杀他,是为了让他取回那一百万元钱吗?不管怎样,我不能坐在这等,我应躲起来以应突变。他把枪放好,拿起装钱的手提箱走出房门,刚要下楼却碰上匆匆而来的和子的干娘。她手中也拿了一个小提箱,这个女人看了看庄野和他手中的提箱冷冷地说:“男子汉一诺千金,别做负心之人!”说着走上楼来直奔和子的卧室。
庄野顿觉脸上发烧,他又折回身来跟着这个女人走进卧室。
和子的干娘似乎知道庄野跟回来了,头也不回地说:“野明森今晚在家。和子脱不开来,她明天一早会赶来的。她让你今晩休息好,原计划不变,因为她出不来,所以我刚才出去把你明天需要的东西取回来了,你现在可以检査一下,明天就靠它了。”说完扭身出门。
庄野打开那女人提来的箱子,原来里面是一套组合式加带红外线瞄准器的高速连发来复枪,他知道这种枪的威力,不仅准确性高,射程远,而且可以高速连发。由于两以拆开,随身携带也放便。这种枪很昂贵,而且难搞到手,庄野很喜爱地把枪组合好,远程瞄准器里的十字刻度线精确无误,所瞄的物体清晰异常。他勾了一下板机,击发良好,手提箱里有两发子弹,这种子弹较一般长枪子弹的弹头略长,里面装有火药,爆炸力强,人体一旦被这种子弹击中,即使不是致命处,由于被炸面过大,也会造成因失血过多而死亡。这两颗子弹周围被厚厚的绿绒布围着,发出金色的光芒,像两只死神的眼睛。他轻轻地拿起子弹又小心地放回原处,心想,只要一颗就足够了。
第二天早上,庄野洗嗽完毕,用过早餐,屋外响起了汽车声,随后一阵清脆而急促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走上楼来。果然是和子,她今天真漂亮,穿着一件金黄色的连衣裙,简直象天仙。和子冲着坐在沙发上庄野嫣然一笑,然后在原地转了一圈说:“亲爱的,喜欢吗?”
庄野微笑的点了点头。
和子又一阵风似地扑到庄野怀里娇滴滴地问,“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想我吗?”
庄野望着和子,她太可爱了,他轻轻地说:“我非常孤单和寂莫,还有一种悲伤和嫉妒。”
和子听了满足地笑着说:“真抱歉,昨天晚上野明森缠着我,我怕引起他的怀疑只好留下了,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别生气,别悲伤,也别嫉妒,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完全属你了。”说着她又在庄野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说:“昨天我干娘给你带的工具你满意吗?”
“非常满意,它今天一定可以把野明森的命勾走。”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做准备,这里面有一套侍从的衣服你穿上。”和子指着她刚刚带来的一只皮箱说,庄野把皮箱打开,里面有一套黑里黑边的白色西服,还有一件红色衬衫和一条白色领结,庄野穿上很合体,虽是待从衣服,但是庄野穿上却显得很英俊。
一切都牧拾好了,和子让庄野把装枪的小手提箱放到那只皮箱里,然后带他走下楼。屋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红色“奔驰”牌轿车,和子打开汽车后面的行李箱,里面铺得很干净,和子冲庄野妩镅地一笑说:“只好委屈你一会了。”幸亏是这种奔驰轿车,后面行李箱大一点儿。否则真难为这位身高一米八零的庄野了。
庄野在里面曲卷着侧身躺好,和子盖好箱盖,车子启动。行李箱里黑乎乎的,车子开了大约四十分停住了。听到有人用讨好的口气说:“我老远就认出是夫人的车了,请进吧。”没有听到和子的声音,只是车子又启动了。一会儿车子再次停下,“车里就夫人一个人吗?”声音虽然很温和却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口气。
“你自已看吧!”是和子的声音,其中透露出温怒和不耐烦。
庄野知道这是第二道关卡,可见令天的宴会何等的森严。
“对不起,夫人,小的是奉命行事,您别见怪,请进!”
车子又启动了,庄野松了一口气,显然这第二道关卡比第一道严,会不会有第三道关卡?会不会更严?他摸了摸身上的手枪,想象一旦行李箱被强行检査,如何先发制人。车子又停下了,庄野竖起耳朵听着。没有人说话,却听见车门打开了,和子走了下来,走到行李箱跟前,轻轻拍了三下箱盖,这是告诉他已经到了。行李箱被打开了,原来这是一间车房,看来这间车房只停这一辆车。和子心痛地替他拽了拽衣服轻轻地说:“憋坏了吧?”庄野微笑着摇了摇头。和子说:“这是我的车房,出去以后就是别墅,你提着这只皮箱跟着我,不要紧张,别人看到会认为你是给我提箱子的。从这出去,我们走别墅客厅的后门,那里人少,走吧。”和子走出车房。
庄野提着皮箱跟在后面。原来车房在别墅的东面,如果往左边那将是正面花园,那儿人很多,因为鸡尾酒会就在花园里硕大一草坪上举行。往右是别墅的后面,也就是客厅的后门,那儿很净,但也有几个人在游戏,很显然是警卫人员。和子大步在前走着,根本不理会那几个警卫,那几个警卫也看到了和子从车房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提皮箱的侍从,他们认为是和子叫来提东西的。和子走后门也是有道理的,从前门客人多,需要和诸多人打招呼,后面跟个提皮箱的,既不便也不雅,所以未引起警卫的丝毫疑心。
走进客厅,转身上楼,和子的卧室在三楼,卧室很豪华,简直象女皇的卧室,庄野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面对如此辉煌的卧室也有些咋舌。
和子并未理会这些,他转过身把门锁好,走到窗户边对庄野说:“你来看!”
庄野走过来隔着纱布窗帘往下看,正是鸡尾酒会的草坪。
“你认识野明森吗?”和子问。
“上次在电视中见过。”庄野说。
“能从众多人中找出他来吗?”
庄野又看看窗外,草坪上人很多,大约有上百人,他有点犯难地点点头。
和子说:“为了便于你识别,我今天特意让他穿了身白西服,系个红色的领结,我怕有人和他服色相同,所以,今天我将始终和他在一起,始终挽着他,直至他死。”
庄野望着眼前这个女人,不禁由衷地产生出敬佩来。
“你不怕我的枪法不准,误伤了你?”庄野故意问。
和子调皮地笑着说:“我非常了解。好了,办完事,你即从这个壁炉钻到烟筒里,直到我呼唤你,再出来。”和子指指那装饰得非常华丽的壁炉。“一定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因为我这间房也有可能被检査,愿上帝保佑我们。”说完又吻了庄野一下,转身快步走了出去,随后是钥匙锁门的声音。
庄野从皮箱里拿出那只小手提箱,仔细地把枪组合好,把箱子放进衣柜摆好。然后,他在窗子后面选择射击角度。他又仔细地检査了一下周围,因为只要枪一响,他就没有检查的时间了。一切准备就绪,他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草坪上那些男女们。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或互相问侯,或互相致意,或侃侃而谈,却没有一个会料到将要发生又一起震动香岛的歼杀案。
半小时后,鸡尾酒会达到高潮,突然,庄野的心紧了一下,那一身金黄色的连衣裙跃入他的眼际,是和子,她身段婀娜,步履轻盈,她的一只带着雪白手套的手轻轻地挽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白色西服,红色领结,没错,他就是野明森。野明森满面春风,频频向各位来宾点头致意,虽然听不清下面的谈话,但从许多来宾的姿态可以看出,他们都在夸赞和子的服饰和美丽。
庄野蹲下身去,轻轻拿起一颗长长的子弹,压进弹仓,推上膛,小心地把窗子推开一条缝,把枪露出一点儿,他在瞄准镜里很快找到了野明森,他把镜中十字架的交点放在野明森双眉中间,轻轻一扣板机,野明森的脑门立刻开了一朵很大的红花,下面发生的情况,庄野连看也不看,他迅速把枪分解开放到手提箱里,然后拾起地上那枚弹壳,提着手提箱从壁炉钻进烟简,他沿着烟简壁上的铁梯爬了上去,用绳子把那只装枪的手提箱绑在梯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大约过了十分钟,他听到和子卧室被人打开的声音,然后便是纷乱的人声:
“快,快扶夫人躺上床。”一个男人的声音。
“夫人,你不要动。”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谢谢,我没关系,刚才把我吓死了。”这是和子有气无力的声音。
“她可真会做戏。”庄野心想。
“阿彪,通知警察局了吗?”又是和子的声音。
“通知了,夫人。”
这时,外面响起了警车的警笛声。
“阿彪,你去招呼警察吧。”
“是,夫人。”有人走了,这人似乎是保镖的一个小头目。
“阿强!”和子又叫道。
“夫人,你有什么吩咐?”
“你们要把这栋楼的毎一个房间,不管是谁住的都要彻底地搜,搜完房间搜院子,一定要抓住凶手,一定要把杀死明森的凶手抓到!”
“是,夫人。”那人走了。
“李先生,外面的宾客请你照应一下。”
“是,夫人,我这就去。”
“夫人,外面有警署的警察求见。”有人前来报告。
“不见,不见,这些警察都是废物,杀死阿爹的那个凶手至今未抓获,现在明森又被杀了,我不见他们。好了,我太疲劳了,阿香留下陪我,剩下的人都走吧。”
“是,夫人,您好好休息。”又是一阵脚步声,门被上了,屋内只剩下和子和那个阿香。
“夫人,您休息会吧,刚才真吓死人了。”
“唉,我的命真苦啊!”和子趴在床上哭了起来,阿香一个劲地劝着,渐渐没了声。
烟筒里的庄野腿都站酸了,他心里叫着,“妈的,我到底要在这里等到什么时侯?”当然,他绝不敢有稍微的动作,因为这个房间里除了和子以外起码还有一个叫阿香的女人。大约又过了半小时,有人轻轻鼓门。
“谁呀?”阿香的声音。
“请告诉夫人,警察已经走了。”
“好,你走吧,夫人太紧张了!”阿香说。
又过了一会儿,和子对阿香说:“看来客人全走了,我实在太累了,要睡一会,你出去吧,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是,夫人。”阿香退了出去。
锁门声。
一会几,从壁炉口传来和子的声音:“下来吧!”
谢天谢地,庄野挪动着早已麻木的双腿,艰难地从梯子上走了下来,虽然烟囪里没有烟灰,但是身穿白色侍从服的庄野还是蹭得到处是灰,和子说:“你先不用换衣服,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如果必要,你还得钻烟简,千万要小心,我们不能前功尽弃,我出去应付一下,我会把门锁上的,放心,别人没有钥匙,若有特殊情况,你再钻进去。”
庄野苦笑着点了点头。
和子望了望庄野那土头灰脸的样子,调皮地冲他送了一个飞吻,然后走出把门锁上。
直到天黑才有人开锁,可能是和子,庄野还是迅速地闪到门后。门开了,进来的果然是和子,她重新锁好门说:“好了,一切暂时就绪了,你可以放心了,我的勇士,现在,你可以到卫生间去洗个澡,否则在你那灰头脸上我没地方下嘴吻你。”
庄野说:“吻我倒是次要的,是不是赏赐点吃的,我已一天投吃饭了。”
和子推了庄野一把说:“你快去洗澡,美味佳肴一会就到,论功行赏,今晚你会得到一切的。”
这一夜庄野睡得真香,这几天他第一次这样高枕无优地美美地睡了一觉,挣开眼睛,已是艳阳高照。他扭头看了看和子,她仍在梦中,这也许是她头一次睡的一个轻松觉吧。庄野轻轻地抚摸着那张细腻娇美的脸庞,心里非常感慨,谁能想到在这张天真美丽的脸庞后面掩藏着那么多屈辱呢,他不禁俯下身去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和子醒了,她用那两条柔软的玉臂紧紧地缠住了庄野,他们亲热地拥抱在一起。
“好,亲爱的,许多事情要尽早办理,现在整个大板的金枪党和警署都行动起来了,他们已布不了天罗地网。不过没关系,只要有我,你就安全,但是我们得迅速出走,以免夜长梦多。”和子说着自己先走进了卫生间。
和子梳洗停当,从壁橱里取出一只盒子说:“你还需要化妆一下,这是化妆用具,我来帮你,我的化妆技术是跟我干娘学的。”
半小时以后同和子一块出来的是一个提公文包,唇上有小胡须的洋人,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那辆红色“奔驰”轿车通行无阻地离开了鹦鹉别墅。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庄野望着身边驾车的和子说:“下一步怎么办?”
“我们走!”和子说得很干脆。
“到哪儿去?”
“随你、只要离开大板。”
“你什么也不顾?”庄野望着一个手包也未带的和子问。
“对,我什么也不带,我什么也不需要,只要有你,我就满足了。”说着,和子对庄野做了迷人的一笑。
车子开到了,和子拉着庄野的手非常快活地走了进去。干娘从里面微笑着迎了出来。
和子扑到干娘怀里说:“干娘我总算自由了。”
“祝贺你,孩子。”干娘抱着和子的肩轻轻地说。
和子和庄野定进卧室。
庄野说:“夫人,请稍候,我要去一下卫生间。”
和子娇嗔地说:“谁是你的失人?”
庄野说:“你不是说从干了野明森那时起你的一切就属于我了吗?”说完,他一转身就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庄野走了出来,和子说:“亲爱的,正如刚才说的,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了。我们就要共同生活了,今天我们将一起离开香岛,为了我们能顺利地离开大板,我们应该举杯庆贺一下。”说着,她从酒柜里拿出两只高脚杯,又拿出一瓶法国拿破仑白兰地,酒杯里徐徐地注满了棕色透明液体。“亲爱的,那一百万你取回来了吗?我现在是清贫之人,余生只有靠我丈夫这一百万了。”和子半开玩笑地说。
“放心,夫人,一百万一分也不会少。”
“在哪儿,你赶快把它拿来,我们立刻就走,实话告诉你吧,我干娘早已把我们的护照准备好了。”
“那太好了,现在我就去拿钱。我把它放在院子里了,我去取来。”庄野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一个手提箱走了进来,微笑着说:“请夫人过目。”
打开箱子,一沓沓百元面值的美金整整齐齐地摆了一箱子。和子眼里闪出快乐的火花,她冲上来给了庄野深深的一吻,然后拿起两个酒杯,递给庄野一杯说:“来,为了我们的合作与结合,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干杯。”说着一饮而尽。
庄野犹豫了一下,抬头看见和子那抚媚的眼睛在盯着他,他也一饮而尽。
突然,庄野浑身抽搐,胸口发闷,他感觉不妙,他努力挣扎着说:“你在酒里下了毒……”
和子微笑点了点头说:“你说对了,你一直认为女人是弱者,事实证明女人是强者。骄横一世的野田被你杀了,代价是一百万,野明森费尽心机想杀你夺回一百万,结果没有成功,我没有用钱,只用‘爱’就雇佣了你,杀了野明森,还夺回了一百万。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呢,野田和野明森都死了,我将是那亿万家产的合法继承人,不错,你很帅,可是只要我有钱,甚至只用你这一百万,可以使几百个英俊的小伙子羊羔似的陪我上床。好了,我让你在死前明白,总比做一个糊涂鬼强。”她看了一眼在痛苦中挣扎的庄野说:“再见。”她收起了笑容,此时和子的脸比庄野还冷。地提着装有一百万元的手提箱走到自己汽车跟前,把手提箱扔进车里,坐了进去,关上车门,拧动点火钥匙。突然,她发现变速器上有封未封口的信。她抽出信筹:
和子女士雅鉴:
当你一个人坐进这辆汽车的时候,死神已经坐在了你身边。因为如果你一个人坐进这辆汽车,就说明你已对我下了毒手,你也许奇怪,我为什么会未卜先知呢?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
第一,在你我合作之始,你虽然以情欲的形式表达了对我的爱,但你非常关心我那一百万美金,再三嘱咐我第二天取回那些钱,作为我们周游世界之资,你不懂得纯真的爱情是不能参杂金钱的吗?
第二,枪杀野明森后,你在房间里发号施令足以说明你在野家的地位,你不会一无所有地被逼上梁山。
第三,今天我们要远离大板,你却连一件替换的衣服也没带,虽然你嘴里说什么也不要,只要我就够了,但这是遁词,这违背常规的行为提醒了我。
第四,回来以后,你关心的仍是那一百万,如果不是我把钱藏了起来,如果钱早已落到了你们手中,你也许没必要到这里来做手脚了。
应该说这一切都是推理,倘若成立,我却不知你会用什么办法杀我,动刀?你没有力量;动枪?我仍然认为你不会扣扳机。你说用“爱”的力量既神秘又无穷,又无法防范,我第一次感到女人并不弱,我也并非强大。
在你读这封信的时侯,你的生命大约还有三十秒。
车里我已装了定时炸弹,关上车门时定时器已开始启动。
但你也不要试图开门,因为打开车门,炸弹会立即引爆。
剩十五秒了。
也好,请你自已去数你生命的最后几秒钟吧!
我还是那个原则,我从不杀女人!若你被杀了,你应当承认,凶手就是你自己!那一百万美元是伪造的。
和子突然发风似地尖叫着。
她拼命扭动车门把手。
“轰”地一声巨响,这辆红色的“奔驰”被炸了,无数红色的碎片和红色的血肉,同那红色的火焰熔为一体……
庄野没有死。
据说有人在法国的巴黎见过他。
也有人说在罗马见过他,但谁也没有同他讲过话。反正在大板谁也没有再见到过他!因为大板已没有他的存身之地。他只能流离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