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岛虽说陷入了绝境,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脑子里还在冷静地盘算着。被三千名机动队员团团围住,要想从地上冲出去几乎是绝无可能。或许田渊的部下能搞到一架直升飞机,从空中赶来营救,带来一线逃生的希望。然而对手早已料到这一着,机动队的直升飞机正在低低盘旋,机身上的喇叭不断地传出劝降的喊声。
唯一的逃生之路是在地下。只能利用下水道逃出去,除此而外再没有其他的可能。
毒岛关上停车场的正门,上好锁,几步奔到修理间,找出一个用来装轮胎防滑链的麻袋,把从金库里抢来的那几个文件袋塞进去。
他扎好麻袋口,用细绳子把麻袋吊在脖子上,又顺手抓起一卷牵引绳挎在左肩上。
走廊的地上摆着死去的警卫扔在那里的双筒散弹枪,毒岛俯身拾起来,跟着就走进值班室,从那个年轻警卫的尸体上搜出一堆九号散弹,三把两把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
那支装着消音器的22毫米口径高级左轮手枪别在他的裤子皮带上。
“毒岛,快点出来!三分钟内再不出来就开火。”
大楼前后和空中传来一阵阵吼声。
毒岛毫不理踩,径直朝洗车间奔去。果然不出所料,洗车间的角落里凸起一块,正是通往下水道去的竖井井盖,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巧巧地提起五十多公斤重的铁盖子放到一边。
洗车间里有一个工具架,毒岛从上面找出手电筒,对着竖井照下去。竖井有十几米深,下面流着油黑浑浊的污水。
竖井壁上安着一道垂直铁梯,一直通到下水道。毒岛刚刚看见这道梯子,忽然想起一层车库里应当有加油台。
他几步奔到加油台前,从里面拖出接在开关上的皮管子,一直拉开去,这才打开加油台上的开关,让汽油顺着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流下去。
看看差不多有五千立升汽油流进了地下室他又把皮管子转个方向,让油库里剩下的汽油全部流进一层车库。排水孔先就被他用修理间里的工作服和破擦车布堵得严严实实。
流满一地的汽油强烈地挥发着,刺得他呼吸困难,双眼疼痛难忍。他把皮管子塞进加油台,钻进竖井。
下了竖井后,他双脚勾住铁梯子,重新把铁盖子盖好,拧亮手电筒,借着微弱的亮光,沿着铁梯子一级一级降到下水道里。
下水道里的污水刚刚没住脚背,毒岛无暇顾及阵阵扑鼻而来的臭气、拔腿逆流而上,一边走,一边用细绳子把手电筒捆在双筒散弹枪的枪管下面。
他之所以没有顺流而下,而是逆流而上,是考虑到一层车库的排水孔只是随随便便地乱塞上的,地板上流淌着的汽油多半会从工作服和擦车布的缝隙里渗进下水道。
毒岛加快脚步,头顶上传来一片嘈杂声,那是机动队员们在喊叫着奔来奔去。
没走出五十米,毒岛就拐进主下水道。不知哪里的粪便管道裂了个口子,齐腰深的污水里混杂着粪便、死老鼠,甚至还有一具婴儿尸体。
毒岛在主下水道里走了七百米左右,然后钻进旁边一条窄窄的通道……
这时,那些等得不耐烦的机动队员们随着一声令下,向面朝青山大街的城南停车场发起进攻。
机动队员们用电钻和镐头弄开大楼正面的金属卷帘门和后门,还有不少人砸碎窗玻璃,举着枪乱射一通,冲进大楼内。
电钻迸出的火星和枪口喷出的火光,刹那间引燃了大楼里弥漫着的挥发气体。
轰隆一声巨响,大楼爆炸了。门窗全被炸飞,一股股火舌喷射出来,四处翻卷。近处的机动队员们先是被强烈的冲击波震翻在地,跟着又被无情的火舌吞噬。
没容机动队员们清醒过来,地下室又爆炸了,大楼摇晃几下,轰地一声塌下来。机动队员们一时间吓得六神无主,像没头苍蝇一样东跑西窜。
爆炸还没有结束。下水道的下流方向也充满了挥发气体,地上的爆炸波及到这里,使下水道也炸起来。大地在嗡嗡震颤,盖着竖井的铁盖子腾空飞起,一般巨大的火柱从竖井里冲出来。
机动队员们忙着包扎受伤的同伴,收拾死去的同伴的尸体,再也顾不上搜捕毒岛……
一小时后,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毒岛开着那辆偷来的罗拉轿车,悄无声息地回到世田谷田渊的那幢住宅。
“连我自己都以为这一次是在劫难逃。请把这些东西交给田渊先生,我得先去洗一洗臭不可闻的身子。”
毒岛把装着文件袋的麻袋递给喜出望外的坂口,径直朝浴室走去。
洗完澡之后,毒岛穿上野方组为他准备好的浴衣,走进正对着庭院的客厅。
这会儿正是黎明时分。田渊坐在火盆边上津津有味地嚼着晒干的青鱼子。等毒岛一坐好,他就心满意足地微笑着把酒杯推过去。
“来,喝点酒。干得够漂亮。”
说着话,他从烫酒的锕壶里取出小酒壶。
“小岛的收条在不在那几个文件袋里?”
毒岛伸过酒杯接着田渊倒出的酒,随口问了一句。
“在,都在。”
田渊从地板上的信匣子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毒岛,让他看了一下。
这份文件,正是日本飞机销售公司为了将F4E鬼怪式战斗机确定为新一代主力战斗机,通过小岛大藏大臣转交给江川派的十五亿元回扣的收据。收据的形式是小岛签署的一张收条,内容是小岛从日本飞机销售公司总经理吉村那里收回十五亿元借款,与秋山等人供出的情况完全一致。
“这确实是小岛的亲笔。对他的笔迹我可是相当熟悉。按照收据上的说法,他仅仅是从日本飞机销售公司收回十五亿元借款,并没有索取回扣,这不过是欺人耳目的把戏。我要找到他敲打一下:他公开申报的收入中并没有这十五亿元,它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或许会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钱,而是从友人那里筹集来的。那我就要追问下去:身为大藏大臣,有什么必要东奔西走,为一家热中于新一代主力战斗机销售战的公司筹措十五亿元巨款。”
田渊议员胸有成竹地谈着自己的设想,伸出手去接过毒岛看完的那份文件。
毒岛端起酒杯,大口大口地灌下去。
“被机动队包围的那会儿,我真以为自己大限已到。你到底还是没有派人来救我。”他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没有我的那帮不中用的部下出手援助,你不也一样杀开一条血路冲出来了吗?方才,警视厅里我的内线传来消息,死伤的机动队员几乎有三百名。我们的对手像是认为你也被活活烧死在大楼里了。”
田渊无声地笑起来。
“真要是以为我已经葬身火海,樱田多半会从他的藏身之处跑出来。你在警视厅的这位大人物面前是否透露过一些与我有关的情况?”毒岛问了一句。
“我一再向他表明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每逢听到关于你的报告,我都是有意摆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
“这样就好。现在,我就只管等着躲在市谷自卫队基地里的樱田露出头来。”毒岛咬牙切齿地说着。
“当然可以。我倒是想让你马上下手,替我把美国联邦银行东京分行的行长和出纳科长一起捉来,不过,暂时造成你已经丧命的假像,似乎要更好一些。”田渊不无遗憾地说。
毒岛端起酒壶把自己的酒杯斟满。
“还是先让我休息一段时间。太疲倦了。”
“城南停车场几乎炸成一片废墟,又被烧了个精光。对方很有可能把烧焦的机动队员们的尸体误认为是你的尸体。就算他们想到你钻进了下水道,多半也会认为下水道爆炸时你也送了命,尸体被你的同伴们搬走了。”
田渊抓起干青鱼子放进嘴里嚼起来,连泡都没有泡一下。他深信干青鱼子中的鱼精是最好的补药。
一个星期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日本飞机销售公司的几个要员还关在地下室里。毒岛整日里休养生息,有时到地下射击场去练练射击和格斗,身体很快就恢复过来。
一个星期内,谨慎小心的樱田仍然躲在市谷的自卫队基地里,一次都没有出来过,只是通过电话给部下们下达各种各样的指令。
田渊又派人来召见毒岛。
“这回又有什么活儿?”毒岛大大咧咧地问田渊。
“先去把美国联邦银行东京分行的行长绑架来,然后再去抓出纳科长,把他们一起带到银行去,让他们交出小岛取走日本飞机销售公司存在他名下的十五亿元的证据文件。”田渊毫不含糊地下达了命令。
“可是,小岛不是用岛村这个假名子开的户头吗?就算是你把证据文件摆到小岛面前,他也会轻而易举地矢口否认。”毒岛像是不大情愿。
“话虽然可以这样说,但是,小岛毕竟是以岛村的名义签过字,他的笔迹是赖不掉的。”
“说不定小岛会冲你冷笑一声,说是有人模仿他的笔迹签的名。”
“所以才要你去把那个行长绑架来,把他的证词录到磁带上,再让他写一份证明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
“好吧,那就试试看。”
毒岛只得让步。
这会儿太阳才刚刚落下去,毒岛又等了半个小时才和田渊分手,一头栽到床上,肚子里塞满了牛排……
从田渊的住宅出来,走不到五分钟,就可以看见一辆皇冠S轿车停在路边的空地上。
这是野方组织的成员们偷来的车,已经换上了伪造的牌照和检车证。
毒岛用野方组为他配好的钥匙打开这辆奶油色轿车的车门,发动起引擎,向横滨方向驶去。仪表板上的油量表显示出油箱是满的。
京滨三号高速公路上的最高时速不得超过八十公里,毒岛规规矩矩地控制着车速。这个时候要是被警车盯上,那可就一切都彻底了结。
皇冠S轿车在横滨附近离开京滨三号公路,驶入横滨市内。过了浅间先向右拐,又在洪福寺边上向左一拐,绕过河堤兜了个大圈子,驶上从滨松街到黄金街的那条坑洼不平的道路。到了黄金街尽头,轿车贴着阪东桥拐向左手边,放慢车速,朝伊势佐木街方向驶去。
就在离横滨桥电车站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毒岛看见左边停着一辆非常眼熟的轿车,仔细一看,正是坂口等人曾经用过的那辆马自达SS轿车。
他把车开过去,停在马自达SS轿车后面,关上车头大灯,打开小灯。
马自达SS轿车里坐着坂口和另外两个野方组的小头目。认出皇冠轿车轿驶席上的毒岛后,坂口悄声命令司机将车开走。
马自达SS轿车拐进左边的小道,毒岛也跟在后面把车开了进去。坂口从前面的车上下来,迅速钻进皇冠轿车,坐在毒岛旁边的助手席上。
“那小子半个钟头前进了那家酒馆,这会儿正在和小伙子软磨硬缠。他的那辆车就停在酒馆后边的那条街上,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坂口小声对毒岛说。
“那好,我这就去。”毒岛干干脆脆地回答坂口。
“去吧,看你的了。”
坂口轻轻拍一下毒岛的肩膀,随后就下了车,重新钻进停在前面的马自达SS轿车。
毒岛把车缓缓倒出小道,回到大街上,扳正车头向伊势佐木街奔去。
横滨桥电车站和曙街电车站之间有一家希腊酒馆,名叫特洛伊,就在大街的左手边。
美国联邦银行东京分行的行长比尔·哈曼是这家酒馆的老顾客。
毒岛在离酒馆不远的地方向左一打方向盘,把车拐到酒馆后面的那条大街上。坂口说的一点儿不假,哈曼自己的那辆达吉亚轿车果真停在那里。
毒岛缓缓贴近这辆与克莱斯勒豪华轿车颇为相似的轿车,把皇冠轿车停在它的后面。
他走进特洛伊酒馆。
酒馆里面挺宽敞,可以跳舞。这会儿,七八个希腊水手正和着希腊民谣的旋律跳着舞,个个都要比日本人矮小。
店堂里面的十五张桌子只有三分之一坐着人,其他都空着。最里边的桌子旁坐着几个西洋妓女,穿着打扮都很破旧,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向船员们频频送着秋波。
比尔·哈曼是个四十七八岁左右的犹太人,长着一头黑发,眼珠子也是深褐色的。打眼看去,总感到他身上有一股音乐家的味道。
哈曼的桌边围着几个十七八岁的年轻水手,有滋有味地喝着哈曼为他们要的啤酒。
犹太人应当说是具有东方血统,希腊人似乎也是如此。他们中间金发碧眼的人相当少,几乎个个都是黑头发黑眼珠,没有什么例外。
这些不到二十岁的年轻水手们中间,有不少人到同性恋者酒馆出卖色相,挣点不算少的零用钱。他们多半都是身高只有一米六十左右的小个子,个个都细瘦苗条。
哈曼款待的那几个年轻水手都有一双含着忧郁神色的大眼睛,正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和哈曼闲扯。
毒岛坐到哈曼背后的那张桌子旁边,招招手把吉普塞人打扮的老板和老板娘叫过来。
“一个人坐在这里太无聊,请把那边的姑娘们叫两个过来。给我拿点加水的威士忌。下酒菜就要沙丁鱼和墨鱼吧。”
毒岛随随便便要了点吃的打发时间。
来到毒岛桌旁的两个妓女轮番喝着一杯加过水的威士忌。按照酒馆的规定,她们喝的酒是要照价付钱的。
两个人喋喋不休地用希腊语闲扯着。
“瞧那几个家伙瘦的那副模样,一定是又穷又小气,弄得营养失调。”
“别管他们,反正咱们有沙丁鱼和墨鱼吃。你没见那张桌子上的人,除了最便宜的啤酒外,什么都没有。”
“地地道道的乡下人。”
“真烦人。这么多搞同性恋的,讨厌死了。前边的那个老头是这里的常客,时不时跑到这里来勾引小伙子。”
“不干这个他就像没了命一样。”
两人就这么喝着,说着,骂着。
毒岛不声不响地听她们闲扯,时不时地笑一笑,手上也不闲着,把沙丁鱼和墨鱼和着橄榄油、柠檬一起送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这里的莱份量足,味道也是相当出色的。
哈曼还在和那几个年轻水手纠缠,偶尔还说上一句别别扭扭的希腊语。
“他在说要领那几个小伙子领略一下银座的夜景。这几个小气鬼舍不得花钱,多半都没有去过东京。”一个妓女轻蔑地说。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哈曼总算和那几个小伙子淡妥了价钱,一手拥着一个,领着两个小伙子走出酒馆。
毒岛立起身子,快步走到柜台前,掏出两张一万元的钞票。
“这些够不够?”他急匆匆地问着店老板。
“你不带她们……”店老板结结巴巴地说。
“算了,临时想起有事要办。”
毒岛说着就快步走出门去,任凭身后那两个妓女向他投来轻蔑的目光。他刚刚走到后边的大街上,哈曼已经让两个小伙子坐进达吉亚轿车的助手席,发动了引擎。
毒岛开着皇冠轿车追上去,和达吉亚轿车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在它后面驶上京滨三号公路。
哈曼的轿车缓缓行驶在左边车道上。他扭过头去吻着身边的小伙子。
没走多一会儿,路上昀车辆渐渐稀疏起来。毒岛几下系好安全带,踩了一脚油门。
皇冠S轿车向前一冲,不轻不重地撞在达吉亚轿车的车尾上。达吉亚轿车遭这么一撞,偏偏倒倒地冲到路旁,停在公共汽车站旁边。毒岛让皇冠S轿车滑了一段路,紧挨着达吉亚轿车停下。
哈曼从车上跳下来,一脸怒气,仔细察看着达吉亚轿车被撞的部位。行李厢瘪下去一个坑,尾灯罩也碎了。
毒岛的皇冠S轿车伤得不轻,车头撞变了形,车头灯也撞得粉碎。他一低头,钻出轿车。
哈曼气势汹汹地逼近毒岛。
“全是你的过错,我没有丝毫责任。你不但要赔偿我的轿车的损失,而且还要掏医疗费,让我到医院去进行心理治疗,作脑电图!真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再让我的律师和你正式交涉。”
他伸出食指指着毒岛,怒气冲冲地用英语吼叫着。
“你是不是喝多了?”
毒岛也用英语回了一句。没等哈曼接着再说什么,他已经挥起手臂,一记重重的钩拳打在趾高气扬的哈曼的肚子上。
哈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嘭地一声栽到地上,蠕动着身子抽搐开了。毒岛一步跨上前去,将他塞进达吉亚轿车的驾驶席。
那两个希腊小伙子吓得日瞪口呆,怯生生地望着眼前的这条汉子。
“别出声!”毒岛用蹩脚的英语对两个少年说。
“这人干的是拐卖人口的勾当,他想把你们卖到北海道的同性恋酒吧去。拿着,这里是三万元钞票。开上那辆车赶到下一个公路出入口,把车留在那里,叫辆出租车回到船上去。假如把这件事报告给警察,你们就休想再踏上日本的士地。”
他指了指那辆皇冠车。
两个小伙子慌慌忙忙下了车。毒岛把哈曼移到助手席上,发动起达吉亚轿车,踩下油门全速行驶,时速高达一百六十公里,横着吹过来昀夜风把轿车刮得摇摇晃晃。
就这么开了两公里之后,毒岛将车停下来,用行李厢里的绳子把哈曼的手脚捆得严严实实,塞进行李厢……
轿车驶到田渊的住宅附近,毒岛又一次停下车子,将哈曼的眼睛蒙上,带进田渊的住宅。
他连口气都没喘,又直奔调布街,捉拿美国联邦银行东京分行的出纳科长杰克逊。杰克逊的住宅是一幢租来的房子,相当宽敞,门外挂着写有“D.杰克逊”字样的名牌。
杰克逊的家属外出旅行去了。毒岛潜入室内时,这个六英尺三英寸的红毛大汉正在卧室里和年轻的日本女仆撕打着。
那女仆只有十七八岁,身高不过一米五左右。她的手被反剪到背后,嘴也被堵上,仍然在拚命地反抗着。这是个肤色微黑的姑娘。
全身赤裸的杰克逊伸出左手,从床上扔着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张一万元的钞票,放在床头柜上。
“行了,别再反抗,老老实实地躺着别动。你这一身浅黑皮肤真令人动心。”
他气喘吁吁地伏在女仆身上。女仆望着床头柜上的那叠钞票,身子不再反抗,泪水却涌了出来……
毒岛无声无息地凑到杰克逊身后,举起左轮手枪朝他头上砸过去。杰克逊的头盖骨像是被砸裂的一道缝,顿时就昏迷过去,伏在女仆身上一动不动。年轻女仆也因为极度的恐惧晕厥过去。
毒岛给昏迷不醒的杰克逊穿上衣服,将他的两手反剪到背后,用手铐铐住,又把女仆的手脚捆好,用绳子绑在床上。
他将杰克逊拖进院子里的车库,打开福特野马轿车的车门,把昏迷着的杰克逊塞到助手席上,开着车朝位于内幸街的美国联邦银行东京分行奔去。刚刚走到半路上,杰克逊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又抡起扳手再次将他砸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