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星期以后
真是个奇迹,卡罗琳在汽车的坠毁中没有死,但她现在的活动仍然受到限制。她遭受了严重的脑震荡,一根锁骨和左侧脚踝发生骨折。犯罪现场调查办公室的亚历克斯·鲍尔丁告诉她,那辆法拉利受到的破坏说明,它从悬崖上坠落的中途撞在了突出的岩石上,然后翻到了空中。汽车是尾部先进入水中的,驾驶位旁边的车门被扯掉了,卡罗琳在坠落的瞬间曾经试图打开它。她一落入水中就再也没有看到那辆法拉利,剧烈的冲撞把她扔了出去。幸运的是,卡罗琳随着海流漂浮到海岸上,才得以生还。她将永远不会忘记汉克在营救她时的那张脸。
卡罗琳打扮好了等着汉克来接她,在经历了那个恐怖的晚上之后,她第二次来到办公室。丽贝卡和约翰已经上学去了。她看了一下保罗送给她的鲜花,拿起卡片读了他的短信。他已经做了一切可能的事情去帮助她和她的孩子们,但是他有太多的秘密。她的人格建立在诚实的基础上,她不能与一个和她没有共同价值观的男人在一起。保罗在他过去的问题上对她撒了谎,梅洛迪用令人遗憾的事实唤醒了她。
卡罗琳已经向丽贝卡兑现了诺言,她给了保罗另一次机会。他们曾经出去吃晚饭,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两天以后,梅洛迪寄来了一个三张光盘的包裹,里面有更多的保罗和一些年轻女人裸交的录像,她认为她们都是他的学生。
他们的关系结束了。
卡罗琳在轮椅上渡过了痛苦的六个星期。下一次去医院,医生将会拆除她脚上的石膏敷料,她已经可以随意地使用她的左臂和左肩了。
她听到一辆车停在了她的私人车道上,就费力地拄着拐杖去打开了门。汉克从货车里出来,一瘸一拐地向卡罗琳走来,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快过来,老头儿。”她大声喊。
“谁,我吗?”他说着,向后看了看,“我还不老,只是有点儿疲惫。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卡罗琳用肯定的语气说。
“梅洛迪现在怎么样?”他们一上路汉克就问。
“那个向她开枪的人几天前死了。我今天早上和地方检察官谈过了,确认他们不打算对她提出有罪的指控。如果她不是在我们带着搜查证到达之前已经清除了房子里的所有东西,我们就可能指控她涉嫌非法监视和隐藏谋杀证据。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关于古德温谋杀的录像是梅洛迪录制的,我想她寄给你的上面有保罗的录像是她用另一架摄像机拍的,或者说她没有拍下谋杀的录像。现在摄像机到处都是。”他停下来取出一根牙签,“至少她对她父亲做了正确的事情。你说尼尔告诉过你,她刚完全恢复就飞到纽约,向医疗委员会提出证明。也许那个可怜的家伙会重新得到他的行医许可证。”
卡罗琳说:“那么,你还不知道最新的事情。”
“不知道,我一直被那个伤害案纠缠着。”
“她给我看的那些文件中有些是伪造的,汉克。她合法地把她的名字更改为梅洛迪·阿舍,这个没有问题,但是她并没有经过那个女人的同意。纽约当局重新调查了这个案子,但是真正的梅洛迪·阿舍仍然没有找到,没有发现她结婚并定居在以色列的记录。怪吓人的,是吧?”
“她可能已经杀死了那个女孩。”汉克说,有点儿不太相信,“上帝,卡罗琳,尼尔还和她约会吗?你必须让他的头脑清醒一点儿。”
“我已经这样做了。”卡罗琳对他说,“尼尔非常固执,汉克。”
汉克把车停在了政府中心,卡罗琳的目光转移到监狱的窗户上。莫雷洛死了,但是还会有其他的暴力罪犯,她下次不能再这样碰运气了。回到这座建筑物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事情改变了,她已经杀了一个人,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但是,把事情扔到脑后的最好办法是重新开始工作,她仍然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成就一些善事。她蹒跚着走进布拉德的办公室,坐在了他桌子前面的椅子上。
“欢迎回来,亲爱的。”他说着,拿起一大堆文件,“准备好回来工作了吗?”
“我看上去像准备好了吗?”
他笑了起来:“你看上去比汉克把你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好多了。”
布拉德真是上天所赐,她不知道如果没有他,她是不是能熬过来。他整日整夜地坐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陪着她。她必须要搞清楚的是,他是真正地关心她,还是只是一个机会主义者。既然保罗已经出局了,这个时候就成了他采取行动的最佳时机。
“你认为他们会判范·布伦有罪吗?”
“案子似乎进展得很顺利。”卡罗琳说着,把拐杖靠在了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我昨天和一个联邦检察官谈过,问他我需要什么时候出庭作证。他们取得了一个突破,范·布伦的一个人改变了态度,同意为指控他作证。他们发现了但丁·吉尔比阿迪的尸体,就是那个杀害了莫雷洛的家人和哈特菲尔德一家的人,是在晒迪奥克斯墓地的墓穴里发现的。你知道,孩子们过去经常在那里庆祝万圣节。”
劳伦斯·范·布伦已经被联邦调查局逮捕,他被指控犯有叛国罪,一宗关于但丁·吉尔比阿迪的一级谋杀罪和七宗谋杀罪的同谋,还有雇人杀害劳蕾尔·古德温和苏珊娜·波特。他正面临着联邦法院的审判。
布拉德做了一个纸飞机,向她扔过去,他脸上闪过一丝顽皮的微笑:“你什么时候能够和我共度良宵?”
“你真恶心。”她说着,皱着眉头把头发上的纸飞机拔下来,“你整天谈论的都是性和赛车。我们这是在工作,布拉德。如果我们想继续见面,我们不能太引人注意。”
“难道你不懂得人们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吗?噢,他们在新闻里说国际刑警组织逮捕了那个女杀手,她叫什么名字?”
“克莱尔·麦林格。”卡罗琳回答,她向前探了探身,“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我今天开车上班时在收音机里听到的。太神奇了,真的。好像她已经到了多发性硬化症的晚期,他们是在法国戛纳抓到她的,当时她去一个诊所进行治疗。她有一个孩子和丈夫。他们说她几乎都不能走路了,如果她处在那样一种糟糕的状况,她是怎么杀人的?由于那些女性内衣和摩托车服装,我们都认为凶手是一个男性。”
“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卡罗琳因为麦林格的被捕感到宽慰,但是她对凶杀中的药物很感兴趣。
“查理·杨认为她正在用小剂量的混合物控制她的病症,这种混合物和她给劳蕾尔·古德温及苏珊娜·波特注射的是一样的。记住,在两具尸体里发现的成分之一是用来治疗多发性硬化症的药物,查理说海洛因和可卡因可能能够帮助她减轻疼痛并保持反应灵敏。”
卡罗琳的思绪回到了她母亲身上。按照玛丽·沙利文的要求,在她死之前,卡罗琳父亲解决黎曼猜想的成果不能让学术界知道。卡罗琳希望在别人解决这个难题之前说服她母亲改变想法,但是,她认为她父亲没有过多地考虑获得诺贝尔奖的问题,他只是满足于解决那个问题本身。
她盯着布拉德桌子角上的案卷:“你想把那些案子都分派给我吗?如果这样的话,我应该立即开始工作了。”
“不。”布拉德对她说,“我会让你暂时休息一下,你什么时候去看医生?过去的六个星期太单调了,我不能白白地照顾了你这么长时间。”
“无耻。”卡罗琳说着,拄起拐杖向门口走去。
“你是我的女孩。”布拉德说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