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子到底怎么样啦?喂!”
由布文人向来送饭的两个人猛扑过去。
今天是呀子被诱拐后的第三天了。
“正在尽力搜寻之中。社长的情妇杏子也和她在一起,所以肯定命运也是一样的。社长也在忧心忡忡。”
“对社长说,越智来到天草之后,肯定会打到这儿来的,也肯定打听到我被关在这个地方,所以他才会来天草的。这会儿,大概正在了解松浦水产的事情呢!如果越智来了,那么瓜生辉义也肯定要来的。瓜生原来是搜查四课的课长,而越智也是干练的搜查员。他们肯定知道了源学走私毒品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源学就完蛋了。现在快让我出去!手术费我也不要了,要不我就会被越智抓住的!”
“我一定转达!”
“一定要转达到社长本人,这会儿可是分秒必争,十万火急!你们看不到的这个魔鬼正在悄悄向社长扑过来,对松浦水产来说,这可是生命悠关的大事呀!你们要好好想一想玄海组垮台的事情吧!无论如何,快点给我回话!”
“知道了,先生。”
这两个人走了出去。
在万分焦急之中,由布听到了挂上锁的声音。他不能不怜悯呀子,被诱拐的呀子在经受着这伙暴徒的轮奸,这将是没日没夜的轮奸。呀子一定在想是由布抛弃了她,她将传染上所有世上女人对男人的不信任的绝望感。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呀子救出来。
源学对杏子和呀子坐视不救。不是不能救,如果要救她们,就得动用隐藏在天草渔业中的内线人物。然而,他将面临着和暴力团携手找碴儿想彻底毁掉他的天草渔业的威胁。
仅仅这一点,她们就是被杀了,他也不能动手。他下决心坐视不管,任凭事态发展。因此,呀子只能等死!她的结局就是被糟蹋够了就被扔进大海。她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了站在她面前的越智手中。她一定在哭泣着说,求求先生千万不要杀死我。呀子虽然是个少女,但由布却感到她那强悍的性格胜过一个男人。于是,由布开始真实地产生了一种爱这个姑娘的心情来。如果呀子果真被他们杀掉的话,那么由布也就没心思活在这个世上了。
过了1个小时,监视他的男人们又返回来了。由于为了报告社长这件事,把社长的休息也打搅了,社长大怒便关上了房门,就是这些。由布盯着被关上的大门,点了点头,他绝望了。
越狱!他早有过这个打算了。为此,他收集了不少这些天来剩下的菜和炸虾等食品。他用一个纸捻子沾上了油,围着窗户边贴了一圈,并点上了火。然后,轻轻一磕,玻璃便脱落了下来。这块玻璃的大小,正好可以通过一个人。他用毛巾铺在地上,一点声响也没有。然后他把床单和衬衣撕开,拧成绳索。
问题是要从岩石上下去,因为从屋子里出来还可以,但要下到海里,绳子就不够长了。只能下决心摸着黑朝海里跳了。这个高度大概有10米吧。如果是白天,也许还不会冻僵,但这在深更半夜可就不好说了。无论如何也要这样干,因为他必须逃出去,去救呀子。
这是把生命作赌注的“跳水”。如果碰上这块儿海水浅,或是碰上石头、暗礁什么的,可就粉身碎骨了。这些,他都想过了。如果万一能活着出去呢?一旦出去,他就去找魔鬼越智。他就是以卵击石,也要救出呀子,他决无别的路可以选择。
由布在等着夜幕降临。
他要借用黑夜实现他的逃脱计划。
他把渗透了油的纸捻子贴在了玻璃窗户上点着了火,油纸开始慢慢地燃烧了。
他等着油纸燃烧完毕,然后用布裹上了手轻轻地敲打。
果然,这块玻璃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掉到了外边。
于是,他又用另一份纸捻子如法炮制。
等这次烧完,他便将手伸出去,用布裹上手把这块比上次大得多的玻璃向内敲,就这样,他干了40多分钟,终于弄开了一块可能通过一个人的窟窿,然后他把早就做好的“绳索”从二楼上搭到了外边。
由布把身子探了出去。
室外漆黑一团,他也便不知不觉地下到了悬崖下边。
他死死地盯着漆黑的大海。
脚下就是没有一点亮光的黑洞洞的大海。他清晰地听到巨浪拍到礁石上所发出的巨大声响。随着这声响,他才可以看到这白花花的浪花。由布看了好半天。
听天由命了!由布想到了死。碰上了岩石或礁石马上就会死去。什么也不要考虑了,必须跳一下试试!他慢慢来到了悬崖的边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心绪。必须克服自己的胆怯和恐怖心理。什么都不要想了,过去和未来都没有了,所必须有的,就是跳崖的勇气。
由布开始数数。
从5开始。5、4、3、2、1!
由布扑向了大海。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身体笔直地降落到这黑暗的世界中去,由布感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为了慎重起见,看守前川太一决定进屋看看。
前川来到了囚禁由布的房间,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没有。刚才他好象听到了割玻璃的声音。大概是一个玻璃杯子掉在地上了吧。门上还挂着锁,窗户下边就是悬崖绝壁。他怎么也想不通一只腿的由布能够跳下去。
还是慎重一些吧!前川便朝屋里喊了两声,没有回答,于是前川便打开锁,推门看看。
前川从房问跑出来大声喊叫着。如果让由布逃走,松浦水产可就完了,因为他肯定会把警察招来的。
前川的喊叫声,把源学从睡梦中惊醒。
当他知道由布逃跑之后,大发雷霆。他立刻下达了出动追查队进行抓捕由布的命令。如果一旦在抓住他之前招来警察,松浦水产惨淡经营了多年的业绩将毁于一旦!
——当初为什么没有把他杀了?!
悔恨和后怕向源学袭来,他似乎听到了死亡之神的脚步声。他意识到了早晚是会来的,有组织的暴力团早就对准了松浦水产,在伺机下手。他知道,对方尚来抓住他贩毒的证据,但他们迟早会搞清楚的。
因此,源学感到自已离死神不远了。半夜的枪击事件,诱拐杏子,这就是死神向他逼来的危险信号。而且在这重要关头,该死的由布又从他们的手里逃掉了。
由布文人还活着。
他幸运地跳进了大海,不过腹部被海水狠狠地拍击,曾一度一动都不能动。没有碰上暗礁和岩石,海底的深处有岩石,他一直沉到这岩石上,但最后好歹是浮了上来。
由于腹部被海水拍打得过狠过猛,以至连呼吸都非常痛苦。他用力带动假腿,拼命地向前刨着水。一旦发现他逃跑了,马上就会来包围的。万一逃不掉,肯定会被杀死。
他拼命地划向岸边。
他终于爬上了岸。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瘫倒在岸边,但还没有逃出危险区。他拼尽力气,咬着呀继续向前爬着,很快他就爬上了公路。这是一条环绕天草下岛的环形公路,在这儿也许会碰上一辆汽车。但他决定不去找汽车。他浑身都被海水弄湿了。这种可疑的行迹,过路人是会马上报告警察的,那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如果由布被警察扣留了,那么天草渔业就会杀死呀子了。肯定要杀掉她灭口。
于是由布便穿过马路,奔向对面的大山。
“发现了!在那边!”
由布清楚地听到了喊叫声。
他战战惊惊地在地上爬行,因为要是爬上山去,四肢用力总比两条腿更快一些。许多人赶来了,手电筒四下照射。如果被他们抓住,当场就会被打死的!再坚持一下,拼了!他不顾泥不顾水地拼命向上爬着。
有几道手电筒的光照到他的附近,于是他迅速隐藏在灌木丛中。由于害怕,身体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哒哒哒”地上下打架。完了!他满脑子只是这么一个念头。但是光线又照到别的地方去了,喊叫声以乎转到森林的那个方向了。
由布迅速从前方的一个斜面爬了上去。
又爬了两小时之后,他才意识到逃跑成功了。就在他象没头苍蝇一样只顾拼命逃跑的过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不到那伙人的喊声了。
由布停了下来。
他躺在地上,瘫成了一个“大”字。被海水弄湿的衣服和上了泥。手脚和脸都被划伤。虽然他样子狼狈不堪,凄惨无比,但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一旦解除了危机感,他便安然地倒在地上鼾睡起来。
太阳刚刚升起来,他被刺眼的阳光惊醒了。
这里是大山的深处。由布找了一根枯树枝做手杖,慢慢地行走。他还没有消除疲劳,腿如同灌了铅一样十分沉重。那条假腿重如千斤,但他一步也不敢停留。白天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四处搜寻他。
他大致辨认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源学的别墅位于鬼海浦,他从那逃出后便钻进了深山。从太阳升起的位置来看,他正向着东北方向行走。如果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话,他便可以到达横穿本渡市的公路。
于是他打算向本渡市的方向走下去。松浦水产的势力范围是在天草下岛的南方牛深市。与此相对的天草渔业的势力范围,则位于天草下岛以北的本渡市。他不能进到源学的势力圈内。实在不行,也只好投靠到天草渔业那里去。呀子是被天草渔业抓去的,总要想方设法把她救出来。不过,在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只好公开地去和天草渔业进行交涉。作为交换条件,他可以向他们透露他在松浦水产时知道的一些情况。虽然这不一定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目前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如果这一步能办到的话,他还想见一下据说赶到天草来的越智数正。他希望能和越智进行决斗来换取呀子的释放。
他不想低三下四地去乞求这伙劫持呀子并肆意凌辱她的天草渔业的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