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由布文人接到朋友北村信彦打来的电话,越智数正越狱潜逃了!
——越智潜逃了!由布的右腿又开始发抖了。
详情暂时还不清楚。警察已布置了特别警戒线进行搜查,也许不久就会抓到的,但无沦如何也要十分当心!
由布站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是和暴力团的头领在一起,用爆炸的方式炸毁了监狱逃跑的。
他无法想象越智越狱时的情景,但他为什么要越狱?他要越狱,就一定会象一头发了狂的猛兽,但他到底为啥要拿生命作赌注?虽然北村告诫他严加提防,但由布觉得自己未必是越智的目标,如果是的话,那么一见到越智自己很难幸存。
由布茫然地凝视着天空。
第二天,由布从26日的报纸上知道了有关越智越狱的全部详情。
“已经没有指望了。”由布喃喃地说道。
11月20日,越智的独生女珠树自缢身亡。在狱中的越智得知此事之后,便决心协助大道寺公秀越狱潜逃,而且是为了要追杀由布文人而这样干的。
报上写得十分清楚。
要被杀掉了!无论逃到哪儿也难躲过这一关。越智是个魔鬼,他不是人而变成了一头凶恶的魔鬼,是一头来复仇的魔鬼。由布似乎已听到了越来越向他走进的魔鬼的脚步声。
拖着一只假腿,能逃到哪去呢?对手是个非常出色的警官,无论逃到哪儿,他肯定都会把自己捕获的。
他全身笼罩着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毫不犹豫沉着冷静地枪杀了自已的妻子,然后又用5发子弹击碎了自己膝盖的越智——一个魔鬼的身影,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傍晚时分,扛着猎枪的源次回来了。
他带来了村子里的意见。由布住在源次家的事情,全村是家噙户晓。越智的事情一登报,村里就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商量对策。对于这个穷乡僻壤、缺医少药的村子来说,由布是个十分难得的人。这儿没有了大夫可不是件小事情。如果由布走了,这个穷地方在也不会有第二个大夫到这里来。
因此,村里的会议上便作出来保护由布的决定。
不要让越智抓到由布。要由布暂时不露面。若到赤泽村只有乘电车或公共汽车。乘电车则在左泽线的左泽下车,然后再从那儿乘坐公共汽车,花两个小时才能到达赤泽村。
因此,要监视到达此地的公共汽车,而且要对所有开进村里的车辆严密提防,万一发现越智来的话,就马上与由布联系,以便使其迅速脱身。
全村进行了周密的安排。
幸运的是,源次家里饲养着一只凶猛的猎犬,于是,白天就把它带到诊所,晚上就关在源次家的院子里。这只猎犬欺生,对闯来的的生人是毫不客气的。
由于担心警察会来寻找由布,所以也没有通报过警察。要尽可能地缩小范围。如果警察知道了,那么越智也就会知晓。结果由布则绝对脱不了被警察抓获的命运。
由布听从了村里的意见。因为即既打算再次潜逃,说实话目前也没有更理想的存身之地。
由布决定在和北村信彦联系一下,他想再叮嘱一下绝对不要对警察吐露出他在这儿的消息,因为只有北村知道由布躲在这儿的事情。只要北村不说,越智就绝时不会找到这儿的,但万一他因麻痹泄露,那就会被警察查出并抓住自己。
如果请求警察保护的话,警方当然十分高兴,因为这样可以让由布做诱饵,布下圈套引诱越智上钩,但他绝不希望再让警察插手此事。这样他可就成了供人玩耍的动物了。过去的丑闻会再次沸沸扬扬弄得人人皆知,也会招惹一次新闻报导的高潮。光失去一条腿就够受的了,可不能再丢人现眼!
源次对他保证,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他一根毫毛,因为他一直自信自己是一名出色的射手,还说他每天枕枪而睡,而且村里布置了严密的警戒。这个村地势复杂,外来人进去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由布非常感激源次,非常感激香子,如果不曾和香子发生过那种关系,今天也得不到这样的保护,源次也是这样说的。他认为如果不是由布的启示,他也不会从与妻子的性生活中得到快感。甚至他还同意让自己的妻子与由布同居,他将会在一旁守护着。他要由以此为代价,使由布依赖于自己的保护。
越智会被抓住的,由布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因为千叶县全体警察都接到了命令,而且与此毗邻的茨城、琦玉两县的警方也接到了警视厅的命令。布下了天罗地网,将越智擒拿归案!警视厅已为这次前所未闻的大规模劫狱大动肝火,因此抓住越智只是时间问题。
由布一到夜里就被要求和香子作爱。到目前为止,两个人的配合日益默契了。随着香子的欢快声,两个人很快就忘却了一切,相互紧紧地抱在一起。
从此后,由布的野性也就彻底暴露出来。他捆绑她,鞭打她,完全成了一个性虐待狂,而源次也如法炮制。源次从中得到了这种兽性的刺激,从此激发了他的更加原始的野性。
1月3日。
由布看到了报纸,不禁发出了哀鸣。报纸上报道:北村信彦和和美夫妇两人,已于2号凌晨4点左右,被不明身分的人闯入住宅并被劫持走了。警方认为北村极有可能成为越智的攻击目标,便昼夜不停地对北村住宅进行监视,因为他们坚信北村一定知道由布的隐藏地点,但还是被人钻了空手。
警方朦胧地意识到:干这种事儿的方式,似乎是大道寺组的风格。
——来了!他追来了!!由布双手发抖了,象一个酒精中毒的晚期病人一样,握着这张报纸颤抖个不停。他们肯定会严刑拷打北村夫妇的。那样的话,越智马上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魔鬼开始全力朝自已这儿进发了!
由布似乎看到了越智那如同恶魔般的,怀着复仇心理的疯狂的样子,向自己扑过来,于是他马上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源次。
“担心吗?”源次不以为为然地笑了笑,“不就是带只手枪来吗?难道他还能胜过我这杆枪?”这些话绝对不会使由布得到安慰。这件事又无法向警察报告,越智是一头无所不为的魔鬼,是一头顽固的魔鬼。由布似乎又看到了越智再一次变成了一头让人看不见、抓不着的魔鬼。
由布被关闭在源次的家里,由于过于紧张他连诊所也不去了。他一闭上眼睛,就出现了越智的狰狞面目,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魔鬼的脚步声。
1月6日,晚上9点钟。村长接到了从山形县警察总部打来的电话。
他们得到了情报,获悉出由文人在村中行医,并通知村长说,明天一大早警察就会赶到,并要求他在此之前一定要确保由布的安全,有什么情况迅速报告。村长说由带正隐蔽在一个叫稻田源次的著名枪手的家中,而且家中还有一条凶猛的猎犬,所以他认为目前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县警方又详细地了解了一下稻田家的具体位置和村里的防范措施。
村长也都一一做了向详尽的回答。
打来这个电话的正是越智数正!
他实际上是在寒河江市上打来的电话。一放下电话,他便乘上了一辆四轮驱动车。
“能成功吗?”手握方向盘开车的本条德之介问道。
德之介是比越智早一步先开车从东京赶到这儿的,这是大道寺公秀的命令。因为目前德之介还没有被警察通报缉拿,他要成为越智的帮手。临来之前,他被组长叫去再三叮嘱他千万不可疏乎大意。
被警察抓住也只是时间问题,闯入被警察监视的住宅里抓获北村夫妇的消息,明天就会报导出去,也许用不了几天警方就会查出是他所为。他将列入全国通缉要犯的名单上,所以他今后必须潜入地下了。
“没问题!”一边说着,越智发动起车子。车子顺着寒河江驶入了第287号国家公路并沿路南下。不能直接开往赤泽。他们知道在那一带就有一条通往县的公路。越智将在那儿下车,他随身带了一副滑雪板来。他先登上山后滑雪到达赤泽,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由布眼前。
“一定要杀掉由布,听说他躲在了一个枪法极好的神枪手家里。”
此时,虚弱得如同一个女人一般的癔病患者由布,却没有向警方提出保护,这实在出乎越智的意料之外。当初越智认为一定会兴师动众,招来一队警察,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也去吧,对方有枪呢!还是慎重点好。”
“不,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还是我一个去更方便些。”
“我懂了,我就在约好的地点等你吧。”
“给你添麻烦了?”
“添麻烦的是组长。不管怎么说,我是喜欢那个女人……”德之介笑了起来。
“我看组长真的有病了呢!”
“准确地说,是得了性虐待狂。他仅仅为了能抱一抱女人就进行这么一次劫狱。不过,他又是挺有意思的人,这次也许会修改某条法律,因为警察会知道这完全是因为在监狱中没有女人陪伴的结果。”
“虽然可以这么说,不过这也并不是件光彩的事。”
“我也这样认为。”
这时,在他们眼前出现了进入县级公路的指示灯。
猎犬猛烈地吼叫起来。
源次一骨碌爬起来,把枪拿在手里。几乎是同时,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别动,越智!动就打死你!”源次大吼着。
“你有杀人的胆量吗?!”越智盯着由布文人。
由布的牙齿在打着冷战。这三个人躺成一个“川”字。由布和源次的老婆刚刚要爬起来,这个女人死死地拉住由布不放手。
“我这个指头一动。哼!试一下怎么样?告诉你,我这枪里可装的是大威力的猎弹呀!”
源次把枪伸出腰部,对准着越智。
“我等你一会儿,由布!”
被越智那双锐利的目光盯着,由布说不出话来。魔鬼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眼前是一双残忍的目光,已经绝望了!在魔鬼的面前,他根本顾不上想源次的枪法如何了。眼下,源次也被越智的沉着震服了。源次得知越智在监狱里空手打败了7个囚犯!
“怎么样,由布,到我这儿来!起来吧!”
“快点,由布,按咱们商量的办!老婆子,快一点!”源次看着由布和自己的老婆,这两个犹如被越智的目光钉住了的人,不禁大怒了。
源次从一开始就打算先下手为强,但对方并没有拿出枪来,只是在注视着这一切。干还是不干?他终于找来了。正如由布所说,他是一头魔鬼,准确地说,这是他的感觉。他并不知道越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他那双令人可怕的洞穴一般的眼睛在扫视着这一切,这目光是可以使任何一个男人屈服于他的威力、丧失反抗的勇气。
也许要被这个人收拾了吧,源次不由得这样想。不能败在这个人手里。
由布和香子急忙穿起衣服来。源次仍大声喊叫着,敦促他们快些。越智无言地站在一旁,看着由布和香子慌慌张张地逃出这间屋子。
“为什么不动手?”
听着外面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后,源次向越智问道。
“因为我可不想被你打死。”
越智看出了源次的打算,而源次的眼睛也紧紧地盯着越智的目光。能们就这样僵持着,连说的话都那么坦率,也许是横在腰间的猎枪壮胆吧。
“啊,坐下吧!”源次松了一口气,“我有约在先,不能让由布死在我这儿!我一直守护着他。来一点烧酒吗?托你的福,我捡了一条命。”源次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源次放下了猎枪,走到放着烧酒和下酒菜的厨房去。
“我被你杀掉又有什么用呢?我想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你看我不是也象你一样的男子汉吗?”
说着,他朝两只杯子里倒了烧酒。越智也不说话,一饮而尽。
“5天之后,打来电话,我告诉你由布的去向。”
源次力图使越智感到男人的一种乞求。而对由布来说,他是绝对不会这样的,源次还是希望能让由布再多活上5天,然后生死就听天由命了。和这个魔鬼一般的男人见面,源次总算开始清醒了。
“懂了,就这么办。”越智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