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说的。应该有个不一样的系统,应该有种不会有任何误解余地的通用的安排。可以包括手势什么的。或者在领子上贴上代表不同信息的不同颜色的小纸条:
有空/没空
有男女朋友/无男女朋友
即将做爱/取消做爱/推迟做爱
否则你怎么能知道情况如何?怎么能知道?
到第二天早晨我已经非常努力地想了很久,但是没有任何结果。要不就是a) 纳撒尼尔因为我提到性而感到冒犯,再也没有兴趣了。或者b)他没关系,仍然有兴趣,他只是作为男人,不怎么说话,我应该停止困扰。
或者两者兼有。
或者其他我没想到过的可能。或者…
事实上,我想就这些了。但是我仅是想这件事都觉得非常的困惑。
大约9点的时候我穿着睡衣来到楼下,看见崔施和艾迪在大厅里,穿着非常漂亮。艾迪穿着有闪光金色扣子的蓝色运动夹克,崔施穿着一件白色粗丝套装,戴着我所见过的最大的假玫瑰胸花。而且她好象在扣上夹克扣子时好象还有点小问题。终于她扣好最后一粒扣子,退后一步看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微微喘着气。
现在她看起来好象都没有办法移动胳膊了。
“你觉得怎么样?”她问艾迪。
“是的,很好。”他皱眉对着一份英国1994地图。“是A347还是A367?”
“嗯…我觉得夹克不扣扣子比较好。”我说。“更加…休闲。”
崔施看我的样子好象怀疑我故意破坏她的形象一样。
“是的。”她最后说。“也许你是对的。”她想解开扣子-但是衣服绷的这么紧,她的手根本够不着。而且艾迪也到书房去了。
“要我帮忙么?”我说。
“是的。”她的脖子发红。“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上前动作尽量轻的解开扣子,但是由于衣服非常的硬,我只能用力解开。当我解开后她退后一步重新打量自己,有些不满意地扯着丝绸衬衫。
“告诉我,萨曼塔,”她随意地说。“如果你第一次见我…你会用什么词来形容我?”
哦,上帝。我肯定这不在我工作范畴之内。我拼命动脑子想出一个最奉承的词。
“嗯…嗯…端庄,”我点着头,增加我说的话的可信度。“我会说你很端庄。”
“端庄?”什么东西告诉我我说错了。
“我是说,苗条!”我忽然意识到。
我怎么会忽略了苗条呢?
“苗条。”她转来转去看了自己一会。“苗条。”
她看起来不怎么高兴。老天啊,苗条和端庄有什么不好啊?
而且坦白说,她两样都不是。
她把头发甩到身后,避开我的眼睛。“…年轻怎么样?”
有那么一会我混乱地说不出话。年轻?
和什么比年轻?
“哦,当然。”我最后说。“那…还用说么。”
请不要说“你觉得我几岁-”
“你认为我几岁,萨曼塔?”
她左右晃动着头,弹掉夹克上的灰,好象对回答不感兴趣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她的耳朵正等着,就像两个准备好接受最细小声音的巨大的扩音器。
我的脸感到刺痛。我该怎么说?我说…35.不。别开玩笑了。她不可能这么自恋的。40?不。我不能说40.太接近事实。
“你是…37左右么?”我最后说。崔施转过身,从她得意的表情中我看出我的马屁正好拍到地方了。
“事实上…我39了!”她说,脸颊浮现两块红晕。
“不!”我尽量不去看她的鱼尾纹。“不会吧!”
她真是个骗子。她去年2月就46岁了。如果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不应该把护照放在梳妆台上。
她明显很高兴的样子。“我们今天一整天会在外面参加我妹妹的宴会。纳撒尼尔会到花园来工作,但是我希望你知道-”
“纳撒尼尔?”我好象遭电击一样。“他要来这?”
“他早上打来电话。豌豆需要排管或者绕线还是什么的?”她拿出唇膏,涂在已经画过的嘴唇上。
“好的。我不知道。”我尽量保持镇定,但是兴奋的触角爬满我整个身体。“那么…他星期天也工作?”
“哦,他经常这样。他非常尽职。”她退后观察镜子里的自己,在嘴唇上涂上更多的唇膏。“我听说他带你去他的小酒吧了?”
他的小酒吧。她还真以恩人自居。
“是的…他带我去了。”
“我真的非常高兴。”她拿出一根画眉笔。“你想象的到,我们差点要重新找园丁。尽管这对他来说很可惜。他做了那么多的计划。”
我一定错过了什么。她在说什么?
“什么非常可惜?”我说。
“纳撒尼尔。他的苗圃。什么植物的东西。”她皱眉看着自己的样子。“有机物还是其他什么的。他给我们看了他的计划。事实上,我们甚至想过支持他。我们是非常支持的雇主,萨曼塔。”她盯着我好象看我敢不敢不同意。
“当然!”
“准备好了?”艾迪戴着巴拿马草帽走出书房。“今天肯定会很热,你知道。”
“艾迪,别又开始了。”崔施把画眉笔放回包里。“我们要去这个宴会,就这么决定了。你带好礼物了么?”
“后来怎么了?”我试图把谈话带会正轨。“纳撒尼尔的计划怎么样了?”
崔施对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遗憾的鬼脸。“他的父亲突然去世,而且还有酒吧需要经营,所以他改变了注意,再也没有买那块土地。”她有些不满意地看了自己一眼。“我应该穿那件粉红的套装么?”
“不。”艾迪和我一起说。我看见崔施恼怒的表情忍住笑。
“你看起来很好,盖格夫人。”我说。“真的。”
艾迪和我把她哄的离开镜子,走道门外,经过沙砾路来到艾迪的Porsche边。艾迪说的对,今天一定会很热。天空已经呈现出透明的蓝色,太阳像是个耀眼的火球。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上车的时候我问道。
“晚上很晚的时候。”崔施说。“艾迪,礼物在哪?哦,纳撒尼尔,你来了。”
我的目光越过车顶。他就在那,穿着牛仔裤和旧的灰色T恤,肩膀上背着背包顺着车道走过来。而我在这,穿着睡衣,头发松散地披着。
而且我还是不确定我们之间怎么样了。尽管我身体的某些部位应该因为看见他而起了反应。它们看起来是一点也不困惑。
“嗨。”他走近的时候我说。
“嗨。”纳撒尼尔的眼睛友好的闪烁,但是他一点也没有亲吻我甚至是笑的意思。相反的,他只是停下来。他专注的注视让我的腿有些发软。
“那么。”我别开眼睛。“你今天要辛苦工作了。”
“我需要点帮忙。”他随意地说。“如果你不忙的话。妈妈告诉我你今天不用做饭。”
我感到一阵狂喜,我咳嗽一下以作为掩饰。
“是的。”我微微耸肩,甚至有点皱眉。“可能吧。”
“很好。”他向盖格夫妇点头示意,然后向花园走去。
崔施看着我们打招呼的样子,越来越不满意。
“你们对对方不怎么亲热嘛。”她说。“你知道,以我的经验-”
“看在上帝的份上,别管他们 !”艾迪发动引擎。“让我们先结束这件讨厌的事情吧。”
“艾迪 盖格!”崔施嚷道。“你说的是我妹妹的宴会!你知道么-”
艾迪的引擎声盖过她的声音,随着卷起的一阵沙砾,Porsche在车道上消失,留下我一个人安静着站在太阳下。
好的。
那么…就只剩下纳撒尼尔和我了。单独在一起。直到晚上8点。这是基本的情节。
我的内心深处开始一阵悸动。就想定调的指挥,就像个入门。
我有意冷淡地走回房间。在经过一个花圃时我甚至停下来手指夹住绿叶,观察了随便一个什么植物一会。
我想我可以过去帮忙。这样比较礼貌。
我强迫自己不要匆忙。我洗了个淋浴,穿好衣服,吃了包括半杯茶和一个苹果的早饭。然后我上楼画了些妆。
我穿的很低调。T恤,棉裙和凉拖。我看着镜子几乎因期待而颤抖。但是除了这个以外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好象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走出凉快的房间,花园显得灼热,空气静止甚至有点发亮。我尽量走在阴凉下,顺着侧道走,不知道他在哪工作,不知道我要走向哪。然后我看见了他,在熏衣草和淡紫色花之间给一段线打结。
“嗨。”我说。
“嗨。”他抬起头擦擦额头。我有点期待他放下正在做的事过来吻我。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继续打结,然后用刀把绳子切断。
“我来帮忙。”我停顿一下说。“我们要做什么?”
“把豌豆绑起来。它们需要支撑,否则会倒下来的。”他扔给我一团绳子。“试试。轻轻的系上去。”
他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是在花园帮忙。我小心地解开绳子,学着他的样子用他递给我的修枝夹修剪。柔软的叶子和花瓣在我工作的时候挠的我痒痒的,并让空气充满一种奇妙的香气。
纳撒尼尔过来看我的进展。“你可以系紧一点。”他转身的时候手轻轻的擦过我的手。“我们来看看你做下一个怎么样。”
我的手由于他的碰触而发麻。他是故意的么?不能确定。我开始绑另一棵,系的比刚刚紧一些。
“这次不错。”忽然纳撒尼尔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感觉到他的手在我的颈部,在我的耳垂四周游走。“你要把整个一排都绑上。”
他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我转过身,想要回应,但是他已经在另一边照顾一棵豌豆了,好象什么也没发生。
他有个游戏计划,我突然意识到。
现在我真的开始兴奋了。
我一棵一棵地绑着,身体里的悸动越来越严重。花园里只听的到树叶的声音和我剪切绳子的声音。又绑了3棵后,我走到这一排的最后。
“完了。”我没有转身说。
“很好,我们来看看。”他走过来看我打的结。我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慢慢碰触我的大腿,拉高我的裙子。我不能动。我呆住了。然后他突然走开,又变的一本正经,拿起两个篮子。
“什么-”我连句话都说不好了。
他重重地在我唇上吻一下。“我们继续吧。悬钩子需要摘了。”
悬钩子笼在花园深处,就像是个有绿色网的屋子,泥土干燥,种着一排排的植物。我们进入时,里面除了昆虫和一只困住的麻雀没有任何声音。纳撒尼尔透过网把麻雀赶走。
我们安静地在第一排上摘着果实。到末端的时候我的嘴里都是它们的味道,手被划伤了,由于不停的摘而疼痛,而且我全身都在淌汗。悬钩子笼里好象比花园的任何地方都要热。
我们在第一排的末端相遇。汗从我们的脸上留下来。
“真热。”他说。他把篮子放下,脱掉T恤。
“是的。”我说,然后有点挑战味道的,我也跟着做了。我站在离他几英寸的地方,穿着胸罩,皮肤在他的旁边显得苍白。
“我们做够了么?”我指着篮子,但是纳撒尼尔连瞟都没瞟。
“没有。”
他的表情让我的膝盖后面潮湿,有痒痒的感觉。我看着他的眼睛,就好象我们在玩真心话冒险游戏。
“我够不着那些。”我指着距离较远的一串果实。
“我来帮忙。”他靠向我,紧贴着皮肤,他摘果实时我感到他的嘴在我的耳垂上。我的整个身体都在回应。我不能承受这个,一定要停止。我希望他不要停止。
但是他仍然在继续。我们在植物旁来回移动就好象两个跳宫廷舞的表演者。表面上看集中在我们的动作上,实际上只注意彼此。在每一排的最后,他都会用嘴唇或手指碰触我的身体。有一次他喂我悬钩子,我的牙齿轻轻擦过他的手指。我想靠近他,我想抚摩他的全身,但是每一次在发生什么之前他都转身躲开。
我开始因欲望而全身颤抖。他在摘前两排时把我的胸罩解开。我扔掉了我的短裤。他解开了他的皮带。但是我们仍然在摘悬钩子。
篮子已经又满又沉,我的胳膊好痛,但是我根本没注意这些。我注意到的是我的整个身体在颤抖,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当我到达最后一排末尾时,我放下篮子面对他,无法掩饰我有多么渴望。
“我们做完了么?”
我的呼吸灼热而短促。我一定要要他。他必须要知道。
“我们做的很好。”他看向另一个笼子。“还有更多的需要做…”
“不。”我听见自己说。“不做了。”
我站在闷热满是灰尘的地上喘息疼痛。就在我认为我要爆发时,他走过来把嘴贴向我的乳头,我几乎要昏倒。这一次他没有走开。这一次是真的。他的手在我的身体上游走。我的裙子掉到地上,他的牛仔裤也滑下来。然后我颤抖着抓住他叫了出来。被遗忘的悬钩子洒在地上,被我们压在身下。
后来我们好象静静地躺了几个小时。我快乐的麻木了。我的背、膝盖和手上都是小石子和灰尘,全身都是悬钩子的印子。我不在乎。我甚至不想举起手拿掉在我肚子上爬的蚂蚁。
我的手放在纳撒尼尔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就像是深远的舒服的钟。太阳热热的照在我皮肤上。我不知道现在几点。我不在乎现在几点。我失去对分钟小时的概念。
最后纳撒尼尔微微移动头。他亲亲我的肩膀然后笑着说。“你尝起来是悬钩子的味道。”
“那是-”我停下,麻木地说不出什么正确的词语。“你知道…我通常…”我忽然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我用手盖住嘴。我现在想睡觉,睡个几天几夜。
纳撒尼尔在我的背上懒懒的划着圈。
“6分钟不是性,”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听见他说。“6 分钟是煮鸡蛋。”
我醒来的时候,悬钩子笼已有部分是阴凉。纳撒尼尔已经从我身下起来,用我皱巴巴的满是悬钩子印子的裙子做了个枕头。他穿上了牛仔裤,从盖格家的冰箱里拿了些啤酒。我坐起来,脑子仍然昏沉沉的,看见他坐在草地上背靠棵树。
“懒鬼,”我说。“盖格夫妇以为你在绑豌豆呢。”
他转向我,笑着说。“睡的好么”
“我睡了多久?”我伸手从脸上拿掉一块小石子。我感觉完全分不出方向了。
“几个小时。你要来点这个么?”他指指瓶子。“是凉的。”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穿上裙子和胸罩。我靠着树桩坐着,光脚放在凉凉的草里。
“上帝,我感觉好…”我举起一只手然后让它猛地垂下来。
“你不像以前那么紧张了,”纳撒尼尔说。“以前每当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都要跳开一英里。”
“不是的,我没有!”
“哦,你是的。”他点头。“就像只兔子。”
“我以为我是獾。”
“你是兔子和獾的杂交。非常少见的品种。”他冲我笑着说。有一会我们两都没有说话。我看着天空的一个小小的飞机,在空中留下白色的痕迹。
“妈妈也说你变了。她说她认为无论你是从谁身边逃开…无论发生了什么…它们都对你失去控制了。”
他的声音里有着疑问,但是我没有回应。我想起昨天的艾里斯,让我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她身上。她自己其实过的也并不轻松。
“你妈妈真的很好。”我最后说。我放下瓶子,滚到草地上看着蓝色的天空。我能闻到我头下泥土的味道,我能感觉我耳朵旁的草根,听到在旁边叫的蚱蜢。
我变了。我能感觉到。我感觉更-静止了。
我指间绕着草根问:“如果你可以逃跑的话,可以变成另一个人,你想成为谁?”
“我会是我。”他最后说。“我现在的样子就很快乐。我喜欢我住的地方,喜欢我做的事。”
我翻过身抬头看他,因为阳光而眯着眼。“你肯定有其他想做的事情。你的梦想。”
他摇摇头。“我做的就是我想做的事。”
“那么你想建立的苗圃呢?”
我看出他脸上的诧异。“你怎么-”
“今天早上崔施告诉我的。她说你已经做好了所有的计划。后来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眼睛逼开我。我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那只是个设想。”他最后说。
“你是为了你妈妈而放弃的。为了经营酒吧。”
“也许。”他伸手摘掉一个矮树枝上的叶子。“所有事都变了。”
“但是你真的想经营酒吧么?”我趴近一些,想抓住他的视线。“你自己说的,你不是老板,你是园丁。”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纳撒尼尔的声音忽然变的急噪。“这是家族生意。必须有人来经营。”
“为什么是你?”我坚持。“为什么不是你哥哥?”
“他…不同,他有自己的事情。”
“你也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我有责任。”他眉头皱地更紧。“我妈妈-”
“她会希望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坚持。“我知道她会的。她希望你能生活地快乐,而不是为她而放弃什么。”
“我是很快乐。这么说太可笑-”
“但是你不能更快乐点么-”
花园里一片安静。纳撒尼尔的肩膀弓着,好象想把我说的话关在外面。
“你就没有想过要放下你的责任?”我忽然狂热地张开双臂。“走进世界,看看那里发生的事情?”
“你就是这么做的?”他转过身问。
“我-我们不是在谈论我。我们说的是你。”
“萨曼塔-”他摸摸脸。“我知道你不想谈过去。但是我想让你告诉我一件事情。请诚实地告诉我。”
我感到一阵警觉。他要问我什么?
“我…尽量。什么?”
纳撒尼尔看着我的眼睛深吸一口气。
“你有孩子么?”
我呆住了,说不出话来。他以为我有孩子?我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不,我没有孩子!什么,你以为我扔下5个挨饿的婴儿不管?”
“我不知道。”他皱眉毛,羞怯又防卫地说。“为什么不会呢?”
“因为…我是说…我看起来像是有5个孩子的样子么?”我忍不住有点愤慨,然后他也开始笑起来。
“也许不是5 个…”
“那是什么意思?”我正想用他的衬衫打他的时候,一个声音划破天空。
“萨曼塔?”
是崔施。从屋子传来的。他们回家了?
“萨曼塔?”她又喊道。“你在外面么?”
哦,该死。我除了胸罩和裙子什么也没穿,身上都是灰尘和悬钩子印子。纳撒尼尔也差不多,不同的是他穿着牛仔裤。
“快!我的衣服!”我朝我的脚边摸去。
“在哪?”纳撒尼尔到处找。
“我不知道!”我尽量忍住笑声。“我们要用麻袋了。”
“萨曼塔?”我听见暖房的门打开的声音。
“该死!”我尖叫。“她来了!”
“没关系。”纳撒尼尔从悬钩子笼里找到他的T恤。他把它套在头上,他立即就显得整洁了。“我来转移他们的注意。你从树丛后面的侧道悄悄跑回厨房,上楼换衣服,可以么?”
“好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们怎么说呢?”
“我们说…”他停下好象在思考。“我们没有在花园乱来,没有从冰箱拿啤酒喝。”
“对。”我忍不住地笑。“好计划。”
“快走吧,灰兔子。”他亲亲我,我在杜鹃花的掩护下跑过草地。
我偷偷地走在花园边上,躲在树丛后面,小心不让自己被发现。我的光脚凉凉地踩在潮湿的地上;我踩到一颗尖石头,无声地皱眉。我觉得好象我是10岁,玩捉迷藏,心里有同样的恐惧和喜悦的混合。
当离房子只有10码远的时候我蹲在树丛后面等待。过了一会我看见纳撒尼尔坚定地领着盖格夫妇走过草地向百合池塘走去。
“我想我们这里可能有白粉病的现象。”他说。“我觉得你们最好自己看看。”
我等到他们走远,然后迅速跑到暖房,进入房间跑上楼。当我跑到我的房间,关上门,我倒在床上,想要对这闹剧、这愚蠢的一切而大笑。然后我起来朝窗外望去。我看见他们都在池塘旁边。纳撒尼尔用棍子指着什么。
我匆忙进入浴室,把喷头开到最大,在下面站了30 秒。我换上干净的内衣裤,一条新牛仔裤和端庄的长袖上衣。我甚至补了点唇膏。然后我穿着帆布鞋跑下楼往花园走去。
纳撒尼尔和盖格夫妇现在已经走在回屋子的路上。崔施的鞋跟陷进草地里,她和艾迪看起来都是又热又生气的样子。
“嗨,”他们走近时我随意地说。
“你在这啊,”纳撒尼尔说。“我一个下午都没看到你。”
“我在研究食谱。”我说,然后转向崔施礼貌地笑着问:“在宴会上玩的开心么,盖格夫人?”
我看到纳撒尼尔在他们背后用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可是已经太晚了。
“谢谢你的关心,萨曼塔。”崔施合上她的钱包,用纸巾擦擦鼻子。“我还是不谈宴会为好,谢谢。”
艾迪愤怒地说:“你根本就不会停止,是不是?我只是说-”
“是你说的方式!”崔施嚷道。“有时候我觉得你人生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我出丑!”
艾迪大步走向屋子,巴拿马草帽歪在一边。
哦。我朝纳撒尼尔扬扬眉毛,他越过崔施的头向我笑笑。
“你想喝杯茶么,盖格夫人?”我安慰地说。“或者一杯血腥玛利?”
“谢谢,萨曼塔。”她威严地抬起下巴说。“血腥玛利就很好。”
我们走向暖房的时候,崔施冷静了一点。她甚至没有让我做而不是自己给自己调了杯血腥玛利,还给我和纳撒尼尔各调了一杯。
我们在植物丛中坐下喝了口以后她说:“现在,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萨曼塔。我们将要有个客人。”
“哦,好的。”我尽量忍住不笑。纳撒尼尔坐在我旁边,在桌子底下用脚脱我的帆布鞋。
“我的侄女明天要来住几个星期。她是想到乡村得到点安静。她有工作要做,而且一定不能被打扰,所以盖格先生和我就邀请她到这来。我希望你给她准备好房间。”
“好的。”我忠实地点头。
“她需要一张床和桌子-我想她会带个笔记本电脑来。”
“是的,盖格夫人。”
“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梅利莎。”崔施用Tiffany打火机点燃一根烟。“非常精力充沛,典型的都市女孩。”
“哦,是的。”纳撒尼尔终于把我的帆布鞋脱掉,我尽量保持镇定地说。“她是做什么的?”
“她是个律师。”崔施说,我抬起头说不出话来。律师?
一个律师到这个屋子里来住?
纳撒尼尔挠着我的脚心,我只能微弱地笑笑。这可不妙。
如果我认识这个律师怎么办?
当崔酾给自己混合另一杯血腥玛利时我绞尽脑汁地想着。梅利莎。有可能是Freshwater的梅利莎 戴维斯。有可能是Clark Forrester的梅利莎 克里斯廷。有可能是负责DeltaCo合并的梅利莎 泰勒。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呆过好几个小时。她可以马上认出我来。
“那么…她是你这边的侄女么,盖格夫人?”崔施坐下的时候我随意地问。“她也叫盖格?”
“不,她叫赫斯特。”
梅利莎 赫斯特。没什么印象。
“她在哪工作?”拜托让她在国外…
“哦,她在伦敦的一个什么地方。”崔施挥舞着酒杯说。
那么,我不认识她。但是如果她在大的律师事务所工作的话她肯定会听说过我。她肯定会知道卡特斯宾克丢了五千万然后逃跑的律师。她会知道我不光彩事的每一个细节。
想到这些我全身发冷。她只需要认出我的名字,把事情联系起来,所有的故事就会泄露。我会像在伦敦一样耻辱。所有人都会知道卡特斯宾克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说谎了。我看看纳撒尼尔,被恐惧刺穿。
我不能把事情搞砸。现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