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拉·希斯内罗丝,美国当代著名诗人,1954年生于芝加哥。父母都是墨西哥裔移民。从小,有六个兄弟姐妹的她,就随着家庭在芝加哥和墨西哥之间往来迁徙。居无定所的生活和墨西哥裔移民的边缘地位使得希斯内罗丝难以交到长久的朋友,因而变得内向而害羞。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学会了观察人们,在随身携带的一个活页小本子上匆匆记下人们的举动和话语。上学以后,她又把自己的观察写进诗和短篇故事里。
青少年时期的希斯内罗丝广泛阅读各种书籍。十年级时,一个老师发现了她的写作才能,鼓励她向全班同学朗诵自己的作品。希斯内罗丝从大家热烈的回馈中得到信心。她开始在学校文学杂志担任编辑,并被同学们称为“诗人”。
作为一个在多元文化背景的大都市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年轻女性,Sandra Cisneros与她的主人公Esperanza经历了相似的成长的痛苦。尽管现在她越来越远地离开了她的成长环境,却越来越深地意识到,正是以这种环境为母题的写作,最终令她成名。政府资助使得她能够上大学,而那里的一位作家则推荐她继续深造。Cisneros 进入了爱荷华大学写作班,那个国家里最负盛名的研究生写作班。在1985年接受Martha Satz的采访时,她说,进入爱荷华这样的写作班,对我是一种冲击和震撼。那是一门非常严格而且纪律严明的课程。Cisneros似乎被吓住了,几乎什么都没写。她是班上唯一的拉丁裔学生,她早先的生活背景使她与别的学生疏离。
在当时的一节课上,Cisneros和同学一起讨论Gatson Bachelard的《空间诗学》(Poetics of Space)。教授把“家的记忆”归为一种予人安慰感的概念空间(conceptual space)。Cisneros对此提出了相反的意见,她认为这一概念只会让一个不用做家务的男人感到安慰。她知道她的观点与众不同。她知道,她面对“家”、“回忆”这样的单词时所产生的那种不安感是别的同学感受不到的。很长时间里,家代表的是一所令她尴尬不已的破房子,而她的记忆里充塞着拉丁裔聚居区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不同种族的人。回顾过去,Cisneros说,“我认为我在爱荷华经历的文化冲击很重要,它让我意识到自己的他者属性,让我有意地选择了创作主题。”最终,它迫使她考虑起了那种别人写不出来而她可以的东西。某种属于拉丁裔聚居区的东西。Cisneros开始自己的经历为题材进行创作。
1978年,Cisneros从爱荷华大学毕业,获得硕士学位。之后,她去到芝加哥一所拉丁青少年特设高中任教。从许多方面,这份工作把她带回了她的童年,以及她文化上的根。虽然学生们令她精疲力竭,但他们同时也提供给她更多自己记忆之外的成长故事。此后,她来到芝加哥的罗约拉大学担任行政助理和少数族裔和贫困学生辅导员。她看到他们无助的境遇时,发誓要做点什么来帮助他们。Cisneros开始创作《芒果街上的小屋》,讲述她妈妈、婶婶、她自己,还有别的拉丁裔女人和身旁的沦落者的故事。
她说《芒果街上的小屋》产生于她想要给男人笔下的拉丁裔聚居区的面貌增加一个新的维度的愿望。在martha satz的访谈中,她回忆道:
我生活在拉丁裔聚居区,可是后来,我看到在我同代人的作品中,拉丁裔聚居区是一个五彩斑斓、芝麻街一样希奇古怪的社区。而对我来说,它是一个很压抑的地方。对女人来说是相当可怕的。这里的女人的前景无从乐观。你不会在这里的街上游荡。你会呆在家里。如果你不得已要去哪里,就把小命攥在了手心里。所以,我想抗议那些灿烂的观点,那也许在某种程度上是真实的,但对我来说,却不是。
她新鲜的观点引来了读者也引来了批评。
初版时,书里真实的声音、对细节的关注、文字的乐感和成长故事的纯粹冲击都令评论家们十分欣喜。事实上,1985年Cisneros获得了Before Columbus American Book Award。但仍有评论家发出批评之声。他们认为她塑造的男性形象过于泛化:所有的男人都是掠夺者,是危险的。还有人认为这对拉丁裔男性尤其具有侮辱性质,损害了他们在大众眼里本以委曲求全的形象。另外一些人则反对Cisneros拒绝把自己的书按文体归类,迫使评论家重审她的创作的做法。这本书是散文诗、小说和少女日记的综合体。不管评论界如何众说纷纭,Cisneros和她的书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芒果〉出现在小学、中学和大学阅读和写作课程的必读书目上,出现在读书俱乐部里和老年人的家中。尽管它的多元文化背景、女性主义立场和主人公幼小年龄等诸多限制,都没有妨碍它登堂入室,占据其它文艺类书籍无法问津的超级畅销书榜单。尽管〈芒果〉最初只是由一家小出版社(Arte Publico Press)出版,但兰登书屋最终取得了版权。这次从小出版社到国际大出版集团的迁移,不仅标志着〈芒果〉作为当代最好的成长小说和文艺经典获得了承认,而且也令作者摆脱了经济窘境,成为大出版社的签约作家。
(摘译自《哈罗德·布鲁姆导读〈芒果街上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