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红叶

果不其然,在林空说完没一会之后,洋房里一个护士模样的女性焦急地跑出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护士问,“有人受伤吗?——”

病人们有些回头,发出咿、呀呀、咿含糊的声音。

但更多人仍在哐哐哐的砸着车。

“快过来!”护士朝身后招招手,叫其他工作人员,“病人们都跑出来了。”

后来,不少护工一起出来,双手按着病患们的肩膀,把精神病患们边拖边拽的安顿下来。

从头到尾,病人们的状态都怪异极了。把车里的高三生吓得够呛。

除了林空与夏诗然外的另一个女孩子开始大哭起来,喊着妈妈的名字。

“妈妈,救救我……”

“这比赛我不比了……我要回家……”

“救命……”

哭声一直持续到护工们拉走了病人。

等病人们终于离开后,面包车车锁才打开。宿南一中的学生们才敢从面包上出来。

院方自然气坏了,对着司机嘶声吼道。

“我们这里是疗养专用的私人区域!门口有铁栅门的?!”护士长质问,“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而且——你们知道差点出了多大的事么?!”

“我…对不起……”

司机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似的,深深埋下了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他当然不知道。从驶入一个弯道的岔路之后,他就跟被夺了魂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只能一连道歉,愧疚地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司机联系到宿南一中,一中的保卫处长一听差点跳脚。

“什么??你们在安临山上??有什么毛病?跑那去做什么?!”

司机结结巴巴一通解释,保卫处长才明白发生什么事。又紧急联系别的领导。别的领导再叫更高层的领导。最后,有人直接跟疗养院院方打电话了。

索性没有任何人受伤。虽然院方说让病人们受到惊讶,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但是一来二去,宿南一中还是摆平了这件事。

护士长气哼哼地瞪了这些学生一眼。好像错也在他们一样,然后她就扬长而去,带着病人们回到洋楼里。锁上了大门。

不过有很多房间的窗玻璃后面,穿着蓝色病号服的影子,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望向面包车的方向。

那种呆滞又专注的视线令人毛骨悚然。

夏诗然害怕的抱着林空的手臂。“我真想快点回去。”

林空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可怕的病人,她的视线掠过山上树林之间宁静的空气,好像在一片虚无之中寻找什么。

忽然,林空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自己的脖子后方。把自己给打得一激灵。

“小空,你在做什么?有什么东西吗。”夏诗然问。

“没——什么。”林空怔了一下,垂下了手。“刚刚好像有蚊子。”

他们只能站在分外清凉的树林之间等着。因为来时的面包车车灯已经被砸碎了。还有其他地方被踢出了凹陷。

学校派了另外的司机和车子,过来接这些学生。

但是因为周末城里拥堵……凭借手机断断续续的信号,好像城里今天也不顺,一条高架桥上出了连环追尾事故。

总而言之,一直到了下午,学校派的车才到,接上了这些学生。

“盘山道可真难走啊。来这竟然花了四个小时。”来接人的保安师傅下车的时候说,“同学们,你们还好吗?”

一车学生都沉着脸。没人有心思再回答他的话。

林空在回去的路上的时候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避免意外再次发生。不过回去的路上并没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倒是一条新闻从手机弹窗弹出来:近来多起汽车失控事件——是否应该追加及更新新型电动机车或老旧车型的年检标准?

林空觉得这些肯定不是什么新能源车与传统能源车之间的问题。

因为毫无疑问,学校来的时候开的面包车就是最普通的车子啊。

下车之后先回了学校,学校的心理老师紧急加班,来看学生们的健康状况。

几个老师格外关心林空的情况,因为知道她从前段时间精神就不太好。但是令他们意外的是,林空是所有人里最沉静,也是最安静的。

“如果有什么心理上的阴影,或者说不适感,一定要说出来,老师们能帮你解决。”老师说。

“没有,我没事。”林空回答。“老师,你去看看那个同学吧。”

哭声最大的女生根本停不下来。老师们连忙过去了。

总而言之,心理疏导结束之后,校方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就让这些学生自行回到家中。夏诗然是大小姐,一向是有人接放学的。

她拉着林空一起坐了车子,送林空回了家。

“今天的事真是……”夏诗然忧郁的说,“希望我们永远不会碰到这些事了。唉。林空,如果你心里觉得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哦。”

“你也一样。”林空和她说,然后下了车。

她满是心事的回到了家中。

因为是周末,冯叔叔今天不用上班。林空刚刚打开家门,就见他和林空的妈妈就坐在一层的餐桌边上。他们扭头看向林空。

“诶,小空不是今天要去学校么。”

“是什么竞赛的事对吧?”

“这么早就回来啦?”

林空含糊地嗯了一声。迅速洗手放下书包。

“小空最近状态好像正常了很多。”妈妈说。

“是啊。看起来她最近脸色好了很多。变得更漂亮了。很难见到这个年级的女孩子这么漂亮。”冯叔叔道,又赶紧补充,“当然,亲爱的,那都是像你。”

林空妈妈笑了一下。“那是当然的。”

“不过,你说你小时候学习不好吧?”

“是啊,我学习可差了。林空她啊,这都是像——”林空妈妈嘴抖了一下,差点说出亡夫的名字。觉得不太好,在最后时间才慌忙改口,“都是像她哥哥嘛。”

话落,林空妈妈又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冲林空又喊:“小空,竞赛怎么样?”

“正常。”林空实在懒得说什么。

她知道妈妈也不是真的想问的。况且,她现在根本没闲工夫关注任何别的事。

“小空晚上想吃什么?过来坐会,妈妈和叔叔都很关心你,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复——习。”林空咬着槽牙说。步伐沉沉地踏上楼梯,撞上了门。

“小空,你回来啦。”白狛转过头,嘴里塞着不少肉丸子。“你不是说今天要很晚才回来吗,我们就先吃饭没等你了。”

“它根本就是吃了一下午。”乱文字从书桌上滚过来,告状道。

“胡说!我也就吃了这么一点点而已。”

“用词要准确,你吃的那是“亿点点”不是“一点点”,四声——”乱文字正要呛过去,一看林空的脸,立刻住嘴,“小空你是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出事了。”林空脸色很沉地坐在地上的一个垫子上,“今天根本没去成讲座……差点出了大事。”

如果不是她及时醒了,还刚好凭借常识记对了刹车和油门的位置,他们那辆车会直直地冲到建筑上。

……说不定还会出人命呢。

白狛立刻松开嘴里地丸子,神色变得警惕了:“什么?你是说恶灵么?”

“大概是吧。”林空闷声回答。

然后,她把白天所遇到的事和白狛与乱文字讲了一遍。

白狛的脸色也变得为难了:“啊,竟然有这种事。虽然我没怎么听说过这样的恶灵……但是,我觉得你的判断是对的。”

全车人突如其来的昏睡、司机的麻木、错乱的方向、还有……回来的时候路上看到的新闻,最近城里多发的交通事故……

没错,一切都指向了不自然的力量的驱使……

恶灵作祟。

林空特别的拿手机看了一下最近宿南城中的几个交通事故。真的有好几个司机,都说自己莫名其妙得开到了不同的方向。还有一个送货的大货车,原本只是途径宿南城内,竟然绕着宿南城里的一条护城河绕了五个圈,最后翻车,差点掉进河里。

警方后来认为是司机的精神状况的问题,考虑与酒驾或者du.品有关。事情正在调查之中,还没有结果。

接二连三的相似点,让林空非常清醒的感觉到一种不安感。

“但是…那会是什么力量呢。”

“我觉得可能是精神控制系的恶灵。”乱文字作沉思状,“因为司机和乘客都意识不明嘛,很可能是被操控了。”

“是么,有这种属系么。”林空点点头,也在思考,她觉得乱文字说的有道理。可是…还有某个地方让她觉得疑惑。

“但就是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我们到那里的时间。我们差不多是八点钟到的安临山。可是按理说安临山那么远,我查了一下地图,开到山脚下最快都要一个半小时,别提我们还在半山腰了。另外……就是那个疗养院的人说了,疗养院因为住的是精神病病人,四周都有栏杆,是完全封闭的私人区域。”

在这种情况下,林空实在想不明白,它们的车怎么会这么顺利的就开了进去。

“也许、也许是恶灵控制了医院的人?”乱文字努力分析,“比如说让他们帮忙开个门。精神系的话,应该不难做到。”

“确实也有可能是这样的……”林空承认。

其实这个可能性林空也想过。

不过,她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好像芒刺在背的一种感觉,认为事情比现在猜测的要复杂得多。

“我觉得还得再想想别的可能——白狛,你拿我的电脑干什么?”林空忽然奇怪地问。

一直沉默没说话的白狛出现了,从林空的书包里把她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顶在了头上,朝着林空跳了过来。“看看这个。”

它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险些把桌子上的一张照片撞倒了。

林空急了,一下子说:“你小心一点!”

白狛吓了一条,回头看,发现照片上的是林空的爸爸和哥哥。

林空的妈妈是美女。林空也一样。可是,其实比起林空的妈妈,林空长得更像哥哥。哥哥皮肤白皙,双目显得格外干净。五官线条非常柔和。

白狛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林空的过去,知道她因为一起交通意外失去了这两位亲人。声音瞬间愧疚了,“对不起,我会小心的。”

“…我也不该那么大声。”林空说着,小心地放好了照片。

白狛步伐慢了很多的过来,把电脑放在地毯上,娴熟的用爪子掀开了电脑。

“一般我都是深夜遛进网吧浏览的。我才注意到原来你自己就有这种东西。”白狛说着,用爪子敲着键盘,打开网页,输入了一个网址。“这里说不定会记载有关的事情。”

——yishizhimengdushiguaitan.net

打开之后,是一个黑色与红色交织的电脑界面。

在界面顶部图像,是一个神秘的穿着斗篷的人,不见其面,在斗篷的袖口里伸出一只白色的枯骨般的手,食指竖着,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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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林空,这个网站真有点不一般。”白狛说。“事情奇妙就奇妙在你不一定能看到事情的发生……你可能还能看到相关的解答。我的意思是…这里面可能还有别的灵师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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