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查尔斯·威洛比将军实际上宣布了战争的结束。威洛比在一份分发给所有远东司令部人员的情报综述中说:
敌人已无力进行任何大规模有组织的抵抗。有迹象表明,北朝鲜的军事和政治指挥部可能已经逃往“满洲”,与战场上敌军部队的通信联络和由此带来的控制已经完全失效。……
尽管有这些组织混乱的迹象,但目前还没有迹象表明敌人打算投降。他们继续保持着进行小规模迟滞联合国军行动的战斗力。……
灰心丧气的第10军此时仍在海上颠簸,战争进展得如火如荼,但他们也只好隔岸观火。北朝鲜人——大概是在苏联的帮助下——在通往元山的航线上密密麻麻地布下了3000多颗水雷。海军设法排除它们,但却灾祸频生。
一支由21艘扫雷艇组成的小舰队于10月10日开始扫雷,并清理了一条通往距海岸10英里处的航线。这时,某一位军官(在海军史料上未透露其姓名)出主意,要用飞机沿一条狭窄的航线轰炸引爆水雷,好让开路的扫雷艇通过。10月12日,39架飞机从“莱特号”和“菲律宾海号”航空母舰上起飞,投下了每枚1000磅重的炸弹共计50吨。但这个办法不灵,炸弹爆炸的冲击不足以引爆水雷。三艘扫雷艇随后驶进航道。几分钟后,“海盗号”扫雷艇撞上了一颗水雷,紧跟在它后面的“誓约号”扫雷艇碰上了另一颗水雷,两艘艇很快就沉没了。第三艘扫雷艇“神奇号”救起了20多个幸存者,但是12人与船一起沉没,有一个人后来因伤重而死,还有33人受伤。扫雷行动又进行了两个星期,并损失了3艘舰船,2艘属南朝鲜人,1艘日本船。俄国造的水雷极为复杂:一个磁性装置设定好后,可以在多达12艘船通过后爆炸。所以,扫雷舰必须在一块海域至少往返13次,才可以确认是否为安全地区。
这样,从10月19日至25日,陆战1师这支朝鲜战争中最精良的部队一直无所作为,他们怨愤不已,只能乘运输舰在元山海峡外面的日本海上缓缓驶来驶去。爱开玩笑的陆战队员们无不讽刺地挖苦“悠悠行动”,而且每当船掉头向南开时,他们便开始散布要回釜山——然后就回国的谣言。但是,玩笑很快就开不下去了,尤其是在没有准备好要做这次几乎等于横跨太平洋的航行的坦克登陆舰和小型运输舰上。肠胃炎和痢疾在所有的运输船上流行开来,“海洋凤凰号”船上病倒了750人。食品供应已短缺到危险的程度。正如陆战队史学家林恩·蒙特罗斯写道:“人们在船上度日如年,牢骚满腹者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愤不已。每天写给妻子和情人的信件堆积如山,平装本的凶杀神秘小说被百无聊赖的读者们翻看得残缺不全。”
10月24日晚,艺人鲍勃·霍普和玛里琳·马克斯韦尔在元山举行的劳军演出节目里,自始至终充满了被困在海上的牢骚满腹的陆战队的怨言。第二天,在从陆路和空中(空军地勤人员12天前就抵达元山)先期抵达的部队的讥讽嘲弄声中,陆战1师终于登上陆地。麦克阿瑟的“战略”使他所统率的最精良的部队足足四个星期不能参战。
与此同时,“悠悠行动”也使陆军第7师苦不堪言。在某种意义上,第7师的处境比陆战队更令人灰心丧气。原定计划要求第7师随陆战队在元山登陆,所以该师在釜山登船,好像要去进行一场非战斗登陆。但是,就在第7师起航离开釜山之前,韩国军队就占领了元山,所以东京指挥部决定改变该师的任务:该师将尽可能地在靠北的地方登陆,以便与已经在北朝鲜的部队会合。阿尔蒙德将军选择了利原作为登陆点,第7师可以部署在那里,以便沿北青—丰山—惠山津公路向北直捣鸭绿江。
但有一个复杂的因素:第7师抵达利原时,那里是否还有北朝鲜人民军的部队?在整整十天的时间里,第7师的士兵都坐在釜山港的运输船上,备受风浪之苦,天天望洋兴叹。与此同时,东京的参谋人员却为做出决断而绞尽脑汁,然后下达了命令:所有的人离船,必须重新装船,而且这次是按“临战状态装船”,即进行滩头攻击的人员和他们的装备及补给必须装在同一条船上。正如柯林斯将军指出的那样,临战状态装船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因为不允许出现任何偏差。一旦部队登上北朝鲜人控制的滩头,他们必须有足够的补给以独立作战,直至牢固地建立环形防御阵地。这样,直到10月27日,运载第7师的舰船才最终离开釜山。幸而共产党人没在利原附近的海域布雷,而且韩国的首都师已经把该城的守军撵出了城,因而第7师登陆时未遇到任何抵抗,自始至终十分顺利。
但是,第7师直到11月9日才卸完人员和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