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戴维斯在战争开始时是一名中校(后来成了海军陆战队司令),他是一名典型的现役军官骨干,负责把各种不同专业的后备役军人迅速整编成战斗师。戴维斯在芝加哥地区搞后备役人员的工作,开始时他遇到的主要问题是,其中很多人不想脱离平民生活去亚洲打仗,进行体检的医生们则以同情的心情倾听这些不情愿的士兵们的诉说。
我忘记了医生们是怎样说这件事的,但他们发现所有这些人都不适合从军。我查看了其中很多人(被淘汰的后备役军人),我还认识其中一些人,但我不能相信医生的结论。
这两位医生是海恩斯退伍军人管理处医院的专职医生。后来我知道,关于他们的报告也来了,他们也不适合从军。原来他们互相进行了检查,然后互相证明对方不适合从军。
于是,我另找了一名医生,让他检查了所有不合格的人,结果他们全都符合从军要求。我们把那两位医生撵走了。
戴维斯的第9营是来自芝加哥的部队,使他感到庆幸的是,他的部队几周以前完成了年度夏季训练。因此,该营抵达彭德莱顿营时已经装备齐全,训练有素,并做好了战斗准备。但使戴维斯感到沮丧的是,他的部队是在夜里下火车的,他们被参谋军官分编成每75人一组,零零散散地编入其他部队,然后消失在黑暗中。另一位营级军官对戴维斯说:“我瞧着他们走入黑暗中,以后我再也没看见他们。”士兵、档案和装备都散布在彭德莱顿营广阔的营地上。
因此,戴维斯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完整地重建他的营。采取一般的方法已经不行了,戴维斯和他的军官们设法弄到一些卡车,然后开着车在营地里到处转,以寻找自愿归队的人。“有时他们在某个地方找到一大群正在干活的人,”戴维斯说,“他们就会把车开过去说,‘有人想走吗?’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们就搞齐了我们需要补充的全部陆战队员,就是这样。”
与此同时,在加利福尼亚的彭德莱顿营,陆战1师的作战参谋阿尔法·鲍泽上校在营地各处急急忙忙地搜寻装备。彭德莱顿营有一个叫作帕尔格斯营的地方,这里是主要的装备存放区,多年来已无人问津,“装备就睡在荒草野藤当中”。登陆中要使用的登陆艇自从1945年以来就堆放在加利福尼亚州巴斯托附近的干旱沙漠中;现在它们被匆匆运往加州南部的港口,甚至没有时间进行最起码的检验性行驶。陆战队认为——他们也确实得到了这样的允诺——他们在日本做短暂停留时将有时间进行此种检验,然而情况并非如此。正如该师师长奥利弗·史密斯少将回顾的那样:“把它们运到神户以后,给它们加满油,吊出底舱,放进水中,然后(它们)就浮上海滩——如此而已。没有为仁川登陆进行演练。这些水陆两用车辆下一次再开动时,就要从坦克登陆舰上疾驰而出,由水上冲向滩头。”陆战队史学家安德鲁·吉尔评论说:“这些登陆艇中经历过硫黄岛和冲绳战役的老艇数目,比驾驶它们的人当中参加过那些战役的老兵数目还要多。”
尽管有种种混乱,史密斯将军和鲍泽上校还是想方设法组建了一个师,并定于8月14日至18日起航,鲍泽把这次航行称为“最为糟糕透顶的混乱航运”。只有一件事没有着落:关于该师在何处投入战斗的任何消息。参谋长联席会议知道麦克阿瑟仍然坚持在仁川登陆,但华盛顿仅仅被告知预计登陆的日期,即便这一点也未得到最后批准。史密斯将军对他到达远东之后究竟要干些什么颇为好奇,便在8月初派鲍泽乘飞机去日本,他自己在陆战队登船之后也跟着去日本。史密斯认识到,他不能允许自己舒舒服服地坐上三个星期的船。
戴维斯上校也不愿意荒废时间,因为他也知道,陆战1师绝非一支仅供观赏的人马。船一驶离港口,训练立即开始。“我们带上了沙袋,还在船尾架起迫击炮,进行射击。小伙子们是头一次发射迫击炮。”船队的指挥官“对这些喧闹不已的做法颇为吃惊”。陆战队就是这样开赴战场的,他们从船尾投下一些箱子,然后向它们发射教练迫击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