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战场上仍然是硝烟滚滚,炮火连天。在黄百韬兵团行将覆灭之际,刘伯承、陈毅、邓小平根据战局发展,将视线和目标转向了黄维兵团。
黄百韬兵败碾庄圩,华东野战军掉过头来,全线直下徐州,对徐州和整个江淮地区造成了威逼势态,李延年、刘汝明兵团的处境岌岌可危。徐州转瞬成了一座孤城。令蒋介石悚惧不已。
为了摆脱徐州守军的孤立处境,保住邱清泉、李弥、孙元良兵团不被歼灭,蒋介石只好再次召集刘峙、杜聿明等人到南京黄埔路官邸开会,商议下一步作战计划。
蒋介石为救黄百韬从白崇禧那里调来了黄维兵团,黄维兵团星夜兼程驰援黄百韬,没想到又被困在皖北宿县的双堆集。蒋介石又亲手把黄维兵团送进了解放军的口袋。历史的一幕何其相似。下一步又由谁来解救黄维兵团呢?素来迷信的蒋介石心头不禁划过一道阴影。然而事在危急,眼看在徐蚌战场上又要遭灭顶之灾,蒋介石真是心急如焚。
杜聿明匆匆走进总统府官邸会议室时,顾祝同、刘斐、王叔铭、郭汝瑰等一干军政要员早已到齐,正在议论纷纷,杜聿明的出现,把大家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光亭,你可来了!”顾祝同一把将杜聿明拉进小会客厅里,对杜聿明说:“现在局势很危险,我们得重新计议,你有什么建议?”
杜聿明再也压不住火气,大声责问:“原来决定再增加几个军,为什么一个军也没见到?弄到这骑虎难下的局面,责任在谁?”
顾祝同面有难色地说:“你不了解呀!到处牵制调不动啊!”
“既然知道调不动兵力决战,当初就不应该决定打!现在黄维兵团陷入重围,让谁去救?目前挽救黄维的惟一办法就是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兵力,和‘共军’决战,否则,黄维完了,徐州不保,南京也守不住。”
顾祝同很丧气地说:“老头子也有难处,办法都想尽了,还是一个军也调不动,现在决定放弃徐州,出来再打,你看能不能完全撤出?”
在人民解放军沉重打击下,杜聿明集团被迫放弃徐州,向永城方向逃窜。这是人民解放军通过徐州市区追击国民党政府军队
杜聿明想了想才说:“既然没有兵力可调,再打下去也不可能取胜。从徐州撤出来倒问题不大,只是放弃徐州,出来再打,更没把握。只有让黄维牵制‘共军’,我将徐州部队撤出,经永城到达蒙城、涡阳、阜阳地区,以淮河为依托,再向‘共军’进攻,以解黄维之围。”
顾祝同明白,这样一来,黄维兵团很可能葬送掉,但能够救出徐州集团,也不失为弃卒保车的良策。
会议一开始,蒋介石对他的这些高级将领们发了好一通脾气,后来,勉强压住火,才开始讨论。最后,国民党统帅部做出了撤出徐州、退守淮河以南的计划。
为了能将主力从徐州撤出来,蒋介石决定徐州附近各兵团立即收缩战线,合力打通徐蚌线,命令刘汝明兵团、李延年兵团火速北上,与徐州主力南下配合,实施南北对进。黄维兵团继续由皖西向宿县进行攻击,三路会攻宿县。但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黄维兵团糊里糊涂地最先钻进了我军的口袋。
此时我军在等待战机。邱清泉、李弥、孙元良三个兵团在徐州附近猬集一起,不易各个击破。华东野战军在歼灭黄百韬兵团后已经相当疲劳,不经休整马上再投入战斗很难有把握打蠃下一仗。大仗过后,华东野战军“刀锋似已略形钝挫”。中央军委指示中原野战军牵制黄维兵团,以便让华东野战军暂时休整,等待战机。
11月22日,在总前委指挥所驻地周殷圩,中原野战军司令部召开了各纵队领导干部会议,研究了打黄维兵团的部署,预定23、24日正面阻敌两天,以后再找适当时机出击。
23日,中央军委在祝贺战役第一阶段胜利的电报中指出:“对于我们,最有利的是以现态势各个歼灭当面之敌,我们应力争这一着。”中央的想法是先打南面的黄维兵团。
当夜,刘、陈、邓致电请示中央军委:现在“歼击黄维兵团之时机甚好”,“只要黄维兵团全部或大部被歼,较之灭刘、李更属有利。如果中央军委批准,我们即照此实行。”
11月24日15时,中央军委、毛主席电复总前委:
(一)完全同意先打黄维兵团。
(二)望粟、陈、张遵刘、陈、邓部署,派必要兵力参加打黄维兵团。
(三)情况紧急时机,一切由刘、陈、邓临机处置,不要请示。
中央军委、毛主席善于采纳前线指挥员的建议,及时修改计划,适应已经变化的情况,并再次重申给予总前委刘、陈、邓“临机处置”之权。
在西柏坡的毛泽东很乐观,他懂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没必要事事请示。
黄维,时年42岁,江西贵溪人,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曾留学德国,先后担任过团长、旅参谋长、旅长和师长等职务。1938年任18军军长,后调任武汉新制军官学校校长,可算是老资格的国民党将领,在淞沪抗战中立过赫赫战功,在抗战时指挥的那几仗的确打得很是威风,因此,在国民党军中闻名遐迩。但他为人孤僻,学究气太浓,和其他的国民党将领不是太合得来。此前,他正在仿照美国西点军校的建制筹建“新制军官学校”。1948年组建12兵团时,陈诚推荐黄维出任兵团司令。当蒋介石让他出任12兵团司令官时,他觉得自己已经脱离部队时间不短了,曾当面向蒋介石推脱过,但蒋介石坚持不许,甚至直到表露出不快之意,黄维这才奉命草草组建12兵团。
黄维兵团自奉命由确山东援,向宿县冒进,被阻于淮河以南后,又被我军辗转牵引于桐柏山区近20天,已经相当疲惫,但是其实力仍不容低估。
黄维所率第12兵团是蒋介石的精锐部队,下辖第10、第14、第18、第85军(含第4快速纵队),共12万余人。其中18军为陈诚一手培植,全部美械装备,军官都是军校毕业生,是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之一,堪称国民党军的“王牌”。蒋介石和白崇禧迫于形势,才把手中这张王牌投向战场,企图以此来扭转危局。但令他们始料不及的是,黄维兵团以12万人之众,不仅没有对徐州之敌有任何增援,反倒重蹈了黄百韬兵团的覆辙,成了解放军口袋里的一块肥肉。
相比之下,我中原野战军参战部队仅有7个纵队和两个旅。部队自转战大别山后,一直就没能得到及时补充。如第一批南下大别山的4个纵队和野直共11 5万人,3个月后即减员3万余人。还有一部分富有战斗力的纵、旅、团干部,又被调整到新开辟的军区和地方工作。到淮海战役打响时,以兵力来说,除1、4两纵各有9个团外,其余有4个纵队均只有6个团,而9纵只有5个团。平均每个纵队仅有1 5万至1 6万人,其中2纵、11纵不过1 2万至1 3万人。可参战的总兵力在12万人左右,与黄维兵人民解放军部队通过庆功门团相当。再说武器,千里跃进大别山时,为了轻装,甚至还忍痛炸掉了一些重炮。大别山斗争期间,因部队减员很多,有些武器又不得不埋起来。战前,除了有限的几十门野炮、山炮、步兵炮和200多门迫击炮外,基本作战武器是轻重机枪、步枪和手榴弹,而且弹药不足。西此,武器装备处于明显的劣势。邓小平后来曾不无感慨地说:“从大别山出来以后,二野就削弱了。二野武器本来就差,好不容易从敌人手里夺来的重武器,过黄泛区时也丢掉了。二野兵力小,还分了两摊,刘、邓一摊,陈赓一摊,主体四个纵队都削弱了,有三个纵队每个只有两个旅。不过,我们始终保持了旺盛的斗志。”
在这种情况下,我中原野战军要歼灭蒋介石的这支“王牌”军队,的确是很吃力的。但是,为了实现中央军委歼敌主力于淮河以北的意图,遵照总前委指示,中原野战军毅然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在华东野战军协同下,与黄维兵团进行决战。邓小平斩钉截铁地说:“只要歼灭了南线敌军主力,中原野战军就是打光了,全国各路解放军还可以取得全国胜利,这代价是值得的。”邓小平的这段名言,直到多少年后,都令每一个中原野战军的老战士感到无限荣光。
黄维的第12兵团刚刚组建,蒋介石就把他调往确山,向中原野战军进攻。徐州告急,蒋介石又要他立即东进。黄维受命于危难之际,实有难言的苦衷。
11月8日,黄维兵团以12万大军之众,由确山东进驰援徐州。刚刚出发之时,黄维坐在敞篷吉普车里,大有“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自豪之情,他不相信解放军会有三头六臂,能阻挡得住他的现代化兵团。
为保障华东野战军在东线歼敌黄百韬兵团和中原野战军主力在徐蚌线作战,刘、陈、邓首长决定以一部分兵力节节阻击迟滞黄维兵团东援。
黄维兵团的先头部队刚刚到达阜阳渡口,就被我1纵20旅和豫皖苏军区部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我军的顽强阻击之下,不得已又从下游迂回渡河,但已迟滞了两天时间。黄维随后赶到,大为震怒。由于黄百韬兵团危在旦夕,蒋介石催促黄维加速前进。而黄维却有难言苦衷,一路上道路、桥梁不断遭到破坏,民兵游击队不断袭击,有时一天也前进不了10公里,一直到18日黄昏,才到达涡河南岸的蒙城。蒋介石又下命令催促黄维向宿县前进。
我军这时接到刘、陈、邓首长的命令,1纵(1、2旅)主力进至蒙城、板桥集地区组织防御,阻击黄维兵团。部队在16日夜里赶到了蒙城、板桥集、唐集地区,凭借涡河、淝河组织防御,掩护主力集结和展开。
11月16日,纵队杨勇司令员、尹先炳副司令员率旅、团干部,随2旅先遣8团到蒙城地区侦察地形,了解到涡河水情及地形是阻击敌人的天然屏障,决定依托涡河障碍,组织阵地防御,把重点放在涡河北岸,坚决阻敌向涡河北岸进攻,以点制面,并掌握一定的机动力量,准备适时反冲击消灭进攻之敌。同时加强了对侧翼的侦察、警戒,防止敌人迂回。20旅归建后进至陈大庄地区,为纵队预备队。纵队指挥部设在唐集。各旅进到指定位置后,抓紧进行战前准备。
第二天下午时分,敌人的先头部队进至蒙城以西地区。为防止敌人迂回到2旅左翼,纵队指挥部立即命令1旅2团(配属侦察连)进到蒙城以东、涡河北岸的丁大庄、丁老庄,以宝集为重点组织防御。19时,2团到达了指定位置。
黄昏时分,敌18军11师一部分兵力到达蒙城后,在猛烈炮火支援下,从蒙城西北渡过涡河,向侯家庄连续发动了4次进攻,均被我一一击退。同时敌118师向我右翼迂回,其353团两个营和354团1个营渡过涡河,向黄家、陈家攻击。因我主力部队没能赶到,黄家、陈家阵地全都落于敌手。我侦察连向敌发起反冲击,终因敌众我寡未能奏效。
此后,我阻击部队一直在实施反冲击,打进了被敌人占领的村子,但又遭到敌人优势兵力的反冲击,部队伤亡较大。在反复争夺之下几度得而复失阵地,只好被迫撤离。
考虑到白天进攻不易得手,凌晨2点左右,4团团长晋士林、政委郑鲁率部在夜里以突袭手段,指挥3营由村东北、2营主力由黄家北向敌占村发起攻击,还是因兵力不足,攻击没有奏效。在战斗中团长晋士林光荣牺牲。在没人指挥的情况下,部队各自为战,和敌人展开激烈的争夺。正在这时,团司令部作战参谋进村后,主动指挥部队攻占了村子北半部,封锁了村内主要道口,俘敌400余人。这时战斗异常激烈,俘虏无法后送,全部关在一个大院内。敌人挣扎反扑,用火焰喷射器烧我占领的房屋(草房),连被我军俘虏的敌官兵也被烧死在里面:我攻击部人民解放军某部为在战斗中牺牲的烈士举行追悼大会队伤亡越来越大,仍利用院墙角、房角等一切可依托之处与敌人展开搏斗。后来在干部全部牺牲的情况下,卫生员郭敏挺身而出,说:“干部都负伤了,我们要继续坚持战斗,消灭进攻的敌人,大家听我的指挥!”带头向敌人冲去。在淮海战场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干部牺牲了,就是战士指挥战士继续战斗。
激战至拂晓,团政委郑鲁率增援部队冲进了村子里,继续指挥作战。此时,敌人也对这个村子进行了增援。我伤亡较大,与村外联络又困难,几次派出通信员都在中途牺牲了。敌人继续使用火焰喷射器,用火烧我占领的房屋,并向我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连续冲击。
19日下午,只有村东一处院落还在我军的控制之下,这时与旅部的联络接上了,郑鲁政委组织运送伤员,在带领部队撤退途中身负重伤,不幸牺牲。
经过两昼夜的激战,进攻黄家之敌伤亡惨重。敌人在付出了很大代价,突破我军阵地以后,得到的却是一个光秃秃的村庄。
敌14军一部从蒙城东面李草房附近偷渡过河后,仗着其兵力和炮火优势,向我纵深进攻。我阻击部队立即占领有利地形展开反击。这时,1旅扼守乌集、板桥地区;2旅扼守唐集地区,其余转移到纵深防御。
这一天,出乎我军意料的是,敌人没有继续前进,只有一些侦察性的小战斗,敌人小心谨慎地徘徊了一天。
黄维突破了黄家阵地,又从蒙城东面战场向板桥集发起了进攻。
1纵杨勇司令员和潘焱参谋长以及1旅杨旅长一起到了淝河沿岸,看了沿河北岸、板桥集周围的地形,大家都觉得淝河南岸板桥集是敌必经之路,无论如何要阻敌在淝河、板桥集以南。有淝河为天然屏障,板桥集是我构筑防御阵地核心工事的自然依托,加快阵地构筑是当务之急。
大部队被阻,黄维大为震怒,他动用了飞机、大炮和坦克,以陆空火力对板桥集猛烈轰击,发誓要杀开一条血路。中原野战军1纵7团1营奉命坚守阵地,面对强敌,毫不畏惧。
蒙城方向敌85师开始向板桥集进攻,其253团在炮火掩护下,分两路向板桥集1营阵地猛烈攻击。我1营指战员奋起抗击,将敌击退,仅1连阵地前,敌人就死伤达200余人。
第二天,敌对我板桥集阵地再次猛烈轰击,后面以两个营的兵力,沿公路两侧向1营进攻。1连阵地大部工事被敌炮火摧毁,1连连长、战斗英雄桑金秋在头部受重伤的情况下,坚决不下火线,带伤指挥作战,指挥连队向敌右翼出击。敌再遭沉重打击,弃尸百余具逃窜。后来这个连被命名为“桑金秋连”。
在乌集方向,敌人以大约一个团的兵力,分两路向2团1连之桥东王庄和7连之乌集阵地东南,利用芦苇隐蔽偷渡进攻,遭我猛烈火力杀伤后,只好弃尸退却。随后,敌向淝河南岸2团阵地多次攻击,都未能得逞。
在蒋介石的严令之下,黄维急于开进,多次改变战术,任他正面攻击还是迂回渗透,都没有突破1纵的正面防线。当黄维后来得知防守涡河北岸只有一个纵队的兵力之后,大为光火,立即下令让他的精锐部队18军强渡涡河,全力出击。但午夜时分,已经渡过涡河的敌18军118师又被赶回了河对岸的沙滩上。敌18军军长杨伯涛情急之下,连忙调集特种部队携带火焰喷射器,向我军阵地部队人员密集的地方进行残酷的喷射,许多战士全身着火,阵地易于敌手。
黄维兵团第18军虽已强渡涡河,但付出了很大代价。在这场阻击战中,面对数倍于我的精锐之敌,在两道阵地上阻敌三天三夜,使黄维兵团遭受了相当损失,迟滞了敌人的北援。
黄维在蒙城被阻击了三天三夜,每天只能向前行进五六公里,今天总算到达淝河一线。黄维急、怒交加,在沙河、涡河每次都是付出很大代价才得以通过,现在又要过河,难道10万大军竟被这小小的河流所阻?黄维一怒之下,调集了所有的飞机、大炮和坦克,向对岸猛攻,决心要打过淝河。
虽然阻敌的恶仗打得很出色,但部队的伤亡也越来越大。中原野战军将士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淮北大地。
前方仍在激战之中。
这时,刘伯承、邓小平召集部分纵队首长紧急开会。会议由邓小平主持,他面容消瘦,但语调沉着坚定。这次开会,他们共同为黄维划定了一个包围圈,在等着他往里钻。大家都纷纷发言,4纵司令员陈赓率先表示,4纵这次决心破釜沉舟,不惜一切牺牲承担更艰巨的任务,即使打得留下一个班,也甘心当班长,一定坚持到最后胜利。
陈赓为人、说话一向都是那么豪爽,但他并不莽撞。事后他亲自带着部分指挥员去浍河南岸察看了地形。陈赓对他的部队指出,只要能在这个地方坚守三天,兄弟部队就可赶到,从四面对敌形成合围。
随着黄百韬兵团被我华东野战军歼灭,杜聿明集团三个兵团集结于徐州,由蚌埠北进增援徐州之敌李延年、刘汝明两个兵团进至任桥、花庄集,不敢驰援。黄维兵团23日进至南坪集以南地区,又被友邻纵队截击,已成孤立之势。中央军委和总前委决定,中原野战军在华东野战军协同下,迅速合围、歼灭黄维兵团。
刘、陈、邓首长决定,诱敌“精锐”18军北渡浍河,进入我袋形阵地。利用浍河隔绝,以两个纵队钳制该敌,1纵和友邻纵队分别由东西两侧向中心突击,将敌分割歼灭于浍河以南之双堆集、芦沟集地区,坚决不能让他南北会师。
但这终究是一个初步设想,具体实施起来还需要时间,尤其是各纵队离预定地点还很远,华东野战军增援部队也在行进之中。刘伯承注视着1纵、4纵的杨勇和陈赓两员骁将,对他们说,希望你们要承受住黄维大炮的压力,你们前面的仗打得都很好,现在不仅需要你们继续阻击黄维,还需要你们边打边退,迟滞黄维,让他走不快,为主力进入伏击地点赢得时间,把黄维引进包围圈。
人民解放军炮兵部队作好了迎战国民党军队的准备
既不能让他停下来,也不能让他跑,要让他自己走进口袋里去。刘、陈、邓首长就是这样要求的。
刘伯承命令陈赓指挥中原野战军第4、第9纵队和豫皖苏独立旅在正面继续阻击黄维兵团,待中原野战军其他各部进入指定位置后,担任正面阻击任务的部队开始逐步放弃阵地,将黄维兵团诱至浍河以北,利用浍河将敌隔断。这时,杨勇指挥1纵、陈再道指挥2纵、陈锡联指挥3纵、王近山指挥6纵和冀鲁豫军区三个旅等部队,立即从东西两面夹击,配合正面攻击部队,将黄维兵团团团围住。
同时,总前委令华东野战军7纵成均司令员指挥的第7纵队和特纵炮兵部队火速南下,接受中原野战军指挥,加入对黄维兵团的作战,并调集其余各纵,阻击敌随时可能增援的部队。
按照原定计划,杨勇和陈赓不再恋战,主动放弃了淝河,边打边退。黄维以为有机可乘,兴冲冲地指挥着他的千军万马,不假思索地渡过淝河,向前进发。黄维怎么也想不到,他这次“势如破竹”竟然走进了天罗地网之中。
11月24日,蒋介石迫于战场形势的压力,急急召集刘峙和杜聿明到南京开军事会议,作出了徐州方面以主力向符离集进攻,第6兵团及第12兵团向宿县进攻,以便南北夹击、打通津浦线的交通的决定。
此时,黄维正率领他的第12兵团向南坪集进攻。
黄维要争夺的南坪集,是一片一马平川的平地,这种地方便于大兵团作战,陈赓负责率领第4、第9纵队担负着打头阵、坚守南坪集的任务。这个任务是陈赓主动争取来的。在中原野战军纵队干部会上,陈赓向中原野战军首长请战说:“让我回部队吧,黄维是我的老同学,在军校时,黄维打架就不是我的对手,战场上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陈赓这个建议很好,就由4纵坚守南坪集。时间暂定为三天。”刘伯承高兴地说。
黄维在突破淝河后,以第10军在左、第14军在右、第18军为中路,在坦克、大炮的掩护下,以庞大的阵势,气势汹汹地扑向南坪集。
4纵的一个团奉命在罗集、赵集阻击敌人,经过一天的激战,撤回了南坪集。
第二天,敌第18军以三个团的兵力,在3架飞机和20余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南坪集阵地展开正面的多路进攻,轮番不停地发起冲锋。我集中炮火全力还击,将敌人的进攻全部打退。
敌人正面攻击受挫,企图从西侧、东侧打开缺口,都没有得逞。
南坪集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镇上的许多房屋被打塌。经过一天的激战,敌人付出了惨重代价。这时,总前委为利用浍河割裂敌人,决定放弃南坪集,以4纵和9纵一部在浍河北岸布设袋形阵地,诱敌18军渡过浍河,以便兄弟纵队由东西两侧出击,聚歼敌在南岸的三个军。
中原野战军第4纵队按照总前委“先诱敌前进,后出击合围”的预先部署,于11月23日撤离南坪集,转移至浍河以北,与第9纵队和豫皖苏独立旅在朱口、伍家湖、半埠店、东平集一带布置了一个袋形阵地。中原野战军主动放弃南坪集的行动,给敌人造成了很大错觉。黄维以为第18军的突击获得了成功。
南坪集的仗打得真假难辨,黄维疯狂进攻,我军则全力阻击。刘伯承看准时机,命令4纵、9纵稍作抵抗后,立即放弃阵地,引诱被虚假胜利冲昏了头脑的黄维渡过浍河。黄维不知是计,催动大军抢渡浍河,18军在前开路,弓其余各军迅速跟进。
24日,天刚破晓,敌第10军主力和18军、14军各一部渡过浍河,分头向我10旅防守的朱口、伍家湖、徐家桥进攻。经过反复争夺,我阵地屹然不动。敌我形成对峙。这时敌人发现态势不利,但为时已晚。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刘、陈、邓首长即下令全线出击,全力合围敌人。一时间,东、西、北三面全都响起了喊杀声。
敌第18军主力过河后,大摇大摆,放胆前进。后来第18军副军长王元直觉得有点不对头,便忧心忡忡地向黄维报告说:“共军作战向来是在各战场上行事,而今则是刘陈联璧,我军如入无人之境,会不会中他们的诱军之计?”过河没多远,他发现前面及左右两侧都有中原野战军的阻击阵地,急忙向黄维建议说:“趁共军攻势刚刚合拢,立足未稳,使用第18军为长矛矛尖,刺破口袋底,采取集团滚进战术,迅速脱离虎口。”
黄维原打算强渡浍河后,进占宿县。听了王元直的报告后,这时黄维也开始觉察到作战态势对他极其不利,特别是十几万人马处在涡河、北淝河和浍河之间的狭窄地带,背后的北淝河和涡河已成为行动的障碍。全兵团长途行军百多公里,后方供给线早已被切断,照此下去,势必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同时他也估计到我军可能有重兵布防在浍河地带,这才决定部队停止渡河,撤回浍河南岸,向津浦路固镇方向转移,向李延年、刘汝明兵团靠拢,然后北援徐州。但对于王元直的建议,他并没有采纳。总前委得知这一情况,决定乘敌转移之际,全线出击,迅即向敌合围。
等黄维明白过来为时已晚。黄维赶忙召集第18军军长杨伯涛、兵团副司令官兼85军军长吴绍周商议对策。此时吴绍周调到前方不久,对战场情况不熟,因此没有吭声。杨伯涛提出建议说,不能继续再进攻宿县了,否则后果不可设想,主张向固镇转移。他说,南坪集离固镇只有不到10公里,赶到固镇,靠拢铁路线就可以保证补给,还可以和李延年兵团会师,全力打通津浦线。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吴绍周也表示赞同这个主张。
黄维沉思半晌,终于下了决心。
11月25日凌晨,敌85军1名军官带着几名随从,奉兵团副司令官兼军长吴绍周之命,乘车赴110师传达命令。但只到中途就做了我军的俘虏,并缴获了敌人向固镇方向转移的机密文件。原来,敌人企图乘我立足未稳,向东南方向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