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任预备队的三师终于等到了出击的命令。战斗开始不久,师长刘贤权就坐不住了。纵队几次通报,只字没提预备队怎么办,他等不及,就对曹副师长说:“你在这儿掌握部队,我到纵队指挥所去看看。”
纵队指挥所里,司令员、政委都忙得不可开交。李天佑接完一个电话,向刘贤权点点头,“等不及了吧?”
“再等,天津这盘菜就没我们的份了,肉吃不上,连骨头也啃不着了。”战斗前,李天佑问刘贤权,想吃肉还是想啃骨头,刘贤权回答说,吃肉啃骨头都行。这会儿好象肉和骨头都吃不上了。说着找了个背包坐下。
“有你吃的,城南这一大片还没动呢!”曹里怀指着地图说。太阳偏西了,突击师进到敌人第二防线,通老城路北的第三监狱和自来水厂还没有拿下来,刘贤权又坐不住了,提议预备队加入战斗。李天佑说:“还不到时候,你的任务是消灭中原公司以南的八十六军。”听见这句话,刘贤权心里有了底。14时,突击师突破了敌人的第二道防线,李天佑司令员终于说话了:“是时候了,你们加入战斗!”
刘贤权腾地站起来。
曹里怀把直通三师的专线电话机交给刘贤权,“下命令吧。”
几里之外的副师长好像听到了指挥部里的谈话,在耳机里大声地叫着:“师长,是我。”
刘贤权立即简短命令:“部队从一师突破口进城,我随前卫八团从西关大街南下,沿墙子河向前;七团插向八十六军军部小白楼;九团为师预备队跟进。”
部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接到命令,就像离弦的箭,锐不可挡,穿街过巷,向纵深插去。八团一营插到学堂街,迎面是大德隆纺织厂,这是核心工事最西面的一个支撑点,厂房高大,院墙坚固,院墙四角筑着碉堡。右面是墙子河,左面是厂大门,必须把这个钉子拔掉,部队才能进展。三连在机炮连掩护下开始爆破。轻重机枪封锁着敌人碉堡的枪眼,60炮弹在地堡周围爆炸。三连连长刘照指挥四班爆破。第一名爆破手李青厚抱起炸药包冲向敌人,在接近铁丝网的时候倒下去了,连长也负了伤,指导员刘得胜接着指挥。第二名爆破手副班长赵军荣没等命令下达抱着炸药包就向上冲,在铁丝网十来米的地方,也负伤倒了下去。第三名爆破手马志远又接着冲上去。这时,受伤的赵军荣晃动着身子站起来,歪歪斜斜地靠近第一道铁丝网,拉响了炸药包。马志远也炸开了第二道铁丝网。紧接着,第四名爆破手迪镇又负了伤,他坚持着爬到碉堡跟前,但炸药失效了,他又坚持着爬回来,抱起牺牲的李青厚的炸药包又爬回去,一声巨响,碉堡飞上了天。第五名爆破手冯兴明趁着烟雾炸开了最后一道障碍——围墙。三连冲进了厂区,一举消灭120多个敌人。30多年后,五名爆破手前仆后继,英勇顽强,机智灵活的身影还清清楚楚地印在师长的脑海里,他们的名字也深深铭刻在师长的记忆中。
午夜前后,部队完全展开了,各部队猛冲直插,各自为战,势如破竹。一师各部自老城南门一带向东南直插敌核心区;二师3个团横扫老城向金汤桥猛进;独立十师自和平门一直向南打下去,三师歼灭大德隆纺织厂之敌后,八团与七团一部并肩向海光寺方向勇猛穿插。
一师一团撕开口子后,由东向西,迅猛挺进,连克敌西关外大街、五马路、清化寺街和同业里等地敌7个据点。部队穿街越巷,迂回穿插,横扫顽敌。19时,一营一连、二连进到天津旧城西马路和南马路之间的岔路口,又一举粉碎敌二线防御的激烈抵抗。部队继续向前推进,师长江拥辉带着参谋人员来到一团前进指挥所,团长刘海清和参谋长黄汉基向师长汇报当前情况和下一步进攻方案。师长当即同意他们的方案。师长说:“全线部队都完成突破任务,进入纵深战斗,你们左邻二团、四团已攻占忠后街、西关大街和永明街,先头已进到旧城西马路附近,正向鼓楼大街、金汤桥方向发展进攻,很好。你们要大胆穿插,尽量甩开小股敌人,迂回前进。”
兄弟部队的胜利消息极大地鼓舞了战士们的战斗热情。一营营长和教导员分头率领一连、二连沿着南马路两侧迅速攻击前进。敌人从街心碉堡里射出交叉火力;从高楼顶上投掷下手榴弹;从窗口扔出炸药,妄图封锁我前进道路。战士们冒着立体交叉的枪林弹雨,踢开落在脚边的手榴弹,与敌人进行逐屋逐街的争夺。机枪手对据守在高楼上的敌人进行压制射击。团长刘海清率领部队向前冲杀,亲眼看见红二连的一名战士用双肩支着机枪脚架,协助机枪射手向高楼上的敌人射击。那名英勇的战士头部负了伤,豆大的汗珠和鲜血滴落在身上,但他仍然挺直身子,双手紧握枪架,顽强地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突突”发射的机枪,直到把敌人的火力压下去。
战士们冒着敌人左右两侧和楼上楼下的绵密火网,在“火胡同”里前进了800米,打到南马路中段,在距离鼓楼大街和南门外大街路口不远的一幢灰楼附近,敌炮兵对我前进通道进行猛烈拦阻,部队一停脚,就遭受伤亡。团长刘海清和参谋长黄汉基与纵队侦察处长范鲁在一个房角研究战况,他们刚一离开,一发炮弹打来,范鲁同志就牺牲了。前面十字路口上,敌人碉堡里的两挺重机枪火力,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倾泻而来,楼上敌人拼命往下投掷炸药、手榴弹,楼底的暗堡贴着路面疯狂射击,部队被压制在马路两侧不能前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已经到21点多了。“必须尽快打通南马路,实现打乱陈长捷指挥系统的计划!”团前指当即决定,三连从左侧凿开院墙,绕过灰楼,迂回到前面路口敌人火力点侧后,把它打掉。三连战士破墙而入,顺利进到指定位置。排长李忠率领爆破组连续炸毁3个地堡和一些掩护工事,但在爆破路口两个高大碉堡时,不幸中弹牺牲,机枪班长赵志金也身负重伤。紧急关头,作战参谋冯怀玉带着一辆坦克冲上来。刘海清立即命令坦克协同三连打掉敌人碉堡。冯参谋手持大棒,在坦克后铁甲上“当当当”连敲几下,坦克便向目标径直冲去,“哐哐”几炮,敌人的碉堡就翻了个。路口的碉堡除掉了,团长命令二连从正面炸毁灰楼底下的两个暗火力点,而后解决楼内敌人。二连组织爆破时,忽然听见楼内有妇孺哭声。“不行,楼上有群众!”团长立即命令二连停止爆破,改由火力压制楼上敌人,掩护一连、二连强行突破。为了这次不寻常的冲击,团长和指挥员们指挥部队把重机枪、火箭筒、小钢炮都搬上了附近楼房的平台和屋顶,向对面咫尺之遥的敌人展开猛烈射击。枪弹、炮弹打在街道两侧的墙壁上、门窗上、路面上,爆出团团火光,溅起串串火花,楼上的瓦片、砖头、玻璃像冰雹一样落下来。敌人的照明弹、燃烧弹发出眩目的光焰,把街道照得如同白昼。战士们在这样的火网弹雨下勇往直前。
战士们英勇献身的精神感染了天津的居民,在攻击灰楼战斗正激烈的时候,灰楼东北角二层居民楼里突然挂出一幅“打倒蒋介石,拥护救星毛泽东”的标语。这条标语在战火中光辉夺目,激励着战士们奋身杀敌,勇猛向前!
战士们大无畏的英雄气概震慑了敌人,经过一个多小时死打硬拼,灰楼内四面受围的残敌打出了白旗,大批的武器投下楼来,400多蒋军官兵也举着手下楼当了俘虏。
通往陈长捷司令部的道路终于打开了!
24时,一团像一把利剑,深深地刺入敌人的心腹。团前指随即命令二营投入战斗,向罗斯福路方向攻击前进,让苦战经日的一营就地稍事休息。
15日凌晨,天津照例被大雾笼罩着。灰蒙蒙的雾气和着浓浓的硝烟弥漫着大街小巷。
火药味呛得人们喉咙口涩涩的,禁不住用咳嗽来排遣窜入肺部的大量硫磺烟。
战斗依然激烈进行。金汤桥会师后,敌人整个防御体系被我军拦腰斩断,指战员继续向敌纵深迅猛穿插,展开对顽敌的最后围歼。
一纵司令员李天佑;政委梁必业向所属各部队发出命令:一师全力以赴攻克核心区,活捉陈长捷;二师除巩固东西走廊外,进占胜利桥一带,以保障一师左翼;独立十师沿墙子河攻打敌警察司令部外围据点。同时要求部队发扬英勇果断精神,大胆穿插分割,主动作战,先吃弱敌,逐个围歼。
一师师长江拥辉在点将:一团攻击敌警备司令部;三团由老城南门外直插海光寺,攻打警备司令部东南据点。
攻入国民党军天津警备司令部其他各师按照纵队指挥所命令,拂晓前,几十把尖刀将插进敌人核心区,打乱敌人防御体系,把敌人分割包围成若干小块,逐个围歼。
这里不能不提到一名年轻的指挥员,他就是年仅26岁的团长刘海清,他所率领的一师一团肩负着打进敌人的警备司令部,活捉警备司令陈长捷的任务!擒龙擒首。在某种意义上讲,捉住陈长捷,天津战役才能算最后胜利。所以,纵队乃至整个攻津指挥部的作战部署都围绕这个战斗任务制定。
刘海清深感自己肩上担子的分量,首长将这样一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赋予一团,这是信任,有什么能比信任更宝贵呢!
一夜激战,收获颇丰。刘海清率领部队分别攻占罗斯福路、广兴街和建物街,于凌晨5时许进攻敌核心区边沿。
参谋向刘海清报告:已收容敌散兵游勇1000名,二营在建物街攻下一幢大楼,一“窝”又俘敌1000多。
“我们已经打到核心工事区前,是否立即进攻?”刘海清通过电话向师长江拥辉报告。
“可以攻击,不给敌人喘息机会,争取天亮以前打进去!我马上给你们调炮和坦克!”师长江拥辉兴奋地回答。
但是,还没等炮和坦克调去支援,一团已经用炸药、手榴弹、刺刀突进了核心工事区。
“一营由黄汉基参谋长带领围歼中原公司守敌,我带二营攻打陈长捷的警备司令部。”刘海清迫不及待地向部属布置战斗任务。
师政委黄玉昆打电话对刘海清说:“现在战斗发展很快,我东西对进的各路大军于金汤桥胜利会师后,正在席卷海河两岸;南边,我三师、独立十师和前线总预备队正向南开区和海光寺方向挺进。纵队和师首长要求你们团要尽快发起对警备司令部的进攻,一定要把陈长捷抓住!”
“请师首长放心,抓不住陈长捷,我不回来见您!”刘海清似乎胸有成竹。
随着刘海清粗壮左臂的向前有力挥动,指战员们抛开一夜巷战的疲劳和饥饿,像猛虎似地向中原公司和陈长捷的警备司令部扑去。四面楚歌的敌人像覆巢的黄蜂,丢盔卸甲,四散奔逃,成群结队地向核心工事区逃窜。中原大楼上的敌人却向逃来的士兵开了枪,一时间,枪声、叫骂声混成一片:
“妈的,你们不打解放军,倒向老子开枪了?”
“打!给我打!”
“……”
战士们被敌人的残暴行径激怒了。硬是顶着敌人三面交叉火力,向中原公司发起攻击。
勇敢的战士们避开敌人重兵把守的大铁栅门,从侧后用爆破筒炸开窗户冲进楼去。
勇敢的战士们从南侧破门而入,攻进一楼大厅,沿着大厅两边的楼梯向楼上的敌人攻击。
敌人用机枪、手榴弹拼命封锁楼梯。楼内爆炸迭起,火光一片,冲在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后面的战士又冲了上去。
战士们没有被敌人的疯狂吓倒,机枪射手抱起机枪,边射击边冲上楼梯。战士们冲上了二楼,与敌人展开逐层争夺。
参谋长指挥的一营拿下了中原大楼,刘海清指挥的二营对敌警备司令部的攻击正处在尾声。
此时的时间定格在1949年1月15日拂晓。
二营六连一副排长邢春福带领九个战士,在天津警备司令部的院子里已经转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找到那个小亭子“忠烈祠”。
他们找“忠烈祠”干什么?“忠烈祠”是日本的神社,那里有个地下室,陈长捷就在里面躲着——这是非常可靠的情报。
哒、哒、哒,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机枪子弹,不时地落在邢春福他们身后。残余的敌人似乎已经知道解放军要抓他们的城防司令,就是不让他们靠近“忠烈祠”。
又有一个战士中弹倒下了。
邢春福对剩下的七个战士说:“找有利地形卧倒,隐蔽好,瞅准目标再行动。”
他们躲进一个废弃的菜窖坑里,静观,等待。
看见了:路东有一堵半截墙,旁边有个小亭子,没错,准是“忠烈祠”。
连长李欣蓝组织火力向敌人还击,掩护邢春福向“忠烈祠”逼进。
邢春福带领战士趁着敌人射击的空隙快速向前靠近。战士王义风机警灵活,第一个冲到了半堵墙前面。王义凤绕着墙转了半圈,很快发现了地下道的入口。他没有犹豫,端着冲锋枪就钻了进去。
邢春福紧跟着冲了过来。他命令几个战士在洞口警戒,自己带着一个战士随王义风身后钻进洞内。
地道是台阶式的,犹如一个放倒的梯子,一直通向地层下。
地道里没有灯,很暗,又冷,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弥漫着阴森森的腐霉味。王义风摸着洞壁一步一个台阶地走着,眼前黑黝黝,他感到随时都好像会栽下深渊似的。走了一阵子,他向左转了个弯,忽见有一缕光亮,原来这里有一个门,还挂着帘子。王义风一挑帘子,跨了进去——
微弱的油灯下,10多个军官围着一张方桌坐着,没有讲话,他们的脸上都落了一层霜。
王义凤大喊:
“一律都给我站起来!”
那10多个人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听到这如雷灌耳的声音,才抬起头来……
黑森森的冲锋枪枪口对着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们举起了双手。
“把武器都交出来!”
反抗无用。谁又知道这个兵的后面会有多少人呢?
他们只好把手枪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都跟我出去!”
军官们开始往外走,唯有一个黑而胖的中等身材的人反倒坐下了。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王义凤,说:
“我不出去,要你们的长官来谈判!”
王义凤拉动枪栓,警告:
“你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胖子虽然不悦,也不得不站起来,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王义凤这时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他,但见此人脚蹬黑色长筒马靴,身披美式军大衣。王义凤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他正要押着这些军官往外走时;排长邢春福说:“先别走,就在这里解决战斗。”
他们一齐下手把缴出的武器集中在一起,扔在一旁,又逐个地登记这些军官的姓名。当登记到那个胖子时,他刚说了一个“陈”字,王义凤就打断了他的话:
“噢,知道了,你就是陈长捷司令吧!”
王义凤轻蔑地小声笑了笑。
陈长捷深深地勾着头。
军官中有一个走到邢春福面前,指着陈长捷,规规矩矩地对邢春福说:
“他有病,身体很弱,能不能让他坐下?”
邢春福看了陈长捷一眼,答应了。
陈长捷坐在他刚刚离开的皮转椅上,仍然勾着头。
邢春福走到地下室的另一间房子,只见里面摆满了发报机,几个报务员正在满头大汗地发报,邢春福走进来,他们竟无暇顾及。
“都站起来!”
报务员停止操作,一个个站起来,摘下了耳机。他们告诉邢春福,他们奉陈长捷之命正与北平、南京联系。
邢春福讥讽地说:“不用联系了,你们的使命到此结束!”
接着,随后进到地下室的几个战士过来封锁了报房。
20分钟后,营长朱绪庆赶到地下室。那些军官们一看此人是一个比邢春福更大的“长官”,便赶忙起立,站正。陈长捷与众不同,他懒洋洋地站起来,带着明显的不服气对朱绪庆说:
“请你们的高级负责人来谈判!”
朱绪庆冷冷地说:
“用不着谈判,你们已经被俘虏了!我们现在要你做两件事:第一,通知你所有部队,立即停止抵抗。第二,无条件投降。”
看样子陈长捷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只是向他身边的参谋长点点头,然后,又软绵绵地坐在了皮转椅上。
敌参谋长告诉朱绪庆,他要执行陈长捷的命令,让他们的所有部队停止抵抗。朱绪庆允许报务员把这个命令传下去。但是,报务员怎么也联系不上,原来他们的联络网已经中断了。
朱绪庆又让陈长捷叫附近还在顽抗的敌军投降。陈长捷照办。他拿出一面小白旗,交给一个副官,让他去执行他最后一道命令。
陈长捷在积极准备与解放军决一死战的同时,其实,也在做着另一手准备:悄悄地做好了投降的小白旗。
不一会儿,院内外的枪声就停止了。
远处,枪声、炮声还不时地传到地下室。陈长捷好像听出了这不是他们的枪炮声,一个劲地摇头叹息。
王义凤带着陈长捷出了地下室。外面的光线很亮,很刺眼。人们刚从暗角里出来,晃得眼睛都睁不开。陈长捷在经过警备司令部大楼时,放慢了脚步,依恋不舍地望着大楼。王义风催他快走,他也没有听见。
大楼旁边就是国民党的广播电台。播音员还在播着鼓吹他们战绩的新闻。几个战士冲进去,对播音员说:
“小姐先生们,可以休息了!”
播音中断,永远地中断了。
陈长捷望着吊在房檐口的一个变哑了的喇叭,一阵轻轻地摇头。
李天佑、梁必业、曹里怀到达一师师部时,陈长捷也被押到了。陈长捷穿着一件美式军大衣,耷拉着脑袋站着。
李天佑一跟就认出了陈长捷,“陈司令官,你还认得我吗?”
陈长捷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睛,似乎有印象。但马上低下头,把帽舌拉下来,垂手默立。
“你现在当了俘虏,知道吗?”
“知道。”
“那你就该马上下命令叫部队缴械投降!”
“我……我从早上四五点钟起就和各个部队联系不上了。”
是的,陈长捷这个警备司令早就指挥不了他的部队了,他自诩他的防御工事是大天津堡垒化固若金汤,但在解放军强大攻击力量面前,这个固若金汤的堡垒支持了不到一天功夫就四分五裂,支离破碎了。
陈长捷被擒,天津城残余的守敌群龙无首,下面就轮到解放军一坨一坨收拾在互不相连、孤立无援据点里的敌人了。
围歼曲之一:海光寺是敌人核心区的主要据点之一,是敌核心区的西南屏障。过去曾是日本的兵营,工事坚固,驻有敌人九十三军、九十四军留守部队。
天津作战,刘亚楼把十七师留作总预备队,由于战斗进展顺利,刘亚楼命令十七师这支善打巷战,被誉为尖刀的部队也投入了战斗。师前卫团四十九团从一师突破口插进城内,勇猛穿插,奋力突击,攻下电车公司、针织厂,打到海光寺。四十九团与先后抵达的一师三团、三师主动协调动作,共同向海光寺发起攻击。三团从北进攻,激战40分钟攻下据点内制高点;四十九团连续爆破,突直海光寺;八团从南面围歼敌人。不到两个小时全歼据点内敌人,打掉了敌人核心区的这个西南屏障。
围歼曲之二:耀华中学是1922年英国人修建的一所学校。东西南北四座三层楼组成一座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南依墙子河,北靠发电厂,由敌人四十三师师部、工兵营及一个团共3000人据守,工事坚固,兵力火力很强,居高临下,用交叉火力紧密封锁。进入纵深战斗后,各部队在敌人中间穿插,几个部队先后到达耀华中学。
师长江拥辉借着拂晓的晨光指着前方对团长凌少农说:“你们往西,沿墙子河左岸全力向南发展,目标是耀华中学。那是敌人的一个师部。师其余两个团一个在你们左侧后攻取陈长捷警备司令部,一个在你们右侧直捣敌人重要据点海光寺,你们左右两侧毫无顾虑。”
“是!”
接到任务,团长命令先头一营从正面直取耀华中学。
这时,一营已经攻到耀华中学前面不远的发电厂附近,这个发电厂是当年法国人建造的,全部是钢筋水泥材料,十分坚固,恰被敌人用来当做门前的—道屏风。敌人据守顽抗,进行疯狂的火力反击,一营伤亡较大,前进受阻。但敌人的兵力、火力全被吸引过来了。一营营长赵德荣见部队伤亡大,非常着急。他把电话摇得震耳根子,焦急地对团长喊:
“团长!正面啃不动啊!是不是换个打法?”
时间紧迫,在电话里容不得多作解释,团长只是严肃地命令:“不,打下去!你们的任务就是坚决进攻,把敌人的兵力、火力吸引过来。”
一营长立刻领会团长意图,响亮地回答:“好,坚决执行命令!我们……”话没说完,敌人一排炮弹打过来,电话线又断了。
霎时,一营方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一营在积极执行着命令,尽管这对他们来说是极其困难的,但为了战斗胜利,他们宁愿用自己的牺牲换取全团的胜利。
战土们抱着沉重的炸药包向发电厂大楼奔去,一个战士已经接近目标了,突然大楼枪眼里喷出一道火舌将他舔倒,他一个翻滚,又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抱住炸药包继续前进,敌人几挺机枪一齐向他扫射,另一名战士从旁边飞快地冲上去……
为了牢牢吸引敌人,一营承受着巨大考验,一营付出了很大牺牲。
正在这紧要关头,二纵六师一部攻击到耀华中学。
九纵及时抵达耀华中学。
十二纵三十四师驰援来到耀华中学。
兄弟部队上来了。
为了保护学校,不使教育设施受到破坏,部队没用大炮轰击,也没有组织连续爆破,而是由一支部队从南面佯攻,另一支部队后面用92步兵炮打开侧面铁门冲进院内。敌人首尾不顾,乱作一片,战斗不到三个小时,敌人大部被歼。俘虏被一队队押过来,敌四十三师少将师长哆哆嗦嗦地站着,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地说:“要是从正面打,打一两天也撑得住,没想到你们来了这么一招儿。”
围歼曲之三:小白楼是敌人八十六军军部。一纵三师七团按照师作战部署,直奔小白楼。他们穿墙越房迂回到大沽北路,和一师形成对敌核心区北、西、南三面包围之势。这时,沿着大德路插到海河边的部队向师部报告,大桥上有敌人,桥东一座楼上有敌人活动,楼前还停着许多辆汽车。
按战前分工,海河以东是东集团任务,但为了防止桥东敌人增援,师长刘贤权命令七团抢占大桥,消灭桥东敌人。团长孙洪道在从西岸攻击的同时,命令一支部队从桥东接近敌人,形成夹击之势,很快歼灭了桥上之敌,控制了大桥。
为抓住战机,扩大战果,七团迅速插至民族路南侧附近。尖刀八班捉了一个敌哨兵,经审问得知该地是六十二军军部,有守敌470余人。于是,七团所有轻重机枪迅速占领对面楼顶,对敌实施猛烈射击。
面对暴雨般的进攻,敌人自知反抗只有死路一条,乖乖从窗口挑出白旗,400多人全当了俘虏。
乘胜再给军旗增辉。七团歼灭六十二军军部守敌后,又回过头包围了小白楼。团长孙洪道指挥部队“猛打紧喊(话)”一面以重机枪占领敌人一座地堡,封锁住楼门口,轻重机枪向门窗里齐射,一面组织战士一齐高喊:“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优待俘虏!”楼上的敌人在强大军事压力和政治攻势面前动摇了。
我军攻击天津警备司令部
战士们涌进大楼。但地下室的敌人还要讲投降条件。指战员把机枪架在地下室门口,向里面喊话:“不投降往下丢炸药包啦!”地下室的敌人停止了抵抗。
部队蜂拥而入,收缴了敌人的武器。小白楼战斗,共俘敌870人,缴获汽车80多辆,但收获还不仅如此,清查俘虏时发现,地下室不仅藏着敌警备司令部中将副司令兼八十六军军长刘云瀚,而且还藏着六十二军军长林伟俦。
上午10时,师长刘贤权把活捉了两个敌军长的消息报告纵队司令员李天佑。李天佑在电话里兴奋地说:“好哇,你们又啃骨头又吃肉,胜利不小啊!”说着,政委梁必业拿过电话说:“再告诉你个好消息,一师攻打敌警备司令部的战斗已经结束,警备司令陈长捷、副司令秋宗鼎也被一团捉到了!”
敌人军以上指挥官全部被活捉,天津守敌成了无头苍蝇!
战斗还在进行,英勇的解放军战士们没有因为已经取得的胜利而放松战斗意志。他们知道,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战斗到歼灭最后一个敌人。全军各路纵队乘胜追击,展开对残敌的最后围歼。
八纵二十四师攻占金钢桥后,推进至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和第二休养所,全歼两地之敌,于10时结束战斗。
二十二师先攻占铁路工人宿舍,后对中纺七厂守敌发起攻击,经40分钟激战歼灭守敌。进至姚台大街,与东站旧意租界、铁路合作社、市党部及郭庄大街等地敌人激战,全歼守敌,10时30分结束战斗。
二十三师插至转盘街,遇敌顽抗,经激战,歼敌一部,而后迅速分三路插至北洋大学,歼灭该敌,经中央公园直插陆军医院和津京制药厂,战胜敌人于10时结束战斗。
热河独立四师由民权门进入纵深战斗,进至皮革厂,直插东于庄,会战小于庄,于14时结束战斗。七纵二十一师歼灭英国烟草公司之敌,沿铁路医院向津塘路发展,再经河东二经路向西,在居民大桥与八纵会合。
十九师攻占炼钢厂,解决复兴庄之敌,然后经李公楼、郭庄大街进入意租界,配合一纵三师,解决敌人八十六军军部,全歼守敌。
天津战役,既为解放军强有力的军事打击提供了用武之地,又给解放军政治工作提供了实践的舞台。
尤其是在纵深战斗中,解放军以军事压力配合政治攻势,收到了显著的效果。现住在北京绒线胡同的一纵政治委员梁必业告诉笔者:“以军事打击配合政治攻势消灭敌人,是部队经常采用的传统方法,我们称之为‘猛打紧喊(话)’的方法。不少单位在战斗中运用这一方法,取得显著成效。我们纵队一师二团三连进到南开大学东北一栋楼时,一个营的敌人惶恐钻进楼里,企图进行顽抗。三连指战员通过战场喊话、宣传,在军事压力下瓦解敌人,使营长以下400余敌人放下武器。三团二连也用这种方法在战斗中俘敌600多人;六团一连还创造了俘敌1840多人的最高纪录,充分显示了我军政治工作中的‘瓦解敌军’这一原则的强大威力。”
其实,天津战役中这样的战例还很多,三师俘虏刘云瀚、林伟俦后,即命令他们向没有放下武器的八十六军、六十二军下达投降命令。宣传队长李默林等还到刚解放的天津广播电台播放敦促敌人“放下武器,停止抵抗”的命令。各团、营、连分头消灭残存敌人、收缴敌人武器时,九团八连班长李长荣在海河以东,只身冲进一个大院,强令800多敌人放下武器,创造了一个人俘虏敌人的最高记录。
1947年5月20日天津学生在党的领导下,举行反内战、反饥饿大游行。图为以北洋大学为首的北路游行队伍
为反抗国民党统治。天津工人罢工斗争此伏彼起。这是当时天津报纸的部分报导十二纵队政委袁升平在回忆录中也写到了天津战役中政治攻势的巨大威力:“敌人大势已去,惶恐万分。指战员们攻到哪里,政治攻势一发动,敌人就打出了白旗。一○一团仅在原美国兵营战斗中就俘敌3000余名。”
天津人民对解放军的支持,也形成了一股震撼敌人的强大政治力量。
刘亚楼在回忆录中写道:“天津战役不仅在战前准备工作中充分表现了人民战争的特色,就是在战斗中,也到处看出人民群众对我军热爱以及高度的觉悟和组织程度。战斗开始以后,天津的工人、学生、市民手持早已准备好的欢迎中国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的标语、旗帜,守候在家门。在解放军突破外围以后,天津市工人和学生就从四面八方各个院落涌出来组织游行示威,自动当向导,和战士们一起搜捕敌人。部队在前面打仗,市民在后面助威。由于抑制不住对敌人的愤恨心情,有的群众赤手空拳就跑在部队前面。就在这种军民协力汇成巨流的冲击下,各处守敌丧魂失魄,纷纷放下武器。这种军民紧密结合在一起,斗志昂扬,压倒敌人的热烈场面,说明党的政治主张已经掌握了最广大的群众,人民群众已经无所畏惧地行动起来向敌人冲击。这是人民军队不可战胜的力量的源泉,是毛主席人民战争思想胜利的表现。”
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主编的《平津战役》一书中,有这样一段生动精彩的描述:
炮声远去,枪声稀落,成群的俘虏被指战员押下战场。师长刘贤权和政委方国南、副师长曹灿章到小白楼看战士们俘虏的两个敌中将,七团五连带路的小战士天真地说:“我以为司令官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其实是一对熊包。我们冲下地下室,把冲锋枪一端,大喊一声交枪不杀,他们就乖乖地举起手来,一个个像发疟疾一样抖得可厉害了。”
进了地下室,小战士用手一指:“他就是刘云瀚。”刘云瀚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鞠了个躬。刘贤权师长问:“此时有什么感想?”刘云瀚垂着头说:“你们来得太快,打得太妙了,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师长问林伟俦:“你是六十二军军长,为什么在八十六军军部?”林伟俦回答:“昨天晚上到警备司令部开会,会还没开完,海河就过不去了,这是天意,真没想到……”
据军史记载:林伟俦在天刚亮时虽然当了俘虏,但他的一五一师还在负隅顽抗。
一五一师是天津守敌战斗力较强的部队,据守子牙河至北运河与海河相交地带。因陈长捷以为解放军主攻方向在天津北面,于战役发起前将该师调到城北。酒精厂战斗结束后,二纵命令四师十二团投入歼灭一五一师战斗。为保证全歼守敌,刘震司令员还命令罗华生师长率领独立七师,加入纵深巷战,协助十二团全歼一五一师,夺取金钟桥,并在四师协助下向金钢桥进攻。
司令员的命令立即付诸部队的行动。四师师长王良太立即命令预备队十一团向东插到十团、十二团之间,协助师主力肃清战斗分界线的残敌。15日凌晨,十二团按规定路线发展进攻,协同五师控制金华桥后,团主力沿太昌胡同、子牙河向北发展,一营沿南运河向东发展,协同五师控制金钢桥,而后沿海河西岸向北发展,攻抵金钢桥北面的金钟桥,与团主力在铁路桥会合,随即全团向大红桥方向分路穿插,与十团会合,并在友邻二师协同下,在铁路北至子牙河间至北运河以西地区分割包围一五一师。
凌晨三时伸手不见五指,十二团颜文斌团长和程国藩副团长率领二营、三营攻至金钟桥西侧寿丰面粉厂房及附近地区,遇敌一五一师师部率直属和两个步兵团顽强阻击。米富珍参谋长率一营在金钟桥东北也遇敌一五一师一个步兵团阻击。
分割敌人,时不我待。十二团三个营分多路穿插,分别将敌一五一师师部又两个团部和位于金钟桥东岸的敌另一个团分割包围。团长颜文斌集中二营、三营兵力,向扼守寿丰面粉公司办公大楼负隅顽抗的敌师部、团部及其直属队等发起猛攻,但敌工事坚固,火力密集,部队两次突击未奏效。
恰逢此时,独立七师三团赶到,立即迂回穿插到面粉公司后侧做战斗保障,十二团二营爆破炸开院墙,以火力掩护三营强攻。三营营长罗胤命令突击连三次冲击,都被敌人的反冲击压了下来。指战员对敌人喊话,责令其投降,遭敌居高临下火力袭击,多名战士受伤。
“给敌人以颜色瞧瞧!”团长颜文斌被敌人的嚣张气焰激怒了,命令全团所有炮火对敌火力点猛轰。围困办公大楼的指战员对敌齐声呐喊:“蒋军官兵们,快放下武器投降吧。如果继续顽抗,我们就用炸药爆破,炸掉大楼,让你们去见阎王!”
15日上午,解放军已先后攻克中国银行、中原公司、天津警备司令部等敌人重要据点和指挥机构,天津守敌残部,面临被包围瓦解的绝境。敌一五一师少将师长见大势已去,只好打出了白旗。但他们竟无耻地要求谈判起义事宜。
交通银行天津分行,于1908年开业,行址在法租界葛公使路(今滨江道,原建筑已拆除)
师长王良太当即命令部队回答他:“什么谈判起义!告诉他们,叫他们立刻缴械投降,不投降,就彻底消灭他们!”随即,米参谋长义正词严责令敌人:“你们是大势已去,拼命顽抗无济于事的情况下,被迫停止反抗的,怎么能谈判起义呢!你们只有立即缴械投降,才是老老实实争取自赎的正确态度。如能采取这种态度,我们完全欢迎,可以保证你们官兵生命安全,并获得人民宽大处理。”
听了这番话,敌师长表示接受,并电话命令部队集体缴械投降,等待解放军接收。这样,敌一五一师师部及所属部队官兵3534人全部当了俘虏。
天津攻坚战,人民解放军从14日10时起,到15日15时止,经29小时激战,攻克国民党军重兵守备、坚固设防的天津城,全歼陈长捷集团13万余人。其中生俘将级军官28名,缴获各种炮1648门,轻、重机枪3553挺,各种枪5.4万余枝,汽车800余辆。亦伤亡2.3万余人,其中团级干部牺牲12人。
天津解放后,塘沽守军第17兵团率第87军等部5个师乘船南撤,东北野战军第12纵队追歼其后尾3400余人,于17日解放塘沽。
在天津作战中,攻津部队遵照中央军委尽量减少对城市的破坏的指示,战前制定和演练了城市攻坚战的战术和技术。战斗过程中,除中纺七厂毁于炮火外,其余的工厂、学校、主要建筑物及租界区均未遭大的破坏。在执行城市政策纪律方面,攻津各部均做到“缴获归公,原封不动”,“秋毫无犯”。赢得了天津市民和外国侨民的普遍赞扬。1月21日,中央军委致电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谭政并转所属:“所有攻击天津各部队,凡战斗英勇、纪律良好者,应予通令嘉奖,并向我军致庆贺。”并立即将攻津部队认真执行城市政策纪律的情况向各中央局、各中央分局、各前委及各军区作了通报,“据以鼓励士气增强纪律”。
天津的迅速攻克,给傅作义以沉重打击。使其失去了与人民解放军谈判时“要价还价”的筹码。14、15日,一直守在电话机旁收听陈长捷报告的傅作义,当再也听不到电话声音后,“扔下送话器,就瘫痪在坐椅上”。天津的解放,给傅作义和据守北平的国民党军以严重警告:顽抗到底就是自取灭亡,任何坚固的城市都不能阻挡人民解放军的进攻,从而加速了和平解决北平问题的进程。
天津之战,是全国解放战争时期最大的城市攻坚战之一,也是人民解放军炮兵、工兵、坦克兵等特种兵参战最多的一次战役。从战役的决心部署到战役的准备和实施,都取得了新的作战经验。东北野战军参谋长刘亚楼于1月20日向中央军委专题报告了天津作战的基本经验。这些经验主要是:
(1)战前围绕“政治、战术、器材三个方面”进行充分准备工作。政治动员主要是说明攻津作战意义及夺取胜利的各种有利条件,树立必胜的信心。在战术方面,反复进行了“一点两面”、“四快一慢”、穿插分割、对付反冲锋和诸兵种协同动作的演练;围绕克服护城河问题,开展了“想办法运动”,在地方政府和人民群众的协助下,迅速准备了大批渡河器材。
(2)制定了正确的作战方针和部署。针对天津城防和守军配置特点,采取“东西对进,拦腰斩断,先南后北,先吃肉后啃骨头”的作战方针和有重点的多路突击的部署。战斗过程中,各突击部队实施猛烈穿插分割,先占领守备薄弱地区,后攻击坚固设防据点。从而在短短的29小时内就全歼了天津守军,攻克天津,而且使许多工厂、学校等免遭破坏。
(3)诸兵种密切协同配合。从天津前线指挥所到各级指挥员,对突破前沿和纵深战斗中步兵、炮兵、工兵、坦克兵的协同作战,均反复研究,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并进行了实地联合演习。从而确保了在总攻时,10个突破口,有8个是一举成功,只有2个突破口,由于没有搞好协同动作而受挫,不能不重新组织突破。
(4)组织有效的战役佯动。攻津作战将主攻方向选在守军力量最薄弱的中部,但在津北采取种种佯动措施,迷惑守军,造成陈长捷判断失误,部署失当。这也是攻津作战较快解决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些经验,对于尔后愈来愈多的大城市攻坚战具有重要的参考、借鉴作用。因此,中央军委向全军作了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