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吹动的不仅是姜婵的发丝,更吹动了楚衡的心。
在姜婵没注意到的地方,楚衡两只手险些将背后的衣裳给扣出个洞来。
“你尝都没尝,怎么就能说不需要呢。”姜婵捧着米糕,眼神直直的落在楚衡身上,仿佛若是楚衡不尝尝的话,自己就会一直这样。
没有人知道,楚衡都快被自己给纠结死了,心爱之人给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够置若罔闻,可楚衡到底还是害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生怕自己吓着姜婵。
听到姜婵的话,楚衡的脸色有点一丝丝的动摇,可还是一点动作都没有。
“我们是朋友,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还在花会上帮我解围,向烟的事情更是沾了你的光,我为了表答谢,才送你米糕的,旁人想吃还没有呢。”这也真是姜婵最耐心的一次的。
要是在平时,爱吃不吃,不吃更好,这么耐心的解释,已经是活久见的地步了。
姜婵直接了当的捏起一个米糕,放到了楚衡的嘴旁:“你可以只尝一小口口,若是不喜欢的话,那我绝对不会让你吃的。”
说完这话还认真的点了点头,仿佛自己都很认同自己的观点。
莹白的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紧接着是如青葱一般的手指,指甲还染了淡淡的丹蔻,指尖便是散发着香味的米糕。
楚衡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是因为米糕还是因为姜婵。
在姜婵的注视下,楚衡微微张口,咬下了小小一角的米糕,然后仔细的咀嚼着米糕。
一口下去,是软硬刚刚好的米糕,米发酵过后的酸味在楚衡口中微微散开,酸的程度刚刚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酸味褪去后,一瞬之间,糯米原本的清甜和微黏在口腔中乍现,围绕着口齿紧紧不理去。
“好吃吗?好吃吗?”姜婵像个小老鼠一样,目光紧紧的锁定在楚衡身上,迫切的想要知道楚衡的答案。
楚衡细细的品味着口中的米糕,点了点头。
一时间姜婵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你喜欢就多吃点。”说完话便将手里的米糕递到了楚衡手里:“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等到这句话的时候,楚衡的身子微微一愣。
“你喜欢就好,只是这米糕是今天最早的一锅,磨磨蹭蹭到现在,都已经凉透了,味道也比不上刚刚出锅的那种。”姜婵眼里的惋惜是真真切切的。
“你放心,下次我一定带你去吃最正宗的米糕,必定是热气腾腾的那种。”此时此刻姜婵脸上写满了坚毅两个字,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神色竟然是因为一锅米糕。
姜父也一定想不到,自己靠心血培养出来的独女,对一锅米糕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毅力。
姜婵自顾自的说完话,回头望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楚衡正拿着一坨米糕往嘴里塞,方才还满满当当的纸包,眼下居然只剩下楚衡手里的那个。
“你没有吃早饭吗?”姜婵一愣一愣的说道,要不是楚衡身上这身不是凡物的衣裳,姜婵真的都要怀疑他家是不是不给他吃饭。
虽说男子平日里吃的会多一些,可一会儿的功夫,就一锅米糕,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姜舒也没有这个样子啊。
一锅米糕,姜婵最多最多吃两个就不行了,这人居然能吃这么多。
楚衡也明显的愣了一下,阿婵是嫌弃自己吃的多了吗?拿着最后一个米糕的手,也缓缓停了下来。
一瞬间,姜婵便感觉到了楚衡的不对劲。
“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不了解男子应该吃多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姜婵急急忙忙的解释道。
原本情绪还有些低落的楚衡,听到不了解男子后,心情骤然就好了起来,连带着方才的米糕,也没放在心上了。
楚衡觉着自己是个较为老成的人,主要表现在为人处事上,以及对情绪的处理上,这些一直都是楚衡在内心引以为傲的,可每每碰上姜婵,以上所说的一起好似都凭空消失了。
只有在楚衡努力的克制下,才会找回微弱的一丝丝。
“我用过早膳后来的,这些都是你的心血,我不想浪费,所以才想着将他们都吃干净的。”楚衡舔了舔嘴唇,认真的回答着姜婵的问题。
楚衡的话就像是一股暖流,源源不断的流入姜婵心里,似乎心中某一块空缺慢慢的被填补上了。
姜婵没有注意到,楚衡的耳朵连带着脖颈处,皆是一片片的红晕。
正在两人感受到凉亭中的温度正在不断上升的时候,含双在一旁小声的发出声响。
“小姐,咱们抓紧吧,马上就要到点了。”含双在一旁提醒到。
而两人也才反应过来,吃个米糕的功夫,时间竟过的那样快。
“我明白。”姜婵说道。
“按照往年的惯例,贺寿过后应当会有诗会,基本上大家都会去的,这也是个拓宽关系的好时机。”
尽管没有人像姜婵提起过,可姜婵还是猜测到,楚衡早早的便会了京城,却迟迟不入朝堂,想必就是为了寻得一个好时机。
眼下最好的时机,不就是今日太后的寿宴吗?
“多谢。”
“你我都是朋友,没有什么谢不谢的,我就先走一步,你也注意着时间,切末不要给旁人留下什么把柄了。”尽管姜父已经将姜婵保护的很好了,可宫里的那些腌臜手段,姜婵依旧没少见。
“好。”
将一切都嘱咐完,姜婵提起裙摆便向着凉亭外走去。
“等等。”
猛的将姜婵吓了一跳:“怎么了?”
楚衡望着姜婵忽的笑了:“没什么,你头饰和装扮都很美。”
好看的那里是发钗和装扮,真正好看的只有楚衡眼里那个人。
姜婵笑了,明艳的笑容将有些阴暗的天都照亮了几分:“多谢!”
“今晚会有烟花,记得看哦。”
“当然!”
望着姜婵离去的身影,楚衡也笑了。
等到姜婵赶到的时候,宫宴上几乎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了。
宫宴的排位还是如同往年一样,男女分开老老少少的坐在一起,按着官职高低来,像姜婵这种没有职位的,便是按着父兄的职位来。
公主同理,是按着生母的尊贵来的,虽说这不是什么明面上的规矩,可实在是没办法,皇上昏淫无度,宫里的皇子少的可怜,公主却是一抓一大把,若是不这么排,那真是坐不下。
今年同往年如出一辙,姜婵的身旁还是容笙,向烟坐在距离姜婵一个位置旁,不同的是今年姜婵的并一边换成容葵了。
便是花会上,用贺礼耀威扬威夺尽眼球,还一心想拉容笙和姜婵当垫脚石的那个。
对于这种人姜婵自然是不会给好脸色的。
“她今年怎么能做到这里来了。”姜婵忍不住发问,毕竟这人去年还在距离自己三两个位置,今年直接坐到自己身旁了。
容笙不动声色的拿起茶盏,挡住自己的嘴,尽量用着最小的声音说道:“正常正常,风水轮流转嘛,去年她生母还是个小小的贵人,前几天忽然升到嫔位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容笙不亏是容笙,这样的话也只能从容笙的嘴里听出来了。
“给你的情郎送完东西了?”看到含双手里的东西没了,容笙便清楚了,看着这样的姜婵,忍不住打趣到。
“什么跟什么啊?能不能说点正经事。”接着茶盏姜婵直接了当的瞥了一眼容笙。
就在姜婵去和楚衡会面的一会儿,容笙便找到姜舒,情况什么的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点,虽然不是很多,但总比两手空空的要好点。
姜婵随意一瞥便看到宫宴上写着的大大的寿字,才想到今日宫宴的主题。
“你今日送的贺礼是什么啊”姜婵耐不住性子好奇的问道。
“每年这种时候,就你最兴奋了,好像这些礼都是送给你一样的。”容笙毫不客气的打趣道。
多年的耳濡目染,姜婵早就对这些身外之物的价值了如指掌,通过这些送出去的礼,亦可放映出家境的真实情况。
“我自己收不到这些好东西,还不允许人看看了。”姜婵皱着眉头捂着胸口,大有一幅西子捧心的架势在里面,只差将可怜兮兮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今年还是我娘那边一手操办的,听说是一幅绣有百个寿字的屏风吧。”容笙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这话,看来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上百个字哎,价值不菲啊。”光是听容笙说说,姜婵感觉已经看到一堆钱财在自己面前了。
看着姜婵这幅贪财的财迷样子,容笙便觉得好笑,细细想来姜父姜母,甚至于姜舒,好似都不是贪财的人,可姜婵就像是钻进钱眼里面一样,实在是让人费解。
“你这么贪财,也不知道你的情郎能不能养的起你。”自从知道自己家白菜被人拱了,容笙的心里就总是空落落,说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来。
“钱财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最好能镶一座金宫殿让我住进去,那这辈子什么事都不用干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日子简直就是梦中才有啊。”对于说闲话这方面,姜婵可从没客气过。
本是句无心的话,却刚好被路过的楚衡给听了去。
容笙全当姜婵是小孩子脾性,没有多加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