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含双便端着水盆轻手轻脚的进了屋。
小心翼翼将水盆放下后,又试了试水温,现在还有些热,含双约莫着等到小姐起来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
放下水盆后,含双抬眼便看见床上的小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眼下正抱着个被子,一言不发的瘫在床上。
含双难以置信的看向窗外,这才哪个时辰,小姐怎么就醒了勒。
含双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前,细声细语的问道:“小姐您怎么醒这么早,时间还早着呢,您要不再睡一会儿。”
姜婵抱着被子起来,低垂着头嘟囔着嘴说道:“含双啊,我觉得自己生病了。”
姜婵仰着小脸惨兮兮的说道。
听到姜婵这么说,含双心里蒙的一惊,自从那场大病后,小姐的身子不算好,眼下正在换季,确实容易中招。
含双满眼担心的上前,顺势做到了榻上,伸手碰了碰姜婵的额头:“小姐您没事吧,用不用叫医馆啊。”
丞相就这么一个独女,长子的身子算的上挺好的,可轮到这个独女的时候,偏偏就成了体弱多病。
自小便细细将养着,经历了一场大病后,丞相便对这个更加上心,甚至直接在府内设了个医馆,就是专门为了这个小女儿。
宫里的皇上听说后,更是从太医馆里批来了太医,这些人都能算是专门为了姜婵所设置的。
姜婵有些好笑且好气的将含双的手拿下:“不知身体上生病了,就是莫名的变得怪怪的。”
含双没有听明白姜婵的话。
姜婵抱着被子左滚右滚,滚到了含双的怀里,
轻轻靠在含双的膝盖上,随手把弄着含双身上的穗穗:“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好不容易睡着之后,就睡了一会儿就醒了。”
含双就像是对待一个新生的孩子一样,温柔的抚摸着姜婵的发丝:“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
姜婵靠在膝盖上,咬着嘴唇努力的思考着。
“就是想到会见到楚衡,心里就乱乱的,明明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就是静不下心来。”姜婵小声小气的说道。
听到这里,含双便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有些事情,必须是要自己走一遭,才能明白其中的。
“小姐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妨自己多同楚公子待待,说不准就可以看明白自己的心了。”含双细声细语的说道。
而姜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等到姜婵赶到说好的地方的时候,楚衡已经在屋中等着了。
“你等了很久吗?”姜婵眨巴着眼睛问道。
“没有很久,只是稍微坐了坐。”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不急。”
姜婵的小脸都皱在一起了,这人怎么这样啊,让人这么早来,却不干正事。
在楚衡眼神的示意下,姜婵端着身子坐在他对面。
姜婵屁股还没有坐热,便见一旁的店小二,火急火燎的端着粥碗走了过来。
“贵客,这是您点的瘦肉粥,慢用啊。”随后便再次火急火燎的走了。
这一下引起了姜婵的好奇心,难道这人来的时候没有用饭吗?
在姜婵好奇的注视下,楚衡伸手将这碗热粥推了过来。
这家粥铺的生意也是挺好的,从这碗粥上面便能看出来,熬煮米的水已经和米黏连在一起,上面还撒了葱花点缀,看起来就很不错。
“啊嘞,这是给我的吗?”姜婵的眼里都是错愕。
楚衡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红晕在不自觉中悄悄爬上了姜婵的脸上。
姜婵有些僵硬的扶了扶脸,讪讪笑道:“今天这天还是挺热的啊。”
姜婵错愕的不是这碗粥,而是这居然是碗咸粥,虽然都是粥,但是区别可大着呢。
小时候姜婵身子不好,每次伴随着药的,还有一碗接一碗的白粥,厨房的人也知道粥出现的太多了,便变着花样做粥,可每次都是甜粥甜粥以及甜粥,这就导致姜婵现在一看见甜粥就浑身不舒服。
时至今日,姜婵在食物中最不能接受的还是甜粥。
所以这碗咸粥,才能带给姜婵一瞬间的错愕。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而是要在这粥铺里啊。”姜婵口含咸粥,口齿不清的问道。
自然是担心你没吃饭啊,不过楚衡怎么可能这么直接的说。
轻手轻脚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做人做事同带兵打仗一个道理,必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对上姜婵疑惑的目光,楚衡耐心的解释道:“这位刘老爷早上从不见客,说是害怕影响休息,伤了精气神,所以必须要等到上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才起身。”
姜婵细细品味着嘴里的咸粥,这不就是起不了床吗?这位刘老爷也真是款大,宫里的皇上也没有这样的臭毛病。
姜婵一勺一勺的喝着粥,感叹这粥的味道是真的挺不错的,可是就这么吃着人家给的东西总感觉不太好,偷偷瞄向楚衡,思虑着究竟要怎么开口。
“嗯.那个你要不要喝点粥,这家的味道真的还可以哎。”姜婵咬着勺子说道。
“常年身处军营,将士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我的胃早就不适合京城的吃食了。”面对姜婵时不时的问题,楚衡能做到不厌其烦的细致回答。
姜婵的眼神中一瞬间便变软了,不适宜京城的吃食啊,可京城里的东西都很好吃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太惨了吧。
不知是不是姜婵的错觉,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楚衡低垂着眉眼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落寞。
肉粥的香味还在自己口中绽放,当即姜婵便产生了一个念头,既然楚衡不习惯京城的吃食,那么自己就帮他呗。
京城里哪里有好吃的,没有人比姜婵更清楚了。
同时对面的楚衡也注意到姜婵的不对劲,就一抬眼的功夫,感觉姜婵的眼里都已经开始发光了。
掐着时间,姜婵小口小口将粥喝完,太阳也高高的挂在空中了。
姜婵起身摸着自己的小肚皮,平日自己的早饭是绝对不会用这么多的,主要是这粥的味道真的不错,就稍稍放纵了那么一丢丢。
太阳暖暖的晒在身上,姜婵就想一只小猫儿一样,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日子过的太好了,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想干了,要是能再睡一觉就更好了。
等到姜婵睁开眼,便只见一个长长的纱帽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一款纱帽真的很长,比姜婵屋里所以的都要长。
目测戴上之后,至少可以垂到自己腰上。
“这玩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姜婵直接瞪大了眼,不禁感叹这人是百宝箱吗?怎么时不时的变出来东西来。
“距传闻说,这位刘老爷可不是善茬,否则也不会瞧上你的那位好友,多多少少还是注意点。”这次楚衡没有过多的废话,将话说完后,直接将纱帽戴在了姜婵头上。
等到姜婵反应过来的时候,纱帽已经牢牢的在姜婵头上了。
如果可以的话,姜婵真的很想跳起来问问楚衡,问问这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将自己同向烟想到一起,还是这么一脸认真的表情。
明明早就将东西准备好了,可偏偏还是装的那么好,不过看在一些不可详述的份上,主要是姜婵也不知道怎么说的份上,姜婵便放过他了。
就在方才戴纱帽的时候,楚衡的手侧着擦过姜婵的脸。
平日里神情冷淡的楚衡,在这一瞬,腾的一下脸都红了,就连耳朵也都红了。
飞速将手收回,像是被火燎了一样,将手藏在衣袖里。
纱帽下面的姜婵,脸自然也是红的不行,除了姜舒和爹爹外,在没有第二人这样摸过自己的脸。
一向稳重的楚衡在这一刻也有些手足无措:“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
也就是在这一会儿,姜婵总算是感觉到楚衡是个少年。
“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擦了一下,姜婵也不能怎么着。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不说话,气氛好似被冻结了一样,可还是感觉有什么咋涌动。
两人试探的望去,隔着纱帽对上视线,像是做贼一样飞飞速逃开。
“时间不早了,咱们快走吧。”姜婵急急忙忙的说道,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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