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汪美玲说邀请盛铭洲来家里吃饭的事不过随口一说,谁知道她还真上心了,几次询问舒年什么时候。饿
舒年解释了好几次,毕竟是异性,不太合适。
其实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盛铭洲开口。
汪美玲倒笑得意味深长,“你都和人家出去那么多次了,狗都放在人家养了,请人家到家里吃个饭感谢一下怎么了!”
舒年拗不过她,周五两个人带黑糖去复查的时候试探着问了一句:“周末你有空吗?我妈妈说请你到家里做客。”
盛铭洲答应的话都到了嘴边,忽然想起那天舒年的话,想调侃她一下,就又换了台词,“你不是说,咱俩不是很熟吗?”
舒年被问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用余光看了看狡黠笑着的盛铭洲。
“那你,来吗?”
舒年扬起头,明亮的眼睛闪着光,看着盛铭洲眨都不眨一下。
明明是个邀请,却被舒年说得跟恳求似的。
“去去去。”盛铭洲本来也没想着拒绝,看舒年这副表情赶紧答应,“也没说不去啊。”
舒年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心里暗自高兴,偷偷地笑了下。
因为汪美玲对狗毛过敏,所以就没有把黑糖带过去。
盛铭洲换了身得体的衣服,拎了水果自己一个人去了。
周末,舒展也休息在家,汪美玲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热闹得很。
“年年啊,带你同学进来,客厅有零食和水果,随便吃。”汪美玲还在烧最后一道菜。
盛铭洲跟着舒年去了客厅,舒展正在看电视,顺便就聊了几句。
“盛同学现在在哪里念书啊?”
“我在北航学飞,叔叔。”
“学飞好啊,以后出来工资高待遇还好。”舒展认同地点点头。
盛铭洲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没有,就是普通专业,出来都一样要辛苦工作。”
还上学的时候,校领导和老师都满心期望着盛铭洲能冲刺清北,他一意孤行去学飞的事还是引起了年级不小的“轰动”。
舒年在旁边一边剥橘子一边安静听着盛铭洲讲话。
他好像很有长辈缘,聊聊天的功夫,舒展眉开眼笑。
“吃饭啦,都去洗洗手!”汪美玲终于烧好了最后一道菜,喊客厅里的三人过来吃饭。
盛铭洲很懂礼貌,洗过手主动帮汪美玲捡了碗筷,饭桌上聊得话也大多数和学业有关。
“那小盛你工作签在哪里啊,我听同事之前说过,好像招飞是要提前面试选择航司的吧?”
“对,就签的咱们本地,东安航空,明年可能要被送训出国学飞。”盛铭洲回答得很认真。
舒年默默地听着也没插话。
好像是听说,东安培养的飞行员大多都是要被送去澳洲学飞的,至于去多久,她不是很清楚,刚好趁这个机会问一下。
“那要培训多久啊?”
“一年多吧,回来再在学校待一学期,交了毕业论文,就回东安了。”
舒年在心里暗暗合算,自己的未来规划和盛铭洲的职业生涯是不是有重合。
因为建筑是五年制,所以盛铭洲毕业的时候,她应该还在南京念书。
想到这,舒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正笑着交谈的盛铭洲,有一种很难形容的心情。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想关于她和盛铭洲的未来,会不会同步到有一点点重合的可能性。
晚饭吃得很融洽,盛铭洲边夸汪美玲手艺好,边吃了不少,席间还聊了聊黑糖的情况。
晚饭后汪美玲还洗了水果沏了茶,又坐在客厅聊了一会,盛铭洲就很有礼貌地提出先回去了。
“时间还早,要不要再坐一会啊。”汪美玲提出挽留。
“不了不了,谢谢叔叔阿姨,我就先回去了。”
“那下次有空再来家里玩啊。”汪美玲拍了拍舒年的背,指了指门口,“年年,你送一下。”
等电梯的功夫,盛铭洲把汪美玲临走的时候塞在他手里的橘子剥了,掰了一半递给了舒年。
舒年愣了一下接过来,刚想要放进嘴里,盛铭洲先尝了,然后没几秒,皱着眉眼说了一句:“好酸。”
舒年撇过头看着盛铭洲,酸得龇牙咧嘴,一脸的别扭样,跟小朋友没什么区别,没忍住笑出了声,把手里刚递过来的橘子赶紧原封不动地塞回了盛铭洲。
“酸的补充维生素c,我妈妈说的,你多吃点。”
“什么?那你也得补充点!”盛铭洲赶紧拒绝,往前上了一步,想要把橘子还回去。
电梯在向上运行,楼道里不是很热,微凉的穿堂风吹过,两个人推推搡搡,离得很近很近。
电梯下行的时候,很巧,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明明才认识一个多月而已,却有很难得的默契,步调一致,话语投机。
偶尔聊得忘乎所以,舒年也渐渐会忘记紧张,沉浸其中,和盛铭洲笑笑闹闹。
“你今天把我妈妈夸这么高兴,回去她就得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送到小区门口,舒年停在原地打趣道。
“阿姨手艺真的很好。”盛铭洲觉得自己实话实说而已。
“那,下次再叫你来。”舒年试探着往下说了一点,抬头看了看盛铭洲的反应。
“好!”盛铭洲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回去也该喂黑糖了,这家伙最近能吃得很。”
“好。”舒年还沉浸在盛铭洲上一句的回答里,语调欢快地应下了,“再见!”
盛铭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路口的转角处,舒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夏天好像总是会发生一些美好的事,尤其是今年夏天。
舒年有些感慨,好像在此之前,盛铭洲还是那个活在她青春回忆里,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只是一场她觉得没什么意义的宣讲,竟然会让他们正式认识。
然后,约球,聊天,看电影,越来越熟悉......
甚至,还一起,养了一只属于他们的狗狗。
她想起上次偶然瞥见盛铭洲手机,好像给她备注是......黑糖妈妈。
舒年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站在阳光底下,心里暖烘烘。
就像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舒年激动开心的同时,也会担心会不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风从耳边簌簌地吹过,凉丝丝软乎乎,盛夏总是能让人的心情好得不像话,舒年微微抬起头,看见了天空尽头有粉色的晚霞。
交杂着夕阳的余晖,美得彻骨。
这样好的晚霞,和两年前,她临行去南京念书的那一晚一样。
那一晚,她又回了胜一,走了许多圈操场,喝了一整瓶冰红茶。
她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喝冰红茶,最后一次想起盛铭洲。离开胜一,离开东安,她就要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只是没想到,她努力了两年,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舒年想不到一个解释,也没有明确结局。
她只知道盛铭洲三个字,可以把所有的举动合理化。
又在原地站了很久,舒年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路上注意安全】
刚拧开自家的门,舒年前脚进来,后脚汪美玲就笑着凑过来问:“年年,你和小盛关系怎么样啊?”
“就是,朋友吧。”舒年思索了一下。
“这孩子看着就踏实脾气好,还签了咱们东安航空,收入高又稳定。”汪美玲自顾自地分析,还推了推旁边的舒展。
“妈妈,我才大二。”触及盛铭洲,舒年都敏感得很,“再说,他就来咱们家吃顿饭而已,您怎么想那么多?”
“就是,咱们年年还这么小,你这是干什么!”舒展虽然觉得盛铭洲不错,但到底是做父亲的,舍不得自己女儿。
“你懂什么啊,之前我们单位刘姐家的女儿,都研究生毕业了,回东安工作都三年还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呢,趁着年轻赶紧先下手为强啊!”汪美玲倒是真敢点鸳鸯谱,“年年啊,人家是不是没有女朋友。”
“没有......吧。”舒年说得有些没底气。
汪美玲之前是在大学里做财务工作的,见多了年轻人情情爱爱,越到后面剩下的,值得托付的人越少。
“年年,等什么时候小盛再有空,再叫他来,你和他平常出去玩,妈妈给你报销!”
舒展拿汪美玲没办法,只能嘱咐嘱咐舒年,顺其自然,也不要太刻意。
舒年本想反驳两句汪美玲,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可能在某些层面,她也动过这样的心思,断断续续从高中到现在。
和盛铭洲在一起,好像一直都存在于她快乐的幻想世界里,得不到就戳不破,一有一点缥缈的希望就会冲昏她的头脑。
又在客厅坐了一会,舒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再看手机的时候,盛铭洲回了消息。
【好!】
【对了,明天下雨,后天会凉快一点,要不要一起带着黑糖去公园散散步?】
舒年看着消息,心情好得不得了,跳跃着在键盘上打着字。
【好啊,那你带着黑糖,我带零食给你。】
【那,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