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宣讲

“年年,今年暑假,咱们学校还是准备举办宣讲,你要不要也去参加一下啊?”肖云琪在电话那头说得很大声。

正睡着午觉,舒年被电话声吵醒,迷迷糊糊中摸索着接了起来。

“不去了吧,还要准备ppt,太累了。”舒年裹着被子,想也没想地拒绝。

胜一中学的高校高校宣讲会是每年夏天的必备“节目”。

简单来说就是已经毕业考入各大高校的毕业生聚在一起,组织一个类似于学习经验分享,学校宣传的讲座,给还奋斗在高三苦海生涯的学弟学妹一点精神鼓励。

去年大一结束的那个暑假,舒年就没有参加,今年大二这次她依然不打算参加。

胜一中学向来人才辈出,她所为之骄傲和欣喜的成绩,放在整个胜一来看,也不过是平行班里的中上游位置,没什么可借鉴的独特经验。

“去吧,我给你说,我听宋池他们说,今年盛铭洲也回来宣讲!”肖云琪的口气很激动。

本来昏昏沉沉,舒年都快要睡过去了,听到句尾,又猛地睁开眼。

是说,谁......谁会去?

舒年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

直到肖云琪又一次重复了一遍。

“毕了业之后,我就没再见到过他和朱颜哎!前几天要准备宣讲,和宋池他们聊天,听说他们居然去年夏天就分手了!”肖云琪自顾地念着。

当时校花校草毕业在一起的佳话传遍了整个胜一,好不风光。去年夏天,那也就距离毕业不过一年的时间,他们就分手了......

舒年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会没有应答。

自从上了大学,离开胜一,离开东安后,她的世界里有关于盛铭洲的消息越来越少,直至音信全无。

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她再没有见到过盛铭洲一面。

没想到,他已经......分手了吗?

“年年,你到底去不去,宋池他们统计名单呢!”

舒年回过神,又想了一下,还没回答,肖云琪抢了先,“我给你填上去吧,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先挂了。”

电话被掐断,舒年在盲音里迷惘了好一会。

“年年,快出来吃饭了!”汪美玲在门外喊她吃完饭。

因为刚放暑假回来,所以汪美玲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但被宣讲的事影响,她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吃多少。

一边吃一遍在做心理建设,线下宣讲,如果真的见到盛铭洲她应该怎么表现。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离开压抑的高三,大家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舒年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灰头土脸的高中时代。

大学一晃两年,她现在应该......也算好看了一些吧。

不自觉瞥了一眼一旁的镜子里的自己,舒年端详了很久,微微皱了皱眉,头脑里又浮现出离校前一天,盛铭洲接过巧克力朝着她笑得灿烂的样子。

直到晚上,肖云琪给她发了一个群号,应该是这批宣讲的同学都在里面,大家在群里要协调一下顺序和具体时间。

在群里,每个人都修改过了群昵称。

大概几十个人,舒年从头扫了一遍,但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难道是还没进来?

舒年又不死心地找了一圈,依然还是没有结果。

松了口气但又好像莫名失落,连带着晚上大家讨论顺序,她也有点提不起精神。

手上做着ppt,脑子还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宣讲的时间很紧,赶着另和一个东大的校友整理了一下要讲的全部内容,弄完也已经很晚了。

舒年合了电脑,去冲了澡,勉强冷静。

不见就不见吧,本来也没什么要见的必要。

宣讲那天,超级热。

舒年找了一件短袖,又搭了一条浅蓝色牛仔短裤,随手扎了马尾,很早就到了学校的大礼堂。

人还没到齐,舒年把自己做好的ppt给了组织的同学,就钻到了后排的角落里,等着宣讲开始。

学弟学妹们陆陆续续地到了,大礼堂很快坐满了人。

熟悉的中山装校服,每一张脸都是那样的青春洋溢。好像对于高中生来说,朝气蓬勃和疲惫不堪同时出现并不冲突。

舒年坐在角落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那些穿着校服,唯唯诺诺只知道学习的日子,似乎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礼堂里轻微有些吵闹,不多时宣讲就正式开始了。

上台的各位学长学姐都来自全国的各个高校,发言流畅自然,谈及自己过往的成绩,满脸的骄傲和自豪。

舒年负责的部分很快就讲完了,后面学科评级,学校优势这些都是其他同学负责。

下了台,她又窝回了那个没人的后排小角落,等着整个宣讲结束。

这几天为了宣讲的事熬得有些晚,一个又一个学校地听着总是有点犯困,打了个盹,恍惚快要睡着的时候,身边有轻微的响动。

舒年勉强睁开眼,瞟了一眼旁边的人。

大礼堂的窗户又干净又明亮,午后有阳光照进来,略微有点刺眼,舒年看不太清,努力地揉了揉眼睛。

好几秒,才看清了坐在旁边的人。

舒年愣住,以为自己看错了。

盛铭洲吗?

旁边的人,是盛铭洲?

他不是没有进群,应该不来的吗?

还没缓过神,盛铭洲忽然扭过头,小声地问:“同学,讲到哪个学校了?”

“东.....东南大学。”舒年应了一句。

“还好,没迟到!”盛铭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应该是刚打完球,盛铭洲手里还拿着羽毛球拍,满头的汗,累得不轻,呼吸声有些重。

舒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手边放着一瓶没有打开的矿泉水,纠结再三,往前递了递,“你要喝水吗?”

“喝喝喝!”盛铭洲从球场跑得急,没来得及买水,这会喉咙都要着火了,“这宣讲备得还挺全,水都准备好了。”

理所当然,盛铭洲以为这是学校提供的水,也没客气。

舒年把水递了过去,也没解释,听着他咕噜咕噜在一边喝了大半瓶,边喝还不忘边道谢。

“到北航了!”舒年对宣讲的顺序很熟,生怕盛铭洲会漏掉,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提醒。

盛铭洲应了一声,正准备往台上跑,忽然扭头狡黠地笑了一下,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北航的?”

舒年被问住,刚想找个借口打马虎眼,盛铭洲就被叫上了台。

大步流星地走上台,和上一个介绍的同学交接了两句,便接过麦克风站在了讲台中央。

响亮干净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礼堂,舒年坐在角落里,目光投像讲台。

阳光略微有些晃眼,但还是可以看得见台上说话的人立体的五官和俊朗的轮廓

白色的短袖衬衫敞开穿着,里面还搭了一件白色短袖,两手搭在讲台边上,闲适又没有很随意。

光影交错间,依稀还能看见少年眼神里闪烁着的自信与光芒。

他还是一如既往,只要站在那,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舒年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两年了,整整两年的时间过去了。

似乎什么都改变了,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就从此时此刻开始努力吧!欢迎大家报考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行学院,我在北航等着大家!”盛铭洲笑得神采飞扬,目光热烈滚烫,话音掷地有声。

舒年恍惚了好一会。

直到掌声雷动,沉闷的大礼堂陡然欢呼声一阵盖过一阵,她才回过神来。

盛铭洲迎着呼声和无数学妹们艳羡的眼光重新坐回了座位。

坐在了她旁边。

舒年微微侧目,瞥见了他还在笑着的好看的侧颜。

巧得很,盛铭洲也刚好侧头,视线短暂地碰触在一起,舒年心电击一般,酥酥麻麻一下子蜷成一团,好久才平复。

这是从他们认识起,第一次,离得那么近。

不对,更确切来说,他们还不曾正式认识。

一直是舒年,单方面地认识他盛铭洲。

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和神经,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后半场的宣讲,舒年再也没有听进去过一个字。

等到学生们都散了场,宋池和肖云琪喊了大家说着要去聚餐。

盛铭洲背挎着羽毛球拍,对聚会没什么兴趣。所幸直接找宋池说了一下,就溜出了礼堂。

舒年对这种人多的场合向来没有兴趣,只喜欢窝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忙里偷闲地看看剧喝一杯奶茶。

索性直接找了借口也拒绝了,跟着盛铭洲一前一后地出了礼堂。

礼堂到门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教学楼的前后门都是开着的,有穿堂风掠过,略微有些凉意。

舒年亦步亦趋地跟在盛铭洲身后,和从前高中时代无数个在走廊的偶遇后短暂沉默的跟随一样。

只要他出现,她的目光就会为此吸引。

舒年再熟悉不过,盛铭洲匀速向前的每一步,她都在心里验算过。

每一次的不期而遇,都是她苦痛的高中生活里不为人知的快乐,她一直都悄悄地想,如果盛铭洲回头,她该做出怎样的表现。

只可惜,那么多次,他从没有回头过。

想想,还是很不甘心,舒年加快了脚步,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盛铭洲走得不算快,或许这一次舒年跟得太近了,他察觉到身后有响动回过头看了一眼。

“哎,同学!”盛铭洲很热情,朝着舒年挥挥手。

想起刚才舒年自然地提起自己在北航念书这件事,好奇地问了一句:“同学,咱们是一届的吧,我们以前见过吗?”

舒年停住脚,愣在原地,原地思索了三两秒,微微仰起头,看着对面站着的人,摇了摇头。

转而又抬起头,淡淡地笑着说。

“你好,我是高三(11)班的舒年。”

作者有话要说:再说一下哈,非传统暗恋,男主很阳光开朗,

女主胆怯但不纠结,男主也接得住她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