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悦然和表哥董鹏飞在正月过后好不容易恢复了通信,最近就又断了联系。
董鹏飞人在边城,通信一断郑悦然就忍不住的开始多想。正在心烦的时候,郑知县又提出让郑悦然回老家待一段时间。
这一换地方,想要再跟董鹏飞通上信就更难了。
郑悦然哭着跟姜梨抱怨父亲的偏心。
原来郑知县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郑悦然今年和她大哥生肖相克,两人凑在一起全家不顺。
郑知县一想儿子今年没能中进士,女儿的婚事也没有着落,就觉得大师说得有理。
为了破解,郑知县想出的办法就是让郑悦然回老家住一段时间,把他们兄妹分开。
“为什么让我回老家?”郑悦然满腹的委屈。“大哥不是要读书么,让他回老家去。回了老家没有那些天天找他吃吃喝喝的狐朋狗友,不是更能好好读书。”
“苏县离着边疆更近,你跟你表哥只要联系上了,通信肯定更加方便。”姜梨安慰她。
“大哥在京城会试,我又没跟过去,怎么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郑悦然也实在是惨。她大哥中了举人后人就飘了,整日找借口出去跟酒肉朋友们应酬,都不知道多久没沉下心读过书了。这样的态度,会试过不了不是应当的么。
可是郑知县就是那么偏心,明明是儿子不努力没过会试,非觉得儿子只是被女儿克到了运气不好,实力并没什么问题。那什么劳什子大师的话,不过是正好撞在枪口上,给了郑知县一个坚信的理由。
郑悦然这次回老家,管婆婆和郑府的几位管事婆婆还有郑悦然身边的丫鬟都会跟着。等将郑悦然平安送到安置好了,管婆婆他们再回来。
郑知县的老家在苏县底下的一个村子。不过在郑知县当了官后,家里人就都搬到了县城。
苏县是出贡品刺绣的地方,那里的绣娘刺绣技艺高超,形成了自己的派系。而且苏县地理位置也优越,紧邻运河,来往商船在这里停靠或上岸,促进了苏县的繁荣发展。
姜梨有些心动,来到这个世界后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而江县又是个生活节奏慢的小县城,相对闭塞,从这里路过的商队都很少。
姜梨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识下千金难得的苏县绣品。
“悦然,我能和你一起去苏县吗?”姜梨问。“我想跟着你家的车队去,然后再跟管婆婆他们一起回来。路费食宿我都自己出,我就是想……”
“当然可以,非常可以,简直是太好了。”郑一然激动的一把握住姜梨的手。“我正愁一个人回去路上无聊,为这个难过呢。你能陪着我别说什么路费食宿了,我父亲都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姜梨笑了笑,没说话。她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出门不安全不说,姜夫子也不会同意的。
郑家是官宦之家,能跟着郑家的人一起出去,在外行事方便不说,安全也相对有保障。
晚上姜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姜夫子,姜夫子听后沉默下来,没有马上给她答复。
半夜姜梨醒来时,看到姜夫子卧房的油灯还亮着。
姜梨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转天姜梨没有再主动提起出门的事情,倒是姜夫子晚上回来的时候,递给了姜梨一个荷包一个纸包。
姜梨疑惑地接过,打开第一个荷包,发现里面装着半袋的碎银子。
“爹,这……”
姜梨想起什么,起身去姜夫子卧房里查看,发现姜夫子书案上的那方砚台不见了。
“爹,您把砚台当了?”
那方砚台是姜夫子的一位做了官的同窗好友所赠,也是这个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姜夫子手里突然多了这么多钱,想也知道他是把砚台当了。
这些年姜家的日子过得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所以姜夫子也没动过当砚台的心思。现在女儿想要出门,在外面没有银子傍身是万万不行的。
姜夫子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带着砚台去了县城,找了最大的一家当铺把砚台当了换成碎银。
“这砚台么,在我手里本来就是浪费了。咱家也没什么好墨,这些年也委屈了这方砚台了。现在把它当了,也让它能有个好归宿。”姜夫子说道。
“我总跟学生们说,如果有机会要多出去见识下世面,比死读书要强。我女儿有志气想要去外面看看,我这个做父亲的当然不能拖他的后腿。”
“爹……这些银子我还是不……”
“诶,”姜夫子摆摆手打断她拒绝的话。“这些银子你都带上,带上爹才能放心。”
姜梨握紧了荷包点点头,“爹您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姜夫子点点头。
姜梨又摸了摸纸包,里面好像是放着好几种形状不一样的东西。
“这些都是……药?!”姜梨看着纸包里放着的,有药膏有药丸,都是制好的方便携带的成品药。
姜夫子挨个拿起来跟姜梨讲了一遍,这个是治咳嗽的,那个是治外伤的,总之能想到能买到的,都被姜夫子装在了纸包里。
五天后,姜梨跟着郑家的车队出发离开了江县。
在路上的第三天,郑悦然就吩咐要改变路线,走另外的路回老家。
这条路比原来的定下的路线要远一半,等于是在江县和苏县之间走了个“V”字。但是新路线会路过一个离着郑悦然表哥董鹏飞和李朝晖驻守的西疆边城不到一百里的驿站,这也是郑悦然想要改变路线的原因。
车队里只有郑悦然一个主子,她决定的事情其他人只能劝说,却没法不去执行或者去强制改变她的想法。只要郑悦然打定了主意,其他人就只能执行。
其实要说的话,这里面还有一件事挺离谱。那就是这次郑悦然回老家,郑知县都没让郑悦然大哥,或者是家里其他能说得上话的人护送她回去。而是就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带着丫鬟婆子和侍卫们出了门。
其他人不敢劝郑悦然,姜梨则本就是出来见世面的,多走几个地方也没意见,就也没有多话。
车队就按照郑悦然的吩咐,往边疆的方向走了。
开始几天倒是一切都好,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
可到了第四天,城内道路两旁一下子多了很多衣衫褴褛形容憔悴,乞丐模样的人。
姜梨他们的马车经过时,这些人死死盯着马车的眼神让人背脊发凉。
赶车的侍卫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郑悦然。
郑悦然听后点点头,吩咐侍卫去打听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竟然都是因为战事从西疆边城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