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之后,管婆婆每五天来一次姜梨家验收作业,指导姜梨刺绣技巧。
姜梨做事刻苦用心,勤奋却又不是一味地埋头傻干。一个月下来,管婆婆虽然嘴里对姜梨的绣品还是以批评为主,但也不至于像开始的时候一样眉头皱得老高,看着姜梨的绣品像是在看什么辣眼的东西。
有时候郑悦然也跟着管婆婆一起过来,就为了找姜梨说说话。而郑悦然的话题,全都是围着她的心上人展开的。
就这一个月的功夫,姜梨对郑悦然心上人的了解都要超过她对尹博文的了解了。
郑悦然的心上人是她舅舅家的表哥董鹏飞,因父母早亡五岁时就被接到了郑家,是跟郑悦然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按照郑悦然的说法,董鹏飞能文能武,书读的不比郑悦然家几个哥哥要差,走科举之路将来一定可以有所成就。
可是董鹏飞觉得要靠读书科举取得令郑知县满意,同意将郑悦然嫁与他的成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还不如趁着现在世道不太平,去边疆挣军功。若是能成,自然就能跟郑悦然终成眷属。
因为姜梨不是官家小姐,不是郑悦然平日交际圈子里的人,于是郑悦然就把姜梨当成了安全的倾诉对象,常来跟姜梨分享自己和董鹏飞之间的事情,时不时的来给姜梨喂把狗粮。
这天郑悦然又跟着管婆婆来了姜梨家。临近年关知县府也开始忙了起来,管婆婆也不方便经常要马车出府。再加上瑜镇这边有正月里不动针线的讲究,管婆婆就让姜梨也歇一阵子,除了正月她再过来给姜梨布置新的功课。
等管婆婆的话都交代完了没什么事情了,一直坐在后面喝茶的郑悦然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显然是有话要跟姜梨说的。
管婆婆告诉郑悦然,自己先带着人去买布料,把郑夫人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再来接郑悦然。
郑悦然胡乱应了下来,拉着姜梨的胳膊往卧房里走。
“收到信了?”姜梨看她的表情猜测。
郑悦然羞涩一笑,看来是被姜梨猜中了。
“这次不止有我的信,还有你的。”
“我的?”姜梨迷惑,她怎么会有信在郑悦然手里。
“给。”郑悦然将信放在姜梨手里时,姜梨还没想明白。
疑惑地看着郑悦然一眼,拆开信封。
看到里面的信件,姜梨才反应过来,给她写信的当然不是郑悦然的表哥董鹏飞,而是李朝晖。
戍守边疆的士兵想要寄信回家不易,但董鹏飞怎么说也有个做知县的姨夫,好歹是有些门路的。
李朝晖和董鹏飞都是瑜镇出去的,被分在了同一个将军麾下,相处久了也就出成了朋友。
李朝晖询问董鹏飞寄信时能不能帮他带封信回去,这么一问,问出了姜梨和郑悦然相识的事情。那董鹏飞自然没有二话,这次寄信就把李朝晖寄给姜梨的信请人一起捎给郑悦然,托她转交。
李朝晖小时候姑姑姑父没有送他进过学堂,他认识的字还都是原主教他写的,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
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实在说不上工整,应该是李朝晖自己写的。有的字他不会写,还是请教了别人后临摹上去的,但是好在姜梨能看得懂。
“送信的明天回去,你要回信吗?”郑悦然问。
姜梨本来想说不用的,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她想李朝晖寄信给自己,或许也是期待能收到回信的。
“那我告诉送信的明天中午来你家取信,把你的回信带回去。”郑悦然说完,用手肘碰了碰姜梨的胳膊,凑过去一脸八卦的问道:“我表哥说这个李朝晖还挺好的,人品不错,打起仗了也勇猛。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我们?”姜梨把信纸折好,准备等郑悦然走后再看。“我们就是小时候的邻居。”
郑悦然不信,“小时候的邻居在边疆还给你寄信?”
“或许,他实在没有其他人可以写信了吧。”姜梨叹息道:“李朝晖亲人都不在了,在瑜镇也没什么特别较好的朋友。现在为了生活一个人在边疆当兵,想往家里寄封信都找不到人,只剩下我这个老邻居还能说几句话了。”
郑悦然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边疆的生活是挺苦的。表哥写信很少提起他们现在的日子,偶尔两句都是用开玩笑的语气,但是我知道,那边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郑悦然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这个老邻居在边疆肯定也吃了不少苦。你回信写长一点,就当是对他的安慰了。”
“知道了。”姜梨应下。
郑悦然走后,姜梨展开信纸,开始读李朝晖寄来的信。
信中,李朝晖说起边疆的生活,还有那里的风土人情。从气候到风俗,边疆和瑜镇就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以前李朝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如今为了生活,一个人去了千里之外的边疆。
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是也开拓了眼界。
李朝晖说,他这次走了这么远的路,认识了很多从不同地方来的人,听说了很多以前未所闻的事情,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浅薄。
姜梨读完他的信很是感慨。以前的李朝晖被苦难的生活磨砺出了坚强的意志,而现在的他则更多了几分处事的智慧。
姜梨相信,像李朝晖这样的人,只要上天能够稍稍眷顾给他一点好运气,他就一定可以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