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际玛丽苏18

昨夜你贪凉,把室温调节器的温度弄得很低,今早一起来你就头昏眼花浑身乏力。

你躺在床上,浑身发软,支棱着起来把调节器关了。

你昏昏沉沉爬到床上去,盖好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只是一味的晕眩,十分不舒服。

亚度尼斯按照你惯常的用餐时间给你备好了早餐,却怎么也没等到你的到来。他担忧地来到你的房间外,敲了敲你的门,没有人应。

你没有反锁,他在门外喊了你几声,又等了片刻才推门而入。

你烧得脸通红,浑身还发着抖,颈间的热汗将睡裙都微微浸湿了。

亚度尼斯抱你起来,问你怎么了,你也只是颤抖着,低泣着,说不出话来。

亚度尼斯抱着你去了医院,其他几位兄弟都已经上班的上班,做事的做事,只有亚度尼斯,他只需要一周去一次餐厅即可。

克莱斐尔虽然放了假,但他通常都呆在自己的二楼平层里,不断地画画。吃饭就是喝营养液,维持基本的生存条件,醒了画,画累了睡,睡醒又开始画。偶尔才出来跟兄弟们见见,一起吃吃饭听人说说话。

你的病情不严重,但恢复需要一段时间。平日里你不觉得多吃几根冰糕多放纵一下有什么关系,可等生病的时候,你才后悔平日里的习惯不够健康。

你躺在亚度尼斯的怀里低泣,浑身肌肉又软又疼,脑袋好晕,嗓子也不舒服。

护士拿着针要扎入你的血管里,你不敢看,亚度尼斯捂着你的眼,你的眼睫微颤着,像被捉住的蝴蝶试图挣扎。

“不要怕。”他的声音低沉,可靠,又带有太阳般的暖意。

所有的兄弟中,或许他是最像大哥的那一个,不是外貌,而是性情,都是那样的可靠而沉稳。

你迷迷糊糊把他当成了奥斯蒙,你小声呢喃出声时,亚度尼斯的心顿时沉郁了下来。

他搂着你,捂着你的眼,你颤抖着怯怕着,为了安抚你,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我在。”

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好似有软刀在心口作画,弯折绵延,留下一道又一道口子,软刀划过后,那血才慢慢地渗了出来。

六个兄弟都知道你对大哥奥斯蒙的依赖,可即使知道,真切地体会到时,疼痛并不会因为知晓而减少半分。

身为弟弟,他理应克制住自己的内心,不要对大哥喜欢的人有哪怕半分的欢喜。大哥不但是亲人,也是恩人,他每一道看向你的明显或不明显的目光,都是对大哥奥斯蒙的僭越。

可如果人真的能够做到完全理性,那就能冒充机器产品。

他搂着你的这一刻,他期望在你眼里的他,只是亚度尼斯。

可他捂住了你的眼,你的心里只有奥斯蒙。

“我在,别怕。”他一声声安抚着你,你感到安心,慢慢昏睡了过去。

午后,克莱斐尔醒来。

第五幅画已经完成,他默默看了许久,却觉得还是不如真人。

他想再见你一面。手上都是油彩,脸上也沾了几滴,克莱斐尔将自己洗净,走出了房间。

他来到一楼,看见已经冰冷的早餐,没有人动过,就那样静静地摆放在那里。

四哥做的饭很好吃,他有些可惜,但见你更重要,他走出一楼,去花园。

花园里各色的花灿烂地开着,午后的光笼罩它们,显示出温柔而奇幻的色泽。

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仿佛被分割,有一半都洒在了它们身上,而另一半,克莱斐尔私心分给了你。

他没有在这里看到你,去了游泳池,去了草坪,去了健身室……没有,哪一处都没有你的身影。

你是去其他哥哥的房间了吗?哪一层,那么多的哥哥,你会眷念哪一个?

克莱斐尔想到大哥,他摇了摇头,大哥应该去工作了。

冰冷的早餐浮现在脑海,你这么贪吃,怎么会浪费四哥做的食物,连一口都不肯咬,完完整整摆放在那里,任由时光的侵蚀。

克莱斐尔想联系你,可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他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理由,突兀地联系你。

他拿出终端,问了问四哥,这才知道你生病了,你和四哥在医院。

克莱斐尔折了一支玫瑰带给你。

你还昏睡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他将玫瑰放在你的枕旁。

你似沉睡的公主沉眠于时光的海洋,他想,可惜他不是骑士,没有爱作舟,驶不到你在的彼岸。

他只是一个默默的观察公主的无名画师。

他站在那头,你睡在这头。

你看不见他的画,他也无法游过来。

画会湿的。

而你,也会醒的。

醒来的时候,他知道,你想看见的只是骑士,只是大哥。

夏天的天气真的很奇怪,明明午后还是阳光明媚,可不过刚到下午四五点就下起了暴雨。

雨特别急,打得窗户淅沥响。亚度尼斯回家做饭去了,他想给你熬一点清淡的粥喝。

克莱斐尔侧头望着雨,不但没有远离,反而靠得更近了些。

他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雨就顺着那缝把他的手打湿,不算疼,肌肤一点点湿润,他脚边的地板湿润,头发也湿了。

他喜欢这样的雨,如果不是更想守着你,他乐意走下楼,走下医院,像一个疯子一样漫步雨中。

暴雨打在他身上,将他浑身洗净,而雨中的尘埃和他混在一起,分不清黑白灰影。

他喜欢做这些奇怪的事,毫无意义,怪胎似的。

他慢慢地关上窗户,那条窄缝彻底阖上。克莱斐尔拖着湿了小半的身躯走到你身边,你仍然安睡着,对这场雨的暴烈毫无所觉。

所以他低下头吻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毫无所觉。

你的唇好软,微烫,不是他想象中玫瑰的触感,也不是雨露风。

他无法形容,无法描摹,以至于落下了泪来。

桑灼,他心中念起你的名字,桑灼……

克莱斐尔的泪落到了你的眼睫上,眼睫轻颤了一下。

然而你没能醒来。

他不是你的王子,你也不是公主。

你们之间,从来就与童话故事无缘。

克莱斐尔不知道,在他吻你的时候,就在这家医院工作的柏宜斯恰好走到了门后。

透过门上的视线观察玻璃,柏宜斯看清了克莱斐尔怎样吻你。

他按住门把的手,骤然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