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喜欢奥斯蒙的怀抱。
或许是他抱你的时候很小心很温柔,即使那双手终结了无数虫族的命,是那样的有力恐怖,可他在抱你的时候,却是全身心地投入,投入到并非杀戮的领域,一个崭新的爱的念头充盈,他钢铁似的筋骨也绕指柔了,好似一把裹了无数绫罗绸缎的钢刀,你感受不到血腥的杀,只有关怀,只有爱。
他面对你时没有恶意。你不怕他的手掐上你的颈,送你上西天。
该死,糟糕的记忆又一次涌来。
炮灰的死法实在是太千奇百怪了啊!啊!
系统666曾建议把那些不好的记忆封锁,可你才不要,好的坏的快乐的糟心的全都是你的回忆,今天能封锁坏的记忆,明天就觉得一般的记忆也坏,后天连好的记忆也觉得不够滋味。
那到最后你还剩什么啦,承受力越来越弱的你只能变傻子,你才不要。
奥斯蒙抱着你在病房里走了几圈,这里不够大,他腿又长,走着走着就是在转圈圈,你头都有点晕了。
他怎么那么傻啊,你要他抱,虽然是想要关爱,可真的不需要把你当成真的小孩。
你搂住他的脖子,让他停下来。
奥斯蒙停下脚步,摸摸你的头,问你好点没有。
他是极冷峻的长相,声音也是低沉坚硬那一挂,和温柔完全不沾边,可此刻他静静地看着你,担忧着你,就好像你是他的亲人是他的朋友,是他弱小无助的小孩,你有些想哭。
虽然你心里想着从此一个人也好,可是系统666不告而别还是深深地伤到了你。
你不想说,但你明白,你其实很害怕一个人。
过去无论做什么坏事,都有系统陪着你。他会安慰你说一个故事需要波澜起伏,而炮灰伤害主角团之后被打脸,看故事的人是会很爽很爽的。一马平川的故事少有人问津。
你做的并不是坏事,你只是在成全这个故事,他就这样讲着歪道理劝你。
他陪你度过那么多岁月,远比你每个世界的男朋友或丈夫亲近。
有个世界你的结局很不好,是被一堆乞丐们凌.辱而死,你知道痛觉屏蔽下不会疼,可还是好害怕。你宁愿死得很惨很惨,凌迟处死也好,也不想那样凄惨地死去。
系统666那次没有劝你,反而宁愿破坏结局被扣掉一大笔积分,也要提前带走你。
他带你离开乞丐们的包围,带你到河水边去。
他对你说,跳吧。
跳下去,这个世界就结束了。
你的泪和你的命一起淹没在湍急的流水中。
而你的丈夫被主角团们阻拦,他们对你丈夫说,你是个坏女人,你值得这样的结局。
就算你丈夫最后会为你报仇,杀了乞丐们黑化成为反派,到最后死在主角团手里,可那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到底是无能,护不住你,比不得666,永远陪你护你爱你宠你。
是啊,666明明就是爱你的,你不信,他真的就这样无情抛下了你。
奥斯蒙问你为什么哭了。
你疑惑地回望他,抬手摸上脸颊,才发现泪如雨下,怎么都停不下来。
“我害怕,”你诚实地告诉他,“我好害怕。”
你的泪模糊了眼眶,你好想他把你抱得更紧,紧到没有一丝缝隙,这样他的坚定与勇敢就会感染你,和他的体温一起温暖你。
你其实很羡慕这里的人类,他们似乎没有脆弱与悲春伤秋。而你是一个很容易受到伤害的女孩子,即使你度过许多岁月,也依然称不上坚强。
这样柔弱无助的你,真的能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吗。
奥斯蒙抱着你坐到了病床上,他抽出纸巾来给你拭泪。
你扮演了不少次有格调的美人炮灰,哭起来也不会鼻涕一大把,反而梨花带雨让人怜惜。
其实,就算你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奥斯蒙也完全不会嫌弃你的。在他的眼里,你就像一个脆弱的孩子,没有经历过宇宙的洗礼,一如伊甸园之初,纯真而蒙昧。
你的脆弱与你的不知事,并不是你的过错,他只会更加地疼惜你,想要保护好你。
美丽的皮囊之下,他真切感受到你柔弱的心,轻易就能伤害到的一颗心,他为之担忧不已,完全忘了注目那漂亮惑人的美貌。
你哭得那样好看,他却只在意你为何痛苦,他能否解决,该怎样帮助你,明明这是对你外表的无视,可你没有一点不开心,反而在他可靠的怀抱里慢慢停止了哭泣。
等你平息了,奥斯蒙才继续问你为什么害怕。
你没法完全将实话告诉他,系统什么的,你只能自己藏心里。
你把剩下的一半实话说出了口。
你是个黑户,无亲无友,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联系都有牵绊,只有你,你独自一人,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你说这话的时候,明明没有在哭了,奥斯蒙却感觉到你此刻比你哭泣时更为难过。
他甚至希望你能再哭一会儿,把心里的糟糕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你其实想哭的,只是方才哭久了,哭不出来了。
你抱住了奥斯蒙,搂住他的脖子,你希望他与你更亲密更亲密才好,不要留下你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你竭尽所能想要抓住任何能照顾你的人。
你其实根本不算了解他,可你还是试图亲吻他。
你吻上他脸颊的那一刻,毫无预料的奥斯蒙显然怔愣住了。
“你会照顾我吗?”你的唇离开他的面庞,你这次真的泫然欲泣。
他把你抱得更紧,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你的脊背安抚你。他说他自然会照顾你,保护公民是军人的职责。
但你不必如此,除非……他抿唇,继续说了下去:“除非你心甘情愿。”
你当然心甘情愿,你拥有过许许多多的男友或丈夫,男女之间的事对你来说和喝水一样自然。
你对奥斯蒙有好感,他并不令人讨厌。你看着他对亲密十分生疏的模样,坏心地又吻了上去。
你吻得很慢,你能感受到他的脸庞是怎样热起来的,他的气息你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突然,他推开了你。
并没有把你推到病床下去,另一只手仍然牢牢抱着你。
“你只是害怕。”奥斯蒙说。他担心你有朝一日会后悔,觉得他趁人之危。
奥斯蒙认为现在的你并不冷静,他不希望你清醒过来后,对于他的这种默认感到厌恶。
所以,他阻止了你。
你看着他并不平稳的气息,他灼热的呼吸,你突然有点开心,他转移了你对系统对悲观未来的注意力。
你抚上他的面颊,说:“奥斯蒙,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这个词和奥斯蒙的外形完全不沾边,可他明明就有在羞涩,却还是板着脸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你真的有被可爱到。
你投入他怀里,埋首在他颈窝蹭了又蹭:“奥斯蒙,今晚你也这样陪着我好不好。白天你总是很忙。”
奥斯蒙有心把你提起来放一边去,晚上更不可能和你睡在一起。
亲密的事小孩不懂,他一个大人不能不为你着想。
可此刻的你如此眷念,他舍不得将你推开。
你只是受了惊需要安慰,需要确认身边有同类有活人有温暖有希望。
你渴望占有,又渴望被拥有。
亲密无间的那一刻,你才有活过来的真实感。
“我喜欢你,”你说着自己也分不清真假的话,“好喜欢好喜欢。”
当你又开始亲吻的时候,奥斯蒙不得不松手将你一个人留在病床上。
他往外走了几步,听到你在哭,他的步伐便再也迈不动了。
奥斯蒙这一刻想了许多许多,过去、现在、将来,无数的泛白的影像一幕幕闪过,他转过身,迈着军靴回到了病床前。
奥斯蒙半跪下来,神情严肃:“我们结婚吧,我会照顾好你。”
他想着,等回到首都星,就和你注册结婚。你的身份问题他也会为你解决。
你欸了声,有些惊讶。
你确实想要他照顾你,可是结婚?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关于婚姻的制度是怎样的。
如果你嫁给他,从此就是他的财物,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得到他的许可,那你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不敢贸然答应。
奥斯蒙的神情那样严肃真挚,彰显他没有开玩笑,你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婉拒。
奥斯蒙看出了你的犹疑,他心中自是免不了失落,可更不想为难你。
他站了起来,说方才只是开玩笑,让你不要介意。
他的语气明明就很严肃,现在也很严肃,但奥斯蒙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自然麻溜地下了台阶。
你张开手,露出一个灿烂的亲密的笑容:“奥斯蒙,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你伸着手要抱,奥斯蒙神情缓和了些,他想,你只是不懂,还没明白需求不等于爱。他一如既往把你抱了起来,轻轻拍着你的背,抚摸你的头发。
他高大的身形,粗壮的臂膀,单手就能抱稳你。
你靠着他,这次心情是真的好了起来。
奥斯蒙的军队隶属于首都星,这次只是开拔在这颗偏远星球作战。
终结了这一波又一波的虫潮,他便要带着军队回归了。
你跟着奥斯蒙,来到了首都星。
奥维克邀请你去他家住,但奥斯蒙理都没理,直接带着你往将军府走。
“欸,奥斯蒙,奥斯蒙,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让桑灼自己决定。”
奥维克的呼唤没能唤回你。
奥斯蒙搂着你走得很快,想把奥维克远远抛在脑后。
你有些走不动了,他那么长的两条腿,你的腿也很修长,但身高摆在那,你真的跟不上他的脚步啊!
奥斯蒙嘴角泛起笑意,手一搂就把你抱到了怀里。
“累了?”他问你。
你没好气地转过了头,才不要理他。
这一转头,你就看到了一个!大美人!
毫不夸张的说法,你发誓,那个人真的很好看。
那人也往这边看着,还上前走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他看到了你坐在大哥奥斯蒙的手臂上。
亚尔弗整个人神情顿时阴沉下来,甚至带着狠意地瞥过你。
你打了个寒颤,害怕摔倒赶紧搂紧了奥斯蒙。
奥斯蒙也注意到了亚尔弗,不过他看过去的时候,亚尔弗早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情。
“大哥。”他对着抱着你的奥斯蒙轻柔喊道,完全看不出方才的半点阴狠。
奥斯蒙一家七兄弟,除了亚尔弗,他还有五个弟弟。
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全是奥斯蒙机缘巧合带回家养起来的弟弟。
由于养育之恩,无一例外,这六个弟弟都有点兄控。
而可怜的你,即将闯入他们生活的你,对此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