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回头看了她一眼,噢,是个熟人,王幼玉,曾经的翰林院掌院的嫡长女,因母亲早逝,父亲宠溺,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动不动就跟人干仗,余年跟她结下梁子是因为江氏曾说过她一句,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教养,被她听见,于是,她开始各种挑衅余年,用她的话说,就是想看看有娘的孩子究竟有多好,不过,可惜,她们俩现在都成了阶下囚。
见余年没理她,王幼玉更是生气:“喂,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连个声都不回?”
余年摸了摸小女孩,“马上就好。”然后看向王幼玉:“我现在既没爹又没娘,所以。”说到这,她顿了顿,走到王幼玉面前:“为什么一直揪着我不放?”
当然是因为她近在眼前了,况且,一想到这个女人曾经当过江氏的女儿,她就更生气。
“现在不是,难道曾经也不是?”王幼玉满脸厌恶:“既然你当过江氏的女儿,活该替她受罪,若不是你那个农妇娘,你就是给我端茶倒水也不配,还敢笑话我没娘,哦,对了,你就配给这些下九流干活。”她指了指余年身旁的一家三口,讥笑道。
“可是,你现在不是和我一样了么?”余年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混账,我才没有,你”
“没有?是没有卷入夺嫡之争被炮灰了?还是没有成为贱籍啊?你同我有什么不同吗?现在?”余年反问。
贱人,王幼玉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个,她伸出手就朝余年而去,谁知竟被一旁的谢文给挡了
“姑娘,谢某不知哪里得罪了你,至于你一路上都冷嘲热讽吗?”谢文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她。
王幼玉看着粗壮高大的谢文,想起他前几天把那男人打得嗷嗷直叫的场景,心中抖了抖:“我,我没说你,我说的是”
“还请告诉谢某”谢文却看都不看她,继续像前逼近,余年从方才开始就悬着的心此刻终于落了下来,幸亏之前救了妞妞,和他们交好,不然现在可能就她一个来面临这些了。
更好的是,有了这次他帮忙,那么以后再遇到事,他应该也不会完全袖手旁观,还好,还好。
“我,我,我”
“既然承认你错了,道歉!”谢文看了眼余年,淡淡道。
王幼玉脸都气红了:“我,我,”
余年笑了笑:“你家那老幼病残弱的十几口人,也不知道经不经得起你这到处树敌。”她是无所谓,但谢大哥这位走南闯北可以单手揍人的镖师呢?王幼玉家是参合进了皇位之争,因官位不大,这才获了流放的轻刑罚,不过,她家除了她父亲,其余的人要么没成年,要么身体不好,可折腾不动。
贱人,竟敢威胁她,王幼玉气得脸都扭曲了,可却不得步做出让步道歉,“不好意思,我步是故意的。”然后一溜烟跑了,临走前看余年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挖了王家的祖坟,她跟王幼玉关系不好,这回更是火上浇油了,但不给她个教训,只怕她之后一直得不了清静,这回应该能安分十天半个月的吧。
“谢大哥,实在不好意思,这次是我连累你们了。”余年见她走了,十分愧疚道。
谢文摆摆手,“没有,没有,说到底其实也是我们连累了你,你本来不用帮这个忙的。”
“这有什么,你路上也帮了我不少的,谢大哥,我”
“哎呀,你看你们,客气来,客气去的,都不好说话了,你都叫他谢大哥,叫我谢大嫂了,还那么见外干啥。。”
两人回头,看到插话的人,都忍不住笑了笑,谢大嫂虽然身子柔弱,平时瞧着一身的书香气,但一开口,那就是呛口小辣椒,火辣辣的,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好,谢大嫂,以后路上麻烦你们了。”余年闻言也不矫情,接下了好意,她做了那么多,本来也是为了这个。
“这才对嘛,大家以后说不得还住一处呢。”谢大嫂捂嘴笑道:“来,来,来,快坐,你谢大哥刚刚抓了条蛇,煮了点汤,你能喝吗?”
余年毫不犹豫点头,有什么不能的,以前在国公府时,世子夫人说她桀骜不驯,隔三岔五就要把她关佛堂抄经败火,还不让人给她送吃的,她经常饿得胃火中烧,又不敢动里面的贡品,只能蛰摸些蛇虫来吃,这蛇汤可比她自己烤得半生不熟的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能吃呢,快,快坐下。”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乐呵呵的吃起了野菜汤。
王幼玉看着翻了个白眼,这余年,还真不愧是农妇生的女儿,和一群下九流喝野菜汤也是津津有味,难怪杨国公府看不上她,活该!
咦,那衙役,什么情况?她连手上父亲特地给她的馒头都顾不得吃,偷偷的跟在了后面。
“你就是余年?”差役不耐烦道。
余年怔了怔,点头。
“快,戴上枷锁!”
“不对,在景朝,三十斤的枷锁非谋反不可戴,这次流放的,应该没有谋反的人吧?”而这种枷锁一带上,她只怕走不了十天,就得磨破血肉,交代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