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和何亮的婚姻在苦苦支撑了几年以后,还是破裂了。原因是小月经常和她的一些牌友打麻将打到深夜,生意她不管孩子也不管,何亮忍无可忍,他去找小月,却找到了小月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的场面。有了这样的事,他们离婚的事很快就断了下来。小月是有过错的一方,家里的一切财产她不给何亮,但在经济上何亮却得到了一点补偿。儿子小月是想要的,何亮就列出了她以前从来不管孩子,还和别人通奸的事实,孩子也不愿意跟她,因此她就放弃了孩子的监护权。离婚以后,何亮很快带着孩子和一万块钱离开了小月她们家。小月也把家里的钱带了很多,和那个跟她上床的男人去了南方闯天下。原先热热闹闹的一家人突然之间就变得空空如也;小月的父母很想孙子,孙子是他们老俩口的精神支柱。女儿一走连个信也没有,孤独伤心的老人病倒了。小月母亲的病尤为严重,程一民的母亲得知自己的妹妹遇上了这样的打击,心里也很难过,她只能把儿子叫回来送妹妹去县城的医院治病。每天下了班,程一民就骑着自行车去医院里照顾姨妈,姨妈家里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自己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小时候姨妈就对他很好,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对她尽一点孝心。
开始几天,林小芳对于程一民到医院里去照顾他的姨妈,还没有表现出十分不高兴,可是过了十天以后,当程一民给她要钱时,她那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就爆发了。自从林小芳也被安排进了程一民所在的工厂上班,程一民就没有领过工资,都是林小芳给他一起领了的。程一民不吃烟不喝酒不打牌,每个月花很少的零用钱。父亲有退休工资,家里也不用他交钱回去。偶尔回一次家就是买点礼物,这些事情都是林小芳去操办的。这一次,姨妈住进了医院,程一民要去照顾她,经常要给她买东西少不了就要花钱。
“姨妈毕竟是我的长辈,从小她对我就很好,她现在病成这样我不能不去管她……”程一民好言好语的说。
“那是个无底洞啊!人家的亲生女儿都丢下她不管,你还天天都去给她当孝子,你不累我还嫌累。我们的钱是一分一厘挣起来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林小芳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那么世俗好不好?我姨妈病成那样你还说这样的话。小月又找不着人,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啊!你的钱我不会花你一分的,我的工资你总该给我一部分让我支配吧!”程一民气得直跺脚。
“你的工资?我们是一家人了还分你我?我管着钱也没有乱花一分,那是为我们将来作想,以后我们急需用钱的时候,哪个会帮你?”林小芳说得振振有词。
程一民真的没有想到妻子是这样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和这样的女人是无法沟通的,即使口水说干了她也不会拿钱给自己的,为自己娶了这样的女人当老婆而感到深深的后悔和悲哀。他什么话也不再和林小芳说了,直接去了工厂财务科,借了一千块钱,并打了招呼,以后他每个月的工资没有他自己的亲笔签字,任何人没有权利领走。
领不到程一民工资的林晓芳,在家里又哭又闹。程一民一气之下,搬进了工厂的集体宿舍,和那些小青年同吃同住起来。
在医院住了半年之后,周素琴的病情没有一点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记时,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吃饭要别人喂,屙屎屙尿需要人帮忙。程一民的姨父年纪也大了,他白天照顾了病人,晚上就支持不住了,任务就只好落到了程一民的身上。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就这样冷落了自己,天天晚上去陪一个快要死的人,林晓芳恨得要命。那一次,她打听到了程一民又去了医院,她也就打的去了医院。正好看见程一民在背他姨妈去上厕所,林小芳走过去就是一顿破口大骂:“程一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放着家不回,钱不给你老婆花,却天天来陪这个老女人,究竟是安的啥子心?”
“林小芳,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希望你懂得自重,请你马上离开这里。”程一民很是平静。
“程一民,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是合法夫妻,你的钱为啥子不拿回家?你为啥子晚上不回家住?今天来就是要你给我一个说法,你不说我是不会走的,看你能把咋个样?”林小芳怒气冲天。
“我再说一句,你是这里不受欢迎的人,我拒绝给你这样的泼妇说话。你再闹我们只有在法庭上见。”
林小芳走过去拉住了程一民:“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在外面有了女人就想和我离婚?你做梦吧!”
“我有没有女人是我的事!反正我不想和你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程一民推开了林小芳。
林小芳又气又恨,她走过去狠狠的推了周素琴一把:“都是你这个老女人害的,害得我们夫妻不和,一民要是和我离了婚,我首先不放过的就是你……”
周素琴痛苦的倒在地上,程一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抓起林小芳就是几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马上给我滚开,滚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你一眼。”
林小芳搬起病房里的椅子就向程一民砸去,两个打成了一团。闻讯赶来的医生和护士才把他们两个拉开。
周素琴的心里很过意不去,她拉住了程一民的手:“一民,都是姨妈连累了你,你回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你对姨妈好,姨妈心里明白。姨妈这一生不求别的,只求你过得幸福就好了。你对姨妈的付出,姨妈心里有数,就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
“姨妈,你别说了,你没连累我。我以前对她这个泼妇般的女人不够了解,根本不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我们离婚是迟早的事,你用不着为我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程一民不断地安慰着姨妈。
周素琴使劲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泪流满面地说道:“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
程一民莫名其妙。
一个期星以后,周素琴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医院给她最后一次下了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守在了她的身边。她把所有的人都支走,一定要程一民守在她的身边。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办法。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对程一民说:“一民,我不是人,其实我早就想把心里的秘密对你说,可是我开不了口,我怕你恨我一辈子。一民,在这个世界上我惟一对不起的就是你,到了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你来为我养老送终。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不想把这个秘密带走,不给你说出来我在阴间做鬼也得不到安宁……”
“姨妈,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小时候你对我多好啊!我知道和小月分手伤害了你,以后用得着我帮忙的地方我还是会帮助小月的,只是现在我也找不到她。有什么事,你就尽管吩咐吧!我一定帮你去完成。”程一民看着即将离开人世的姨妈,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素琴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给你说了以后,你千万要挺住啊!”
“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能接受。”程一民扶住了姨妈。
“一民,你的这一切不幸婚姻都是我给你造成的。当年那个四川姑娘阿雯来找过你,我见过她,那真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当时,就是我的一念之差铸成了今天的大错。为了你能和小月结婚,我就把她……”周素琴说不下去了。
程一民马上就觉得有一颗定时炸弹在他的身上爆炸,他摇着姨妈的肩膀:“你告诉我啊!姨妈,你把阿雯怎么样了?”
“我……我们……想办法……把她卖到了江苏……”周素琴话还没有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程一民当时就瘫软在地上。
处理完姨妈的丧事,程一民无心去单位上班,他跪在姨夫的面前:“姨妈已经走了,她给我说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年阿雯来找我的时候,她见着阿雯,最后想办法把她卖到江苏去了。姨夫,你能告诉吗?阿雯被卖到了江苏的什么地方?姨妈还没有说完就走了,你们是夫妻,我想你应该知道。无论如何,我要找到阿雯。”
姨夫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姨妈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情,要是当初告诉了我,我一定会阻拦她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程一民又找到母亲:“你当年也反对我和阿雯交朋友,姨妈做那些事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可是亲姐妹啊!”
母亲摇了摇头:“你姨妈做这些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要是说了我也会反对的,再不同意你和四川那个姑娘结婚,我也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民,现在惟一知道那件事真相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表妹小月。”
“可我去哪里找小月啊?以她那性格即使找到了她,她也未必给我说真话。”程一民万念俱灰。
母亲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你姨夫他们有一个远房的堂妹早年嫁到了江苏,去找你姨夫再打听打听。”
自从送走女儿以后,俞兰的心情就没有一天平静过。她也几次偷偷的去看过女儿,但她都没有勇气和女儿见面。她怕女儿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她想女儿爱女儿,但她却没有能力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自己没有能力来抚养她,她也不愿放弃和张超一起过安逸富裕的生活。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就只得舍去女儿。自从出了这件事情以后,虽然张超再没有和她提离婚的事,但她也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地位,大家都不理她。她小心翼翼的在家里做事,努力去讨好张超和他父母,可人家对她还是爱理不理的,这让俞兰心里很伤心难过,但也没有办法。
终于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悄悄托熟人去医院打了B超,确定了是个男孩子以后,她的心里激动不已:“老公,我们马上就会有儿子了,爸爸妈妈不是一直喜欢有孙子吗?他们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我已经去了医院,医生都给我确定了百分之百是个男孩子……”
“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要生就生下来吧!”张超毫无表情。
俞兰的心凉了半截,她知道女儿的事给丈夫造成了太大的伤害,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只想平平安安生下儿子来给丈夫谢罪。
张超每天都很忙,早晨出门要到很晚才回来。俞兰就留在家里,为了给丈夫做他爱吃的饭菜,她挺着个大肚子在菜市场来回奔波,在家里把饭菜做好了等着丈夫回来。一看见丈夫回来,她心里就很高兴,又是给他倒水又是给他盛饭,丈夫一句话就使她的心凉了半截:我早在外面吃过了,以后你也用不着煮我的饭……
俞兰还能说什么呢?自己在丈夫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了,他什么也不需要自己给他做了。只有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有了孩子以后,也许丈夫会和从前一样的爱自己喜欢自己。
好不容易等到了预产期,一家人把俞兰送到了医院,俞兰没有感觉到有多痛苦就很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八斤重的男孩。公爹公婆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张超也抱着孩子亲了一下。俞兰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儿子的降生给家人带来了欢乐也给作母亲带来了自豪,丈夫一家人终于可以完完全全的接纳自己了。
一个星期以后,俞兰出院回了家,公婆也跟着来到她们家,当她很爱怜的为孙子洗澡,抱着孙子逗的时候,她渐渐发现孙子的头始终不晓得活动,她赶忙叫来了儿子。张超一看也觉得不对劲,他们马上把孩子送到了医院去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全家人都惊呆了,孩子是个先天性脑瘫患者,按目前我国的医疗水平还没有办法医治这种病。
公婆把孩子丢给俞兰就什么也不说的走了,张超和俞兰分卧室居住。俞兰看着脑瘫孩子欲哭无泪,这一切能怪谁,怪就怪自己的命不好,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自己狠心的抛弃了可爱的女儿,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下场。张超现在已经很少回家,即使回了家也不和她说一句话。俞兰对他的一切也不敢过问,家里实在没有钱了,俞兰就只有厚着脸皮给他要,张超给她丢下几百块钱在家就走。俞兰也多次带着孩子去医院看,医生也无可奈何的告诉她,这种先天性的脑瘫病是无法医治的,这个孩子能活多久谁也没有把握。俞兰的心碎了,孩子是治不好的,他又能活到多久?对于一个毫无任何希望的病孩子,自己带着还有什么意思?他已经把自己的一切给毁了,带着他自己的苦日子何时是尽头?有几次,俞兰下了很大的决心想把孩子扔在路边,看有没有好心人把他捡走,让他多活几天,自己再也经不起他的拖累了,可是她在旁边等了好久也没有人抱走她的儿子,路人们走近看了看孩子都摇了摇头走开了。是啊!一个残废孩子,连她的亲生母亲都不想要他,谁还想去捡他呢?也许孩子知道了他的亲生母亲要把他抛弃不管,他拼命的哭泣,那一声声的哭泣撕碎了母亲的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俞兰哭着又把孩子抱了家。
天天面对脑瘫儿子,俞兰心里空荡荡的,她想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张超难得回家一次,她就有机会带着儿子去寻找女儿。当初接收女儿的那家人已经将女儿送给了另外一家人,她又去找到了另外一家人,人家也告诉她,你女儿自己不听话,早就偷跑了,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那一刻俞兰真的感到十分绝望,想一死了之,可是她又放心不下儿子,她也知道自己一死儿子就只有活活死,自己已经错过一回了,不可能再丢下这个可怜的儿子。
程一民去了一趟江苏找到了姨夫的堂妹家,那个女人得了一场病之后成了一个痴呆的女人,她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又去了陆学军的家,此时的陆学军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对于当年阿雯和别人的男人私奔一事,他一直耿耿于怀。那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可怜自己花了那么钱却连碰也没有碰过那个女人。突然来了一个男人要找阿雯,想起当年自己的耻辱,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个婊子跑了以后,就被汽车撞死了。”
程一民不相信他说的话:“你咋个知道的?”
“公安局在县城边发现了一具女尸,通过调查确定她就是从我们家逃跑的阿雯。他们早就来我们家调查过,以为是我们害的阿雯,结果是她自己被车撞死了,别人把她丢在下水道里,与我们无关。”陆学军很恶毒地回答。
程一民怀着绝望的心情回到了家,继续和林小芳展开冷战。他想阿雯,没有想到阿雯却是被自己的亲姨妈卖给了他人为妻,阿雯的死都是自己人造成的,她肯定是发现自己被卖了以后,想方设法的想逃出来寻找自己,可偏偏又遭遇了车祸。精明的林小芳知道程一民刻骨铭心的恋人遭遇不幸以后,她的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轻松感。以前程一民给她讲过他和阿雯的事,一讲到伤心处他就想流泪,能让一个男人在事隔多年以后都还在不断牵挂的女人,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女人。虽然林小芳从来没有见过阿雯,但从程一民给她的描述中,那个女人在她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了。她羡慕那个叫阿雯的女人,也嫉妒她。自己从来就没有被哪个男人那样刻骨铭心的爱过。和程一民结婚,她也知道程一民并不爱她;当初只是自己一心想嫁个城里人,眼前出现了程一民这种思想单纯的男人,自己就想尽一切办法来追他,最后终如愿已偿,得到了他,可自己得到的只是一个人,并没有得到他的心。他的内心深处永远爱着的是那个阿雯。一个女人能被这样一个痴心的男人爱着也算是很值得了。上次为程一民姨妈的事自己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她现在想起来还是感到有些后悔。像程一民这种品质好的男人已经不多了,她怕真的把他逼急了他和自己离婚,说实话,她不想离婚,自己既无多少文化又不漂亮,要是再找也不一定赶得上程一民。
看到程一民成天闷闷不乐,她一改往日对他漠不关心的态度,主动向他检讨自己以前对他的不是,并对他关怀备至:“我也知道我那样对姨妈不对,但我从第一眼见到你的姨妈起,我就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所以我对她就没有多少好感!”
“我没有想到、真的没有想到平时把我当亲生儿子对待的姨妈竟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她的心真是太黑了,阿雯被她害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安宁,她都是为了我……”程一民无法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人死了不能复生,阿雯在天有灵的话知道你是这样的爱她,她也会高兴的。以前是我对你不好,以后我一定改,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吧!”林小芳含情脉脉。
“我想去一趟四川见见阿雯的家人,当年我都去了她们的家乡,可就是听了别人的片面之词就放弃了去她们家,如果我去了她们家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懂,当初我遇到的那公社书记为什么要那样诽谤阿雯?如果再找到他,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还死去的阿雯一个清白……”程一民无法割舍对阿雯的感情,更多的是对她的忏悔。
林小芳突然抱住了程一民:“既然你对阿雯有那么深的感情,你就去吧!看看她的家人,给她们一个安慰,毕竟她是为了你才死的,你在她的坟上多烧几烛香嘛!”
程一民很为妻子的大度感动:“阿雯已经死了,我去四川只是想了我的一个心愿,没有别的意思,以后我会好好的待你,平平安安的和你过日子。”
“等过两天领了工资再走吧,多带点钱在身上方便。”林小芳温柔地对程一民说。
程一民点了点,他想都没有想到妻子会对他这样关照。其实林小芳一点也不喜欢他去四川,她怕他的又一次四川之行会给自己带来新的麻烦,万一阿雯的家里有什么事,他又会不顾一切的帮他们,到时候他哪里还会顾及到自己。但程一民既然提出来了,她又不得答应。很快她就背着程一民给他的姐姐和母亲打了电话,她知道程一民是个孝子,很听她们的话,只有让她们来阻止他的四川之行。
当母亲和姐姐同时来到自己家里时,程一民感到有些突然,姐姐说妈妈的病又发了,要在县城来治病住一段时间。程一民吓得不得了,赶忙要把母亲往医院里送。母亲一把拉住了他:“你是不是还要去四川?”
程一民心里一惊,但他马上就平静下来:“我只是想去看看,阿雯为了我死得很惨,我心里苦啊!”
“一民,妈求你不要再去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阿雯的家人可能已经忘记了那些痛苦的事情,况且她的死也不是你造成你的,要怪就只能怪你的姨妈,可她现在也已经死了。阿雯的死对于她们家来说肯定是个很沉重的打击,她的家人又不知道真相,都会以为是你害的,你现在去她们的家,她们家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母亲拉住程一民。
“妈,我不去心里憋得慌。阿雯真的是个好女人,她这一死我在心里是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一切都因我而起。我一定要去她的家乡看看她,不管她们的家人如何对待我,我都能接受。”程一民想哭。
母亲马上就给程一民跪下:“就算我这个当妈的跪着给你求情好不好?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不要再这样瞎折腾下去,好好的和小芳过日子,到时候给我生个孙子孙女我都喜欢。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不希望你再去惹是生非……”
程一民赶快去扶着了母亲:“妈,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母亲伤心地推开了程一民:“你要是不答应我这件事,我这个当妈的就一直这样给你跪下去,反正我们老了,说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了。”
“一民,你就听妈妈一句话吧!千万别再去四川折腾了,妈妈身体又不好,你把她气坏了咋办?”姐姐首先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做什么事情你们都来反对。我真的不是有意来气妈妈,姐,连你也不理解我?”程一民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理解不理解的意思,你也是成了家的人,应该对家庭负责,你再这样闹下去有什么好事?就算当姐姐的也求你了行不行?你看和你一起长大的同伴,人家的儿子女儿早都上小学了,你有什么?还像小孩子似的到处乱窜。”姐姐也在一边数落程一民的不是。
“算了、算了,我哪里也不去行了吗?你们也不要在这里威胁我了。”程一民气冲冲的离开了家。
崔小芸自从生下了儿子可可,就让陈小东的妈妈给她带孩子。原来婆媳没有长期处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矛盾。现在突然处在了一起,由于生活习惯和各人的性格不同,矛盾也就出来了。没过多久,陈小东的母亲就有些受不了崔小芸的冷言冷语,她一气之下回到了城里。陈小东很为难,自己和崔小芸都要上班,儿子没人带咋办?
“小东,你当初咋个会看上这个没教养的女人?我是受不了她那个火暴脾气,你哥哥嫂子哪个敢拿气给我受?我又没有要她供我,是自己带着钱来给她带孩子,她竟那样指责我。”陈小东的母亲在临走的时候十分不满的对陈小东说。
“妈,你就多担待她点嘛!她就是那个脾气,其实心眼不坏。”陈小东真的希望母亲能留下来。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陈小东的母亲还是不顾儿子的苦苦挽留走了。
没有人给她带孩子,崔小芸心里很恼火,她把自己的母亲叫来给自己带孩子,还没有过上几天,哥嫂就找来了,他们要上地里干活,娃儿要母亲带,家务事要母亲做。
“实在不行,我们就去请个保姆吧!”陈小东觉得只能这样做。
“请保姆?那要花好多钱?我们这样的家庭请得起嘛?两个人挣钱要供几个人。”崔小芸现在的脾气越来越坏。
“我们可以省着点花嘛,等可可大点上幼儿园就好了。”陈小东想说服妻子。
“孩子大了花钱更多。我已经想过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晓北还给阿雯或是送到孤儿院去,我们已经养了她那么多年,也算是对得起她了。现在我们的家庭也不富裕……”崔小芸仿佛是早就想好了的。
陈小东连连人摆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想当初也是你同意把晓北要到我们家来的,她和我们生活了几年,也有了感情,无论如何我舍不得把她送走。”
“事情都是会变的嘛!当初我们没有孩子,心里闷得慌,现在我们有了自己亲生的儿子……”崔小芸毫无表情地说。
“崔小芸,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自私和庸俗?你苦闷的时候就要孩子来给你解闷,当你有了自己的儿子后,心里感到高兴就要把别人弄走。”陈小东很生气。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给你说句心里话,自从晓北来到我们家以后,我就没有一天真正高兴过。她对你很亲,而对我从来就没有亲热过,她对我的尊重,我感觉得出那都是装出来的。这个孩子越来越像阿雯,我怀疑她就是阿雯以前生的女儿。”崔小芸一字一句的说道。
“崔小芸,你背后说你好朋友的坏话,也不觉得羞耻?”陈小东越来越觉得妻子很陌生。
“是啊!我们曾经是好朋友,可她这个人太阴险,我什么话都给她说,而她的什么秘密也没有告诉我。你一直爱着她对不对?你母亲也喜欢她,上次她来我们家,你母亲和她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可你母亲一见着我就这样也不顺眼那样也不舒服。丢下她的亲孙子不带冲回了城里,要是阿雯和你生的孩子,你母亲不天天守在她的身边……”崔小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陈小东气得脸色铁青,他用力推了一下妻子:“崔小芸,阿雯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来诽谤她?”
“说到你的心上人了是不是?陈小东,我怀疑晓北就是你和阿雯生的女儿,以前把她丢给了别人养,现在找了个借口把她带回来了。我那天去晓北的房间里找笔,看见了你们在一起的照片,好亲热啊!这就是你们一家在一起的全家福吧?是不是还等着有一天,把我们大家都抛开,你们一家人来个大团圆。”崔小芸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的丈夫。
陈小东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伸手就给了崔小芸一巴掌:“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一个人民教师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还是不是个人?”
崔小芸捂着火辣辣的脸,边哭边吼了起来:“是,我就是个疯子。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你有本事敢不敢把晓北和你还有阿雯拿去做个亲子鉴定。如果晓北不是你和阿雯所生的,我愿意给你们赔礼道歉,那怕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了。我也给你明说了,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做什么亲子鉴定,那是对我对阿雯的一种致命的伤害。因为根本就没有的事,你要是再这样闹下去,我非得跟你分手不可。”陈小东狠下心来。
“你什么事都替阿雯想,怕伤害她,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对晓北阿雯太好,我受不了,我是你的妻子啊!你们一天不去做亲子鉴定,我的心里就一天也不得安宁。”崔小芸哭得更凶了。
“那是你自找的。”陈小东丢下崔小芸就走了。
伍田宇是个很努力也很有上进心的人,在企业里没干上两年,他深厚的文化功底和组织表达能力,很快就脱颖而出,企业局很快就把他要走了,成天鞍前马后的跟在当官的屁股后面。他也知道自己如果还想往上爬,必须还得从各方面加倍的努力,自己是一个外地人,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后台,光靠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人事关系处理得不好也不行啊!以前从不和别人喝酒赌博的他,现在也没有办法,上司要玩下属也不得不跟着玩,真有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感觉。其实他也不想这样,但没有办法,以前自己是做学问的,现在也不得不跟在官场上的那些人混。有很多次他都喝得烂醉如泥,别人把他扶回家,他把家里吐了一地。阿雯是又气又恨:“你再这样喝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的,不为别人想,你也得为自己的身体作想啊!”
“我什么办法?你以为我想这样?上下级关系要处好,有些事情肯定得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我还年轻,不想在原地踏步,做这些事也是为自己和领导建立好关系,为以后的发展打好基础。我事业有成了,你和思宇也有好日子过。”伍田宇说得振振有词。
阿雯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怎样来说服自己的丈夫:“真的不愿意你这样去拼命,我希望过平静的日子,并不想去和别人攀比,更没有想你去升官发财让我们过富裕的生活,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日子,穷一点也没什么?”
“你不懂,我也懒得和你说。”伍田宇不想和阿雯论理,他觉得阿雯根本不理解他。
崔小芸和陈小东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可可要人带,崔小芸又不准去请保姆,她和陈小东两个人又都要上班,没有办法,她又只好去乡下把自己的母亲叫来。哥嫂给母亲发了话,要去可以,但你必须把你的亲孙子小虎也一起带走。外孙你都要带,未必然家孙你不该带。
母亲要带两个孩子,也把她老人累得够呛的。每天下班以后,陈小东和崔小芸两人也累得不行,洗衣煮饭买菜拖地,小虎只有五岁,成天调皮得要命,他在乡下野惯了,把一个家到处搞得乱七八糟的,每天打扫几次都打扫不干净。
那一天,陈小东因为学校里有一些事情必须处理,因此就没有按时回家。崔小芸的母亲因为身体不舒服就跟女儿一起去了医院。家里就留下晓北照看可可。小虎看见大人们都走了,就一个劲的要带可可,他觉得可可很好玩。平时他要去逗可可,奶奶一直挡着不让他去挨近可可。这时他看没有大人在家,就要去争可可抱抱,晓北不让他抱,他就发脾气拿东西去砸电视,晓北走过去打了他一下,他大哭大闹,晓北没有去理他,继续抱着可可玩。不一会儿,可可吃过牛奶之后就睡着了,晓北就拿出自己的家庭作业做了起来。
小虎哭够了以后,他看见小姐姐在一边做作业,而可可却在另一间屋子里睡觉,他悄悄的走进了可可睡的房间,搬来凳子爬上了床要去抱可可玩。可他抱不动,于是他就去拖可可的手,把可可拖下了床。晓北是听见哭声才跑进房间里去的,可可摔在地上,头上摔破了口子,鲜血直流,她当时就吓傻了。
阿雯正在外地出差,就接到了晓北打来的电话,她还没有说话就先哭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啊?晓北。有什么话,你慢慢说啊……”
“妈,你快点回来吧,我想你,想见到你……”晓北哭得很伤心。
“好、好、好!你在我们家里等着我,我马上就赶回来。”阿雯还是预感到出了事,她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回了家。
“晓北,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面对不停哭泣的孩子,阿雯不知所措。
“爸爸走了,我到处找也没有找到他,他给我留了一张纸条,叫我来找你,别在回家了。我担心他出去会出事!”晓北边哭边说。
“为什么?你们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阿雯更是莫名其妙。
“都是因为我没有看好可可,让小虎把他拖到床下摔着了,而且摔得不轻。崔老师对我恨之入骨,她认为我是想报复她,有意要害死可可。可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没有一点心去害可可,他那么可爱,我也爱他啊!都是调皮的小虎惹的祸,我跪着给崔老师解释,她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在家里她大发雷庭,骂我是害人的小妖精,野种。爸爸实在听不下去就劝她别在骂了,这件事不能怪我,要怪只怪他在学校忙事回家晚了,才让可可摔伤了。崔老师哪里听得进去,她越骂越来劲,说爸爸是在袒护我,还说我是你和爸爸的私生子,叫我马上滚开。爸爸气得不行就和崔老师吵了起来,他们俩越吵越凶,最后他们打了起来,以后爸爸就离家出走了。”晓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雯心里一酸,她搂住了晓北:“别哭了,晓北。你爸爸不会有事的,他可能是心情不好,离开家出去散散心。以后你就别回你爸爸那里了,就跟着妈妈,哪是怕再苦再累妈妈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了,你永远是妈妈的好女儿。”
“那叔叔会接受我吗?”晓北还是不放心。
阿雯为晓北擦去了眼泪,笑了笑:“这你就别管了,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伍田宇这几天心里特别的兴奋,因为他已经从小道消息得知,自己很有可能提拔为企业局副局长的后选人。奋斗了那么多年,他总算要盼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回到家里以后,看到晓北在家里,他的心里一惊,晓北很懂事的就去为他泡茶,他心里马上就有一种感动:“好久不见你了,晓北。越长越漂亮了,今天难得大家在一起高兴,一会儿我请客,带你们去外面好好吃一顿。”
思宇马上就喊了起来:“我双手赞成,好久我就想出去吃好吃的,你们都不带我去。今天晓北姐姐来了,算是沾她的光,爸爸要带我们出去了。”
伍田宇抓住了儿子,爱怜的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你这样损你老爸是不是太过分了?好像我一直对你不好似的。你要什么我没有满足你?至于吃饭嘛那是你老爸没有时间陪你去,今天一有了时间我不就说要带你们去了吗?”
“爸爸,我是给你闹着玩的!”思宇在父母面前撒娇。
“我看还是别去了,外面吃饭太贵又不卫生,我去买点菜回来就在家里做着吃。”阿雯劝道。
“不行。我就要出去吃。”思宇不依不饶。
“一切听我儿子的。”伍田宇很是自豪:“去吧,老婆。以前你们想吃我还没有这个能力来满足你们。现在我有这个能力了。”
夜晚的城市景色相当的美丽迷人,伍田宇带着一家人走进了一家很有些档次的餐厅,阿雯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你疯啦,带我们来这样的地方,那要花好多钱?”
“你闹什么闹?这里是我们陪他们那些当官的经常来消费的地方,我身上还有几张抵扣券,花不了好多钱的。跟了我那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带你来过这些地方,今天带你来开开眼界。”伍田宇得意地笑了笑。
酒足饭饱之后,阿雯就要准备回家。伍田宇一把拉住了她:“就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吧!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不是哪里都有的,我喜欢在这里坐着喝茶聊天。”
“就是嘛!多玩一会儿吧,妈妈,我也喜欢这里,真的好舒服哦!”思宇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
伍田宇随手就摸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了思宇:“你带着姐姐去玩,想要什么就买,不过不要跑得太远了,我和你妈妈想在这里好好谈谈心,你不要在这里瞎捣乱。”
“谢谢爸爸!我们出去玩一会儿还来这里找你们。”思宇接过钱拉着晓北就往外跑。
伍田宇突然拉住了阿雯的手:“老婆,你对我们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样的话?你喝醉了?”阿雯摸着丈夫了发烫的额头:“我去拿湿毛巾来给你擦擦脸。”
伍田宇突然站起来抱住阿雯吻了起来:“我没有醉,真有没醉。”
阿雯努力去推开丈夫:“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话?孩子都那么大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怕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老婆嘛!老婆,我爱你,真的很爱你。”伍田宇还是要去吻阿雯。
阿雯心里一热,紧紧的拽着丈夫的手:“都老夫老妻了,你还说这些。今天你真的有些特别,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我高兴、激动。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和你的努力是分不开的。想当初我来到你们家,那个可怜的样子,你父亲一直要你跟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陈小东结婚,陈小东也追着你不放。你父亲的病也是陈小东找钱治好的,如果当时你跟了陈小东,我那时就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那时候我真的感到很绝望,什么都没有,而且连家也不敢回。你那天晚上要不是出来找到我,我真的决定自杀。”伍田宇回忆起了过去的事。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造成的,怨不得别人。好在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嘛!”阿雯的心里也不好受。
“不。那些事情在我心里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生我都会感谢你,你是一个有良心不嫌贫爱富的女人。面对陈小东那么好的条件你都放弃了,选择了我。这一点让我感动,我也在心里发个誓,自己一定要努力奋斗,让你过上好日子,也对得起你当初对我的选择。现在我觉得这一切都达到了,我伍田宇并不比他陈小东差,他陈小东现在有什么?还呆在你们那个山区学校,听说副校长也给撤了,还是当一般的老师,他有什么前途可言……”伍田宇越说越激动。
“每个人的追求和生活方式不一样嘛!并不一定每一个人都喜欢去争名夺利的,只要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也很好啊!”阿雯不想让伍田宇谈起陈小东的事情,一谈起他,阿雯心里就很难受。
“你是说我在不择手段的向上爬?”伍田宇马上反应过来了。
“我哪里是在说你啊!”阿雯马上就改了口,她想趁热打铁把晓北的事说出来:“你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创造自己前途的人。一般的人哪敢和你相比?对了,我想给你提一件事?”
“什么事?老婆说的事,我一定照办!”伍田宇听见阿雯吹捧他,心里很高兴。
“我想把晓北要回来抚养。这孩子挺可爱的,她学习成绩又好,让她在城里上学条件好些。以前我们是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来抚养她,现在条件好了嘛!再说了,以后她和思宇就是姐弟俩,我们老了他们也好有个照应。现在的独生子女多孤单,哪像我们这一代人,兄弟姐妹好几个,有什么事大家团聚在一起多热闹。”阿雯说出这些话,心里感到很轻松。
伍田沉默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陈小东的经济条件不会落到这么差吧?连一个孩子都养不起了。”
“他们家生了个小孩子,崔小芸的母亲带着她哥哥的儿子来给他们带孩子,孩子多了就照顾不过来。”阿雯只得给丈夫撒了个谎。
“我要是不答应接收晓北呢?”伍田宇不知道阿雯肚子卖的啥子药。
“我没有权利要求你来接受晓北,但我是不会放弃她不管的,我已经答应了她,是我把她捡回来的,她的命也够苦的了,我想对她负责。”阿雯苦笑了一下。
“那你想咋个办?”伍田宇很严肃。
“还能咋个办?我们俩只能离婚。那样谁也没有权利来干涉别人的事……”阿雯觉得只有这条路可走。
伍田宇没有想到阿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抓住了她:“你疯啦!为了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你就要离婚,我哪点对你不好?现在正是我事业顺利发展的大好时机,希望你不要提离婚的事好不好?这样对我很不利,人家还以为我有什么不轨行为,前途会受到很大影响。”
“那有什么办法?我已经说过我不会丢下晓北不管的。你也是干部了,成天都跟在当官的屁股后面要去给别人献爱心,守在你面前的就有一个孩子,你为什么不拿出实际行动啊!不为别的,就算我们为晓北献爱心好不好?她真的是很需要我们的帮助。”阿雯平静地说。
“我们有儿子啊!可以为晓北重新找一个没有孩子的人家收养她。”伍田宇说。
“晓北已经被送了好几家人,我不想让她被人推来丢去的。她和我们有感情,我要定了她,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阿雯便和丈夫针锋相对。
“对晓北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伍田宇觉得自己此时是进退两难。
“没有。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阿雯十分肯定。
伍田宇叹了口气:“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再当恶人了,把晓北要过来吧!不过以后你不能再在外面给我惹这些麻烦事了。”
“只要你能接受晓北,我心里真的很感动。以后什么事情我都会听你的。”阿雯流下了眼泪。
俞兰独自一人带着脑瘫的儿子,没有人来和她说一句话,也没有人来关心她,她的精神倍感空虚和无聊,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囚进在那个家里一样。张超十天半月的也很难得回来一次家,即使回家来了也不和她说话,独自看电视睡觉。每月的生活费他是按时给俞兰放在家里。“张超,你不能这样冷淡我,我真的受不了。生下病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俞兰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精神就会崩溃了。
“那你要我怎样对你?我又没有打你骂你,家里的一切开销我都给了你。”张超毫无表情地。
“我们这样跟离了的夫妻又啥子区别?张超,我求你别这样对我,我真的受不了。”俞兰泪眼汪汪。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共同语言吗?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吗?作为一个男人,我这样对你也算是仁慈义尽了。你要是不提出来,我是永远也不会和你离婚的。我有责任养活你和这个病孩子。”张超还是毫无表情。
“你这样对我,比离婚还残酷。”俞兰的心里觉得很恼火。
“那就离婚吧!”张超还是毫无表情。
“你休想!我过不好,你也别想得到安宁。”俞兰从心底里吼了起来。
其实张超在外面早就有了自己相好的女人,他们已经共同生活了好几年,至于和俞兰离不离婚对他来说都不是很重要了。父母都劝了他几次,赶快和俞兰把婚离了,正儿八经的重新成个家,他们俩老想抱孙子。但张超却不那么想,想起那场叫自己蒙受耻辱的婚姻,他的心里就感到耻辱,他还敢相信谁呢?俞兰和他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自己爱护了几年的女儿却不是自己亲生的,说心里话,他还是很喜欢那个孩子,可她为什么就不是自己的呢?俞兰给他的解释他并不相信,但他也不想去揭穿她,如果不是女儿事件的暴露,他觉得自己还要一直蒙在鼓里。俞兰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他也不知道,那个曾经把少女最珍贵的东西献给他的女人,为什么要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羞耻的事情?尽管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女人,但张超并没有放弃对俞兰的义务,他暂时也没有打算和外面的女人谈婚论嫁,大家只是相互一起逢场作戏,找找乐趣。他放不下自己的初恋爱人俞兰,但又无法接受她对自己的背叛和给自己带来的耻辱,更不想面对自己的脑瘫儿子,他的内心也是十分的痛苦和矛盾。
林小芳也有她的难言之隐,她整整比程一民小了近十岁。在两性关系上一般都是她主动,程一民就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她想尽了一切办法来刺激丈夫对她的性欲,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丈夫对她的身体根本不感兴趣。每次和她做爱,丈夫都无法满足她的需要,她感觉得出丈夫是在敷衍她,这让她心里很恼火,自己是个年轻生理发育正常的女人,需要过正常女人的生活。她怀疑丈夫根本就不是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原先自己在阳城宾馆里认识他时,就是被他那正人君子的品质所吸引了,别人都去嫖女人,只有他不去。这个时候,林小芳才真正明白,丈夫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不去嫖女人,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男人。原先程一民在她眼中的可爱之处,现在变成了她最不能原谅的缺点。结婚两年了,她想要个孩子,想当母亲,但这一切丈夫都无法让她实现。她悄悄的去医院做了检查,医院说她没有问题一切都是正常的;很显然问题出在丈夫身上,她多次叫程一民去医院检查;可丈夫就是不去,这就让她心里是气上加气。
尽管从南疆回来了那么多年,但那里给程一民留下的烦恼让他至今也无法解脱。当初他们在战场上打仗,成天紧张的守在那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很久晒不着太阳,身上都发霉了了,衣服上都有了绿毛,在那种艰苦危险的条件下,程一民和战友们无法讲究个人卫生。时间一长,很多人就染上了烂裆的疾病。先是裆部痒得难受,继而就是溃烂,有些皮肤细嫩的士兵全身都被感染了,到处流脓流黄水。
程一民的身上没有被感染,就是睾丸烂得厉害,他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不停的用手去抓,越抓越难受,越难受他就去越抓,后来尽管部队给他们配发了用于治疗那种病的药液,使他们的病暂时得到了缓解,但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程一民的那种病却没有得到根治。复员到了工厂,由于自己年轻精力好,他也没有感到有哪些地方非要去医院医治的。只是一到了夏天,阴雨绵绵的时候,程一民就感到自己的命根子那里异常的难受和疼痛。他不好意思去医院看医生,就去药店里买来些止痛消炎的药外敷内用,有几次实在难受得不行,他去那些小诊所开了些药回来用,医生要看他的患病处,他就是不好意思给医生看。到了后来他才知道,由于自己的一贯乱吃药,造成了他正常的性欲低下,甚至对做爱有一种反感的态度。
近年来,由于单位的效益不好,厂里开始动员提前退休的就退休,不能退休的就下岗或者轮岗。程一民不在这一些人员之中,他是从南疆战场回来的功臣,在厂里工作也干得很好,厂里没有理由让他下岗。但是林小芳却在下岗人员名单中,理由很简单,林小芳以前就是照顾关系进的厂,她既无文凭也没有技术,上班时间又经常到别处聊天,被科长逮住罚过款。这一次就没有哪个科室愿意要她,她回家就和程一民吵了起来:别人都欺负到你老婆头上来了,你还不去找他们评理啊!凭什么让我下岗?不如我的人多得很,他们为什么不下岗?你是从南疆战场回来的功臣啊,他们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这是哪跟哪的事!厂里有困难大家都应该体谅。你还年轻,可以到外面再去找事情做啊!”程一民耐心的开导林小芳。
“厂里有困难关我屁事啊!随便他们咋个说我就是不下岗,看他们能把我怎样?”林小芳是横下了一条心。
程一民的战友吴成海很早就下了海,通过几年的拼博,他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多次叫程一民和他一起去创业,程一民都没有去。他觉得自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还是呆在单位里挣工资稳当些。前不久,吴成海又给程一民来了一个电话,说他最近又收购了一个小厂,生意实在是忙不过来,要程一民过去帮他管理,工资肯定是要比你在原单位高几倍。程一民还是不想去,他对老战友说我什么都不懂,给你管什么。老战友说你不懂没关系,我有懂技术的人才,你只是去给我管理人。别人我不放心,只有你我才放心,因为我们是一起在部队里吃了几年不给钱的饭,又一同从生死场上活下来的人。
程一民还在十分的犹豫,林小芳天天找他吵,他就只好去找了厂领导,自己下岗算了,让林小芳留在厂里。厂领导也觉得林小芳天天闹也不是个办法,既然程一民这样提出来了,领导也就同意了,并安排林小芳去做了库房保管。
程一民走后,林小芳还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程一民在家的时候,做饭、拖地都是他干的活,林小芳很少去干这样的活。她惟一的爱好就是看电视或者录相,现在她已经不喜欢这些爱好了。吴成海的公司离他们家有几十路远,程一民一般是一个星期回来一次。林小芳下班以后连饭也懒得做,一般的都是去食堂吃饭,吃过饭后她就和别人去打麻将,一般都要打到晚上十二点才收场。
张超自己成立了公司,这几年生意做得不是很好,但也过得去。那一天,他派了两辆大卡车往林小芳她们那个厂送货,从早晨一早就出发,算好的下午下班之前赶到厂里交货,可惜由于路上车子坏了,等他们修好车再把货送到目地时,已经是晚上了。哪里还有什么人给他收货,正好那天又是星期五,要等人收货就得等到下个星期一。两车货物价值二十多万元,放在外面肯定是不保险的,他们拉回去也不是,放在那里也不保险。张超去找了门卫问清楚哪个是库房保管。门卫说保管员是叫林小芳,不过按厂里规定了下班以后,她是不能擅自收货的。
张超并不理会,他东找西问的还是找到了正在麻将桌上的林小芳。此时的林小芳身上带的五十块钱已经输完,她打麻将一般的都是小打小闹,从来不打大麻将,她怕输钱,钱对于她来说就像她的命根子。以前长期打麻将她都输赢在三二十块钱左右,可是这一次,她还没有打多久,身上的钱就已经输光了。她不甘心,还想把失去的损失夺回来,但她还是在输,赢家一直叫她给钱,她拿不出钱来很是尴尬。这个时候张超去找到了她,她很不耐烦:“去、去、去!现在是啥子时间了?哪个给你收货。”
“麻烦你给我们收一下嘛!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张超在求林小芳。
“快点给钱啊,小芳。赢得起输得起啊!牌桌子上讲的是现钱,不许赊账。你赢我们的时候,我们都从来没有赊过账。”一个牌友在不断的崔林小芳给钱。
林小芳心里虽然很生气但也不好发火。张超摸出一百块钱放在牌桌上:“她差你好多钱?”
牌友马上喜笑颜开的把那一百块钱抓在手里:“不多,才三十块钱,我找你七十块钱。小芳,你还打不打?有这位老板给你出钱你怕啥子嘛?”
林小芳抬头望了一下张超,抓起桌子上的七十块钱对牌友骂道:“我打你个头啊,以后再也不想和你们打麻将了。”随后她转过身,表情十分复杂的对张超说:“货在哪里?我去给你办理收货手续。”
收完货后,司机在外面随便吃了一点饭后,便驾车返回公司。为了感谢林小芳的帮忙,张超便开着自己的小车去外面请林小芳吃饭,他知道县官不如现管,这个女人虽说只是个小小的保管,但自己以后还是很用得着她的,只要她不找自己的麻烦,以后送货来也就方便了。有了她在收货单上签字,自己的货就算卖掉了,只等着以后来收钱。
在饭桌上,张超不停的给林小芳敬酒,不断的恭维她。平时从来不喝酒的林小芳听着一个男人对自己的这般奉承,心里很是兴奋,就不顾一切的喝了起来。直喝得嘴皮都发麻了她都还要喝。张超害怕再这样喝下去会出事,他夺下林小芳的酒杯,强行开车把林小芳往家送。一路上,林小芳不停的往张超身上靠。
“这么晚了送你回去,你老公会不会骂你?”看到已经烂醉如泥的林小芳,张超很是担心。
林小芳不停的打着酒嗝:“他人都没在家,咋个骂我?”
“出差了。”张超又问了一句。
“出啥子差哦?是去给他的战友管理公司。每个星期六回来一次。”林小芳又往张超身上倒。
很快张超就把林小芳送回了家,为了怕她再次摔倒,张超把她扶上了床,自己也准备回宾馆睡觉,这时,林小芳一把抱住了张超:“你陪陪我好嘛!看得出你是一个好男人,我真的很孤独很寂寞。我虽然结了婚那么多年,但跟守活寡差不多,他不像一个真正的男人,我没有感到做一个女人的快乐……”
“不行啊!你是有丈夫的女人,要是叫别的人知道咋办?”张超的头脑还是有些清醒。
林小芳马上就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就算你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很喜欢你这样的男人。你让我做一次快乐的女人行不行?我们家里再没有别人来,这些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面对一个脱得一丝不挂,可怜巴巴的年轻女人,张超无法阻挡诱惑。那一夜,张超没有回宾馆去住,而是留在了程一民家里过的夜。林小芳激动得热泪盈眶,张超满足了她的性要求,让她做了一回幸福的女人。
以后,只要是张超来送货,林小芳都全部给他在收货单上签了字。有些被别的厂家退回来的不合格的产品,张超也送到了林小芳所在的厂里,林小芳看也不看就往收货单上签字。张超也从来不亏待她,时不时的给她一些钱花。每次张超一来,只要程一民不在家,林小芳就像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一样,把张超带到家里给他做可口的饭菜,晚上留他过夜,两人共享鱼水之欢。对于这一切,程一民一直蒙在鼓里。
自从撵走了晓北,崔小芸长期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那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爱陈小东,想要百分之百的拥有他,她不愿意别人占有他。以前她并没有觉得阿雯哪里对自己有威胁,她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阿雯的美、阿雯的善良,那是同学中众所周知的。她以前也隐隐约约感觉到陈小东爱过阿雯,但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自己没有哪样比阿雯差,况且阿雯在还没有认识陈小东之前就认识了程一民,那时他们爱得如痴如醉、生生死死。她知道阿雯是个很固执的人,认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她有了程一民就不会再容纳别的男人,既使陈小东有爱阿雯的心,阿雯也不会接受的。但是,自从程一民上了南疆战场之后,阿雯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家乡近一年,在这一年里,她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别人无法知道,自己也不知道。阿雯从来都没有给她说起,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去问。自己虽然和阿雯是从小耍到大的好朋友,但她觉得很多事情阿雯还是在瞒着她,没有对她说真话。再以后,阿雯又去江苏带了伍田宇回来。程一民又去了哪里?以前从来没有听阿雯说起有个伍田宇,为什么突然就把他带回了家?崔小芸就真的搞不懂阿雯葫芦里究竟卖的啥子药。虽说现在伍田宇也混得很不错,可是在当时那种条件下,伍田宇真的什么也没有,要是真喜欢陈小东的话,那时为什么不嫁给他?以前她觉得阿雯是一个聪明豁达的姑娘,现在她才觉得阿雯真的就是一个很有心计、而又有些阴险的女人,吃到碗里还看到锅里,让别的男人都围着她转。她有些后悔自己太傻,什么心里话都给阿雯摆,结果中了阿雯的圈套。当初要接纳晓北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孩子,心里感到空虚,也是觉得阿雯说得有些无奈。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晓北进了家,对陈小东亲热得不得了,对自己却不以为然。越想她就越觉得晓北长得像阿雯,自己稍对她不客气,陈小东就发火。那一次她无意中看到了陈小东阿雯晓北在一起照的照片。她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早就是一家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大傻瓜,早就被别人利用了。她恨阿雯恨晓北,也恨陈小东,可是她对陈小东又恨不起来,她爱他不能没有他。惟一的办法就是赶走晓北,让她呆在家里太危险了。
陈小东和崔小芸为晓北的身世问题吵了架,他就回到了城里。母亲一见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开始数落他:“咋个样子,受了你老婆的气?”
陈小东叹了口气:“主要是为晓北的事,我觉得她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她糟踏我和晓北不算,就连她的好朋友阿雯也不放过,非要说晓北是我跟阿雯生的私生女。你想啊,这些事情要是传到阿雯耳里,她如何受得了。”
“我没有说错吧!你那个老婆能容纳得下哪个?晓北那个小姑娘我觉得挺可爱的,她容不下她,你把晓北给我送到城里来我养。小东啊!不是妈说你,你当初是咋个看上崔小芸这样的女人?人家说种坏庄稼是一季的事,而娶错老婆就是一辈子的事。你要是娶了阿雯那样的女人该有多好啊!”母亲也很生气。
“妈,你也别说了,过去的事情也是一言难尽啊!晓北我已经叫她去找阿雯了,你也别再过问这件事。崔小芸要是知道了又会不依不饶,自己的亲孙子你都不带,却要亲自带晓北,更会引起她的愤怒。”陈小东摇了摇头。
“你怕她什么?男人就要拿出个男人的样子来。她再这样胡闹下去,你就和她离婚啊!这样的女人早离早解脱。”母亲越说越激动。
“算了吧!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我不能让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爸爸妈妈……”陈小东无可奈何地说道。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我管不了你也懒得管你的事。”母亲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从城里回到了学校,陈小东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荡荡的。只有抱着天真可爱的儿子时,他的心里才感到一丝的安慰。除了工作吃饭有时也逗逗孩子,其余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崔小芸成天唠叨过没完,陈小东已经有些麻木了,他惟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阿雯的父亲过七十岁生日,阿雯带着晓北和思宇回到了乡下。在街上下了车,晓北还是忍不住给陈小东打了个电话,一听到陈小东的声音,晓北就哭了起来:“爸爸,我和妈妈弟弟今天一起回来给外公过生日,现在就在街上,虽然离你很近,可我不敢来看你,我怕崔老师。爸爸,我真的很想你,我走了以后,崔老师还和你吵架吗?”
陈小东听不下去了,他放下电话就往门外走。崔小芸一把拉住了他:“星期天,你要去哪里?”
“一个学生出了点事,我去看看。”陈小东毫无表情地说道。
“你去解决得了问题吗?叫他们去找校长啊!”崔小芸很有些不满意。
“刚才就是校长打来的,他没有在家,叫我去帮他看看。”陈小东丢下崔小芸就走。
阿雯和思宇一下了车就没见晓北的影子,正在他们着急的时候晓北满头大汗的来到他们面前。阿雯有点生气:“你去了哪里?害得我和思宇到处找你。去你外公家还要走好久的路,我们得赶快走啊!”
“我上厕所啊!到处都找不到。”晓北做了个鬼脸。
阿雯爱怜的拍了一下她的头:“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孩子!车站里不是有厕所吗?我们走吧!”
晓北拉住了阿雯,向她撒娇:“妈,我们歇一会儿再走吧!我感到很累。”
“妈,晓北姐说的对,我们歇会儿吧!我也口渴了想喝水。”思宇也在喊。
“好、好、好!休息十分钟,你们每个人去买瓶矿泉水喝了就走。”阿雯笑了笑说道。
陈小东来到阿雯的面前,阿雯感到很意外:“你怎么晓得我们回来了?”
“是晓北打电话告诉我的,看来以前我没有白疼她,心里还记着我”陈小东有些感动。
“爸爸,你跟我们一起去外公家好不好?好久没有见你了,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要给你说!”晓北拉住了陈小东。
“晓北,你别这样为难别人好不好?”阿雯朝晓北使眼色。
“阿雯,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陈小东盯着阿雯。
阿雯笑了笑:“看你说哪里的话?你和崔小芸就是因为晓北的事才闹得不愉快,要是她知道了又是晓北打的电话来约你,她又会生气的。我不愿意你们之间再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闹得不愉快,好好的待崔小芸吧,其实她这个人心地还是很善良的……”
“反正星期天我呆在家里也闷得慌,不如跟你们一起去凑热闹,只要你不反对……”陈小东是真的想和阿雯在一起谈谈。
“我反对什么啊?想当初我爸生病的时候,要不是你慷慨解囊,我爸早就去见马克思了,他哪还活得到今天啊!走吧,我们一起去,人多热闹啊!”阿雯想起以前的事,心里就真的很感动。
“叔叔,今天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我算是解放了,有人帮我提行李,免得妈妈和姐姐都说我笨。”思宇把行李往陈小东面前一放,蹦蹦跳跳的走了。
“这孩子都是被他爸惯的,成天没大没小的。”阿雯笑了笑。
崔小芸不是傻子,那天自从陈小东接了一个电话就出了门,她就预感到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丈夫回答是去处理学生的事情时,她就觉得丈夫是在骗她,因为丈夫是一个不爱撒谎的人,所以一撒谎她马上就能察觉到。陈小东前脚出门,她马上就去查找家里电话的来电显示,一看电话号码她就晓得是本街上的电话。她马上打了过去,人家告诉她那是一个公用电话,刚才打电话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崔小芸的心还能不紧张吗?她马上也就走出了家门跟踪在陈小东的后面,眼看着他和阿雯她们见了面,又一起往乡村走,她恨得要命。之所以没有跟着去,是因为她看见有晓北和阿雯的儿子在,又是去阿雯的娘家,她料想他们现在还不可能做出什么丑事来,如果那天是和阿雯单独在一起,她是不会放过的。
伍田宇早就知道老岳父过七十岁大寿,阿雯也给他说过如果有时间的话,希望他能和她一起带着孩子去。毕竟父亲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身体不是很好,回去看看他啊!伍田宇那时没有表态,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时间还早吗!其实在内心深处,伍田宇是真的不想去,当年老岳父对他的态度他还耿耿于怀,那时自己一无所有,那个嫌贫爱富的老头就要将自己赶走,要不是阿雯态度坚决跟了自己,说不定自己那时想不开早就寻了短见。阿雯也劝过他多少次了,你别跟老年人一般见识,他当初是不了解你啊!要是了解了你,他就不会那样对待你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好啊?你是知识分子,连这点都不能理解?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计较这些有什么用?
伍田宇也觉得阿雯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是啊,自己是一个知识分子,跟一个乡下老头较劲有什么意思,况且自从自己和阿雯结了婚以后,老人就再也没有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看法了。于是,伍田宇想了一下对阿雯说,如果那一天爸过生日我抽得出时间的话,一定和你们一起去看望他老人家。
阿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真的到了那一天,伍田宇却不能去。他在前一天就出差了,他只能给阿雯打了电话,阿雯很理解,只是叫他如果赶得回来的话,尽量在我们走后的晚上赶回来,我们去了乡下当天晚上肯定是赶不回来的,家里没人实在不放心,虽然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要是小偷进了家门他们是不讲道德的,到处给你搞破坏。因为他们居住的那栋居民楼治安状况一直都不太好。
伍田宇在晚上八点钟赶回了家,他正准备去洗澡,电话响了起来。“你今天咋个没有和你老婆一起去给你老岳父祝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是哪个?我去不去给我老岳父祝寿与你有什么关系?”伍田宇感到莫名其妙。
“是与我没有啥子关系,但我却为你一个堂堂的国家干部感到悲哀和耻辱。”电话那边的男人阴阳怪气。
伍田宇的气不打一年来:“你有毛病啊!我与你互不相识,你在放啥子臭屁。”
“你悲哀啊悲哀!自己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还洋洋得意。”电话那边的男人笑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糟蹋我?”伍田宇的肺都要气炸了。
“你别管我是谁,只要我给你说的是事实就对了。今天你不去你老岳父家,已经有一个男人代替你去了。对了,你还知道吧!你们家那个养女其实就是你老婆和另外一个男人的私生女。要想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哪个,你只需要去你养女房间里找到一张几年前的全家福一切就明白了。”电话那边的男人又这样提醒伍田宇。
伍田宇顿时就傻了,他站了好久才回过来神。随后冲进晓北的房间胡乱的翻了起来,终于从晓北的相册里找到了一张包得很严实的照片,就是那张阿雯晓北陈小东一起的照片。伍田宇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没有想到家里会隐藏着这样大的秘密,那张照片他是越看越气,最后他把它撕得粉碎。马上又拿出了电话拨打阿雯的手机,可是他一连拨打了几十次,传来的都是无法接通的回答。伍田宇真的像疯了一般,在家里乱砸东西,以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
陈小东是天黑时才回到家里的,他在阿雯的父亲家喝了很多酒,阿雯知道他心里苦,一个劲的劝他别喝了,可他还是不听直到喝醉为止。吃过晚饭,阿雯找了一个本家堂弟用摩托车送陈小东回家。陈小东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他满嘴的酒气:“阿雯,你就真的那么狠心吗?好不容易在这里玩得开心,你非要赶我走……”
“算了吧!天都快要黑了,就等人家陈老师在我们家住下来,明天一早走吧!”阿雯的父亲对阿雯说。
阿雯笑了笑:“以后有的是机会啊!爸,你别留他了,他出来崔小芸肯定是不知道,要是晚上不回去崔小芸肯定会发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崔小芸的火爆脾气。”
一走进家门,陈小东就摔倒了,崔小芸赶忙把他扶了起来:“学生的事你处理好了?”
“好了。他们非要叫我喝酒,我也没有办法。你去忙你的吧,不要管我,我去睡觉了。”陈小东摇摇晃晃的往床边走。
崔小芸冷笑了一下,心里在自言自语:到时候伍田宇收拾起阿雯来,你就有办法了。别以为我是傻子,我过不好,她阿雯照样不得安宁。
两个孩子去上学了,陈雯也要去上班,伍田宇一把拉住了她:“你别去上班,把我们之间的事情了结了你再去。本来昨天晚上我就想给你说的,但看到两个孩子在家,我没有说出来,这些丑事我不想让孩子知道。按我以前的脾气我是会一脚把晓北踢出家门的,但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不能那样做。这个孩子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也是我作为一个男人的耻辱,但她是无辜的啊,作孽的是她的亲生父母。”
“伍田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阿雯搞不懂丈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是和哪些人一起去你爸爸家祝寿。”伍田宇的表情很严肃。
“叫你去你又赶不回来,我就带着晓北思宇去了。”想了一下,又说:“在我们乡下的那个街上无意中遇到了陈小东,星期天他没事也和我们一起去了。”
“你真会找借口啊!我现在什么也不听你说了,也不想再追问你过去那些乱七遭八的事,只有一个要求,找个时间我带你和晓北、还要叫上陈小东一起去做个DNA亲生鉴定。”伍田宇果断的说。
“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阿雯盯着丈夫。
“没意思。不过我还是请你做事不要太过分了,我已经把面子给你留够了的,你不要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伍田宇的脸上充满了怒气。
“伍田宇,我还是明确的给你说,我们结婚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好,一切都无所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你不要把别人也扯进来。不管你咋个说,我是不会和晓北一起去做亲子鉴定的,更不可去叫陈小东。你这样做既是对我人格的极大污辱,更是在污辱陈小东。”阿雯觉得自己十分的委屈。
“你敢去嘛?事实已经摆在了你面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陈小东以前干的好事,实在不行我上陈小东的学校去找他们领导,把你和他的私生女送回去,让他在学校名誉扫地。”伍田宇冷笑了一下。
阿雯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伸给伍田宇就是一巴掌:“你真是卑鄙到了极点,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有那么恶毒的心肠。你再这样疑神疑鬼的闹下去,我只有和你离婚……”
“说到了你的老情人,你心疼了是不是?想我和离婚带着你的私生女去和你的老情人重温旧梦是不是?告诉你没那种好事,我是永远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的。阿雯,不信我们走着瞧!看他陈小东活得潇洒还是我伍田宇潇洒?”伍田宇冲出了家门。
俞兰的儿子是在满了八岁以后死的,当年医生都说那个脑瘫儿最多活不过五岁,可他还是多活了几年,可见俞兰在他的身上是费尽了心血。儿子死后,俞兰伤心的大哭了一场,不管咋个说那是和自己相依为命,陪伴了自己八年的亲骨肉。以前为了儿子,自己受了家人的冷落,她也希望儿子早点在这个世界上结束生命,那样自己和他都可以少受一点罪,可现在儿子离去了她却并没有感到轻松和解脱,反而感到心里空虚得要命。“我想出去找个事情做,孩子走了,我呆在家里耍起也没有什么意思!”俞兰见丈夫回来就对他说。
“你还能做什么?现在单位里要的都是年轻人,你在家里呆了那么多年,什么都忘了,外面有什么工作适合你做啊!你就在家里收拾家务,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张超不以为然。
“可我觉得天天都做这些家务事很没意思啊!我去出随便找个工作干,只要把我自己养起就行了,家务事我可以下班回来做。”没有了孩子拖累,俞兰说话的口气比以前大了。
“随便你!”张超毫无表情。
林小芳为了张超,竟然不顾厂里的利益和规定,私自将张超不合格的产品也全部签收了,致使厂里受到了很大的经济损失。厂里这一次是真的让她下了岗,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厂里本来经济效益就不好,工资少得可怜。程一民去了吴成海的公司,工资有很大一部分都按时交给了她,她根本不缺钱花,天天在麻将桌上混日子。自从下岗以后,张超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因为厂里已经和张超终止了供货合同。林小芳很想张超,她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他觉得他是那样的优秀,最重要的是张超是个真正的男人,能让她得到快乐和满足。没事的时候,她就经常给张超打电话,叫他来陪自己。张超心里很烦,当初和林小芳有了那种关系,他纯粹是因为林小芳的工作关系,想让她在收他的货时手下留情;林小芳在不断的勾引他,男人嘛!在很多情况下都成了性动物。但对于林小芳那样的女人,他是永远也产生不了感情的。接到林小芳的电话,张超心里就很恼火,他真的想摆脱这个女人的纠缠,可林小芳却要跑到他的公司来找他,这让他想起来就害怕。
俞兰出去以后,先是找到了过去的一个老同学,在一个商场里当了一个售货员,工资不高,而且活路挺多的,很多年轻的女孩子都嫌工资低,活路多而纷纷的离开了工作岗位。只有俞兰干得有滋有味,也许是长久在家里呆久了的原故吧!走出家门,俞兰真的感到心情舒畅,活得踏实,收入了一份工资就收入了一份喜悦,自己从此可以自食其力,也不再看丈夫的脸色生活。没过多久,领导就把对工作任劳任怨的俞兰调去当了收银员,工资比以前翻了一翻,工作也比以前清闲了。此时的俞兰又恢复了以前的自信,她打扮得体,美丽不减当年,只是多了些成熟女人的稳重和智慧。由于工作单位离家有点远,她也只是一个星期回去一两次家,每次回去她总会带上一些丈夫爱吃的东西。也许是应了那话吧,距离产生美吧!天天没有在一起了,再看看已经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的妻子,张超一直对妻子冷漠的心开始有了一些变化,几天妻子没有回家,他竟有些想她。尽管他在外面也有不少女人,但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们为妻,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俞兰才是他的妻子,他以前那样对她,实在是因为他太爱她,无法接受她对自己的背叛。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爱之深恨之切。再加上最近,林小芳经常打电话来扰乱他的正常工作,让他心烦意乱,说心里话,他真的不想和林小芳这样的女人纠缠下去,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今天给他要这样,明天给他要那样,这样下去,什么时间才能收场。
那一次,他又在电话里和林小芳争吵起来,心里烦,他就去酒吧喝了很多酒,回到家里就吐了一地。俞兰休假在家里,一见他那样子回来,很是心疼的把他扶上床,为他洗脸洗脚,张超突然有了一种感动,他一把拉住了妻子:“小兰,我们和好吧!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我会好好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经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我觉得我还是离不了你……”
俞兰眼里有了泪花,等了丈夫这么多年,终于听到了他的这句话:“我以前真的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
“别说这些了,谁还没有一点走错路的时候?”张超紧紧的抱住了妻子。
程一民是无意中发现了妻子和别的男人偷情的事实。那一天,他去外地出差回来,路过县城他就想回家休息一晚上再去公司,他是深夜回的家,结果就发现了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的事实。那个男人就是张超。程一民发现了这个丑事之后,他表现很冷静:你们也不要惊慌,我不是回来逮你们的,出差路过。
张超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自己钻进去。林小芳又一次打电话叫他过来,说很想他。张超拒绝了她,他说你是有丈夫的人,我也是有妻子的人,以前我们那样做都错了,我不想再做伤害我妻子的事,也不想伤害你那个无辜的丈夫。林小芳不依不饶,她在电话里就吼了起来,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上你们家找你去。张超向她求饶,你放过我行不行?我和你是没有结果的,因为我不爱你,过去的事就算我错了行不行?林小芳说,好啊!你知道自己错了就来给我认过错不就行了吗?张超说我在电话里给你认错行吗?林站芳说不行,你必须亲自来才表示你的诚意。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我想最后见你一面,以后我保证不再来找你的麻烦。张超说你说话算数?林小芳说肯定算数。
那知一去了林小芳那里,林小芳又缠住他不放,说是要给他最后留一个纪念,张超没有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