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医高手再出奇招,快速控制感染百万人的血吸虫病 第五节

程少伯从药王庙回来,便想把鹤年堂的股份卖掉,然后,用这笔钱捐架飞机给志愿军。他要以此找回自己心里的平衡,也让人看看,他程家并不稀罕巧赚志愿军的黑钱,程杏元纯属被坏人诱惑。

但这要同范沉香商量,可范沉香双目失明后,精神也不正常,他给他开了药,让韩玉茑煎好送过去,他却坚决不吃。在这种情况下,程少伯也没有了办法。正巧,赵义卓从药王庙回来探望范沉香的病,二人便商量由赵义卓去说服范沉香先吃药,治病,等他精神恢复正常时再讨论股份的事。

在等待赵义卓说服范沉香的时间里,程少伯给国家血防委员会和药典编委会分别写了辞呈,表明自己失察,让逆子程杏元犯下坑骗志愿军的滔天罪行,给全社会造成极恶劣影响。现逆子虽然伏法,他失察之过也应追究,故自觉辞去上述职务,也辞去公职,回到乡下去闭门思过。同时在有生之年,努力挖掘中医国粹知识宝库的典籍遗产,整理修撰,广传后世,以此补过云云。将辞呈递上之后,便在家里等候消息。

程少伯在回京的路上,就同何若菡及韩玉茑谈了自己想离开北京,回到药王庙去隐居的想法。他让她们自己拿主意,愿意回去过隐居日子就一起走,不愿回去就留在北京,反正房子也不卖,留下给朱月、若东母子和杏英、若西母女用。同时,还要考虑万一有一天,在英国的杏圃、杏陵回国时没处落脚,也可以用得上。何若菡与韩玉茑都表示愿意回乡下去隐居,以免留在北京见物思人,总是忘不了杏元。再说,都是六十岁的人了,还能有多少活头?死在北京,还得费事往回运,不如回到乡下,什么时候眼睛一闭,就近就便埋了,也省事。

程杏英遭受感情挫折后,对生活不再有激情,每天在协和医院上班、下班,再不与异性做个别接触,抱定誓不再嫁的决心,拒一切男人于千里之外。听父亲要回乡隐居,也很愿相随。但考虑未成年的女儿上学读书,需要照顾,朱月与若东母子突然失去太多亲人也会很孤独,需要有人做伴,便决定再暂留一段时间,等若西毕业,分配了工作,她就回药王庙和父母一起,老守田园,了此一生。

朱月本是北京城里生人,娘家父亲是鹤年堂的老药师,看着程杏元长大、接班,是个有出息的年轻人,才把女儿嫁了他。婚后两人感情一直很好。现在,程杏元虽然不在了,她也不想再走一步,只想守着儿子过下去,把儿子培养成材,娶妻生子,接续程家香烟后代,也算她没白与程杏元恩爱一回,对九泉之下的程杏元也算有个交代。

程若东与程若西从药王庙回来后,就一头钻进智远长老所赠的《阴阳论》中不能自拔。他们读了一遍又一遍,每读一遍都有很大收获。在北方的乡下,一座破庙里,一个十分不起眼儿的瘦老和尚,竟写出了一部如此非同凡响之大作,把中国人几千年奉若神明的老子《道德经》,从根儿上改过来了。这一改,不仅把《道德经》原来的不足全部予以修正,还丰富、完善了许多新观点,让中国几千年来广为流传的阴阳学大增光彩、大放光辉!也使他们在医学哲学方面,又获得许多认识论与方法论方面的启迪,所以,让他们百读不厌。同时,读着读着,心里竟长了草,对雁栖河旁那座重峦叠嶂的高山和莽莽苍苍的大野产生了莫名其妙且又刻骨铭心的向往。听到老人们要去那里隐居,正中下怀,也要放弃学业,一同前往,被各自的母亲狠狠骂了一顿后方才作罢。但仍嚷着毕业后也不在北京城里呆,一定去药王庙安家落户。

这种情况下,赵义卓说服了范沉香,自然皆大欢喜。程少伯便首先解决范沉香的病,不久就告大捷,双目全部复明。于是便由赵义卓作陪,出巡一周,将范、程二家各地药店股权廉价转让一空。所得之资,以当代药王范沉香及杏林布衣程少伯名义各捐了一架飞机给中国人民志愿军,以表达两个百姓之家对人民军队的由衷爱戴之情。

为了表彰范、程二家的义举,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政府举行了专门的表彰大会,颁发奖状给范、程二人,报纸上赫然刊出头号大字标题:《儿是坑军罪犯父是拥军模范,程少伯、范沉香各捐一架飞机》。文中将两家父子不同情操悉加区别,称他们是中国医药界爱国人士的代表,全国人民的楷模。

当晚,范沉香在东来顺大摆宴席,广请各界友好,分享荣耀。出席者无不为两位父亲歌功颂德,赞美其高风亮节,堪为同业模范。对儿子们也无指责,纷纷为他们的罪行开脱,说是受坏人蛊惑,并齐声骂那个叫唐人杰的不是东西,把别人害不浅。范沉香要的就是这句公道话,所以,心花盛开,频频举杯。赵义卓怕他过量,劝他节制。他不以为然,说:“我范沉香,连日本人的子弹都打不死,还怕几杯酒?来,干杯!”

有人奉承说:“范公身为当代药王,一世英名,令我辈高山仰止。对二位公子之劫,您非但能坦然处之,又慷慨解囊,为国家捐献飞机。如此大义凛然,别说颁发一张奖状,就是在天安门前立个义人碑也不为过呀!”

这番话,让范沉香听得十分入耳,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猛然间,笑声戛然而止,他的两眼发直,身体倏地一仰,猝死在座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