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山镇

前树村和后树村离神山镇最近,而神山镇再往过几十里,就到了京都城。

徐果果想去京都城,但是要去城里得搭牛车,牛车暂时是没有的,今天出门,只能和徐德海去神山镇上转转。

徐母原本是不答应让小女儿和儿子一块儿上街去的,但徐婆子的一番话让徐母最终点了头。

“你从前就是把囡囡养的太娇了,让这孩子胆小又不爱和人交流,所以上回上山才吓成那样,你当娘的爱护女儿,但也要让女儿成长起来,出去赶集又不是上山,让她去。”

徐母妥协了,只是出门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徐德海一定要照顾好小女儿,徐德海应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兄妹两这才一起出了门。

现在是冬天,但赶集的人还是很多,她和徐德海已经算出门出的迟了,一路上遇到不少同村人,见到徐果果已经能下地出门后,一个个的都睁大了眼睛。

徐果果明白他们的眼神,但不在乎,倒是徐德海看了她一眼道:“小妹你不知道,你那天被送回来的时候有多吓人,满头血,他们这些人好多在背后说你快……都被奶找着骂回去了。别理他们!”

徐果果看了眼自己二哥,也听出了他是在安慰自己,于是嗯了一声。

“我不在意。”

徐德海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她。

徐果果也忽视了他的眼神。

从前树村到神山镇大概要走一个多时辰的路,徐果果本身身体素质不差,但是原身这身体太弱了,走了半个多时辰后徐果果就有些喘,徐德海已经尽量放慢了速度,但还是耐不住妹妹太慢。

“小妹,咱们再不快点儿,集市都要散了。”

徐果果也想快,但她现在叉着腰气都喘不匀,她看了眼徐德海,想了想忽然道:“你进城是要做什么?”

徐德海一愣,“陪你进城,顺便寻摸活计呗。”

寻摸活计?徐果果有些狐疑的看他一眼,因为一些家庭缘故,她对赌徒没好感,所以在这个家里,可能她目前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二哥了。他会去寻摸活计,徐果果表示不大相信。

徐果果想了想,看了眼徐德海:“二哥,你背我去。”

“啥?!”

“你背我啊,你不是着急吗!”

徐德海怪异的看了眼自己这个妹妹,看了眼天色,咬了咬牙,蹲在了徐果果面前。“行!你上来!”

徐果果欣然接受。

她在现代世界没有兄弟姐妹,这么被兄弟背着的感觉还挺新奇的,徐德海不是那种很强壮的男人,但背着妹妹走起路还是挺稳当的,徐果果趴在他背上,能明显看见他脖颈上的汗珠。

徐果果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直到快到神山镇镇子口,徐德海把人放下了:“行了到了。”

徐德海看向小妹,本以为小妹会说句谢谢,谁知徐果果淡淡开口:“你太弱了,应该多锻炼锻炼身体。”

徐德海:“……”

徐果果没理他,径直朝镇子里走。原身有一个漂亮的小木筐,还挺秀气的,徐果果背在身上,很快就来到了镇子中心。

到底是镇上了,一水儿的青砖大瓦房,和村子里大不一样。但是所谓的集市也就是两大条街,一眼能望到头的那种。这算是徐果果正式和这个外面的世界打交道,她观察的很仔细。

自由贸易很开放,菜农肉农还有街边的小摊比比皆是,的确如徐德海所说他们已经来的很迟了,好些卖早场的菜农们都准备收拾摊子回家去了。不过徐果果本身也不是来买这些东西的,她径直就奔到了一家肉铺子里。

这是一家猪肉铺,栏杆上挂着的都是上好的肥猪肉。在古代,肥肉可比瘦肉紧俏,越是肥腻的大肉越是受到人们的欢迎,相比那些里脊和后腿,反而卖不起太高的价格。

徐德海跟着徐果果进了肉铺,他被吓了一大跳,忙拉住自家妹妹,小声道:“小妹你疯了!咱们家哪来的钱割肉!”

徐果果自然也知道徐家没钱,她来只是想看下猪肉的价格。

她知道历史,大宋朝的一文钱差不多相当于0.7元人民币,徐果果问了下猪肉的价格,肥肉二十文左右,瘦肉十五文左右,换算下来比现代便宜,要搞清楚这里的货币体系,是她赚钱的第一步。

徐德海拉着徐果果走了,咬牙道:“小妹,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实在吃不起肉,要不哥哥带你去买点儿点心吧。”

“点心?点心能比肉便宜。”

“怎么可能!点心要用糖,糖是多金贵的东西!”

徐果果:“那你怎么买?”

徐德海眼珠子一转:“我自有办法!”

徐果果有些狐疑,但见徐德海信心满满的走了,她也只好跟上,一路上,除了肉铺子,还有盐号子、铁匠铺、粮店和布庄,那盐号子门口立着一个招牌——今日盐价/肆十。

啧,盐这么贵,比肉贵多了!

徐果果想起盐是官家买卖,也难怪。

她观察着一路的时候,徐德海已经到了一家点心铺,这点心铺的掌柜是个女子,瞧着有二十好几了,见到徐德海,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

“囡囡你在这等我。”

徐德海笑着进了点心铺,徐果果在看到对方人表情的瞬间便懂了。

那女子虽然对徐德海翻了个白眼,但是神情分明是熟悉的模样,再加上那一丝丝嫌弃和怒嗔……

这该不会是徐德海的……

徐果果别开眼,简直不想去看,徐德海也不知道在铺子里说了些啥,没多久,真的拿出来了两包点心。

“给!”他大方的给小妹了一包,另一包收在怀里,显然是想回去给儿子女儿。

徐果果看着他阴阳怪气的笑了声:“二哥,这就是你说的法子?”

“啊?”徐德海还没反应过来,徐果果就转身走了。

她蹙着眉显然不是很想等他,就留徐德海一个人在后面追。

“诶你慢点!一会儿丢了娘要骂死我!”

徐果果已经将这条集市逛的差不多了,也基本摸清了这里的情况。

整个镇子,早点铺两个,卖的是馅饼和包子,饭馆一家,主营是什么还看不出来,但见门口的招牌上写了个大大的羊字,估计是羊肉等。其余就没有了,看来这神山镇大部分人家还是在家自己做饭,在外面下馆子,还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徐果果还在观察,铺子少是好事,但是人口要少,生意还是没法做,好在,她终于发现这神山镇竟然有个小小的码头,到了巳时,这码头上务工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扛货卸货的,大部分应该都是村民。

这就能把生意做开了,在码头附近摆个小摊儿,大中午的这些务工农民总要吃午饭,徐果果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就专门在码头这附近转悠了起来。

徐德海赶了过来:“小妹,你在这瞎转悠啥,你到底要买啥赶紧买了。”

“我不买啥,咱们又没钱。”

“娘出门前不是给你了荷包?娘不会给我钱,肯定给你了。”

徐果果看眼他:“你想要?”

徐德海一愣,连忙摆手:“我没这个胆子!我就是说你早点买完东西回家了,快吃午饭了,我饿了!”

徐果果给他指了下码头:“你不是要寻觅活计吗?那边有招扛货的,你怎么不去报名?”

徐德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笑了:“小妹啊,这里卸货的都是有背景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卸个货还要背景?”

“你以为呢,现在活计多难寻,这些吃官家饭的,都是花钱打点的。”

徐果果点了点头:“明白了,都是萝卜。”

“……啥?啥萝卜?”

徐果果也不多解释,转身就走:“一个萝卜一个坑嘛。”

徐德海愣了好一会儿才追了上去:“你这个比喻好!”

徐果果又在镇上转悠了一大圈,算是彻底摸清了,人多,但是要在巳时之后才能热闹起来。都是四周一些村子来的,流动人口大,生意就有搞头!

“二哥!”终于等到了镇上唯一一家饭馆营业,徐果果笑了笑:“我请你吃饭吧。”

徐德海的确有些饿了,听见这话,惊讶的啊了一声。

这家饭馆在早上看见的那家猪肉铺旁边,徐果果刚要走进去,视线里忽然就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她做生意这么多年,记忆力还是可以的,一眼,她就认出对方是昨天去过徐家的那个猎户,她脚步一顿。

的确是单三,单三背着一筐野猪肉进了肉铺,徐德海也看见了,笑道:“好家伙,这单老三是又寻到宝贝来卖了,我可真羡慕!”

“你们为什么都叫他单老三,他没名字吗?”

徐德海笑:“有,叫什么……什么渊……我给忘了,这不重要,走!咱们去看看单三又卖啥好东西了!”

徐德海拉着徐果果去看,徐果果本身也正有此意,这个年代吃野味不犯法,要是家畜太贵,野味是很多人的营养来源,在市场上也能卖出好价格。

“二十,不能再多了。”

“这是年轻的野猪肉。”

那肉铺的掌柜显然压价压得厉害,野猪肉压到和家猪差不多的价格,单三显然对这个价格不满意,那伙计斜着眼睛看人:“不满意的话你可以拉到县城去呀。”

高大的青年有些沉默,正准备把筐子朝前递,忽然,旁边伸出来一只白白细细的胳膊挡住了他:“这么好的野猪肉才二十一斤,你也太老实了吧,我刚看见码头附近那群扛货工还吵着最近没有野味儿呢,说要是有野味,肯花四十文!”

所有人都愣了愣,单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徐果果背对着那肉铺伙计不住的给他使眼色,那肉铺掌柜显然急了:“四十?笑话,那些扛货工一天才赚几个钱!”

徐果果笑着回头看他:“是,一天扛货赚不了几个钱,但耐不住人家活计是固定的,偶尔想开开荤也正常,这冬天要来了,野味怕是越来越难找了!”

徐果果话音刚落,就要拉着单三走,徐德海在边上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了自家小妹的意图:“对对对!单三兄弟,不在这卖了,咱们过去卖给他们!”

三人作势要走,那肉铺伙计急了:“诶诶诶——”

徐果果回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那人咬牙:“四十不行,最多三十!”

“三十五。”

“你!”

徐果果继续拉着单三离开。

“我服了你个丫头片子,三十五就三十五!我收了!”

徐果果乐了,朝单三使了个眼色,单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复杂和不解,但当下还是先把筐子卸了下来,将几乎半扇的野猪肉都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问过编辑,虽然文名带了汴京,但本质还是架空,大概的货币体系和一些背景我会查阅资料,但依然有私设,请勿考究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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