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皇兄就是个怪人

太医院林秋林院判?

裴鑫这下更是迷惑了,三皇兄这是在闹那般?

一边将苦差事派给齐国公,一边又请来林院判为老太太调养身子,这般举动他实为看不懂。

这边裴鑫在抓腮挠耳,那边裴煊已落下最后一笔,待墨汁干透,他将其折叠塞入信封中。

一封还带着墨香味的书信落到裴鑫面前,男子清冷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将这份信交与你母妃。”

裴鑫心中不由得感到古怪,他伸手接过,忍不住试探道:“三皇兄,我可否先拆来看看?”

裴煊一脸平静地看着他,黑眸深邃,看得裴鑫心中直打退堂鼓。

就在他忍不住求饶之时,裴煊淡淡移开目光,薄唇一掀,“随你。”

嗯?

裴鑫将信将疑,“果真?”

裴煊已经不搭理他了,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袅袅热气模糊了他俊美的面容。

裴鑫越发觉得与从前相比,冷冰冰的三皇兄温和了许多。

他拿信的手一顿,最后还是乖乖地将信放入袖中,反正他母妃最疼他,什么事都会与他说的。

一时间殿内安安静静的,裴煊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但裴鑫可不是。

他挠了挠头,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眼睛一亮,三皇兄定会喜欢听的。

“三皇兄你可知晓齐国公府昨日里来了一位表少爷?”

裴煊喝茶的动作一顿,黑眸微抬,冷冽的目光落到裴鑫身上。

“继续。”

他就知道三皇兄感兴趣,裴鑫精神振奋,径直说道:“这位表少爷是齐国公府老太太的侄孙,乃高阳许氏许家主之子,此次前来上京便是为了谋一份差事。”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说来,小弟我与此人还有两分交情呢……”

他母妃出生自冀州,三年前他还曾前去探望过外祖父一家,便也是在那时结识了此人。

高阳许氏是冀州大家,但家风甚严,许氏子弟为人都宽厚大方,尤其是许阳此人,长相俊朗,说话风趣幽默,因而裴鑫也极愿意与他打交道。

临走之时,两人依依不舍,最后还约定日后再聚。

许阳来前便已派人送信来,但路上稍有耽搁,到了昨日才送到他手上。

“昨日许兄的信才送到小弟这儿……”

裴鑫没多待,很快便回宫去了。

刚入得昭阳宫,便见榻上躺着一位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弱柳扶风的女子。

她着一袭淡黄色轻纱,姿态曼妙,乌发上只插了一支玉垂珊步摇,美眸含情端的是一副温婉美人的模样。

但裴鑫却看得头皮发麻,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下次再来。

反正三皇兄也不常入宫,那封信,晚点送出去也不打紧。

这般想着,他便想偷溜,刚抬脚,一道婉转悠扬的嗓音响起,“鑫儿,你要去往何处?”

裴鑫动作一滞,抬眸便见榻上女子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略带稚气的面容浮现出一抹讨好的笑,“母妃今日真漂亮,依儿臣看……”

“好了,又在卖贫……快过来坐下。”

丽妃扬手打断了他的话,朝一旁伺候的宫娥示意为其赐座。

裴鑫瘪了瘪嘴,乖乖地走上前来坐下,宫娥又奉上几味点心,也恰是他最爱吃的。

他随意抓起便往嘴里塞,含着东西声音含含糊糊的,“多谢母妃……”

丽妃看不得他埋汰的样子,将手中带着暗香的帕子丢了过去,颇为嫌弃道:“行了行了,赶紧擦擦手!”

裴鑫嘿嘿一笑,熟捻的接过给自己擦了擦手,待几块点心落了肚,又饮去一杯热茶,一身从外带进来的寒意都消去不少。

吃饱喝足后裴鑫顿时变得懒洋洋的,甚至想赖在这里不走了。

但他还没忘了正事,从袖中掏出裴煊交给他的信。

“对了,母妃,这是三皇兄特地交代要我送到你手上的信。”

哦?

丽妃看着他手上的信封,眸光一凝,太子?

一旁的宫娥上前接过裴鑫手中的信,奉到丽妃手上。

信封表面干干净净的,丽妃不由得怀疑裴鑫到底有没有说实话。

裴鑫没想到自己母妃竟会质疑自己,当即便不干了,他坐直了身子吵吵嚷嚷着,“母妃你这是什么眼神,儿臣纵使顽劣,也不会用三皇兄的名头!”

看着他那般激动,丽妃反而安心了,臭小子!

她不顾裴鑫的不忿,拆开了信封略略一扫,美眸微凝。

裴鑫看着她动作顿住,心中也不由得起了些好奇心,他站起身,想凑上去瞧瞧,“母妃,信里写了什么,让儿臣也看看……”

然一向颇为纵容他的母妃却一下子把信收起来了,裴鑫不由得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母妃?”

丽妃表情淡定,“小孩子家家的,看什么看?”

这么一说,裴鑫当即炸毛了,“儿臣已经不小了,再过几个月儿臣便满十五岁了,到时候我要求父皇下旨,我要亲自挑选晓事女官……哼哼……”

丽妃颇为嫌弃地看着被激得满脸通红的裴鑫,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三皇兄,再看看你自己……”

“别到时候该娶媳妇了,人家嫌弃你!”

这算什么话?三皇兄就是个怪人,你看父皇就不是那样!

裴鑫梗着脖子便想与他母妃好好掰扯,但殿外却是传来一道尖细高昂的喊声,“陛下驾到!”

永安宫乃是德妃,也既是二皇子母妃所住的地方,此时殿外,一名宫娥匆匆走了进来,面色难看,“娘娘,皇上去了昭阳宫!”

身子婀娜的女子转首露出一张清水芙蓉面来,她身着华服,珠围翠绕。

闻言不由得满脸失落,涂了红蔻丹的葱指深深插入肉里,但她仿佛察觉不到疼似的,喃喃自语着,“又是她又是她……”

“怎么又是她?”

到了最后竟是有些声嘶力竭起来了,守在殿中的宫娥俱都静默不敢言,唯恐娘娘迁怒到自己。

后宫盛宠最隆的必定是容贵妃,除却之外便是四妃,其中又以生养了皇子的德妃与丽妃为最。

而丽妃娘娘长得弱风扶柳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再加上六皇子为几位皇子中年纪最小,性情最为活泼又嘴甜,因而一个月中陛下除却容贵妃处,便最爱到昭阳宫去。

而今次已是这月的第五次了,除却中秋宫宴那晚陛下兴许是为了安慰她,遂摆驾了永安宫。

那晚两人耳鬓厮磨,交颈而眠。

德妃一度以为自己回到了刚入宫的时候,那时候英俊伟岸的帝王也是这般宠爱她的。

但时过境迁,年轻貌美的女郎终究还是成了帝王心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裴玦刚进来便闻泣啼声,又见满地狼藉,转念一想便猜到了缘故。

殿中的宫娥没想到二皇子殿下会来,正想福身行礼,便被挥退。

他长相俊美,身子清癯,着一袭青衫,宛如秀丽盎然的青竹。

他望着那道趴在榻上身着华服小声啼哭的女子,眸光温润。

他慢慢踱步上前来,似乎听到声音,那道身影动了动,随即怒骂道:“滚出去!”

裴玦神情不变,脚步不停,德妃眼见来人这般不识相,心中不由得大怒,转首泪眼朦胧间却是见一温润如玉的公子。

她惊愕出声,“你……我儿,你怎来了?”

裴玦掏出一条手帕,细心地给德妃擦去脸上的泪痕,温声道:“儿臣想念母妃,便来了。”

德妃听得心下一暖,抬头只见裴玦俊美的面容,温柔又沉着。

这般乖巧的孩子啊,怎么就遭了那等祸事了呢?

想起那件事,她又是忍不住落泪,滚烫的泪珠很快便润湿了帕绢,沾湿了裴玦干燥的大手。

他不由得动作一顿,母妃又哭了。

他知晓她是为了何事,想起自身,眉宇间落了一层阴霾。

他抿了抿唇,轻声劝慰道:“母妃莫哭了,儿臣现今很好……”

“好什么好?你哪里都不好……”

话一出,德妃脸色大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攥紧了手朝身侧的儿子看去。

裴玦微垂着眸,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眉宇间落寞,德妃心中更是难受,声音都有些颤抖,“母妃其实、其实……”

“母妃不必如此,儿臣不怪您。”

裴玦微微抬头,神色依旧温和,他擦去她眼角的一滴泪,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母妃莫要伤心,儿臣日后过继子嗣便可。”

话虽这般说,但这终究不是自己的血脉。

德妃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可你已弱冠之年,我儿也该要娶妻成婚了,可……”

“齐国公嫡女明明看中了你,他为何要拦下?”

“简直是欺人太甚!”

德妃自知自家儿子情况,京中贵女大多是不愿嫁过来的,因而从未抱什么希望。

但万万没想到中秋宴上,从邕城回来的齐国公府嫡女会看中自己的儿子。

她先是不敢置信,再是狂喜。

这齐国公府嫡女虽自小在邕城长大,但她长得雪肤花貌,仅凭这点,德妃就十分满意她。

再加上她虽在齐国公府不受宠,但可不要忘记这位姑娘乃是霍老将军捧在手心里的外孙女。

即便霍老将军逝去,但将军府还在,征西大将军可是她二叔,驻守邕城,手握重兵。

这般显赫的家世,德妃怎能不心动。

皇帝金口玉言,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万万没想到太子裴煊竟当众站出来阻拦下了!

新仇加旧恨,德妃心中恨意滔天。

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明靖帝一向偏宠太子,再加之她的儿子裴玦早已是“废人”一个了。

明靖帝凭何向着她们?

“一次两次,他害了你一次不够,还想害第二次吗?”

德妃口脂已经花掉了,她美眸圆睁,神色扭曲,“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何当初掉下去的不是他啊?”

作者有话要说:裴鑫十五岁了,兴冲冲就要去挑晓事宫女,朝裴煊道:“三皇兄,我们一起啊!”

裴煊却退了三步,他捂住口鼻,目光打量了裴鑫一眼,颇为嫌弃道:“谁要跟你一起,你自己滚!朕可是要为小皇后守身如玉的!”

裴鑫傻眼。

裴煊再看了一眼傻掉的裴鑫,冷声道:“男人不自爱,就是烂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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