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圣托勒大酒店(9)

莫阿·哈利玛俯身试了试,说道:“花墙太沉,仅凭我们俩怕是挪不动。”

齐鸽说:“这个时候要是主管先生在就好了。”

“怎么突然提到他?我刚刚跟你说的难道你都忘了吗?”莫阿·哈利玛不高兴道,“不过他到现在都还没出现,确实有点不正常。”

她冲台下喊了两声,招呼几名侍应生赶紧上台帮忙,可抬起花墙时,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鲍比竟然不见了!”

距离巴德夫人最近的女宾客惊恐万分的捂着嘴说道,“天呐,这是魔神大人发怒了吗?”

“啪——”

巴德夫人抬手便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管好你的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女宾客捂着肿胀的半边脸颊,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哭出声。可能大家都没想到,这个体态丰腴,总是笑眯眯的贵妇人今天会发这么大的火。

巴德夫人捻起一片散落的花瓣,看向草坪左边的围墙,喃喃自语道:“我的鲍比不会死。”

“你们听着,”她突然转身面向众人,“我不希望婚礼因为这点小事而受到影响,所以我非常诚恳的请求各位,天黑之前请务必帮我把鲍比找回来,我相信要是爵士知道了,肯定也会非常感谢大家的!”

然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答话。

巴德夫人给出两个选择:“这样吧,你们要么留下来打扫现场,要么去帮我把鲍比找回来。”

人群自动分成两派,女宾客们纷纷选择留下来清理草坪,出乎意料的,司仪选择跟齐鸽和莫阿·哈利玛一起去围墙那边寻找失踪的鲍比。

“有点胆量哦!”齐鸽笑着说。

莫阿·哈利玛却不耐烦道:“就你?算了吧,除了当司仪还能干嘛!怕不是又想趁机占我们便宜?”

“别啊莫姐姐,你可不能丢下我!”司仪赶忙拽住莫阿·哈利玛胳膊,白袍袖口滑落,露出一枚淡粉色的手环。

原来他也是玩家。

“离我远点,我可不想跟你有半毛钱关系!”莫阿·哈利玛拍开他的手,翻着白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她一直戴着黑色手套,袖口也裹得紧紧的,约莫能看到右手手腕有一圈凸起,至于她的手环是什么颜色,谁也不知道。

齐鸽:“没关系,多个人多个帮手,也能找得快些。”

“那你让他跟着你好了,别跟着我。”莫阿·哈利玛丢下这句便扭头走了。

草坪上留下来的人已经开始搞卫生,齐鸽指了指司仪身上的长袍,问道:“这不是你自己的衣服吧?看着怪别扭的。”

面前的男孩子皮肤细嫩,五官也很精致,虽然个子高,却带着少年人独特的单薄感,司仪的袍子在他身上显得太过宽大,走路做事都很不方便。

听齐鸽这么说,他的脸刷得就红了。

“我怎么…怎么没见过你?”男孩子吞吞吐吐道。

齐鸽说道:“晚点,迟到了会儿。”

男孩没再多问,转身走开几步,背对着她默默脱下长袍。

“莫姐姐不跟我们一起吗,要不要等她?”

男孩脱掉长袍后,露出底下简单的牛仔白T,帆布鞋从草地上踩过,竟没粘上半点污渍。

“她可能更想分头行动吧。”齐鸽说道。

她看见艾丽远远的站在人群边缘,眼神复杂。

齐鸽收回目光,“好了吗?我们要准备出发咯。”

男孩若有所思的嗯了声,又问道:“我胆子比较小,又什么都不会,姐姐带着我不怕我拖后腿吗?”

“没有人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胆子也是一样,多练练就好了。”齐鸽边走边说,“你别那么紧张,越紧张越容易犯错。”

心中的石头瞬间落地,男孩长长的舒了口气,勉强放松了些。“我叫徐冬冬,”他几步跟上齐鸽,自我介绍道,“往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

男孩谦逊有礼,又爱讲笑话,一路上把齐鸽逗得咯咯咯笑个不停。

“姐姐怎么称呼呢?”他看齐鸽心情挺不错的,便问道。

齐鸽说:“我姓齐。”

“好巧啊,我妈妈也姓齐!”徐冬冬开心得跳起来。

他掏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女人告诉齐鸽说,那就是他的妈妈。

“我妈妈刚18岁就生了我,”他摸着照片上女人的脸颊说道,“齐姐姐也是一个人来的?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小心!”

齐鸽忽然抬手按住徐冬冬肩膀,他只顾着说话,没有注意前面的大水坑,差点一脚踩下去。

“别把鞋弄脏了。”齐鸽笑道。

脚下的泥土松软潮湿,腐烂的落叶随处可见,徐冬冬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来到了所谓的“围墙”下面,而水坑旁边还有几串新鲜的脚印。

“是莫姐姐吗?”徐冬冬问,“他们好快啊。”

水坑倒映出灰蒙蒙的天空,还有天空下那片张牙舞爪的枯树。

这片树林像是被巨大的剪刀修剪过,树冠平平整整,所以才会给人造成错觉,以为这是一堵围墙。

“跟紧我。”

齐鸽嘱咐道,顺着水坑边的脚印走进枯树林。

虽然距离天黑还有六七个小时,里面却黑压压的,越往里走视线越差,风吹树动,几只黑色的大鸟扑棱着翅膀,发出“呱—呱—”的怪叫,气氛更加阴森诡异。

“要是有火把就好了。”

徐冬冬跟在齐鸽身后喃喃自语道。

“嘘——”

齐鸽突然停下脚步,只见树林深处忽然亮起莹莹火光。

“你有防身的武器嘛?”

她摸出水果刀握在手里,压低声音问徐冬冬。

徐冬冬翻出牛仔裤两边的白色裤兜,无奈摇头。

“拿着。”齐鸽捡起一段枯树杈塞给他,“呆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

“那个齐姐姐,我们就没有什么…计划吗?”徐冬冬接过树杈,踌躇道。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体桖衫,大半胳膊袒露在外。

齐鸽示意他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不急。”

“那你要小心点哦齐姐姐。”

徐冬冬靠在树后,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林子里湿气重温度低,就连齐鸽都感到了阵阵凉意。她戴上夜视镜,可很快镜片上面就起了厚厚一层雾,什么也看不清。

远处跳动的火光突然熄灭。

齐鸽闪身躲到一棵大树背后。

脚步声逐渐逼近,窸窸窣窣,听着不像人类。

下一秒,那声音突然又消失了。

齐鸽并未走出太远,她回头看了眼徐冬冬躲的方向,发现他正探出头惊恐的看着自己,似乎想要告诉她什么,可张开嘴巴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

还好齐鸽反应快。

她迅速朝旁边滚开,一根细长的尖刺贴着后背落下来,直接将树干刺了个对穿,往外拔时锋利的倒刺又扯出许多木屑。

居然是夹层房间里的怪物。

应该是刚刚和谁打了一架,它的身上受了很多伤,左眼还不停往外淌着脓血,看样子已经瞎了。

谁知道逃跑途中又碰到齐鸽。

可能是想发泄怒气,不等齐鸽爬起来,它便展开了第二波攻击,而且招招狠厉。

尖刺雨点般落下来,恨不得将齐鸽戳成筛子。

“又不是我把你打成这样的,你追着我跑干什么?”齐鸽一边跑一边躲,故意吸引怪物的注意,将它往远离徐冬冬的地方带。

逃跑的过程中还不忘观察周围环境。

这些枯树排列得非常整齐,上面的藤蔓也早已枯死,腐败的落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时不时还能看到浅浅的水洼。

蜘蛛怪紧随其后,两排锋利的獠牙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听上去能轻易咬碎人的骨头。

齐鸽暗自庆幸当时没在夹层房间跟它打起来。

而且这家伙非常狡猾。

那些水洼看着很浅,实际上都是极其危险的沼泽,一旦陷进去可能就没命了。齐鸽兜着圈子跑,想把它骗进沼泽,可它挥动着八根圆规一样的脚,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就是不肯下来。

她手上的水果刀太短,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得想个办法,先接近它。

前方视野突然变得开阔,她灵机一动,掉头就往那边跑,蜘蛛怪觉察到不对劲,迅速跟过来,跳到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你不就是想吃了我吗?”齐鸽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说完便朝背后的悬崖纵身一跃。

蜘蛛怪想都没想,红着眼睛猛扑上去,一把掐住齐鸽腰部将她捞了回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齐鸽笑着举起水果刀,砍下蜘蛛怪一条腿,反手刺入它的胸口。

蜘蛛怪吃痛,嚎叫着将齐鸽扔了出去。

齐鸽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继续跑,蜘蛛怪虽然身受重伤,但跑起来依旧很快,跟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吃了你吗!”

它发疯似的叫嚣着,粘稠的液体从胸部和断肢的伤口处滴滴答答往下淌。

齐鸽当做没听见。

缠在树上的枯藤韧性极好,长度也够,她边跑边用水果刀砍下几根,快速接到一起,还抽空捞了一块干枯的树根系到末端。

最后,她在最大的那块水洼边停了下来。

“你觉得这样就能对我造成伤害吗?”蜘蛛怪发出咯咯咯的怪笑慢慢靠近。

“试试不就知道了!

齐鸽说着便将木墩抡了出去。

“哈哈哈,这么个小水坑也想淹死我?”蜘蛛怪接住枯藤便往后扯,“来啊,看谁先掉进坑里!”

谁知道齐鸽根本没想跟它玩拔河。

身后的大树横出来半截树干,她迅速爬上去从另一侧跳下来,利用惯性和自己的体重,像荡秋千一样将大蜘蛛吊在了半空。

“放我下来!”蜘蛛怪知道自己亏大了,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束缚,满是獠牙的嘴还不停叫嚣,“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

“嘘——别闹!”

齐鸽将枯藤另一端固定好,轻言细语的提醒道,“你的仇家说不定就在这附近,他要是跑来要杀你,我可没有理由救你,更何况你还想吃了我。”

“你知道我主人是谁吗?”蜘蛛怪突然安静下来,阴恻恻的笑道,“惹到他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齐鸽道:“是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说不定我一害怕就把你放了。”

“想知道?”

蜘蛛怪放低头颅同齐鸽对视,“我偏不告诉你。”

“不说也行,”齐鸽举起明晃晃的水果刀,“那我就把你的腿一条一条砍下来,看看你的主人会不会来救你。”

“何必这么麻烦?”

耳边突然响起低沉的男音,听着还有些沙哑。

腐败的泥土上忽然盛开出无数艳丽的血色朱丽叶,空气里全是醉人的花香。

齐鸽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便道:“一个大男人躲躲藏藏的干什么?难道是因为长的太丑了不敢出来见人?”

冷风吹过,飘在小水洼里的枯叶打了个旋儿,男人笑起来,声音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你会见到我的,但不是现在。”

“该不会你就是哪个受到诅咒的继承人吧?”齐鸽将水果刀藏到背后,“啧啧啧,连婚礼彩排都不敢参加,可见长得有多丑!”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想听小天使们说,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