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七天

中午仍然是烤鹿肉,烤熟了,撕成肉丝,青果子洗干净切块,枣子洗干净,切两半,去掉枣核,就是一份没有沙拉酱的简易蔬菜肉丝沙拉了。沙拉酱怎么做的?鸡蛋、糖、盐是吧?鸡蛋的替代品很多,是个鸟蛋都可以。糖?还没有。盐?也没有。

将食材放进半成品木桶里,就是一顿饭了。

对了,挖完了木桶,还可以做几个木碗,看起来她的原始森林生活会是一场持久战,没事就做木碗,多做几个,用来放置食物和物品都可以。

她现在算是有了一点过冬的储备:鹿皮。中间挖一个洞就能当斗篷,但因为鹿本身个头不大,也就是一件短斗篷。她可以再抓一头鹿,做一条鹿皮裙,穿的时候裹在牛仔裤外面。

挺好,就这么着了!

下午继续凿木桶。

右手大鱼际磨破的地方很疼,但还是得咬牙坚持干下去。手太疼或是手腕发酸,便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休息的时候也不是闲着发呆,而是到小溪里准备过滤水需要用到的东西。

要挑一些小鹅卵石,细沙,挑一些木炭清洗干净,晒干。还得去将鹿肉翻个面,花椒翻晒。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木桶终于大功告成,内壁远远谈不上光滑,也就是个大概齐。比划了一下,在底部钻了一个洞,光是钻这个洞就用了半小时。找了一截细细的嫩树枝,直径跟木桶下面的洞差不多,截取了一小段,然后拿回鹿皮,将树枝放在鹿皮上揉搓,使得树皮和木质部分离,取出木质部不要,将已经中空的树皮插进木桶底部。

一层一层的放入材料:先放棉花,这个就用脱脂棉,50克的脱脂棉用去了一小半;然后放一层纱布,这个用纱布敷料拆开,剪成大小合适的面积;铺大概2厘米厚的木炭;再铺一层纱布;铺细沙,也是2厘米厚;再铺纱布;铺小鹅卵石;最上面一层再铺纱布。

一个简易的水净化器做好了。

用矿泉水瓶装满溪水倒进去,容量不大,也就是300毫升。倒不用专门做一个架子,直接挂在树枝的置物架上就好。矿泉水瓶倒空,用缝纫线栓住瓶口,也挂在置物架上,瓶口对准树皮。

等了几分钟,才有水从出口出来。

滴速还可以,相当于水笼头最细的不间断水流。

终于做成了一件重要工具,涂莉莉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棒了!一时间自信心大增。

吃过晚饭后,她开始准备明天要带的东西:背包里的所有物品,包括目前看来已经没用的对讲机,不到最后绝望的时刻,她都不想扔掉对讲机;鹿皮;水净化器。嗯,还好啦,也就是多了大概3斤的东西,鹿皮可以放进背包里。

对了,还有鹿肉,她切鹿肉的时候就尽可能的将鹿肉切成条状,这样晒干、烤熟之后就是鹿肉干,重量也减轻了很多。但还是有一些鹿肉不很新鲜了。她坐在火堆前,一根一根的拿起鹿肉干闻了又闻,稍微有些异味的肉干都得扔掉:这儿没有医生、没有药品,她得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吃了变质的食物挂掉。

鹿还可以再抓,命只有一条,她搞的很清楚。

变味的鹿肉也不能乱扔,她准备明天走到半路再扔掉。想想真正的原始人类会怎么处理食物?也会是尽可能的多吃,骨头上的肉剔得干干净净,骨髓也吃掉,一些原始洞穴遗址里会展示当初挖掘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在哪个位置,比如火堆的灰烬遗迹、骨头堆积的地方、坟墓等等。

——我会死在这儿吗?

她突然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顿时悲从中来。

她不属于这儿,但她也不再属于自己出生的时空了。

抹了抹眼泪,要说之前她对自己的工作不太满意,也烦妈妈总是唠唠叨叨,可现在,她真的什么都不嫌弃了,只要能让她回家。

“家”是你失去之后才会分外想念的地方。

奇怪的是,晚上仍然睡的很好。

中间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次,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不用五分钟就又睡着了。

【第八天】

手机还有4格电。

充电宝已经没电了。

但涂莉莉什么都不舍得扔。

用腿走路比她想象中的要累多了。沿着小溪走,走在森林边缘的树荫下,倒算不上太热,但还是出了一身汗。

地形略有起伏,方向变化不大。

走路很枯燥,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动物,白天动物们很少到水边,要是在水边一定是为了喝水。

森林似乎非常和平,寂静,有点微风,于是满耳听到的都是树叶树枝随风摆动的哗哗的声音。

一些动物依稀的鸣叫声。

没有汽车引擎声,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真寂寞啊。

她是会唱一些歌,但不想因此引来什么奇怪的食肉动物,于是仍然保持缄默。

一个人没必要说话,所以很多养宠物的人都会跟宠物说话,将其当成可以交流的对象,人类是唯一会说话的物种,当然要说话,说话是一种交流,声带肌肉是需要锻炼的,长久不用,可能会忘了怎么发音。

是该锻炼锻炼,但要她背什么古诗之类,她早已忘光,别提。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她一路走着就在想,那不如做一个记录吧。水笔是新的,每天写几千个字,大概能用1个月,但她肯定不会这么勤快,也没有这么多要写的,就写每天做了些什么事情,发现了什么能吃的食物好了。

这不难。

有了写下的文字,她没事可以朗读这些记录,好让自己不至于忘了怎么发音。

正好今天是出发寻找其他人类的第一天,就从今天开始记录好了。

今天上午没什么新鲜的,树上有一些鸟,但她不认识是什么品种,叫不出来名字。鸟窝建在很高的树杈上,她打量了半天,计算是否能顺利爬上去,掏几个鸟蛋——现在是鸟产卵的时候吗?不是很清楚哎。每一种鸟类的产卵期好像也不一样,有的4、5月,有的可能要到7、8月?

算了,暂时不用考虑鸟蛋。她要确定在某处长期居住下来,才会考虑全面开发食材的问题,现在只要能吃饱不会饿死,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中午还是在小溪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生起了火堆,烤了肉干,抓了两条小鱼烤了吃,吃完,仍然是用树枝挖了一个浅坑,将鱼骨头和清洗鱼的时候掏出来的鱼内脏埋了起来。

有几只野兔惊恐的从树下面跑过去,除此之外,没有见到比野兔更大的动物。

吃过午饭,休息了大概1个小时,正准备出发,忽然在水边见到一条蛇。

蛇的品种也很多,她不会分辨,只觉得这条蛇算不上大,大概不到半米长,棕褐色,很快从她背包边蜿蜒游走。

她吓了一跳,喊了一声。

那条蛇在溪边的鹅卵石上游的十分从容。

蛇可能没有耳朵吧。她想。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搬起一块鹅卵石砸死这条该死的蛇,那条细细的腰带似的蛇已经迅速游远了。她跺脚惋惜:想个啥啊!就该果断弄死!这时候就不要想着它是蛇,它是食物!

跟着前辈下乡办事的时候,前辈津津有味的回味蛇羹有多么好吃,但现在一来大部分蛇都是保护动物了,二来是村民收入增加,就用不着跑去山上抓蛇卖钱,所以现在饭店里卖的能吃的蛇都是养殖的,养殖的蛇总觉得欠缺了那股儿野味应有的“野味”。

涂莉莉查了查资料,寻思着前辈现在不怎么吃蛇的原因更可能是因为野生的蛇体内会有寄生虫吧?所以要点应该是“熟食”,烤熟了应该没事的喔?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现在可管不了什么保护动物等级的事儿,活下来要紧。

长途行走不易,早上出发的时候她就拿了一根削尖了一头的树枝,走路的时候可以当手杖,万一有什么情况,削尖的那头还可以当成武器。树枝上留着几个树杈没有削平,这样停下来的时候,将树枝插到泥土里,就可以把水净化器挂上去,过滤溪水。

自制的水净化器不轻,但是个很好用的工具,溪水过滤之后再喝下肚就不会太担心虫卵的问题了。

她的身体经受住了野外生存的初期考验,到现在没有拉肚子,也没有腹痛之类。食谱是单调了一点,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准正因为食谱简单,所以她没有吃下什么有毒的东西。

很多野生植物是有毒的,这是出于生存的进化本能,为什么神农“尝百草而中毒身亡”,而不是“尝百兽而中毒身亡”,当然是因为动物绝大部分没有毒,就是蛇、蝎子这种有毒的动物,也只是体内有毒囊,但肉没有毒;植物要避免自己这个物种被食草动物吃到灭绝,久而久之就进化出了毒素。

结水分含量大的果实的树木大部分无毒,但还是要小心。果树因为结果多,倒没有什么生存压力,也就是好吃和不好吃的分别了。她已经养成习惯,在一片相同的树木中寻找那些不同的树种,森林里树木的品种很多,绝大部分她都叫不上名字。

“起名”是一件重大的事情,给任何动植物和人起名都一样,“起名”是一种标记,你给一件东西或人起了名字,那件东西或人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属于你的了。

起名还是一件非常主观的事情,语言的产生就是因为原始人类需要定义日常生活中的事物,树木、动物、风雨雷电,最先出现的必定是名词。她到现在只是大致的将之分成“青果树”、“枣树”、“野梨树”等等,并没有认真想过这就是它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