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沈悠然的资质很欣赏,但丁春秋依然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她身上,毕竟这个娃娃还小,又从没练过武,还不够资格让他亲自教导。所以在受完沈悠然的拜师大礼之后,丁春秋也只是随意地指了指摘星子,告诉沈悠然从明天起跟大师兄学习基本功——然后,顺手给她改了个名字。
“紫娘啊,你既然入我星宿派,就该把那之前的旧事都统统忘记才好……紫娘这样的名字也不要再叫,从今日起,你便叫做阿紫吧,又好记又好听。”
丁春秋的话自然是没人敢违背的,沈悠然也不例外,她面上欢喜不跌地点头应了,然后站到一旁笑眯眯的听着底下人对丁老怪的歌功颂德,心中却有万头草泥马在不断奔腾。
阿紫?阿紫泥煤啊!天龙里那个刁蛮任性、苦逼无双、爱上姐夫、最后瞎眼跳崖的孩子难道就是自己?别开玩笑了!沈悠然……不,现在应该叫做阿紫的小姑娘悄悄在衣袖中朝天竖起了两根中指,心中的小人内牛满面。
她不要做炮灰!谁爱做谁做!
悲愤了一会,阿紫决定先不去想未来的命运,毕竟她现在刚7岁多,距离剧情开始还有几个年头。她现在最首要任务是在星宿海里先活下来!既如此,那么今后的日子里除了师父丁老怪之外,她还得好好巴结一下那个大师兄才行。
摘星子看上去十四、五的样子,身材高瘦,面目英俊,虽然脸色看起来不太健康,可并不妨碍他的行动举止。看了看一脸崇拜望着自己的阿紫,摘星子自负地勾起了嘴角,他知道自己功夫了得,人长得又俊,自然是人人都喜欢的。不过这个小师妹倒是很有眼光,在小小年纪就能看出自己的百般好处,算是个可塑之才。
这样想着,摘星子对阿紫也就不那么倨傲,甚至在某些弟子看来都有些和颜悦色了:“小师妹,师父让我带你逛逛,便是让你熟悉这里的,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大师兄,我初来咋到什么都不懂,像你这样厉害的人,随便说点什么就可以让我受益一辈子呢。”阿紫扬起头看着摘星子,双眼幻化成动漫里的星星眼,极具纯真的诱惑力。
摘星子果然很吃这一套,虽然他每日里也被无数人所吹捧,但却从没听到过阿紫这个年纪的孩子所说的崇拜话——那些孩子见到他不是畏惧地跑,就是嚎啕大哭,很是没有意思。
“咱们的门派叫做星宿派,师父他老人家自然就是星宿老仙。”摘星子抬起手指了指前方的一排房舍,再次开口,“这些是咱们住的地方,只有师父他老人家的入室弟子才有资格入内。”
“做师父的弟子真好。”这句话倒是阿紫的心里话,说真的她还真不适应住毡包,虽然有那么一丝丝的好奇,“大师兄,那其他人住哪里?会不会没有我的住处啊?”
“自然是毡包。”摘星子面露不屑,神情冷傲,“那种粗鄙之辈可入不得师父法眼。小师妹你放心,咱们星宿派向来等级分明,房舍宁肯空着,也绝不叫那些无用之人污了咱的住处。”
“大师兄你好威风啊,就像天上的大仙一样。”
“我是师傅的大弟子,自然不能堕了他老人家的威名。”摘星子引着阿紫向房舍那边走去,路上不少人向他们躬身行礼,但摘星子连看他们都不看一眼只管走自己的路,而那些人非但不恼反而露出欣喜的样子。
“我一个人住么?大师兄,要是有人欺负我怎么办?我可不像你,会那~么厉害的功夫。”阿紫对自己的住房条件还是满意的,通透的两间屋子,一明一暗,这放在现代的话也算是一室一厅的待遇了。现在唯一让她觉得不安的还是安全问题,鬼知道那些星宿弟子会不会因为羡慕嫉妒恨什么的就跑来把她杀掉!
“外门弟子冲撞内门弟子,一律杀无赦!”摘星子俊面上闪过一丝狠戾,随即又放缓了语气,“师妹你有所不知,咱星宿派是有规矩的,除了公平挑战之外不允许私斗。如果被师父他老人家发现的话,一概处以极刑。不过,如果你想当大师姐的话,倒是可以来挑战我。”说这句话时,摘星子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阿紫,想看看她怎么回答。
“我才不会去挑战大师兄。”阿紫把头摇晃得跟拨浪鼓一样,“大师兄那么厉害,没人能打得过大师兄的。”阿紫才不想死,她又不是没看过天龙,自然明白挑战意味着什么。再说了,当大师姐又没什么好处,只不过是提起来有面子而已。
摘星子其实对阿紫没什么想法,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孩子,对他能有什么威胁?他刚才的话也只是例行的警告,并无其他意思。对阿紫的回答满意之后,摘星子决定发发善心,又告知了阿紫一些关于星宿派的其他规矩,免得她不知就里着了道。然后,他才大摇大摆地慢慢踱回了自己的住处,准备洗漱休息。
阿紫站在门口恭送着摘星子离去,之后才偷偷长出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虽然这屋内平日里并无人居住,但一应生活用品俱全,倒也不用阿紫烦恼该如何休息。甩掉鞋子,双手撑着炕沿爬上了炕,阿紫踮着脚尖从柜子里往外拽被子。
刚拽出了一半,她就觉得胳膊发酸,完全使不出力来。一来是她这具身体年龄太过幼小兼有些营养不良,二来是被子也经久未晒,变得死沉死沉的。阿紫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打算喘口气继续,此时却从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清脆的女童声。
“腊梅奉老仙之命前来伺候仙姑洗漱。”
阿紫一愣,但随即就醒过神来,她也不急着下炕,就那么站在炕沿上扬声招呼着腊梅进来。应声进来的是一个年龄大约十一、二的女孩,一张圆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她一手挑着门帘,另一手则提着一个粗大的木桶,里面似乎装得是满满的热水,还冒着氤氲的雾气。
“你叫腊梅?也是星宿弟子吗?”阿紫感到了一丝奇怪,因为刚刚摘星子告诉过她,凡内门的入室弟子无论年龄和入门早晚,都会被外门弟子尊称为师兄或师姐,这个他们的特权也是他们的骄傲所在。可为什么这个腊梅要称呼她为仙姑呢?听起来怪怪的,有股李莫愁的感觉。
“外门弟子是不允许踏入这里的。”腊梅摇摇头,将手中木桶放在了地上后,这才笑着回答阿紫,:“我是仆役,专门被老仙找来伺候诸位仙人仙姑的。”
阿紫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晃荡着双腿看着腊梅熟门熟路地找出了铜盆等物:“你一个人要伺候我的四位师兄啊,那岂不是很辛苦?哦,现在还得加上一个我。”
“伺候仙姑仙人本就是腊梅分内之事,况且还有其他仆役在,一点也不辛苦。”腊梅憨厚地笑了笑,把一小部分热水倒入了铜盆,然后才提着木桶转向一侧的屏风,“仙姑请先洗净面,要沐浴的话还要稍等一下。”
听着屏风后响起“哗哗”地倒水声,阿紫决定先洗把脸,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没必要急于一时。而且,她也不知道这个腊梅到底什么来路,是否真如她所说那样仅仅是个仆役。如果她是丁春秋派来观察试探自己的人……那乱提问题反而会露出破绽,要是丁老怪因此生疑可就糟透了。
认认真真地洗了把脸,阿紫用热水浸湿了腊梅刚拿来的棉帕,然后一把盖住了脸,惬意地享受着那热腾腾的感觉,直到听见腊梅说她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后,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泡在木桶里,阿紫任由腊梅揉搓着她的头发和身体,反正她还是个小孩子,该有的什么都还没有呢,也不怕害羞,权当是享受按摩服务吧。
“腊梅,你真好,谢谢你。”阿紫从不吝惜自己的赞美之词,她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这是星宿派,是只有嘴甜才能活下去的地方。所以即使腊梅是个仆役,阿紫也不打算就此轻慢与她,毕竟自己的饮食起居还都要靠她来照顾。
对于阿紫的感谢,腊梅有些惊慌,连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她自小就在星宿海长大,但因资质不适合练武,只能充当仆役负责内门杂务,这些年来倒也对星宿派熟悉得很。见惯了星宿派弟子捧高踩低、媚上欺下的行为,从没出过星宿海的腊梅便理所应当地认为世间人之相处本当如此,所以才会在冷不防听到阿紫感谢后如此惊慌失措——那可是仙姑,虽然年纪小了点,但终究也是老仙的门下弟子,她怎么能向卑微的自己道谢呢?这可不合规矩!
虽然是如此想着,但腊梅却发现自己并不反感阿紫的话,而且心底还有一些美滋滋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仙姑和仙人的不同之处吧,腊梅自发地为阿紫的行为寻找着恰当理由,同时依然恪守着仆役的本职,尽心尽力地服侍着阿紫,为她擦拭着头发,铺好了被褥。
只不过,到底是哪个狠心胆大的人,竟敢在仙姑的肩头刺了东西呢?腊梅没敢询问阿紫,生怕自己犯忌讳惹恼了仙姑,招来大祸。毕竟仆役房里的孙铁匠曾经跟她说过,不要打听那些不该听的话,容易短命活不长。
躺在被子里,阿紫只觉得有些睁不开眼,虽然这床被子是新晒过的,但压在她身上还是觉得死沉死沉的。不过,比起前几日的风餐露宿来说,已经好上太多了。翻了个身,模模糊糊地想着明日要早起的事,阿紫渐渐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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