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天

蒋小小和曲尤里约在了一家咖啡馆。

她到的时候,曲尤里已经在了。

见到人来,曲尤里挥了挥手,“这里。”

等蒋小小在他对面坐下,曲尤里帮她点了杯咖啡。

然后颇为正式的坐直了身子,道:“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曲尤里,真的是一名经纪人。”

他在“真的”两字上还特意加了重音。

早些时候的那通电话挂断后,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蒋小小会说她没钱。

虽然这世道骗子确实挺多的,但他一个货真价实的经纪人跑去当了星探,却被人认为是骗子这件事,他还真是有点说不出口。

看他长相,不说多么英俊,总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吧。

怎么就成了骗子了呢。

闻言,蒋小小也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现在相信了。”

曲尤里直奔主题,“《演员新生代》的先导片你看过了吧。”

“嗯,看了。”蒋小小说,“我就是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选错人了。”

“怎么,对自己那么没有自信?”

“不是没有自信……”

蒋小小就是觉得,凭她那天的表现,能被选上才奇怪。

“你也不用想太多,是你没错。”曲尤里给她解释,“你应该看过了入选的十五人,除了你之外,其他的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嗯。”蒋小小抬眼。

“意思就是——”喝了口咖啡,曲尤里继续道:“飞驰搞这么大规模的全国选秀,他们在前期肯定有过预期,能通过选拔的大多数必然是专业的。可要都是专业出身,那他们声称素人也可以参加,还有什么意义。”

“专业的要有,非专业的也得有。所以你看看入选人员的比重,就不会奇怪了。”

“是这样吗?”

曲尤里安慰,“你别想太多了。”

虽然这么说,可有些话曲尤里还是没有挑明了说。

演员这一行,虽然技术性的东西占了一半,可另一半还是要看这个人适不适合出现在屏幕上。

有些生活里好看的人,上镜演戏就不一定了。

蒋小小虽然不是专业的,可在这一点上,已经能秒掉大部分人了。

这话他自然是不能明白的和蒋小小说。

从包里拿出了两份文件,曲尤里递给蒋小小,“这是节目组发过来的合同,你看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

蒋小小接过来随便翻了翻,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需要变动的,只是……

她抿了抿唇,放下。

“我不打算去参加这个节目。”

“什么?”曲尤里一惊,“为什么,这是多好的机会!”

蒋小小:“可是我什么都不懂。”

曲尤里:“没关系啊,节目组会安排老师。”

蒋小小:“我没有这个能力。”

曲尤里:“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还觉得海选没戏呢,这不也进去了。”

蒋小小:“我没有信心。”

曲尤里:“那都是以后建立起来的。”

“……”

她还能用什么借口?

蒋小小想了想,脱口而出:“我认床,换床我就睡不着。”

曲尤里一脸黑线:“……”

他总不能去和节目组说,让她把床搬过去吧。

“我说,”曲尤里幽怨,“你这都是借口吧。”

“……”

蒋小小无话可说。

其实她想得很明白,就算去参加了,凭她的演技也是一轮游。到时候白白浪费一个月,她去干点什么不好?

再说了,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可是还债。

曲尤里依旧不放弃,“你说实话,有什么需求,我可以帮你去和节目组谈的。”他又跟着补充,“除了退赛。”

看他这么锲而不舍,蒋小小叹口气,干脆直接说了,“我缺钱。”

“而且是特别缺钱。”

“参加这个节目应该是没有工资的吧。”

曲尤里:“……是没有。”

哪个选秀节目还会给选手工资的,有这样一个成名的机会那都是抢着去参加,倒贴钱都愿意去。

蒋小小一副果然没错的模样,“所以嘛,我——”

“不过,”曲尤里话锋一转,说道:“工资是没有,但你如果能进到前三名,会有奖金。”

蒋小小:嗯?

“而且还不少。”曲尤里伸出手,比了个五的手势,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就算是第三名,奖金都有五万。”

五万?

还是第三名!

蒋小小眉头不由得挑了一下。

如果能拿到五万块,她欠聂旬川的房租就能全部付清了啊,而且还能剩下点,够她再找别的住处了。

虽然住在这里交通方便,但四千的房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有点吃不消。

曲尤里察言观色,见她明显在思考什么,于是乘胜追击道:“第二名,奖金是十万。”

十万。

这下信用卡也可以还上了。

曲尤里继续说:“第一名直接担任女主角,到时候你还怕挣不到钱么。”

蒋小小:“……”

话是这么说,可是吧。

蒋小小认真地琢磨了一下。

就,曲尤里不愧是干经纪人这一行的,他这一句接一句的,简直不要让她太心动。

“小小啊,我能这么叫你吧?”曲尤里说,“你加把劲,努努力,还怕进不去前三么,那放着的可是几万块钱啊。”

“你缺钱,这不正好是一个机会,都摆在你面前了,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蒋小小抿了抿唇,还是没有直接答应。她暗暗叹了口气,道:“你让我回去考虑一下吧。”

“好好,没问题。”见她有所松动,曲尤里连连应声,把两份合同又往她那边推了推,“这个你拿回去看,决定好了联系我。”

“嗯。”

桌上的两杯咖啡已经凉了。

曲尤里听着咖啡馆里舒缓的音乐,又坐了会儿才离开。

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刚才在蒋小小面前表现得那么轻松。

走出门,微风拂面,曲尤里长长的吐了口气。

公司那边他已经递了辞职信,自己走,总比到时候被人赶走要强得多,至少表面上好看。

所以张昊才会和他说那些话,当然也不排除张昊是想少付给他点薪水。

毕竟共事三年了,人怎么样大家都门儿清。

也就是他懒得争论了。前有徐雯姗突然解约,后有张昊要他辞职,他是真觉得没意思。

这些天他也没找下家。

不知道他哪来自信,敢把希望都压在了蒋小小身上,好在蒋小小没让他走眼。

当然,他这么期望蒋小小能去参加《演员新生代》,也不是没有私心。

但那些,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另一边。

走了一路,蒋小小就想了一路。

不得不说,曲尤里的那一番话是真的让她动了心思。

比赛总共会进行三个月,如果她运气真那么好,能挺进决赛。

五万啊,月薪一万六。

十万,月薪三万三。

这难道还不够吸引人么?

回到家,蒋小小刚进门,聂琪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

正在换鞋的蒋小小,“什么怎么样?”

聂琪:“你出去不是去见《演员新生代》的导演了吗?是不是确定你会参加啦?”

蒋小小好笑的问,“谁说我去见导演了。”

“啊。”聂琪一愣,“那你干什么去了?”

“琪琪啊。”蒋小小故技重施,揽住她的肩膀,说:“早就和你说过了,关心我就直接点,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

“你要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呀,我——”

“算了!”不等蒋小小说下去,聂琪赶紧捂着耳朵逃开了,“不听不听了!”

她就知道,那个坏蒋小小还是坏蒋小小,才不会因为给她煮了袋泡面就变好了!

蒋小小不知道聂琪内心此刻的想法,看她又跑到沙发上看电视了,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两份合同还被她拿在手上,只等她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

好像可以去试试看。

合同里的规定不多,一些调条款也是针对于她们刚入选的选手。除了规定了节目录制期间的一些情况外,还有一些保密协议。而且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需要选手与世隔绝,手机还是可以带的,如果有需要的话,在不耽误节目录制的情况下,选手们甚至可以请假外出。

这倒真是宽松多了。

蒋小小把合同仔细都看了一遍,确定了里面没有什么霸王条款,总算放了心。

她没再犹豫,利落的签下名字,就把合同放到了抽屉里。

她打工的时间快到了。

换过衣服,蒋小小打开房门,明显看到聂琪听到动静头扭了一下,然后顿住,又僵硬的转了回去。

仔细听,似乎还能听到一个小声的“哼”。

蒋小小唇角微弯,只当自己是没看到没听到。

走到大门前,她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东西,站定后突然转身,却恰好对上了聂琪充满了求知欲的、望向她的目光。

聂琪:“……”

她现在移开目光是不是太晚了?

“对了,”蒋小小笑着,对她说道,“你说的没错,节目我确定要参加了,合同也签过了。”

!!!

聂琪表面佯装淡定:“干嘛告诉我,我又不想知道。”

“哦,那你就当我没说吧。”

聂琪理直气壮:“可是我都听到了。”

蒋小小:“……”

“蒋小小!”聂琪看她要出门,冲着她的背影说,“参加了你就要拿第一啊,不然我可是会看不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