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徐世沐的大意,酿成了金马集团这座大厦有可能坍塌的后果。为此,吴赛男特意的约一陆吃饭,她要在一陆的只言片语当中找到一陆与那盘该死的光盘有关系的蛛丝马迹。她听说一陆是兰州人,交谈就是从兰州话开始的。
一陆对兰州话果然很有研究,他见吴赛男拐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兰州话,他一张口就用兰州话说了一个段子:
在兰州,有一种讨厌叫日眼,有一种舒服叫窝爷,有一种滑稽叫绕得很,有一种漂亮叫干散,有一种献媚叫慢三,有一种巴结叫舔沟子,有一种智障叫憨客,有一种本事叫没俅事,有一种行为叫叠办……
吴赛男是土生土长的西部人,所以对于同在西部地区的兰州话,是比较清楚的,只不过她不会说罢了。现在,听一陆这么绘声绘色的说出来,在特别亲切的同时,又感到十分的可笑,就笑的颤出了一身的春风,满屋子的春色……
在吃饭的时候,她打通了庞一楠的电话,她问庞一楠在不在兰河,如果在的话她要请庞一楠吃晚饭。在一边的一陆吓了一跳,这个吴赛男为什么请我吃完饭又去兰河请一楠吃饭?莫非她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如果她真的知道了我们是恋人的话,这事儿可能就有点麻烦了。庞一楠是孙佳轶的女儿,我又是庞一楠的男朋友,现在金马集团又连二赶三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而这些事件的矛头,都直接指向了孙佳轶的家人。孙永强是“金马号”被炸的嫌疑人,我一陆又有盗窃DVD光盘的可能性……
为了弄清楚吴赛男葫芦里的药,他就认真的听吴赛男与庞一楠通电话的内容。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尤其是他和庞一楠的关系,吴赛男似乎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看来吴赛男请他出来吃饭,确实跟光盘的失踪有关系,至于他和庞一楠的关系,吴赛男并不知情。如果是这样的话,吴赛男请他们两个吃饭就没有必然的联系了。
吴赛男和一陆聊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一陆身上的蛛丝马迹。所以,她就暂时打消了对一陆的看法。她甚至于对徐世沐产生了新的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故意玩了一个贼喊捉贼的伎俩呢?徐世沐之所以要制造这样一个谎言,就是想让她知道,徐世沐已经知道了金马集团的全部秘密……想到这里,她就从心里恨上了徐世沐:王八蛋,敢跟老娘做对……老娘也不是好欺负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吃不了兜上……
当天晚上,庞一楠乘专机到了兰河。她到兰河市,确实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就是请庞一楠吃饭。吴赛男到兰河以前,一陆把吴赛男找他的过程说给了庞一楠。他希望庞一楠小心一点。第二天早上,吴赛男离开兰河后,庞一楠通过与一陆单线联系的专门手机和一陆交换了意见。吴赛男与她吃饭,完完全全聊的是别的事情,与丢失的光盘和他们两个人是否认识,没有任何关系。
晚饭后,吴赛男和庞一楠照例住进了兰河市的顺王府大酒店,也照例享受的是这里高品质的饭菜和高档次的服务。吴赛男喝下了几杯高级葡萄酒后,又给庞一楠讲起了她的过去……
那一年,12岁的小囡囡(吴赛男)眼睁睁的看着三个蒙面人杀死了她的妈妈,然后抢走了她家的传家宝。紧接着,三个歹徒又残忍的强暴了她……当高个子拿着刀子向小囡囡走过来的时候,瘦子马上用手在小囡囡的鼻子下试了一试,然后他朝着高个子挥了挥手低声说:算了吧,人已经死了。小囡囡知道这个瘦子想救她,便继续装死……高个子不相信瘦子,就亲自过来看。他确信小囡囡已经死了时,便放弃了进一步杀害她的念头。歹徒走后,她才低低的叫出了声,她疼的在地上打滚……但是,她很快就站了起来。她想,自己就是死了,也要知道杀母仇人是谁。于是,她强忍着疼痛出了家门,然后尾随歹徒走出了村子……这时候,她的下身就像是用刀搅一般,她一个软腿就倒在了地上……是的,疼痛加上丧母之痛,她再也爬不起来了……此时此刻,她的眼前又出现了妈妈惨死的情景,还有歹徒对她强暴的情景……她是妈妈的女儿,也是吴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连蒙面歹徒是谁都不知道,她怎么给妈妈报仇雪恨?怎么把歹徒抢去的传家宝拿回来?
12岁的小囡囡想到这里,仿佛死去的妈妈给了她力量似的,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时,渐渐地忘记了疼痛……她看到歹徒们正急急忙忙的朝村外走去,她毫不犹豫的就跟了上去……这时候,她感到下身的血已经流到了大腿上。可是,她没有理睬这些。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马上追上去,一定要搞清楚这些歹徒的来龙去脉。
小囡囡跟出村子后,三个歹徒躲在一棵大树下朝着村子方向看了半天。可能是妈妈在天之灵保佑的原因吧,小囡囡马上就知道了歹徒的企图。她急忙趴在了一个小小的土沟里。歹徒们看了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后,才放松心情大摇大摆的走了。小囡囡远远地尾随其后,见三个歹徒在村外的井房子门前又一次蹲下来观察四周有没有动静时,便又藏在了一个水沟里。歹徒们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到尾随者,这才站起来打开了井房子的门。
一会儿功夫,井房子的门缝里透出了煤油灯的灯光。小囡囡这才悄悄的摸到了井房子的附近,她发现,坐北朝南的井房子东面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从里面透出了隐隐约约的灯光。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窗户旁边,通过一个小小的缝隙朝里边看去。她这一看不要紧,一看便吓了一大跳。井房子里边的三个歹徒,她全都认识。高个子的是村民小组组长蒋兆和,矮个子的是副组长李清初,瘦子是会计徐世沐。因为瘦子是在蒋兆和的被迫下,才向她下的手。所以,小囡囡临走时,还多看了他一眼……
回家后,小囡囡给自己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叫赛男。她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超过男人,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长大了找这三个十恶不赦的坏男人报仇雪恨。
这天晚上,她没有睡觉。她用家里的所有财产,包括一头猪、三只鸡和13个鸡蛋,换了20元钱。第二天凌晨天还没有亮,她就徒步几十里到了镇上的汽车站。然后买了一张到城里的汽车票,坐车到了城里的舅舅家。
那时候,舅舅虽然在城里上班,但家里也不富裕。再加上两家虽然是亲戚,但由于文化大革命初期结下的冤仇,两家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文革开始的时候,囡囡的舅舅和父亲在城里的同一个厂里上班。可不幸的是两个人一个是金派的骨干,一个是土派的骨干。为了夺取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在厂里的政权,两派都摆开了阵势……虽然争得你死我活,但还仅限于动手动脚,没有到伤人的地步。到最后,两派终于真刀真枪的干上了。囡囡的舅舅和父亲各为其主,都把枪口对准了亲人的胸膛。囡囡的父亲不想真的把囡囡的舅舅打死,就放了小舅子一马。可结果呢,囡囡舅舅的枪走火,打死了囡囡的父亲。囡囡的母亲知道消息后,到城里找到了囡囡的舅舅。她和弟弟见面后,二话不说左右开弓就把弟弟打了个晕头转向……在弟弟的哭声中,姐姐头也不回的走了。从此后,两家的关系就一刀两断了。
现在,他唯一的外甥女来了,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就不忍心打发她回去。几天后,小囡囡才告诉他,妈妈死了,她已经无家可归了。但是,小囡囡没有告诉舅舅妈妈的死因,更没有告诉他们歹徒对她的强暴。囡囡之所以没有把关键的事情告诉舅舅,她不是担心舅舅把事情说出去,而是害怕舅妈看不起她。
就这样,小囡囡在舅舅家住下了。她虽然从此成了舅舅家的一员,但是,舅妈实际上把她当成了自己家的保姆,家里家外的活都让她干。她非常乐意给舅妈当这个保姆,因为,她如果不这样的话,舅妈就会赶她走的。对于保姆这个角色,吴赛男还是非常的满足。因为,她已经完成了进城的第一个愿望:她成了城里学校的一名小学生了。她每天早早起来,打扫完卫生后做早餐,接下来一边学习一边等待舅舅、舅妈起床。舅舅舅妈起来后,她就高高兴兴的和他们一块儿吃饭,吃完饭后,她二话不说就麻利地去洗锅洗碗,然后,就心满意足的去上学了。
就这样,吴赛男在舅舅家起早贪黑,干完家务后就发奋、努力的学习。经过了一番番“严寒酷署”的考验和一次次“风吹雨打”的磨练,她终于在24岁的那一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