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县委书记亲自下重任 狩猎

益杨县虽然在大力打造招商之城,可是罗马非一天建成,益杨也不能短时间变成现代城市。就拿宾馆来说,只有益杨宾馆稍稍拿得出手,增添了设备以后,勉强挂上了三颗星。

这次来益杨考察的老总们都住在益杨宾馆。

李晶住在九楼,第二天一早侯卫东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刚刚冲了澡,穿着清凉的睡衣,坐在窗边俯视着益杨的头顶。

县城正在不断发展中,小半新,大半旧,行走在街道上,尚能被广告和灯光所装扮。可是从高层建筑上俯视县城,县城的缺点也就一览无余,灰暗的预制件构成了县城的主色调,楼顶的杂物又给人凌乱之感。

县城发展为大城市,通常是一条漫长的道路,需要无数人的努力,甚至一两代人的努力。这和人的发展是一样的,平民家庭要变成贵族,也至少要经过数代人的蜕变。

李晶默默地俯视着益杨县城,神情甚至还带着些忧郁。当敲门声响起时,她知道是侯卫东到了。

房门打开,侯卫东就看到了一张妩媚的俏脸,略湿的长发,胸前还有一抹淡淡的水渍。

“卫东,昨晚也不来陪我,真是娶了媳妇忘记了朋友。”

李晶话一出口,吓了侯卫东一跳。若是这句话被小佳听到,自己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急忙转变话题,道:“张总喜欢打猎,这事你帮我联系没有?”

李晶和侯卫东一起到了张木山房间。

“张总,今天上午有什么安排,我和卫东陪你到上青林打猎。”

张木山顿时来了精神,道:“提起打猎,我心里就发痒,只是这土枪打起来太没有味道。县武装部有武器库,我们去弄几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来,这样打野猪才有味道。”提这个要求,他是有把握的。上一次在临江县,县里就让武装部出枪,一群人到云山上去打猎。

侯卫东却没有想到张木山会提这个要求,为难地道:“枪支管理得挺严。”

张木山有意为难侯卫东,道:“我们国家对枪械控制得极严,但是县委出面,武装部还是会支持的。如果拿不到步枪,我就准备回岭西了,屋里还有这么大一摊子事情。”

“我去问问。”侯卫东只得答应此事。

等到侯卫东离开房间,李晶笑眯眯地道:“张总,上次说好的事情,你可别忘了。”

张木山道:“李晶,精工集团成立不久,虽然只是一个分包项目,量也不小。你如果做不下来,就必须按照约定赔偿。”

侯卫东找到了综合科的刘涛,这种事情刘涛哪里敢接招,把侯卫东带到了委办主任季海洋办公室。

季海洋是进了县委常委的办公室主任,在常委中排名虽然靠后,说话却很管用。他骂了一句:“这些老板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日他先人板板,还想用五六式步枪。”又道,“你怎么想起带他去打猎?”

侯卫东解释道:“我的意图主要是想把张总请到上青林实地看一看情况。”

“这次到上青林山,除了你,还有什么人?”

“计委的杨大金主任要跟着我们一起去。”

季海洋想了想,道:“你坐一会儿,动用枪械也是大事,我要跟祝书记汇报。”他很快回到了办公室,道,“祝书记特许了这事,不过要由武装部军事科的同志全程陪同,确保安全。”

祝焱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此事,反而给侯卫东增加了心理压力。他也在心里骂道:“狗日的资本家,给你一点阳光,就真的灿烂起来。”

动用武装部的枪械,这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俗话说,老大难,老大难,老大出面就不难。有了县委祝书记的指示,武装部军事科一个科长三个参谋全部出动,开了一辆越野车,很快就来到了益杨宾馆。

打猎车队一共四辆:一辆是带枪的军车;一辆是侯卫东的皮卡车;还有一辆是张木山的专车;刘涛与计委的大金主任坐着桑塔纳。

到了望日村,村支书贺合全带着村委几个干部早就在办公室等着。见到车队过来,几名村干部就迎了上来,侯卫东就将贺合全介绍给众位来宾。

贺合全专门买了一包红塔山,等到张木山等人下车,他就轮流着发烟。在贺合全的心目中,红塔山就是最好的烟了。因为是侯卫东要来,所以他才狠心跑到上青林场镇,买了场里最好的烟。

张木山车上还有他的随行秘书小贾,他也是烟民。不过他抽烟是讲情调的,只抽三五牌烟,对国产红塔山不屑一顾。当贺合全递了一支烟给他,他摆了摆手,道:“我不抽烟。”

张木山对这位脚上带着泥痕的支部书记很有几分亲切感。他接过贺合全递来的烟,自顾自点燃,抽了一口,对贺合全道:“贺支书,今天要麻烦你了。”

贺合全当农村干部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也不差。他看得出来张木山是大人物,憨厚地笑道:“侯镇长的朋友都是贵客,我们平时想请都请不来。”

几个村干部就围在侯卫东身旁,他们之中的两人买了大车,专门给狗背弯拉货,见了狗背弯的正宗老板,自是亲热无比。

当几位穿迷彩服的军人提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出现在几位村民面前,这几位长期手握土枪的猎手被震住了,看着保养极好的枪身,不自觉地咽起了口水。

侯卫东道:“老贺,你带路,我们上山打猎。”

在几位村干部的带领下,一行人就朝着深山走去。上青林的森林保护极好,山高林密,在林中穿行,鸟叫声不断。

走进密林,张木山接过了一杆步枪。他持枪动作标准,几个验枪动作也极为利索,严肃的军事科长脸上神情这才松了下来,道:“张总当过兵?”

“七二年的兵,在部队我还用过这种枪。”他拍了拍枪身,兴致很高地道,“这枪虽然老了点,可是精度高,射程不错,我很喜欢。今天如果能打到一头野猪,就找一户农家,现杀现吃,享享口福。”

侯卫东在小时候,跟着父亲侯永贵打过手枪,可是从来没有摸过步枪。本想打几枪过过瘾,可是看到几个参谋紧张的样子,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李晶、侯卫东、刘涛、杨大金没有枪,就跟在队伍的后面。山林越来越密,路也越来越难走。李晶兴致虽然高,体力却跟不上。侯卫东就牵着她的手,两人就成了队伍的尾巴。

走了约摸半个小时,前面就传来了吆喝声,随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唉,不会用步枪,真没面子。”侯卫东身上也流着男人的血性,听到枪声和喊声,就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休息一会儿。”李晶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从侯卫东手中抽回来,不断地扇风,脸上汗水不断,又有不知从哪里沾上的黑色痕迹,顿时成了大花猫。听到侯卫东不服气的抱怨,道,“岭西有射击俱乐部,下个星期我带你去,找个好教练,很快就学会了。”

听到前面的枪声,刘涛、杨大金就按捺不住了,跟在军事科的几个干部身后,朝林子里钻去。

侯卫东要照顾李晶,落在了大队伍后面,只听见前面零落的枪声回荡在森林里。

“算了,我不走了。”为了打猎,李晶做好了准备,可是山上草深林密,她胳膊上被茅草划了好几条口子,晶莹的血珠挂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醒目,不太痛,可是看着很是憷人。

侯卫东不能丢下李晶,见大队伍走远,干脆道:“别走了,他们带着真家伙,距离拉开以后,有被误伤的可能。”

李晶坐在一根断树桩上,用嘴巴吸吮着手臂上的血口子。此时她不再是精明的李总,纯粹就是一位参加春游的大丫头。

侯卫东背着军用水壶,这是以前在上青林下村时准备的装备,绿色的外漆剥落了几个小块。他仰头喝了一口,痛快至极,又喝了几口,他见李晶没有水喝,问道:“你的水壶?”

“放在车上没有拿下来,谁想到林子里这么热。”李晶也着实渴了,道,“你这人怎么不怜香惜玉,只顾自己喝?”

侯卫东将水壶递了过去,道:“你喝吧。”

李晶接过水壶,并没有马上喝,拿着水壶看了一会儿,道:“这种水壶看上去很亲切,我爸爸也当过兵,从部队回来就带了这样一个水壶。他带我出去玩的时候,就喜欢背这种水壶。”

侯卫东原本想开玩笑“这是间接亲吻”,听到李晶如此说,这玩笑也就说不出口了。

歇息了一会儿,侯卫东握着李晶的手,两人慢慢地退出森林。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将斑点晒落在阴湿的地面,落在两人的身上。

来时还有一股锐气,退出时则如残兵败将。两人朝着村办公室的大方向,东转西转,渐渐与来时的小道错过。下了一个小坡,听到了叮当的水声,随后就见到了一个小水潭。水质清亮,可见底下的细石、小草与沙土,四周是天然的石头,被水冲得平滑整洁。

“我要休息。”见了水塘,李晶两眼放光,如小女孩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坐在水边,把鞋子脱下来,将脚放在清凉的水中,天然的凉意使每一个毛孔都敞开。

“卫东,你站着干什么,坐到这里来,我又不吃你。”

侯卫东坐了下来,在李晶的要求下,也将鞋子脱下来,四只脚就放在清水中。几条消瘦的小山鱼飞快地游到一边,不一会儿又探头探脑地游了回来。

“有没有烂脚丫?”“没有。”“真的没有?”“真的。”

得到肯定答复以后,李晶飞快地用脚踩向侯卫东的大脚掌,踩中以后,又飞快地移开。侯卫东报复,她就躲来躲去。这一刻,李晶完全扔掉了厚重的外壳,以女人的本色在大自然中嬉戏。

闹到衣衫尽湿,这才停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想要小孩子?”李晶的脚掌靠着侯卫东宽大的脚掌,望着水塘,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话。

侯卫东没有听明白,反问道:“你说什么?”

“以前我跟你说过,这一辈子我不会结婚,不过我想要一个孩子,我要借你的种子,我的孩子需要有一个智商、情商和身体都不错的爸爸。”

李晶将借种子说得跟借一块橡皮一样,让侯卫东哭笑不得,道:“别开这种玩笑。”

李晶道:“我没有开玩笑,是认真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李晶将身体靠过来,依在侯卫东的肩上。

森林中,小鸟在叫,穿林阳光在慢慢移动,微风过处,小草在微晃,甚至还有若隐若无的薄雾。

很远处又响起了几声枪响,刺破了暂时的宁静。李晶坐直了身体,低头道:“很久没有享受到这样单纯的时光,如果我还想到这儿来玩,你要陪我。”

回到村办公室的时候,已是下午4点钟。村办公室只有妇女主任贺小英在留守,看到两人回来,手脚麻利地将矿泉水送了过来。

5点钟,张木山一行人也从森林中穿了出来。武装部军事科的干部们提着步枪,几个村干部用木棍抬着一头黑乎乎的中型野猪,张木山手里还提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刘涛和杨大金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倒和特种兵战士脸上的油彩相似。

看到侯卫东和李晶,张木山呵呵笑道:“你们两人不跟着我们去打猎,肯定躲在哪里谈情说爱去了。”

李晶白了一眼,道:“张总只顾着自己过瘾,根本不管我。”

这句话有歧义,张木山等人都听了出来。张木山再次哈哈笑了起来,道:“好好,下一次我一定要注意你的感受。”

李晶薄怒道:“不跟你们说了。”

有了共同打猎的友情,张木山与贺合全等人也就熟悉了。贺合全对张木山道:“张总,我们先把野物抬到家里去,你在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张木山意犹未尽,道:“一起去吧,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以前当兵的时候,经常帮着社员杀猪。”

武装部几个军人,借口有事,带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离开了上青林。张木山、侯卫东、李晶、刘涛、杨大金等人到了杀猪现场。

野猪也是猪,除了瘦肉多一些,腥味重一些以外,与寻常家猪区别也不大。贺合全刀法不错,如庖丁一般,将完整的一头野猪分解成了猪腿、猪油、猪肉、大肠、猪头。每一部分都能被人们加工成美味,只有地上的血痕才记录了一场残忍的杀戮。

大锅中翻腾的开水,很快就将香气也搅动了出来,两只黄色的本地狗精神抖擞地在院子里钻来钻去。

李晶感叹一句:“人才是最残忍的动物,抽筋、剥皮、刀砍、油炸,什么花样都想得出来。”张木山听到李晶的小资之语,笑道:“这是老话题了,自古就有君子远庖厨之说,其实这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上青林这片森林太珍贵了,是上天赐给青林人的财富。”

张木山在计委杨大金主任面前,只字不提水泥厂,反而大谈旅游。“旅游业是新兴产业,能拉动交通、旅馆、餐饮等不少行业。现在不少地方都号称打造旅游城市,但是真正品质绝佳的旅游项目少之又少,多半是人造景观,哪里比得上这一片森林。”

张木山指着远远的密林,道:“杨主任,我想在这一片林子里造一个大型狩猎场,就叫望日狩猎场。天然密林,原汁原味,推出以后肯定会成为旅游精品。”

杨大金一直在从事工业项目,对旅游业没有了解也没有兴趣,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等到张木山话音落下,道:“上青林最有潜力的项目还是水泥厂项目,祝书记、马县长都很关心这事,只要庆达集团肯落户益杨,税收、土地等方面都有优惠政策。”

这时,贺合全屋外又响起了汽车声,一会儿,曾宪刚、唐桂元、何红富等人又陆续走了进来。

曾宪刚戴着眼罩,进院后并不说话。唐桂元本来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蔫人,进院笑眯眯的。只是何红富嘻嘻哈哈地道:“疯子,怎么不声不响就回来了,不是贺书记打电话,硬是不知道你回来了。”

侯卫东依次介绍了,道:“上青林三个村,几个村领导都是好朋友,听说张总在考察上青林,我让他们都过来汇报各村的情况。”

村干部是最小的干部,而且是不脱产的干部。许多人瞧不起村社干部,可是办企业的人,由于经常要涉及租或征用土地,就免不了要和村社干部打交道,有些难缠的村干部会给企业制造层出不穷的麻烦。

张木山离开军队,从小企业一点一点干起,与村干部打交道的次数非常多,最明白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见上青林三个村的干部到齐,对侯卫东亲热中带着尊敬,不禁暗自称奇:“李晶曾说过侯卫东在上青林很有威信,看来此话不假。副镇长能当到他这个程度,也着实了得。”

张木山平常是很稳重的一个男人,今日来到了货真价实的农家,喝着大锅熬出来的野鸡汤,吃着野猪炒的回锅肉,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青春飞扬的燃情时代。

青年时代的苦难生活,最容易铭刻在记忆中。即使随着时间流逝,痕迹越来越淡,但是在恰当时候,仍然会如小草一样冒出头来。

张木山当过知青,当时年龄很小,平时生产队劳动,跟在大哥大姐身后。十八岁的时候,在很偶然的情况之下,他参军入伍,知青点的数十名知青都羡慕得不行。三年多的知青生涯,十来年的军队生活,让他学到了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对社会也有足够深的认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他能够白手打造庆达集团的重要原因。

何红富、贺合全等人一阵轮番敬酒,激发起张木山的情绪,开始给众人讲起他当年的知青生活。

李晶见张木山已经喝了不少,便劝道:“张总,这益杨高梁匝酒喝起来顺口,度数实际上很高,你也少喝点。”

她一边说,一边给张木山的秘书递眼色。张木山伸手在空中一摆,强横地道:“人生难得几回醉,今天谁也别劝我,我和李晶喝三杯。”李晶撒娇,嗲声道:“身体不舒服,能不能不喝?”张木山道:“不行,必须喝。”

李晶用筷子插上餐巾纸,道:“我举白旗还不行,张大哥平常最护着我,怎么今天老是欺负我?”她目光如水,楚楚可怜地道,“侯卫东是我的兄弟,让他帮我喝,行不行?”

“侯兄弟帮着喝也可以,我喝三杯,他喝六杯。”

侯卫东闻言豪气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六杯,张总三杯。”说完,举起何红富倒好的六杯酒,干净利索地喝了下去。

张木山喝了这三杯,醉意更浓。

何红富等人见张木山已经醉了,就转移了进攻对象,对杨大金主任道:“杨主任,你是管经济的大官,难得到上青林来一趟,我敬你一杯酒。”

杨大金是老油条了,顺水推舟地道:“你们敬我干什么,快点去敬朱总。”

张木山的秘书姓朱,也是资深秘书,曾在庆达集团下属小企业当过老总,被人称为朱总也有许多年。只是他这个“总”与张庆达的“总”含金量大不一样。“我哪里敢称总,叫我朱秘书就行了。”朱秘书为人很谨慎,老总喝醉的时候,他绝对不能醉,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我和那位曾主任一样,滴酒不沾的,以茶代酒,不成敬意。”朱秘书也是酒精考验出来的,拒酒也有方法,直接把曾宪刚抬起来。言外之意,既然曾宪刚不喝酒,他也就不喝酒。

何红富等人知道曾宪刚的犟牛脾气,他发誓戒酒以后,就真是滴酒不沾,所以见朱秘书如此,也就不好多劝。

天擦黑时,天空突然出现一片火烧云,红彤彤一大片。

张木山酒意上涌,不禁诗兴大发,仰望火烧云,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看着火烧云吟诵《观沧海》,似乎有些文不对题,可是侯卫东却听出了其中的意韵。他心道:“张木山以诗咏志,真有幽燕老将的沉郁,很不简单,和一般的暴发户不一样。”

席终人散,张木山意犹未尽,对侯卫东道:“刚才听何书记说,狗背弯石场是上青林最大的石场,我们去看一看。”

侯卫东心中暗笑:“这条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既然要去看石场,说明他对投资建厂是有兴趣的。酒真是一个好东西,能把人的真实想法暴露出来。”

狗背弯石场已经大规模开采了两年多,由于一直严格执行梯度开采的制度,开掘面虽高,看上去却稳如泰山。张木山指着巨大的开掘面,道:“侯兄弟,这个石场还能开采多少年?”

侯卫东道:“这可说不清,一整座山都是石头,要开采完,谁也不知要多少时间。”

离开了狗背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行人这才回到益杨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