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赶出新乡学校,除非迫不得已的事,比如开老师大会、领工资等事,自尊心很强的侯海洋不愿意踏入新乡学校,更不愿意回到以前居住过的教师院子。此时为了送秋云,他进了学校大门,却不愿意走到教师院子。
往回走,在下青石梯子时,一个黑影子出现在青石梯子下面,他粗声粗气地问道:“是谁?”从身影和声音来看,侯海洋知道来人是刘清德。他没有理睬其问话,继续走。
刘清德是从馆子处回来,他带了些酒意,见到有人出来,条件反射就想举着电筒朝来人脸上射过去。他还没有看清来人,对方手里更亮的手电筒直直地射过来,让其睁不开眼睛。新乡场镇是刘清德的地盘,他在这里向来是可以横着走路的,被对方射了眼睛,令他很不爽,脱口就骂:“是哪个,你妈卖麻批,把手电关了。”这是一句具有新乡特色的土骂,问候的是女性生殖系统。刘清德是本土本乡人,骨子里就熟悉这些话,张嘴就来。
与秋云有鱼水之欢前,侯海洋痛恨刘清德,放了巴豆来作弄他。两人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以后,侯海洋想起刘清德曾经猥亵过秋云,又加上自己被弄到牛背砣也是他一手造成,新仇旧恨,顿时在心中爆炸,他恨从心生。听到骂声,一声不发,咬着牙齿,抬脚就踢向刘清德。
刘清德身高体壮,是一条黑蛮汉子,真要与侯海洋放手打架,两人还算是好对手,可是他晚上喝了不少酒,走路摇摇晃晃,战斗力锐减。他只觉腹部如被锤击,抱着小腹,身不由己地蹲了下去。
侯海洋咬着牙,对着刘清德的胸口又是一腿,这一腿极狠,让刘清德仰面朝天倒地。侯海洋发挥了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在刘清德即将倒地的瞬间,再来了一个正蹬。只听得“扑通”一声响,刘清德摔进了冬水田里。干脆利索地把刘清德踹进了冬水田,侯海洋不着一语,抬腿就朝场镇走。转了几个弯,身影隐入黑暗以后,他一路小跑,很快就回到了牛背蛇小学。他回想了一会儿打人的细节,特别是最后几句骂声,肯定刘清德没有认出自己,转念又想:“在新乡场,除了我谁还敢教训刘清德,他肯定会带人找过来,我得做些准备。”
眼珠一转,侯海洋提了一桶水出门,走到门口,又将吃鱼剩下的油汤倒进水桶里。找了一段最陡的小路,将这桶油水倒在上面,然后又扫了些竹叶在倒水处。完成了这几个动作,他锁紧铁门,提了一把铁锹放在床边,静等着来人。坐了几分钟,他又想起一计,提起水桶到了二楼,将淋浴用的大桶里装满水。再将家里所有的桶和盆皆装满了水,提了放在铁门前。
此时,在派出所宿舍里,浑身湿淋淋的刘清德敲开了老朱的门,道:“老朱,我被人打了,你带人跟我去,把那个小兔崽子抓起来。”晚上,老朱和刘清德一起喝的酒,他正斜躺在床上看电视,狼狈不堪的刘清德就跑了过来。他不紧不慢地道:“别急,怎么,摔到田里去了?赶紧换身衣服。”
刘清德的内衣都泡湿了,他眼里冒着火,一边骂,一边讲了事情经过:“肯定是侯海洋那个兔崽子,你把他拘留起来,让他吃点苦头。”老朱笑嘻嘻地道:“你人都没有看清楚,怎么能肯定是侯海洋?来来来,先裹我的军大衣。”他从心里也相信打人者是侯海洋,在新乡场,此人还算是一条汉子,将社会青年刘老七打怯了胆,作为参加过越战的军人,他对这种血性汉子带着些好感。
刘清德脱下外衣,背上、腰上都是乌青一片,他用手轻轻一触,倒吸一口凉气,痛得龇牙咧嘴:“老朱,快点带人将侯海洋抓起来,至少拘留几天,我得出口恶气。”
老朱道:“你到底认清楚来人没有?还有,两人打架,你打到他什么部位,对方有没有伤?”
刘清德穿上了军大衣,骂道:“他手里有一个手电筒,射了我的眼睛,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狗日的偷袭了。”
“这样说来,你一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二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被打倒,那凭什么就说是侯海洋,他不承认怎么办?”老朱一边说,一边回想起在公安局开会时杜强的询问,他认定侯海洋与局长红人老杜有特殊关系,因此一直采取开玩笑的态度。
刘清德稍稍回过神来,道:“百分之一百是他,把他抓过来,让他吃点皮肉之苦,啥子都交代了。”
老朱态度很好,就是不肯去抓人,道:“老刘,这无凭无据,我怎么去处理?要是胡乱来,我这个所长也当不了几天,这一次,你只能吃亏了。”
刘清德火了,指着老朱骂道:“我们也不是一天的交情,遇到事情,你就下软蛋。”穿着大衣离开派出所,刘清德越想越窝囊,他又去敲开了刘老七的门。
侯海洋所料不差,静静地等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屋外传来了扑通扑通数声。他料到是刘清德带人来报复,束紧了皮带和运动鞋鞋带,提着7欠桶来到了铁门前。
五条黑影中有三人滑倒在小道上,爬起来时,被摔得七荤八素,锐气先失。来到了门前,其中一个人伸手就来摸铁锁。侯海洋早就等在铁门后,他将水桶提在手里,朝着铁门泼了出去,外面的人没有料到铁门内会有一桶水泼过来,来不及躲闪,顿时被泼成了落汤鸡。
巴山县虽然在长江以南,寒冬腊月的温度仍然在零下几度,被淋成落汤鸡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刘清德顾不得新乡学校副校长的身份,霸蛮性子显露无遗,站在铁门外,破口大骂:“侯海洋,你给老子开门,今天不弄死你,我不姓刘。”
刘老七最倒霉,刚上坡就摔了一跤,然后从头到脚又被済得湿透,冷风过后,牙齿不争气地打起抖来。
刘清德就如疯狗一般,恶狠狠地道:“我们翻门进去,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侯海洋收拾了,否则我们老刘家还有什么资格在新乡场混。找两个人翻门,我们拿石头砸,打死了我负责。”
侯海洋头脑异常清醒,当两人翻上铁门时,他意识到守不住铁门了,劈头盖脸地将水泼完,直接退回到二楼。
在退回二楼时,他将二楼楼梯的路灯打开。
刘清德爬过了铁门后,一马当先朝二楼楼梯冲了过去。
刚到楼梯口,一股瀑布一般的大水从天而降,五人一个也没有躲过,当先的刘清德和刘老七更是从头顶到袜子都被冷水打湿。
在楼顶,侯海洋站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楼梯狭窄处,手里提着一把铁锹,铁锹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他冷冷一笑:“我还以为是强盗进了小学,原来是刘校长,不知刘校长深夜到学校来做什么?来检查工作,不必这么晚,还带着社会流氓。”他用铁锹猛拍墙壁,吼道:“刘清德,你还是学校的校长吗?你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吗?你就是一个地痞流氓!谁敢上前来,我就当成强盗打,打死了活该。”铁锹拍在墙壁上,发出震耳的响声,墙上落下了很多粉末,随风飘荡。
刘清德是带着一股怨气而来,此时站在楼道上,看着侯海洋毫不退缩的神情,他明白,若硬往上冲,绝对会发生流血事件,这不是流鼻血的事件,而是断手断脚开脑袋的大事件。可若是这样退走,他将在侯海洋和刘老七等人面前丢了大面子。
刘老七见势不对,他拉着刘清德,道:“哥,到外面去,我说两句。”犹豫中的刘清德借机退了出去,北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寒战。
刘老七劝道:“哥,好人不跟疯子斗,今天弄不好要出大事。侯海洋就是一个疯子,哥有家有业,当了校长,又是老板,生活过得逍遥自在,何必跟这个疯子打斗?”刘清德打了一个喷嚏,道:“我就不信,在新乡治不了这个小崽子。”
刘老七跟着打了个喷嚏,劝道:“这个批娃儿在新乡,我们还愁找不到教训他的机会,现在大家的衣服都打湿了,再弄下去,全部要得病,赶紧回去,再拖下去小事变大事了。”
刘清德彻底清醒了过来,猛地打了一个喷嚏,道:“今天就便宜了他,我们退吧。”在离开之前,刘老七为了显示他的地病劲,跑到侯海洋屋里砰砰乱砸一气。
侯海洋原来的计划是将刘清德逼走就完事,没有料到刘老七居然砸东西,他火气上冲,蛮劲大发,打定主意跟这群人不罢休。
刘老七将侯海洋的屋子砸了个稀巴烂,得意扬扬砸铁锁时,隐忍多时的侯海洋冲了出去,他是打定主意下狠手,就闷头冲了出来。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打人的人也不会乱喊乱叫,只听得一声闷响,一个混混的大腿被铁锹拍中,惨叫一声,抱着腿在地上鬼哭狼嚎。
侯海洋一击得手,迅速跑回到楼梯最窄处。他打人时倒拿着铁锹,实际上是用木棍打人,这一棍敲在对方的小腿骨上,硬碰硬,小腿不断都要痛得脱层皮。
刘清德此时是骑虎难下,他深刻体会到侯海洋的难缠和凶狠。他带着刀,站在楼梯下与侯海洋对峙,却没有再踏上楼梯的勇气。这时,刘老七走过来,道:“哥,锁砸开了。”刘清德道:“腿断了没有?”刘老七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断。”刘清德狠狠地看了一眼侯海洋,虽然心有不甘,还是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吧。”
侯海洋眼见着刘清德退走,他的蛮劲发作,提着铁锹抄小路追了上去,埋伏到一个三盆路口。刘清德等人离开了牛背砣小学,他们的衣服全被淋湿,在冷风下牙齿发抖身体发颤,小腿被砸中的那个混混走在中间,一瘸一拐,骂人时犹带着哭腔。
第四人走过三岔路口以后,侯海洋从竹林中冲了出去,对准最后一位混混就是一棍打去,这一棍不是迎面打在小腿骨上,而是拍在小腿肚子上。被打中的混混号叫着扑倒在地上,等到其他人回过神来,侯海洋早就在黑夜的掩护下,不见了踪影。
刘清德被弄得欲哭无泪,暗自叫苦,开始后悔今天晚上的行为。附近院子的看家狗听到响动,狂叫起来,狗叫声如星星之火迅速蔓延,沿途院子里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还有一条狗叫得如狼嚎。
五个人浑身冻得发僵,狼狈不堪往回撤,此时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回到镇上,换上干衣服,至于报仇,那是以后的事了。
侯海洋没有罢手,他如野狼一样紧紧跟着五个侵略者。在一条长田坎处,他再一次抄近路赶到了五人前方。
侯海洋以百米赛的速度冲了出去,对着最后一人猛地一推,然后转身就跑。扑通一声响,刘老七摔进了冬水田里。跑了一段,侯海洋一头钻进附近的林子,沿着小道又爬上一处小土坡。站在小土坡上,他看见了落水之人从冬水田里爬了起来。这是他能实施的最后一次袭击,再往前走,就到新乡镇边缘了。
刘老七浑身湿淋淋地从水田里爬了起来,满身是泥,长吁短叹地对着刘清德道:“哥,这人已经疯了,以后我们和他井水不犯河水,要不要得?”刘清德转过身,望着黑暗处,狠狠地跺了跺脚,一言未发。
回到家里,他铁青着脸,对老婆道:“啥都别问,赶紧给我烧水,我要洗澡。”换掉了湿衣服,裹在大衣里,仍然牙齿不停地打战。等到老婆烧好水,他就去卫生间洗澡,脱下衣服一看,前胸后背都是青黑的肿块,摸着就疼。
洗完澡,喝了杯自制的药酒,这才上床睡觉。
在新乡这种山乡小镇,有点钱的人都喜欢泡点舒筋活血的药酒,药酒用材越高档则越有身份。刘清德的药酒里有五步毒蛇,还有海马,算是土洋结合,中西合璧。
半夜里,刘清德不停地做着噩梦,在梦中,侯海洋五官扭曲如鬼子,提着一柄铁锹要杀人,他使劲地想跑,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最后,雪亮的铁锹砍进了脑袋之中。他从梦中被惊醒,睁眼看见老婆关切的眼神。老婆伸手摸了摸刘清德的额头,道:“你发烧了,还说胡话,有谁要杀你?”刘清德自己摸了摸额头,也觉得烫手得紧。
在牛背砣村小,侯海洋裹了床被子,提着铁锹坐在二楼,眼睛盯着小院,若是任何人想进入院子,都逃不过他的金睛火眼。
就这样如金刚一般过了一夜,天亮时,马蛮子在门前探头探脑。侯海洋提着铁锹在院子里乱走,见到马蛮子,道:“马蛮子,你不讲义气,昨天我这边闹得这么凶,你都不过来帮忙。”
马蛮子昨天晚上被自家的狗闹醒以后,就悄悄到这边来看了,他认识刘老七,赶紧躲在黑暗处不敢动弹,将整个过程也看得清楚。此时,一人独斗五人的侯海洋在他眼中完全就成了武林高手。他嘿嘿笑道:“昨天喝醉了,嗜都没有听见。”
马光头来到学校,听说门锁被砸,侯海洋房间也被人砸了,吓得脸色发青,暗道:“幸好我没有住在学校,否则就要趟这祸水。”
侯海洋昨夜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对马光头道:“有强盗进入了学校抢东西,这是大事。麻烦马老师,你到派出所去报案,再去找代校长、王校长,请两位校长务必到学校来看。”他决定不提刘清德,而是将此事说成强盗抢东西。
派出所老朱接到报案,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听说侯海洋没有受伤,暗道:“老刘脾气急了点,下手还是有分寸的,至少没有伤到人。”他在所里啰唆了一会儿,处理了日常事情,带着一位民警来到了学校。
看了被砸开的锁,还有被砸得稀巴烂的房间,老朱冷冰冰地问道:“你看清楚是哪些人没有?”
侯海洋用可怜巴巴的语气道:“昨夜有人闯进来,我怕得很,顺手拿了把铁锹乱挥乱舞。然后跑到学校外面躲起来,他们是谁,来做什么,我都不晓得。”
老朱道:“你有一米八的个子,这么大的块头,还怕几个偷儿?”“我是老师,又不是警察,当然怕。”侯海洋道,“我有两百块钱放在衣柜里,不见了。”
老朱让手下民瞀给侯海洋作了笔录,他抽着烟,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暗道:“有五个人,刘清德肯定去找了刘老七,嘿,五个人都搞不定侯海洋,反而被弄成了入室抢劫。侯海洋这家伙拳头够硬,脑袋灵光,确实是个人物。”
从牛背砣小学出来,老朱沿途问了些村民,村民反映在夜里有一段时间狗叫得特别凶。回到镇里,老朱直接来到刘清德家里。刘清德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床边有一瓶吊水,胡子拉碴,满脸憔悴,样子极为狼狈。老朱道:“你啊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做起傻事来了?今天早上牛背砣小学报案,说是五个人入室抢劫,侯海洋被抢了两百块钱。”
刘清德吃了大亏,反而被“恶人”先告状,大骂道:“侯海洋简直是放屁!”
老朱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帮你分析一下,你再发言。第一,昨天和你打架的是谁,你自己都没有看清楚,只是感觉像是侯海洋,对不对?”
刘清德点了点头。
“昨天夜里,你带着刘老七那四个人来到了牛背砣,砸了侯海洋的房子,对不对?”
刘清德眼睛望着天,不说话。
老朱道:“还拿了两百块钱,对不对?这就是入室抢劫,被抓到要判刑的。”刘清德青筋暴胀,道:“这纯粹是诬告,我们绝对没有拿钱。”他听老朱说得严重,就将昨晚的经历原原本本地给老朱讲了。
老朱吸着烟,思考了一阵子,道:“此事可大可小,大家都不追究此事,到此为止。侯海洋和公安局办公室老杜有点关系,如果他跑到公安局报案,把事情往大处搞,你这次是吃不了兜着走。”
刘清德已经意识到找刘老七是一个大败笔,他心犹不甘,道:“我就吞不下这口气。”
老朱道:“侯海洋这个小子不是一般人物,现在还年轻,阅历不够,手法不老练,他只要在社会上多打磨几年,绝对是了不起的人物。老刘,欺老别欺小,你最好别惹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说到这里,他把笑脸收了回去,道:“刘老七这几个人,打架斗殴,吃喝嫖赌,没有什么出息。你要护着他们,就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别在社会上混,迟早要出大事。”
刘清德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嘴上不服,心里却对侯海洋生出了怯意,道:“我听老朱的话,将这口气忍了,否则,捻死侯海洋就如捻死一只蚂蚁。”
老朱见刘清德终于服软,道:“现在什么社会,有钱才是王道,有了钱,啥子事做不了,你别跟这些青屁股娃儿斗,弄赢了,你不是英雄好汉,弄输了,你就丢大脸了。这一次,若是侯海洋咬到这事不放,朝公安局捅,朝县政府捅,你就惨了。”刘清德点了点头,一脸衰相。
下午,派出所老朱接到镇党委书记乐彬的电话。乐彬专门询问了牛背砣小学的事,语气还挺严肃。将乐彬敷衍过去以后,老朱再次来到了牛背砣小学。他对案情大致有谱,并不准备破案,只是以破案为名,反复询问了案件发生的细节。
侯海洋话很少,说来说去就是昨天的那几句。
了解得越多,老朱越觉得侯海洋是个人物。在临行前,真心实意地点拨了几句:“……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汉难敌双拳,就算你次次将这些人揍成猪头,若是有一次失了手,事情就麻烦了……我在新乡当所长,求的是平安,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不能在这里惹事……当然有困难可以找我老朱。”他相信凭着侯海洋的机敏,也应该听得懂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侯海洋听说过关于朱所长的许多传闻,知道他在和刘清德一起开煤矿,此时听到他如此循循善诱,不禁感觉意外。他想了想,决定通过朱所长转达自己的意思,道:“朱所长,我听你的,规规矩矩教书,我不会主动惹麻烦,但是也不怕麻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昨天入室抢劫案,有些人看上去面熟,若想起是谁,我马上给派出所和镇党委、政府报告。入室抢劫,性质太恶劣了。”
老朱是真心实意在刘清德和侯海洋之间当和事老:“你和刘老七打过架,我会警告刘老七,若是他再惹事,我会不客气的。你也要考虑自己的教师身份,在新乡遇到事情找派出所,找我老朱,天大的麻烦也能解决。哈哈,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说是不是?”
事情如此结束,顺利得让侯海洋感到惊奇。朱所长走了以后,他站在门口想了很久,突然觉得兴味索然,暗道:“我与刘清德、刘老七这伙人打架,就算胜了,又有什么意义I完全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自己始终还是牛背砣的村小教师。”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潘晓的故事,禁不住鼻子发酸,仰天长叹:“人生的路啊,为什么越走越艰难!”
巴国方言,骂人的话。
——本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