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升达在皇岗口岸过关时,接到了张自江的电话。他说:“欧董,昨晚旋子打电话给我了,她说你跟她谈过话了,谢谢。”
欧升达道:“这回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她打电话给你不一定意味着她原谅了你,可能只是她想尝试一下。你要是再伤了她,那我可就真无能为力了。”
“升达,说实话,别看我跟旋子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真正需要什么我还真不清楚。你说,这回我该怎么办?”张自江的口气很真诚。
欧升达想了想,回答:“其实,女人很简单,她只想要一个爱他的丈夫,一个温馨的家庭。你就说你自己吧,在这个城市里,论权力地位,有几个能跟你比?你能把一个几百万人的区治理好,还治理不好一个三口之家?”
张自江干笑两声,道:“升达,你还别说,就这个我搞不明白。按理说我的情商不低吧?可是,一见到旋子我就不知道说什么。以前在一起时没话说,现在离了婚,有很多话说,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有时候不是说什么,你要时时都要表现出对她的爱有多深,处处想着她,时时都在琢磨她的心思,随时对她体贴入微。旋子这人我了解,看起来她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她实际什么都在乎,她渴望那种浪漫的细腻的柔情似水般的爱,而这些,正是你平时忽略了的。”欧升达道。
张自江沉默了一会儿:“唉,她真是太矫情了,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搭调?还要什么浪漫?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你还玩琼瑶那套有劲吗?好好过日子得了。”
“看看,这就是你们之间出现问题的关键所在。男人一定要会疼女人,满足女人小女人的心理需求。女人天生是为了得到男人的关爱呵护来到人间的,她们希望有一个安定温馨的生活。对了,就说这个‘安’字,是宝盖下一个女,女人渴望男人是大山、大树,为她遮风挡雨,让她有所依靠,而她则小鸟依人,更娇美,不用操劳,能享受浪漫。明白吗?”欧升达走过关口,涵涵正站在一辆漂亮的跑车前向他挥手。
“可是,你看我平时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去浪漫?”张自江问。
欧升达向涵涵走去,边走边道:“浪漫不一定总像电影里一样,女人就像娇艳、娇柔的花朵,惹人爱怜。你要勤浇水,勤施肥才行。作为男人,首先要做一个好情人、好丈夫,其他的都是副产品,附带的。不说了,来接我的人来了,兄弟,好好地去重新体会一下恋爱吧。”
“你说,我能行吗?”张自江显得有点不自信。
欧升达鼓励他说:“女人嘛,你就照琼瑶小说里的女主角去想象,都是那么神经兮兮的,都是幻想着自己是公主,需要天上来个骑白马的王子爱,这样你就理解了。你就让让她,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得了。”
“好吧,我试试。不管怎么说,这事我都得谢谢你。升达,改日请你喝酒。”张自江放了电话。
坐上涵涵的车,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不好意思啊,这车不能过关,还得叫你走过来。”
欧升达笑笑:“是你一定要坚持来接我,其实,我叫个有粤港两地牌的车送我一样,我公司也买了两辆,主要提供给证劵部那些人用。”
涵涵的车开得很慢,她笑笑:“别人送你不方便。对了,上次帮我炒之洋股票的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
“沈宾阳。”欧升达回答。
涵涵目视前方,似乎很随意地说:“是这样的,我这里有几个朋友,他们手里有一笔理财基金,想让我找个可靠的公司可靠的人帮着运作。我觉得那个沈宾阳不错,改日你约她一下,我跟她谈谈。”
“好,每周她都会在香港上两天班,你找个时间吧。”涵涵的车里有点热,欧升达脱掉了外套。
“这笔理财基金可是要保证不能亏的哦?”涵涵道。
欧升达笑了:“那怎么可能?做这个怎么能保证不亏。”
涵涵扭头看了一眼欧升达:“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这笔理财基金后面的人不是一般的人,你要是保证它赚钱,他们自然会为你做一定的事。”
欧升达明白了,这笔基金既不是正式的开放基金也不是私募,而是某些背景神秘的人的小金库。让他们赢了利,也就是跟他们形成了一种利益交换。
自己能拒绝这个建议吗?这事与其说是跟自己商量,还不如说是告知。自己只有执行的份儿,如果拒绝,升达地产还能生存吗?
于是,他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哦,晚上我跟沈宾阳说一声。”
涵涵轻笑了一声,轻踩油门,车快速地向港岛方向驶去,荒凉的边境很快被甩到背后,繁华的香港扑面而来。
“对了,等会儿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都是些重量级人物。”涵涵道。
这是涵涵第一次主动地介绍她那个圈子里的人给欧升达。
对于涵涵的圈子,欧升达一直不清楚,除了知道她跟徐中方的关系以外,对涵涵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
欧升达之所以喜欢做生意,其实就是喜欢接触不同的人。那些看起来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桀骜或谦恭或文雅或粗鲁的人的背后,都有个性鲜明的性格,而这些性格决定了他们是否能够有资格跟欧升达这样的人合作或者成为对手。
跟人打交道,会使你感到你生活的宽度和深度都有了变化,跟每个不同的人接触,你就会发现,像章鱼一样,把你的触手深入到了社会的各个层次、方方面面。
欧升达似乎对跟人打交道上了瘾,他不能离开这些人,一时一刻也不能。
现在,涵涵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机会,他自然要好好地把握。
涵涵把车开到了半山,从一个绿树掩映的小径开进去,眼前是一座令欧升达目瞪口呆的豪宅。尽管作为地产商,他在各种杂志上看过很多豪宅,但是这所房子还是令他瞠目结舌。这套房子坐拥无敌海景,上下两层共十几个房间,七个卫生间,有非常严密的保安系统,独立电梯直达该楼顶,隐私度极高。
欧升达不由得问涵涵:“这是谁的房子?”
涵涵道:“一个朋友的。怎么样?感觉如何?”
欧升达回答:“千金难买心头好,买豪宅如买古董,没有贵不贵,在乎值不值。”
涵涵嫣然一笑,带着欧升达走上二楼。
二楼的客厅里坐着三个人,见涵涵和欧升达进来,便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涵涵介绍高个子叫阿萨,戴眼镜的叫顾刚,另一个面貌忠厚的叫集子,没介绍他们是做什么的。
三个人似乎在聊什么话题,稍事寒暄,他们又接着聊。
这个话题对于欧升达来说那是绝对的陌生,主要是关于某个庞大机关的一些内部运作。当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欧升达渐渐听出来了,他们不但是这些人的亲人或者朋友,更重要的是这些运作他们也参与其中,而且每个人都是在这个庞大机关中的某个关键岗位上。
以前,欧升达跟徐中方、路克杰这类的官员也没少接触。可是,徐中方、路克杰这类的外官在他们眼里那不过是一只只蝼蚁。
尤其是阿萨,他谈起电视上某几个经常露脸的高官时,表情是那样的居高临下,有一种俯视芸芸众生的感觉,而他自己就仿佛是掌握他们命运的佛祖。
欧升达不敢揣测阿萨的身份,但是,从顾刚和集子看他的眼神来看,阿萨在这两个手握重权的人面前,拥有的是绝对的尊重。
好奇心叫欧升达不敢漏掉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他们偶尔会问欧升达一两句关于他对某件事的看法。欧升达都尽量用谨慎的回答给了他认为他们应该满意的信息。
在这个场合,欧升达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好奇,更不能主动问任何一个问题,因为那样会立刻暴露出自己的浅薄与无知来。
涵涵把自己介绍到这里来,不是让自己来出丑,而是要让自己能认识这几个人,能为这几个人熟悉并为他们所用。
听了一会儿,欧升达明白了,这是几个老子坐在顶级位子,自己又大权在握的人,而阿萨又是他们的中心。这不仅仅是他老子是顾刚和集子老子的领导,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权力也正好能协调各种顾刚和集子不能掌握的资源。
阿萨的谈话很有点高瞻远瞩的味道,他对很多事情都有一种预见性,对正在发生的事也有很精辟的分析。这使得欧升达很是重视,因为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很多都是可能成为未来国家政策的。
在他们的谈话里欧升达还听出,他们这次就是来香港度周末的。他们每个周末都很少在北京,而是全世界飞来飞去。欧升达忽然想起会所里的那些人,有钱的和没钱的,都一个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以为自己是上流社会。在阿萨他们这些人面前,顶多算个半上流社会。
看着涵涵像一个佣人一样给他们沏茶倒水,他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怎样的一群人?他们拥有怎样的一个世界啊?
谈了一会儿,阿萨忽然问欧升达对鹏城房地产有什么看法。欧升达知道,在这些人面前说报纸上那些专家们的观点那是绝对不行。于是,老老实实地把这么多年自己在房地产行业侵淫而体会的一些东西尽量简约而清晰地说了出来。
欧升达谈这些的时候,顾刚和集子倒是不停地问一些东西,而阿萨只是近乎慵懒地看着他,一直没有吭气。
欧升达颇有些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生怕哪个观点说得不明白引起他们的反感。还好,直到他说完,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
涵涵接了个电话,像猫一样无声地走到阿萨的身边悄声说了几句。阿萨笑了,然后对顾刚和集子道:“郭正余请我们吃饭。”然后,对欧升达道:“跟我们一起去,我引见你们认识。”口气不容置疑。
吃饭的地方其实离这里不远,但是,郭正余还是派了两辆宾利过来接他们。
阿萨他们三人自然坐在前面一辆车,欧升达和涵涵坐在后面。在车上,涵涵没说什么,轻轻地将欧升达的手拉住放在自己的腿上。欧升达很想抽回手,但是,在涵涵的温度和柔软面前,他忽然变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郭正余是在他家里举行的家宴,欧升达明白,这是最尊贵的客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见阿萨进来,郭正余出门迎接。欧升达听到了一些如雷贯耳的名字,以前在报纸电视上的面孔就这样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帘。
郭正余家的房子在外面看着不怎么样,但是,进去欧升达才明白,里面的奢华和这座别墅的位置远远不是刚才那栋别墅所能比肩的。在郭正余的豪宅面前,刚才的别墅只能算是入门级。所有陈设一看都是价格不菲的珍品,每一件在内地都可以开发一个有规模的楼盘。置身其中,欧升达忽然有了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当阿萨把欧升达介绍给郭正余的时候,他跟欧升达握了握手。手软绵绵的,欧升达的力度在里面马上消失于无形。
他很瘦,但是很谦和:“欧董,知道,知道,鸿海跟我提到过你。听说你酒量惊人,今天你要好好陪陪阿萨,上回在北京他可是没喝好哦。”
阿萨笑道:“欧董,你可是我带来的客人,千万别搞内讧哦。”
欧升达只是笑,并不表达。此时,他不能有任何倾向。
郭正余家餐厅的桌子是一张欧升达只在电影里看到过的长桌,他和涵涵被安排到一起。他用手摸了一下,低声问涵涵:“你猜这桌子能值多少钱?”
涵涵道:“这种实木雕花餐桌一般都是欧洲皇宫用过的,价值无法估量,我估计至少要上千万欧元。”
欧升达没有问下去,心里不由得升起诸多的感叹。
阿萨自然是这个宴会的主宾,尽管他一直很低调,淡淡地回答每个人的问题。但是,那些郭正余请来的陪客,在他说话的时候都投以充满敬意的目光。
在欧升达的印象里,香港人喝酒都是浅尝辄止,但是今天确实一直很热烈。那些在报纸上电视里被人经常传诵的名字的主人不断地起身敬阿萨三人,那架势就好像群臣朝拜皇帝一样。
欧升达忽然感觉自己很滑稽,自己根本不属于这里,怎么会糊里糊涂地卷入这么一场饭局?涵涵早已成了场上飞舞的蝴蝶,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一个个张开又闭上的嘴唇把贵如黄金的酒浆喝下,感觉自己就像汪洋里的一只小船,随时会被滔天的巨浪吞没。
忽然,他看见阿萨向他招手。他走过去,阿萨揽着他的肩,清清嗓子对大家道:“给大家重新介绍一下,欧董是我最好的兄弟,现在他代表我跟大家喝酒。”
欧升达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蜂拥的酒杯包围。
不知喝了多少,只要是阿萨一开口,他就要喝上几杯;只要是别人对阿萨说点什么,他也要喝上至少一杯。
终于曲终人散,回到刚才那个别墅下面。阿萨拍拍他的肩,对涵涵道:“欧董这个兄弟不错,有机会好好聊聊。”
涵涵趁机说:“那好,我们就先回去了。”
顾刚问:“喝了这么多酒你还能开车吗?”
涵涵笑着:“当然不能了,不过,我已经叫人来接我们了。”
欧升达脑子晕晕的,但是,还是尽量使自己处于一个清醒的状态。他不主动跟别人说什么,但是别人说的话他也尽量记住,并储存起来。
一辆宝马760驶来,涵涵对阿萨说:“车子来了。”
阿萨用力地拥抱了她一下,欧升达感到那就是揉搓。
临到跟欧升达握手,阿萨说:“欧董,我会一直关注你的。”
关注?在车子驶离那栋别墅的时候,欧升达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车子轻快地开着,他想问去哪里,但是,嘴唇却张不开。此事,他忽然有了倦意,什么也不想去问,他心想,一切都随它去吧。
涵涵的房子在港岛南区,这里也是著名的豪宅区。只不过,她的房子只是个普通的高层住宅,不过据她说这房子的价格也在两千万港币了。
走进她的房子,面积并不大,按欧升达的目测也就是一百八九十平方米,不过这在香港早已是超两千万豪宅了。
装修倒是很别致,看得出来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弧型落地玻璃景观窗,可尽揽270度大海景色。
“怎么样?”涵涵问。
“怎么说,看惯了鹏城的动辄二三百平方米大户豪宅,再看这样的单位,已经没有惊艳的感觉了。”欧升达坐下,感觉还是晕晕的。“可是,跟鹏城比,他们对楼宇公共空间的装修可是下了工夫可谓,美轮美奂,贵气的同时又不显得俗气,而且决不放过任何细节。”
涵涵的菲佣送上茶,她挥手叫她下去,道:“其实,这里跟鹏城物业最大的不同你可能没有注意,那就是主仆阶层分明,工人必须搭乘货梯进出,行走路经和主人截然不同。避免了豪宅电梯里面,同时出现珠光宝气的主人和拎篮买菜工人同处的尴尬,保障了豪宅的纯粹性。”
“嗯,这个理念不错,以后升达地产在鹏城发展也应该注意这个细节。”欧升达感到脖子有些发轴将手按在上面慢慢地转动。
涵涵站起身,绕过沙发,来到欧升达身后,将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开始为他按摩。
欧升达一生经过无数次的按摩,但是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感觉,随着涵涵手的游动,他浑身的敏感点也在移动。
开始,他们还谈一些今天宴会上的一些事,后来,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了,只有双方的呼吸在此起彼伏。
涵涵的手像珊瑚从中游动的鱼,灵巧地穿行在欧升达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面对面了。
其实,涵涵也已经微醺,她把整个柔娇滑腻腻的娇躯依偎着欧升达。他隔着礼服感触到她丰盈的胴体极富有弹性。透过她的低胸领口,欧升达瞧见了那几乎奔跳而出的两个雪白滑嫩、坚挺的玉乳,绕鼻而至的乳香更刺激他内心欲火沸腾,全身血液加速流窜。
“拼啦。”欧升达自己暗自说了一声,伸手环住了涵涵的纤腰。
涵涵身体一颤,将一只手按在欧升达的嘴唇上,另一只手向工人房方向指指。
一转眼,两个人已经冲进了主人房。
关上门,欧升达靠在门上,涵涵没有说话,只是用充满爱和欲的目光看着他,头一点一点地靠近。
欧升达看着她靠近,眼睛盯着她,脑子里不断地在想拒绝——放弃——拒绝——放弃。
“刚才不是很勇敢吗?”涵涵轻轻地开始解他的衣扣。
当离她近到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时,欧升达将头转了过去,同时放弃了抓紧的衣服,双手推开涵涵的肩膀,阻止她的靠近,说:“算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怕那个人?”涵涵问。
欧升达点点头。涵涵轻声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香港买房子吗?我就是要离开他。”
“可是……”欧升达还是有些犹豫。
“你这人也真是有点意思,明明已经很想,还要说出这样的告白,要我认可你不是为了欲,将穿着衣服时的矜持发挥到极致。”涵涵眯着眼睛看着欧升达。
这句话可是把欧升达说得起火,他乘势吻了下去,同时双手抱住了她。
涵涵被吻了嘴唇后马上转头,同时双手曲臂再次按在欧升达的肩上,嘴里却说:“你要强奸啊?”
欧升达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不但要强奸你,而且要撕碎你。”
“吹吧,小心我把你吸干。”她嬉笑着。
欧升达一下子把她抱起来,快步冲到窗前,将她抛在床上。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就脱下了她的裙子和底裤,然后停下来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她,手放在她丰满柔嫩的乳房上,不做任何的动作。
涵涵意外地不知发生了什么,睁开因含羞紧闭的双眼,当看到欧升达的眼神时,慌乱而羞耻地连忙转过头闭上眼睛。
她突然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嘴凑上来紧紧地吻住欧升达的嘴,舌头伸出来舔着嘴唇,寻找着他的舌头。欧升达将舌头迎上,纠缠在一起。
激情过后,欧升达感到还是有点晕,他禁不住用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按着太阳穴。
涵涵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他这样,便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白花油替他轻轻地揉着,问:“好点了吗?”
欧升达点点头。涵涵柔柔的乳房压在他的胸前,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脸上。
过了很久,她喃喃地道:“升达,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那个人对你不好吗?”欧升达问。
涵涵并不把脸离开欧升达,所以看不清她的表情。她道:“也不能说不好,我只是围绕着他的一群蜜蜂中的一只,但并不是最出色的一只。”
欧升达问:“你现在准备离开他吗?”
她摇摇头,欧升达很想看着她的表情,但是做不到,她将他抱得很紧。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很忠于他的。心想,这一辈子只要是他不抛弃我,我就这样静静地在一边等着他算了。可是,到后来,我发现他有很多女人,于是,我的心也就像忽明忽暗的灰烬,在寂寞中慢慢冷却。刚才你问我是不是离开他,其实,我现在已算离开他了。如果他不打电话给我,我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她低声道。
“以后有什么打算?”欧升达问。
她从欧升达身上撑起身体,欧升达看见她坚挺的乳房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她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我想,我要趁着他还没忘了我,趁着他还有权,创立属于我自己的商业王国。”
“哦?”欧升达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她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啊。别人这个时候还沉湎于物质享受呢,而她却有了这样的目标,不容易。
“你打算做什么呢?”欧升达问。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说我搞个留学生产业园怎么样?”
“哦?你说说想法。”欧升达坐起来,涵涵也坐起来,但是却依偎在他的身上。他感到她身体的滑腻与热度。
“搞个留学生产业园,留学生会享受到很多政府的优惠政策,我的产业园也会享受到相应的政府补贴。这样我的招商就会比较容易。你知道,现在鹏城的厂房空置率很高,不这样做,我的压力会很大。”她道。
“我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欧升达用手搂住涵涵。
“所以啊,现在我需要你的支持。”涵涵没抬头,声音却提高了一些。
“我能帮到你什么呢?”欧升达心里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会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这件事吧,对你对我应该都是有利的。”涵涵道,她的手在欧升达的小腹上轻轻地划着。欧升达有点痒痒的,把她的手紧紧地攥住。
“怎么说?”他问。
“我想跟你共同组建一家科技公司,当然,你知道,我是没钱的,所有的钱都要你出。但是,我也不能让你吃亏。我是这样想,你原来接受的裕昌工业公司那些地不是要转变功能吗?我叫他给你批了,而且还要用最优惠的价格补缴地价。还有啊,这家科技公司要向政府申请用地,我要他不仅在地价上进行减免,政策上大力配合,而且还要给咱们最好的地段。你要知道,现在这些在工业组团里面的工业厂房到了若干年限那一定是要改造的。那时候,我们手里就会有大量的土地储备。”她没抬头,但是,欧升达能嗅到她幽幽的发香。
欧升达叹了口气:“涵涵,你这个女人将来假以时日成就一定不可限量。你小小的年纪能有如此雄才大略真是叫人佩服啊。”
“你别这么说,我这也是跟他在一起,听他跟别人打电话时学的。对了,我这个建议怎么样?”涵涵把手从欧升达手里抽出来,继续在欧升达的小腹上轻轻地划着。她的指甲修剪得很好,欧升达立刻有了反应。
“其实,我们完全没必要组建个新公司,就用新华达来申请怎么样?”欧升达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涵涵要是能把裕昌工业公司那些地的事解决了,把新华达的股份转给她也未尝不是一件上策,这样就把自己跟王光玉之间的关系撇清了。
“不,我不要跟王光玉合作。”她停止了动作。
“为什么?”欧升达问。
她恨恨地道:“不为什么,反正我坚决不跟那个人合作。”
欧升达不知道她跟王光玉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从她的态度上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他说:“好好好,就按你的想法来。”
一觉醒来,欧升达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半坐起来,看到涵涵正面向自己半蜷着身体,平静地睡着。她很老实地将右手枕在腮下,呼吸匀畅,不翻身、没动静、无梦话,看上去睡得很甜美。欧升达忽然想起一句古诗:“深处麝烟长,卧时留薄妆。”倒是挺适合涵涵现在的样子的。刚才在郭正余的宴会上,涵涵是那样的光彩照人,现在妆半残,倒有些像个邻家小妹。
欧升达细细地回想了一下涵涵刚才说的那番话,他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很好的建议。虽然说,组建新公司是自己出钱,但是,涵涵做的事所创造的价值却远远超过自己应该给她的股份。这是一个精明的女孩,她知道怎么整合资源,一边是徐中方的权,一边是自己的钱,用她的身体一勾兑,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欧升达忽然想起有一年他跟楚之洋坐一个朋友的渔船出海,船老大对他说过的一种鱼,叫?鱼。这种鱼不怎么会游泳,但是,它们有一个独特本领,那就是头部的吸盘吸附于游泳能力强的鲨鱼腹下周游世界。当到达饵料丰富的海区,便脱离宿主,摄取食物。然后再吸附于新的宿主,继续向另外的海区转移。?鱼这样在大海中乘“船”旅行,不仅省力,而且还狐假虎威地免受敌害侵袭,还可以分享鲨鱼狼吞虎咽之后的残羹,真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当然,对鲨鱼来说,?鱼吸附在它身上没有什么好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处,因此,也就懒得理它,顺其自然了。从某种程度上,涵涵正是这样的一条鱼。
欧升达感到有点渴,想下床找点水。他刚一动,涵涵就醒了,她问:“你渴了?”
欧升达点点头。她道:“你别动,我出去给你拿,你喝什么?”
“茶。”欧升达答道。
涵涵围了条毛巾出去了,光滑的脊背泛着青春的光泽,这是乐枫和廖冰旋都不具备的。
想起刚刚的激情,欧升达有点怀疑自己的行动是不是过于草率了。他开始怀疑自己对局面的控制是否能做到游刃有余。
欧升达就像是自己坐了一台马力强大的汽车,就在他坐上驾驶台准备开车时他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他这一脚踩下去,汽车飞奔起来以后,刹车是不是好使。
主卧的门忽然开了,那个面色黝黑的菲佣进来,用生硬的白话叫欧升达出去喝茶。欧升达因为身上只搭了一条毛巾,下面还真空,一时有点尴尬。可是,菲佣却一脸正色,把一套男士睡衣放在床上,然后退了出去。
欧升达起身拿起那套睡衣,发现居然是全新的。他穿上走出来,看见涵涵已经穿上了一条半透明的睡裙。他很奇怪,女人的睡裙平时不是放在卧室里的吗?
见他出来,涵涵轻笑一下:“怎么样?还合身吗?”
欧升达点点头,问:“你平时这里还准备男士睡衣?”
“这不是你要来吗?”涵涵把一杯铁观音放在他面前。他嗅了一下,很香,是极品。
“看样子,你是蓄谋已久了。”欧升达把茶喝下,一股清香爽彻心脾。
“我曾经问过自己,你会不会爱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她眉宇低垂。
欧升达双手交叉,放在嘴边,问:“为什么?”
她又给欧升达倒上茶:“我已经拥有了你一个下午,爱不爱又有什么意义?”
“嗯?”欧升达很疑惑地看着她。
“以前我还经常无法忍受自己没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现在我明白了,我喜欢的男人,他们都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到我这里,他们的感情都打折了,而我又不能很快走入他们的内心,所以,自然不能享受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了。因此,爱与不爱对我没什么意思了。比如你,只要你偶尔能想起我,我要你办什么事,你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不推脱不敷衍就好了。”她自己没抬头,但欧升达却有了某种愧疚感。
“涵涵,我……”欧升达欲言又止。
涵涵依然低着头:“你什么也别说,我不想我们的事情让你有什么心理负担,更不想让你负什么责任。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现在是一种合作,生意上的合作,身体上的合作。”
欧升达忽然觉得自己是在被什么不知名状的力量推着前进,是什么?他一时看不清楚。
看着对面的这个女子,他忽然有了某种感动。
欧升达有个特点,那就是他虽然习惯使自己变得理智,但是他的情感还是很容易被别人从隐藏得很好的角落翻出来晾晒。这么多年的人生经历并没有叫他把伪装这个手段玩得炉火纯青,相反,很多时候他很容易在某种特定的场合冲动起来。
涵涵忽然道:“有个事情,我想我应该跟你说清楚。不然,这事你总会在心里猜测,这样会容易影响我们之间的相互信任。”
“什么事?”欧升达问。
涵涵抬起头,欧升达发现她的眼圈是红的。她咬咬嘴唇,道:“是关于王光玉,关于我跟他的关系。”
“嗯?”这让欧升达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涵涵会主动提到这个问题。
有时候,你永远不明白女人头脑里都回旋着什么样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又由怎样的要素组成。
傍晚的阳光洒进房间,投影到涵涵美丽的脸上,似乎给她涂上了一层油彩。欧升达很想看清真实的她,但是,眼前空气里浮动的灰尘在光线里萦绕,让欧升达只能有种影影绰绰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又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是王光玉献给徐中方的礼物。”涵涵道。
欧升达紧盯着涵涵:“哦?”
涵涵的泪无声地流下来,欧升达递给她纸巾,她没用。
她轻声道:“我的家庭在北方一个小县城里,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后来下岗,靠在市场卖菜为生。我从小学习成绩就不是很好,要是参加高考可能也就考个三流学校,我家哪能供得起啊?没办法,我只好跑到北京,听说那里可以有机会当演员。你知道吗?当演员对于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孩子来说,那是不用花钱就能改变人生的最好途径。”
“你去当演员了吗?”欧升达问。
“咳,别提了,家里把所有的积蓄不到一万块都给我带上,结果到北京就被一个影视公司给骗光了。你也许不知道那种公司,说能让你上戏,结果不断地以各种理由叫你交钱,上戏?没有。没有办法,我开始找工作,什么都干过,饭店服务员、野模、群众演员等等,最后有机会进入康美电器准备当一名售货员。”说到这里,她终于擦了一下眼泪。
“说来也巧,就在我们培训时,王光玉也不知道怎么发现了我,当时他就叫我们店长把我带到一个地方。那时我不知道他是老总,他看看我,问了几个问题,就叫人把我送到一个别墅里,从基本礼仪、形体、文化素养等等开始训练。跟我在一起训练的大约有十来个,但是,中间不断有人走,最后就剩我们四五个人。大概过了一年左右,他开始带我参加某种秘密的饭局。你要知道,我这种小县城出来的女孩子,虽然经过训练,可还是不习惯,尤其是有男人对你不怀好意地动手动脚。”涵涵这时已经不再流泪了,叙述也平静了些,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欧升达给她倒上茶。她继续说:“这时,正好赶上我爸爸进货时遭遇车祸,肇事司机跑了,我家里顿时陷入困境。我那时情绪很低落,整天想着这事。有一天,王光玉带我去参加一个宴会,我情绪不好得罪了客人,回来的路上他大发雷霆,几乎要打我。可是,后来听说了我的事,他什么也没说,就把我送回了住处。”
哦?欧升达似乎看到了一个沧桑的过去。
涵涵接着道:“那阵子,他没有再找我陪酒。直到有一天,我父母打电话给我,说他们正在北京治病,而且公司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我一切都明白了,那是他的安排。”
欧升达其实不用她再说什么就明白了以后的故事,但是,他没有打断她,让她继续说下去。故事其实就像某个电影的桥段,出于感恩,涵涵自然就对王光玉有了好感,再后来自然就被他金屋藏娇。按理说,故事到这里就应该完了,一个没有希望的女孩忽然有了希望,而且自己的父母也从此有了着落,这个女孩自然心无旁鹜地侍候这位对她有恩的男人。
可是,事情往往是不按故事大纲发展的。有一天,在一个秘密的宴会上,一个叫徐中方的男人看上了涵涵,问王光玉涵涵是做什么的。王光玉说涵涵是模特。徐中方道,这要是参加中国小姐比赛肯定能拿奖。于是,第二天,涵涵就真的成了中国小姐的参赛选手,而且一路顺风顺水地当了冠军。
就在颁奖那天,王光玉邀请徐中方参加颁奖晚宴。会后王光玉将涵涵推上了徐中方的车。涵涵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因为,她要想着自己的父母,想着年幼的弟弟。
涵涵在讲着她的故事,欧升达似听非听地发呆。客厅里的一个古典的座地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就像为涵涵的故事叹息着。
直到涵涵讲到,王光玉利用她和徐中方的关系做了很多她完全想不到的事情以后,她才明白,自己爱的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在培养她作为一个礼物。这时候,她开始觉醒了,开始知道,徐中方的权力原来是可以变为财富的,与其让王光玉利用还不如自己利用。
“于是,你就开始自己做生意了吗?”欧升达问。
她摇摇头:“没有,我先是安排父母回了老家,在那里他们开了我们那个小县城最大的超市,生意还不错。我弟弟也在省城上了最好的中学,明年高考。”
“哦?你想得还挺全面。”欧升达面带赞许。
涵涵苦笑了一下:“当然,给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以后。一旦我的未来出现了什么变故,我的父母不会出现生活的困窘,我弟弟也不至于会失学。”
欧升达望着这个面色还带着稚嫩的面孔,心想,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正因为王光玉和徐中方的交往,才使得这个女孩子这么早、这么快地熟悉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甚至她能明白任何一个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跟任何一个男人或者权力绑在一起都是危险的。
欧升达问:“我们接触也不多,你为什么对我跟那两个男人不一样?”
涵涵笑了:“你是个老实人。”
“我是老实人?”欧升达问。
涵涵微微一笑:“准确地讲,你是一个想装好人的坏人,一个想装坏人的好人。”
“也就是说,是道貌岸然啦。”欧升达笑着道,很开心。
涵涵甜甜地一笑,早没有了刚才的沉痛:“嗯,有这么点。不知道你注意没有,以前无论是在公共场合和你办公室,我都像看宠物一样看着你。可是,你就是没有一点表情,真是气死我了。现在你在床上又像个贪吃的孩子,却是另外一个面孔。”
“也许是我太迟钝了。”欧升达有些不好意思。
阳光渐渐地暗下去了,两个人东拉西扯地说着一些关于阿萨他们的事情。看得出来,涵涵跟阿萨很熟,欧升达毫不怀疑自己已经跟阿萨做了连襟。但是,他并不揭穿这点,没有意思。
“对了,成立新公司股东用我弟弟的名字。”涵涵突然这样说。
“为什么?”欧升达问。
涵涵淡淡地说:“我不想让徐中方知道我参与其中,我只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在帮你的忙。”
“是不想让他知道你已经有了独立的意识?”欧升达问。
涵涵将腿翘起来,显得很修长,更性感。
她回答:“你要知道,虽然我现在还是一个这样的身份,但是,我最希望的还是把自己嫁出去。我并不只想不劳而获让人养着,我更愿意做贤妻良母。”
“哦?”欧升达看着她,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暗下来,但是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娇媚的表情。
她目光柔柔地看着欧升达:“在世人的眼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二奶。但是作为新时代的高素质二奶,不是攀援的凌霄花,也不是痴情的鸟儿,不是泉源,甚至日光,甚至春雨。我作为中国小姐,本身也有较高的收入,还有一定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做二奶不是为了解决温饱,而是为了站在巨人的肩头,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你很特别。”欧升达说。
“所以,我跟徐中方也好,跟其他人也好,只是一种过程。他们需要的仅仅是我鲜活健美的身体和花容月貌。他们不动感情,也不需要真挚的感情,所以,我也没有必要浪费我的感情。我什么都可以动,都能动,我就是不能动感情。我与他们的关系,永远仅仅是性与经济的关系!说到底,是一种商业性质的租赁与被租赁的关系。我定向定期定额出租的是身体,为他们提供全天候特殊服务,通过向租赁者收取特殊服务费、青春折旧费、身体损耗费、营养津贴等费用,来获取相应合理的劳动收入与经济利润。因此,我并不需要付出或出租感情,我要格外珍惜感情,绝对不浪费感情。”她说这些就像在说别人。
“包括我?”欧升达问。
“你这就错了,我跟你是互利互惠的朋友关系。我们合作的不仅有生意,还有性生活。”她冲欧升达做了个鬼脸。
“看样子,我跟他们的待遇不同啊。”欧升达笑道,他感到很开心。
涵涵也很开心,她扭头看看那个座地钟,道:“合伙人,走,我带你吃饭去。”
香港是一个充满噪音和汽车的城市,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想冲进某个店铺搜购一番,但是又总觉得不知道要买什么好,因为这里的好东西太多了。
坐在苏豪区的一个印度菜馆,望着满桌子大红大绿的菜品,欧升达不停地翕动着鼻子,对涵涵道:“这哪是饭店,分明是药铺子嘛。”
涵涵浅浅一笑:“偶尔吃一次还是很刺激的。印度菜所放调料之多,恐怕是世界之最,每道菜都不下十种。吃吧,绝对刺激。”
欧升达道:“我觉得,吃印度菜,非常的异域,它体验的是神秘的味道,就像你。”
“我成印度菜啦?”涵涵将头发向后一甩,样子很是飘逸。
欧升达笑笑:“对于我来说,印度菜和你都是一种很独特的感觉。”
“是好还是不好?”涵涵微笑着,眼睛清澈得就像个小女孩,这跟她的实际思想相差很远。女人的外表有时候跟她的内心是完全不一样的。
欧升达想想说道:“中国菜清清白白,印度菜糊糊涂涂。从表面上看,中国菜的特点是清清白白,色香味三者,色是摆在第一位的,因好看可以激发食欲;印度菜的特点则是糊糊涂涂,各种菜都放一大把咖喱粉,看起来都一个颜色。不亲口尝一尝,很难区分是什么肉类,蔬菜也是捣成糊状,搁些咖喱。”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涵涵问。
欧升达笑道:“你有中国菜的色,却又印度菜的心,我很难看清。”
涵涵的笑慢慢凝固起来,看着欧升达:“我会有一天叫你看清这咖喱下面的主菜是什么的。”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欧升达也觉得刚才的话说得不大好,几次想找个话题,涵涵似乎都不感兴趣,说一两句就没有下文了。
忽然,她问:“你和王光玉的新华达现在运作得怎么样了?”
欧升达说:“他想把新华达的资产注入到横村地产里面去。”
“又是想玩空手道。”涵涵哼了一声。见欧升达不出声,她补充道:“他出钱,你出地,将资产注入到横村地产里面去,现金不能溢价,土地却可以,他的算盘打得够精的。”
欧升达摇摇头,道:“你要是不做生意简直是浪费人才。”
“你就准备这么被他耍着玩?”涵涵问。
欧升达看着她,严肃地说:“你是知道的,这背后是有徐中方的因素的,这让我很为难。”
涵涵点点头:“我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没有某种对价关系,说不定新华达就是徐中方自己的也不一定。”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欧升达吃了一口鸡肉,浓浓的咖喱味叫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涵涵递过一杯水,等欧升达平静下来,她若有所思地道:“这事还真得从长计议。”
人生总是有一些东西让你不得不去尝试,小时候欧升达家里穷,每到冬天,他就不得不每天很早起来去拾粪,然后堆放在自己的园子里到春天的时候卖掉,每斤只能卖三厘钱;中学的时候,他去县城里读重点高中,每年的学费都是靠自己在建筑工地做小工赚出来的;大学时,父亲能给他的只有一床铺盖,四年的大学生活他是靠国家奖学金和做家教度过的。某些东西一旦你尝试过了,你就会觉得你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变化。可是,当你再向前看,你会发现,又有新的东西需要你去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