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欧阳吉苦思不解的时个,楼上上来一男一女,说说笑笑,听到声音抬起来头来一看,果然正是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二人找了个座位坐下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就坐在了欧阳吉对面的桌子上。
楚蝶冰看着欧阳吉尴尬而惊异的神色,嘻嘻笑道:“欧阳先生多日不见,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去看大夫,可不能硬撑着,万一有个三长二短,你一下给病死了,让谁带我们去少林寺呢,我们可不识得去少林的路。”
欧阳吉知道她是在讥讽自己,咳了一声,说道:“姑娘也好?近日来东躲西藏的想必也不好过吧!在下这把骨头还是经得住折腾,多谢姑娘关心了。倒是在下累的姑娘几日来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心下实在是对不住啊。”他认定了杨影枫为躲避自己的跟踪必是小心谨慎,不敢大肆张扬,所以才找不到他们的行踪。
楚蝶冰咯咯笑道:“欧阳先生还是原来的样子英俊,就这样多好啊!你这一路上又是老头又是老太太,又是秀才公又是测字先生,可难为你了。”
欧阳吉脸一红,心想:“她怎么样知道我化装成那些人的。”转念又一想:“是了,他们在暗处我在明处,当然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了。”楚蝶冰又道:“欧阳先生,你下次又准备扮什么呢?”假装沉思了一会儿,道:“对了,你一定会假扮少林和尚,对不对,要不你买那些个僧袍鞋袜干什么?总不会是送给少林和尚吧!”
欧阳吉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手中的包袱,道:“姑娘聪明的紧啊,哈哈哈……”
杨影枫少年心性,见欧阳吉这般模样,心中觉得有趣,插口道:“欧阳先生,这一路上你可是累坏了吧!又要赶路,又要易容,还要看我们是不是走到你前面去了,生怕我们不认识去少林迷了路、你这般担心挂念着我们,我们俩人当真是十分感激啊!”
欧阳吉又是一惊,道:“你们一直在我后面走着?”又一想:“他们若不是在我后面走着,我又怎会寻不到他们的踪影呢?怪不得说是我一直在给他们带路。”打了个哈哈中,道:“不侠武功高强,心思也精明的很啊。哈哈,这可真是灯下黑,我只道你们在我前面,不想……”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轻功那么好,我们怎么能追得上你呢,所以只能落在你后面了。”
欧阳吉:“今日我认输了,姑娘也不必取笑我了。我轻功再好也及不上杨少侠,要不然也不会给杨少侠挂在树上晾风了。”叹了一口气,又道:“'万里无形'欧阳吉,江湖上的朋友们太抬举了,不如叫'半里现形'欧阳吉好了。”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一个声音叫骂道:“放屁,放屁,放他娘的狗臭屁。谁敢说你是半里现形,老子一刀劈了他的狗腿。”
杨影枫寻说话的声音看去,见西面桌子坐着一个老人,头发胡了花白,看上去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了。脸如金纸,双目有光。忽听得欧阳吉说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来这儿了,我本打算过几天去看你老人家的,可无奈事情脱不……”话未说完,那老人风也似地就飘了过来,说道:“行了,行了,别说了。我自由自在的挺好的,用不着你来烦我。”指了批杨影枫,说道:“连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老子的脸都让你给丢改尽了,他娘的,以后别叫老子师父了。”
楚蝶冰见他出言粗鲁,脸上露出了一丝反感的神情。欧阳吉一脸委异屈地说道:“师父,他是无情的弟子……”
那老者也不等他把话说完,当下喝道:“你给老子闭嘴,无情怎么了?他不就会两下切猪肉的剑招么,有什么了不起,你是和这小子比轻功,提他师父干什么?”
杨影枫还是头一次听人把越女剑法说成是切猪肉的剑招,连剑法都算不上。心下又是好笑,又是不服气,说道:“老爷子说我的剑法是切猪肉的剑法,想必你老必是有上乘的剑法了?”
那老者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无情的待弟?”
杨影枫道:“杨影枫。”
那老者道:“杨影枫,听说过。你轻功很厉害?来咱们俩人比比,看看是我'万里独行'田伯光厉害,还是你这个小毛贼厉害。”这老者正是当年的田伯光,当年他离开恒山后就到处游荡,后来看欧阳吉生得可爱,可将他收作了弟子,可欧阳吉却不爱习武,学来学去也总是学不成,无奈之下就教他轻功。这次到是对了欧阳吉的口味,几年下来到也小有所成。今日正巧遇见徙弟,又听说他轻功输了别人。他原本所学的轻功在江湖之上便已很少有人能追得上他了,后来被不戒和尚捉住之后,以后十余年来苦心钻研,终于大有所成。自认为自己的轻功已是天下无双了,一听徒弟不如别人,一股不平之气就涌上了心头,非要和杨影枫较个高下。杨影枫见他虽然已是七老八十,可刚才从那边到这边来的露得那一手也确实不一般。便道:“老爷子轻功了得早有耳闻,我可不敢与你比试。”
田伯光道:“你这小子也忒不老实,老子退隐江湖时,我师父还不知道哪家女人肚子里头呢,你却说早就听说过我,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杨影枫笑道:“你说我的剑法是切肉剑招,那么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剑法,如何?”
田伯光道:“论刀剑,是打不过你,要比咱们就比轻功。”
楚蝶冰划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那么大年纪了还胡说八道,羞也不羞!”
田伯光道:“我怎么胡说了,你若不信我的轻功比他高,那咱们就比试一下。”
楚蝶冰道:“谁和你说轻功了,你自己打不过人家,却说人家的剑法不好,你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田伯光急道:“我是打不过他,可不见得别人也打不过他,若是令狐冲不活着的话,只怕他连令狐冲十招也接不了。”
楚蝶冰道:“你随便说个本来没有的人,就说他的武功厉害,谁相信?”
田伯光想想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令狐冲归隐都几十年了,后生小辈自知是不会知道了。说道:“那是你没见过他,你总不能说凡是你没见过的人就都存吧。你以前没见过我,我不照样活了几十年了!”
杨影枫以前曾听无情说过令狐冲这个人,说道:“我师父都打不过他,我自然也打不过他了。”
田伯光眼睛一亮,忽地走到杨影枫面前,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你见过令狐冲?你什么时候见他的?他现在好么?任大小姐她也好么?他们在哪儿呢?”
杨影枫被他这一连串问题问的头发胀,见田伯光满是期待地等着自己回答,说道:“我没见过他,我也是听我师父曾说起过他,至于其它事我就不知道了。”
田伯光听罢,脸上顿时现出了失望之情,喃喃道:“令狐老兄,你去哪里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呢,可想死我了。”又对杨影枫说道:“小姑娘听到了吧,你丈夫也听到过令狐冲的名头,我没骗你吧!”
楚蝶冰听他把杨影枫说成是她丈夫,羞得满脸通红,低声说道:“为老不尊。”
田伯光见她满脸娇羞,哈哈笑道:“小姑娘害羞了。”
楚蝶冰二话不多说,抽出九节鞭来就朝田伯光下颌打去。田伯光见势不妙,向后退了一步,低头躲了过去。楚蝶冰道:“叫你瞎说,再瞎说我打烂你的舌头。”
田伯光笑道:“不瞎说,不瞎说。小姑娘武功不错,谁教的啊?”
楚蝶冰道:“算你还有点眼光,不怕告诉你,我师父就是恒山派的慈因师太。”
田柏光一听“恒山”二字,脸色铁青,惊道:“你是恒山派的?帮我向仪琳小师父问好!”话音未落人就已经看不见了。欧阳吉叫了两声“师父”,也听不到答应,自言自语道:“师父子是怎么了?”
杨影枫对楚蝶冰道:“冰冰,看来你恒山派的威名不小啊,一说出来就把人给吓跑了。”
楚蝶冰也正自奇怪,道:“他怎么叫我太师叔叫小师父呢!难道他认识我太师叔?”
杨影枫道:“他可能是被你太师叔擒到过吧,就如欧阳先生一般。”楚蝶冰听他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欧阳吉道:“我是学艺不精才不幸被你那个的,我师父他老人家的身手你也看到了,你自忖能胜得过他么?”他说不幸被杨影枫那个,自然是指被杨影枫擒到了。
楚蝶冰不依不饶地问道:“欧阳先生所说的那个是什么呢?”
欧阳吉道:“姑娘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说着便要走人。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死死抱着的那个里面装有僧袍的包袱不入是不是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上里面的衣服,然后去少林寺冒充和尚呢?”
欧阳吉叫了声“掌柜,结账”,头也不回就走了。楚蝶冰见他一副尴尬的神色,咯咯地笑个不停。杨影枫先是忍着不笑,见欧阳吉走了,也放声笑了起来。旁人见他二人发笑,虽然奇怪,可一想到刚才见楚蝶冰挥鞭打人的情形来,谁也不敢向二人注目。
楚蝶冰好容易忍住了笑,对杨影枫道:“你说欧阳吉会不会去少林寺假扮和尚?”
杨影枫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个办法,一试便知他会不会去了。”
楚蝶冰道:“什么办法?”杨影枫附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楚蝶冰听完后,道:“好办法,我也有个计较,他若敢去的话,我们就让他再丢一次人。”也悄声对杨影枫说了些话。杨影枫听后,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连声称好。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就前往少林,到了嵩山脚下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往日里少林寺都是香火鼎盛,今天却不见有人前往寺中参拜。只有三三两两的僧人来山下挑柴买菜。到了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更是有些异乎寻常驻的安静。楚蝶冰此时已是换了男装,看上去要比穿女装俊俏的多。杨影枫打趣道:“冰冰,你这身打扮可是俊的很啊,要是走在大街上,肯定会迷倒不少富家小姐的。”
楚蝶冰傲然道:“那当然了,谁像你,那么丑,让人一见了就想跑。”
杨影枫道:“怪不得这一路上连个人也没有,原来都被我给吓跑了。”
楚蝶冰笑道:“这可说不准,早知道这样,昨天就让欧阳吉给你易个容,把你易俊一点,也省得吓人。如果真那样,指不定会有多少姑娘看上你呢!”
杨影枫道:“那你不又要打翻醋坛子了!我看就这样吧,我也不用变俊,你也不有用吃醋。”
楚蝶冰道:“谁吃你的醋!”
杨影枫道:“冰冰,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古怪呢?往日里少林寺都是有很多人来烧香拜佛的。可今天我们除了见过几个稀稀拉拉的僧人之外再没见过什么人了,会不会少林寺出什么事情了?”
楚蝶冰原本倒也没注意这些,听杨影枫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道:“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少林和尚武功高强,在武林中地们崇高,谁敢来少林惹事生非呢!”顿了顿又道:“说不定今天是少林的什么大日子,所以才闭寺一天的,这也是常有之事啊!”
杨影枫道:“不是,表面上看是很平静,可暗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从嵩山脚下一直到少室山上,总有一些人暗中窥探什么,就好像是有什么大敌要来一样。”
楚蝶冰四处看了看,道:“没有啊,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杨影枫道:“如果那么容易就让人发现,那他们还不如站在大街上让人看呢。”
楚蝶冰心念一动,道:“是不是为你而来的?”
杨影枫道:“我又不是来找麻烦的,犯得着这么严密的查看么!”
楚蝶冰道:“空玄伤了你师娘,你这次来,谁敢说你不是来为报仇呢?”
杨影枫想想也是,道:“有点道理,不过就算他们真把我当作来寻仇,那也用不着这样啊。我一个人,加上你也不过两个人,我们俩能有什么惊人的作为?到时也不用空玄出手,只要空难挡住你,空明挡住我,我们还能做什么?”
楚蝶冰道:“是不是要开武林大会呢?”
杨影枫道:“要是开武林大会的话,你师父会不来?江湖中也早就满城风雨了,我们怎会知?”
楚蝶冰道:“管他呢,我们是来找空玄的,又不是来捣乱的,如果他们真以为你是来报仇的,你和他们心平气和的说清楚不就行了!若是有其它事情,我们在儿瞎猜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去少林问个清楚呢?”
杨影枫想想也是,径直向山上走去,行不多时便到了少林门口。寺门紧闭,门口的接客僧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杨影枫走上前敲了几下门,过了许久才出来两个僧人。那两个僧人打量了杨影枫一番才道:“二位施主有礼了,本寺今天不接见来访,请二位施主先下山去,改日再来吧。”
杨影枫答了个礼,道:“我们不是来烧香的,我有事要见空玄大师,烦请通报一声。”
一个僧人道:“请问施主贵姓?”
杨影枫道:“我叫杨影枫。”指了指楚蝶冰,道:“她叫楚斌。”
那僧人道:“二位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楚蝶冰见二僧说话客气,待二人走后,对杨影枫道:“看来他们不是防备你。”
杨影枫道:“我就说了么,我哪有那么可快报,犯得着这样对付我。”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楚蝶冰等得不耐烦,不悦道:“少林和尚架子也太大了吧,等这么半天也不出来个人。”又大声道:“再不出来人我们可就要翻墙了。”
话音刚落,寺门“吱”地一声就开了,里面走出十几个僧人来,手中各提着一条木棒,分开两排站在两侧,后面又出来了一名僧人,看袈裟的颜色他辈份应该比较高。杨影枫心想:“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还都拿着兵器,看样子是要摆阵法啊。”当下说道:“杨影枫前来拜见少林空玄大师,不知大师法号上下?”
那僧人道:“老衲法号空难,杨居士之名老衲早有耳闻,居士今日前来想必是为了令师之事了!不地老衲劝居士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之事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我空玄师兄当年也被无情施主打成后重伤,养伤数月才见好。师兄当日误伤人性命也是无心之失,他已为此事面壁五年之久,这么多年了居士何必如此执著于仇恨呢,还是请下山去吧”
杨影枫听他一番长篇大论,朝楚蝶冰看了一眼,心想:“他们果然是以我来报仇了。”楚蝶冰苦笑了一下,杨影枫道:“原来是空难大师,我师娘当年误伤空玄大师之手,确不是空玄大师之过,我今天来也不是为报仇而来的,只是代我师父来见空玄大师一面,望大师见谅。”
空难心想:“既不是为报仇而来,那你见我空玄师兄却是何故。”道:“居士放得下仇恨,那实在是很好啊,只是我空玄师兄有事在身,不便相见,还请居士下山去吧。”
杨影枫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只想见大师一面又有何妨?”
两人一个是定要入寺,一个是无论如何也不让进。你一言我一语,空难怕杨影枫对空玄不利,而杨影枫也使上了性,多年来和无情相处,使他的性格也与无情相似。你不让进我却偏要进,看你能怎么样?
楚蝶冰见空难顽固,死活不让二人进寺,一个劲的讲佛论经,心中也极是烦躁。道:“你这和尚,杨影枫不为报仇而来已经跟你说的清清楚楚了,你却百加阻挠,也忒不讲理了吧。你若再罗嗦下去,可别怪我们无礼了!”
空难心想:“终于露出本意来了吧。”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无理了,我乃达麾堂首座,本寺的安危自是我的职责之内。况且今日本寺不接待外人,无情施主当年与空玄师兄有此恩怨,今日无情施主的后人来寻空玄师兄,任是谁人也不能不防啊。”
楚蝶冰道:“修佛之人怎能胡乱猜测别人居心不轨呢,你这和尚白修了几十年的佛了。”
空难宣了声佛号,道:“惭愧。”
杨影枫道:“空难大师今天是定不让我入寺了?那我也就只有硬闯了,我倒要看看少林寺除了以从敌寡之外,还有什么看家本事。”他知道少林罗汉阵威力无穷,数百年来很少有人能破的了,所以事先说少林以众敌寡,想让他们不用罗汉阵。
空难皱了皱眉头,道:“我少林怎么以众敌寡了?”
楚蝶冰见那此个僧人个个手中都有兵器,又正好是十八人,听杨影枫说少林以众敌寡便以猜到了杨影枫的心思,道:“这十八位大师想是要摆罗汉阵来对付我人孤孤单单两个人了”她“两人”二字说的很重,又在前面加上“孤孤单单”让人听着以为是少林寺欺负两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了。
空难道:“这怎能算是以众敌寡呢,你们两个人来我也以罗汉阵来对付,你们三个人来我也还是以罗汉阵来护寺。再说少林罗汉阵千百年来就是由十八人组成,难不成因为你们只两个人,罗汉阵便只能是两个人?”
楚蝶冰道:“空难大师的意思是,我人两个人来,你是以罗汉阵来对付我们,我们若是千万个人来你也以一个罗汉阵来对付我们是也不是?”
空难被她这么一问,顿时语塞,心想:“你们若真是千万个人来,我寺又怎能以一个罗汉阵来对付呢!即便是猛虎也经不住数千只豺狼来咬啊。”想到此处又觉得将人比成豺狼不太好,胡骂人是豺狼的意思,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既然这样说也就罢了,就由我一人来领教一下杨居士的剑法吧。”
楚蝶冰道:“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空难道:“我若输了自是挡住你二人入寺了。”
杨影枫说了一声“得罪”便向空难刺去,空难一甩衣袖将杨影枫这一剑挡了过去,杨影枫剑锋一偏又回刺空难右肋,叫道:“好一招'袖里乾坤'。”空难不理会他,拂袖继续攻来,他刚才一袖荡开了杨影枫的软剑,便觉对方内力不一般,剑法也是极精奇,不敢托大,只有全力而攻。
两只衣袖呼呼作响,丝毫不敢松懈。杨影枫亦知道他这袖里乾坤时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甚是厉害。挥舞软剑,或刺、或削、或劈、或砍、或挑、或点、或崩、或划。楚蝶冰在下面大叫“小心”。杨影枫回道:“放心,空难大师慈悲为怀,他不会伤我的。”手上却并不停歇。
空难心中暗自佩服,无情剑法果然了得,我已出全力,他竟然还能轻松说笑。袖上加劲,袖底拳力向杨影枫打来。杨影枫道:“小心剑尖。”空难一惊,心想:“刚才我明明已将他的剑挡开了,怎地又回来了。”急忙收拳,右手衣袖挥出格打杨影枫这一剑。
“袖里乾坤”这路拳法,拳藏袖里,以衣袖来掩饰拳劲与拳势来路,使对方无法看到拳出何处,攻向何方,攻他个措手不及。对方若是全身心的拆解他袖底的拳法,便以衣袖上的劲力伤人,若只顾及他的衣袖,那便防不住袖底的拳头。楚蝶冰不知其中奥妙,见空难以两只衣袖挥来舞去,扑打杨影枫的软剑,还以为是空难在袖中藏有硬物。其他个少林弟子见空难使将这路袖里乾坤,使得虎虎生威,有的脸上显出兴奋之情,有的显出一种傲气,似是说“让你们这些个凡夫俗子也瞧瞧我少林绝技的厉害”。
折得一百多招时,空难心中便已烦躁起来,堂堂少林达麾堂首座竟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在手下走过一百多招而不能取胜,在这众弟子面前颜面何存,心念用此,双袖忽然交叉舞动起来,袖风在他身前有如形成一堵墙一般,猛然间右拳从衣袖中伸了出来,直取杨影枫丹田。这招却是少林寺最精浅的罗汉拳,但从这位少林高僧手中使出来自不一的、般。杨影枫手腕一转向空难手腕划去。空难无奈只得回拳,杨影枫乘他收势逼入空难拳风内,此时已拆得二、百余招了。到后来杨影枫的剑招越来越快,出招也越来越奇,除了空难和杨影枫二人外旁人已无法记得住二人拆了多少招了,甚至连二人招式也看不清楚了。杨影枫大声道:“大师,再快点如何?”
空难道:“何惧之有!”话虽如此,心中却已是叫苦。又过了一会儿空难已是汗流满面了,杨影枫除了气稍重之外与平时并无多大不同。楚蝶冰见杨影枫久攻不下,手中拿着九节鞭想上去帮忙,可双插不上手。杨影枫见她那副表情,道:“楚兄,不必担心我。”
楚蝶冰道:“我怎么才能帮你呢?”
空难此时一拳打来,杨影枫挥剑将他逼退,道:“你站在那儿不要动就行了,你帮不了我的。”
少林僧人怕楚蝶冰上去与杨影枫一起围攻空难,便摆开罗汉阵,将楚蝶冰围在中间。楚蝶冰自知不是罗汉阵的对手,道:“你们见空难打不过杨影枫,你们就结阵来对会我这个弱……书生了!”她本想说是弱女子,但想到自己现在是男儿身,就改口为弱书生了。一个僧人道:“只要施主不与杨施主联手,我们保证不伤施主半根汗毛。”
杨影枫怕他们伤了楚蝶冰,大声喝道:“空难大师,这就是你们少林寺不以众敌寡的高风亮节么?”
空难凝了凝气,大声道:“众弟了退下,莫让人小看了我少林。”说到后来,声音已不如前面洪亮了。
杨影枫心想:“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打完。这和尚禅心不定,我且激他一激。”道:“大师是不是太累了,看你满头大汗的,说话声音也是大不如前了。”
空难果然动怒,一声不吭,呼呼呼三拳打向杨影枫左肩、前胸、小腹。这三拳是他力聚而发,威力自是大增。杨影枫刷刷刷刺出三剑,舞了几个剑花,抖动剑尖。只听哧哧不响彻个不停,数十片布片上下翻舞,就如秋风扫叶落一般。楚蝶冰“咦”了一声,定眼看去,原来是空难的两只衣袖已被杨影枫划成了数十片破布,光着膀子站在那里,样子有点不伦不类。楚蝶冰笑道:“大师小心着凉。”
空难神情尴尬,道:“杨居士剑术了得,老衲输了。”
众僧人也都是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有的叫“师叔”,有的叫“师伯”还有的举棒要结罗汉阵。空难道:“既已输了,那就请居士自便吧。”
“师伯,我们结阵困住他。”
“师父,不能让他进去。”
“师父,对这种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空难喝道:“少林寺岂是食言而肥之类?都不要再说了,走吧。”众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随空难进了寺中。
楚蝶冰喜道:“杨影枫,真有你的啊,那和尚的袖子那么厉害,你就割了他的袖子,看他还怎么甩袖子。”
杨影枫说了声“走吧”,便朝寺中走去。到了大雄宝殿前面的大厅上,见院中站着二、三十个僧人,台上还站着三位辈份较高的僧人,其中有一位便是刚才和杨影枫交手的空难,其他二人的袈裟与空难相同,想必也都是空字辈高僧。
楚蝶冰嘻嘻笑道:“空难大师怎么还没换了衣服,光着膀子多难看了啊!”
空难对左首一位僧人说了几名话,那僧人点了点头,道:“二位便是杨少侠和楚少侠了?”
杨影枫道:“'侠'字不敢当,我就是杨影枫,她是楚斌。敢问哪位是空玄大师?”
那僧道:“空玄师兄正在入定,老衲是空明,这个是空难师弟,少侠刚才已经见过了。”指了指右首一位僧人,道:“这个是空寂师弟。”
少林寺玄、明、难、寂四僧中武功最高的要数空玄,次之空明,再而空难。空寂不喜习武,一心钻研佛学,但于武学上的造诣也非寻常。空明道:“杨少侠之名老衲也是早有所闻,今日少侠以破去空难师弟的袖里乾坤,可见少侠确是剑术神通。”
杨影枫道:“大师过奖了,刚才是我有意激怒空难大师,所以才侥幸得胜,如若不然我怎会是空难大师的对手呢!”楚蝶冰见二人客气,也不去插话,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空明对杨影枫的回答颇为满意,微微点了点头。空难道:“杨少侠过谦了,老衲方才动怒便是禅心不定。佛家讲究戒嗔戒躁,我却二戒全犯,实在是惭愧啊。退一步说,就算我不动怒,那也不过是多拆得些招式,终究还是要输的。”
杨影枫道:“大师说笑了,大师内力深厚,若是再拆下去顶多也就是个平手,大师怎会输呢。”刚才二人大战之时,杨影枫说笑自如,而空难却已是汗流满面,他自是知道论内烽自己也绝非杨影枫对手,杨影枫如此说来不过是顾全自己的颜面罢了,当下也不再多说。杨影枫又道:“遵师所言前来拜谒方丈大师,不巧大师正值入定,但不知大师何时才能回来?”
空明道:“师兄入定已有两日,何时醒来却是不知,或是一日,或数日也说不定。”
杨影枫心想:“刚才空难说空玄有事在身,现在你又说他是入定,这也太难以令人相信了吧。”说道:“我只想与空玄大师见一面而已同,入定与否到也无干。”
空玄此时确实是在入定之中,空难是怕杨影枫知道空玄入定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不料空明却是如实相告。空明也知道杨影枫不信他的话,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空玄此时确是在入定当中,杨少怎么不信?”
杨影枫心想:“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我没说信。”说道:“我怎敢不信大师所言,我只是想见空玄大师一面而已,怎奈大师正巧入定,而我又是俗务缠身,不便久候,所以才想单见空玄大师一面,实无他意。”
空难道:“有无他意,旁人无法得知。少侠又何必非要见空玄师兄呢!”
一直未曾说话的空寂也说道:“少侠此番前来必是为报仇之事而来。依老衲之见,少侠不如放下心中仇恨,做个轻快的侠客。如果少侠执意要寻仇,试想,当年令师尚且耐何不了空玄师兄,少侠年纪轻轻又怎会是师兄的对手呢!又曾想,令师当年血债累累,如果旁人都去找令师报仇,又或是找我怨,你又当如何?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回头是岸哪!”
杨影枫刚要说话,楚蝶冰拉了拉他,低声说了几句话。杨影枫听罢提剑向下面众僧之中刺去。空明早防着杨影枫会突然发难,却没料到他一出手便是向下边低辈僧人攻去,知道他向来都是出手便要伤人。惊道:“少侠,不可造次。”当即便出掌向杨影枫身后袭去。楚蝶冰大惊,挥鞭就向空明手腕缠去,大叫道:“杨影枫,小心。”
空明躲避不及,只任她缠来。鞭身一缠到空明腕上,楚蝶冰立时觉一股内力传到她手上,震得她手指发麻,一个把捏不住,九节鞭脱手而出。空明没想到对方内力如此不经,自觉出手太重,暗自惭愧。
杨影枫忽然间感到背后掌风袭来,便知对方内力深厚,不敢大意,回过身来挥剑向空明斩来。空明见杨影枫招势凌厉,收掌换招。杨影枫一剑正好挑在了楚蝶冰的九节鞭上,说了声“拿好”将鞭抛回到楚蝶冰手中。楚蝶冰伸手接住,道:“这和尚好生了得,你小心点,”
杨影枫怎会不知空明了得,刚才空明一掌拍来,他便知对方功力之深,非同一般,是以不敢像刚才与空难交手之时一样说笑,凝神接战,丝毫不敢松怠。在削一剑,右刺一式,空明也觉对方不可小觑,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内力,且剑招精妙,步伐灵活。过了数招二人便都使上了全力,空明一双肉掌,拍来挥去,掌声见呼呼作响,杨影枫也使出了混身招数,忽前忽后,转眼间二人便拆了六十七招。
空寂当年曾与无情拆过招,深知无情剑法的招式变化。今日相隔二十年,又一次见到,仿佛是回到了当年,眼前的杨影枫似乎也变成了无情当年,眼光流动,紧随杨影枫的剑法转动。空难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楚蝶冰亦是心惊动魄,刚才杨影枫与空难交手之时,虽也激烈,但杨影枫那时却可以轻松应付,不似眼前这番打斗,两人匀是凝神相斗,都不敢分神,心情也不禁紧张了起了。
但见空明掌法一变,由由刚猛变的柔弱,轻飘飘地一掌拍向杨影枫,这一掌看似寻常,其中却是包含有无数的变化。杨影枫使剑在空中划个半圆,忽地又撤肘由右下角朝左上角挑了过去,空明不禁叫道:“好剑法!”
变换一式,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晃动,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杨影枫叫道:“千手如来掌。”同时也挥剑相抗,剑身被空明掌见带的嗡嗡直响,顷刻间空明的八掌变成了十六掌,十六掌又变成了三十二掌,笼罩着杨影枫的全身各处,杨影枫挥动软剑,护住周身,剑身舞动伴着嗡嗡声响。过得一会儿剑身开始发抖,响声也由嗡嗡之声变成了噼噼之声,若不是由于杨影枫的软剑是由精钢打造,怕是早已变成了碎铁片了。这千手如来掌是少林绝技,化为三十二掌之后又会合成一掌,这一掌声的威力之大纵是花岗岩也能拍的粉碎。
果然空明呼地一掌拍出,攻向杨影枫的剑光中,下面众人匀是一惊,想那一双肉掌怎能经得住杨影枫枫得剑所划,这一掌打去,就算是真能乘剑影之间的空隙打到杨影枫身上,那他一双手也必会被剑锋所绞断。杨影枫也是一惊,心想:“这和尚莫不是疯了。”不愿伤他,可若要撤剑,那必然会中他一掌。心念一动,将剑从右手换至左手,身子向后斜跃,慢慢地双变成头脚相平,逐渐整个身体成了斜四十五度,左手使剑回刺了空明两剑。
这一番变化虽然繁复,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空明朗声道:“多谢少侠剑下留情,请再接我一掌。”又是一掌,一变二,二变四,掌影习舞,杨影枫此进正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剑尖往地上一捅,乘势跃到空明身后。空难惊道:“师兄小心。”小心二字还未说完,空明已然回过身来了,继而四掌变八掌,又化为十六掌,与方才出掌招式一样,方位却是大不相同,第一掌击出,未到招式用老,已换了好几个方位。杨影枫见空明掌法如此奇幻,也随之变抵达剑招,每一招都有数种变化,正好与空明的掌力相抗。
空明掌法再由十六掌换为三十二掌,杨影枫也再次用剑光护住周身。霎时间场地之上就变成了一团剑光与掌影,二人脚下方位变幻之快令人看不清楚谁在哪边。一主是拳风带动着僧袍飞舞,一方是剑气引起衣事飘扬,一方掌声呼呼而响,一方剑身噼噼作声。忽地空明又将三十二掌化为一掌向杨影枫剑影之中拍去。众人又是上惊,杨影枫来不及换招,只有放慢剑招,盼望不致伤到空明,空明却毫不在意,直攻杨影枫,杨影枫心想:“我不愿伤你,你却偏爱要伸手朝进来,供销社不是无赖打法么?”
忽地二人都停住了招式,原来空明将杨影枫的软剑缠在了手中。空明道:“少侠不愿伤及老衲,老衲却非要自残,倒是老衲有些无赖了。”说罢笑了笑。
杨影枫也笑道:“原来大师双手不惧利刃,倒是我小觑大师了,再来比过。”
空明道:“还比,你的剑已在老衲手中了。”
杨影枫道:“是么?大师是不是看错了?”
空明道:“少侠兵刃明明就在老……”话未说完,杨影枫“噌”地一声便将软剑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空明只觉手中一滑,就空空无一物了,先是一惊,转而笑道:“果然是老衲看错了。”
原来杨影枫的软剑表面光滑无比,抓在手中就如同着一条泥鳅,只需用力往外一抽便可抽出来了。杨影枫道:“那大师就留心了。”话音刚落就又刺出了三剑,空明连退三步,接着左掌划了几个圈,右掌拍出,再出一掌便向前走上一步,连出了三掌就走进了三步,杨影枫只得退后三步。
空难见空明以肉掌攻对方利刃而毫不为之所务,心下奇怪,向空寂问道:“师兄什么时候练成了这种功夫,怎么不怕对方的利刃呢?”
空寂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曾得知,我以为师兄你定然知道,刚才正要相问呢!”
空难“哦”了一声便继续观战,见空明退了三步,心下着急,又见他夺回了三步,这才放下心来。楚蝶冰武功比众僧人也高不了多少,只能在一旁看热闹,至于谁占了优势,谁落了劣势却是看不出来。
杨影枫剑招随空明的掌法而变,空明的掌法也随杨影枫的剑法而不停地改变方位,杨影枫攻,空明就守,空明攻就抵达成杨影枫守。但不论对方如何变幻招式,又方始终都能拆解得了。一当杨影枫转守为攻的时候,空明会收招防守,俟机反攻,反之杨影枫亦然。
空难脸上一会儿是喜色,一会儿又成忧色,楚蝶冰与空寂等人浑不知二人招式中的奥妙,索性也就不再去看二人,都将目光转到空难脸上,每当空难脸有忧色之时楚蝶冰就放下了心,少林弟子心中便会担忧,反之也是如此。又拆了一百多招,二人始终是不分胜负,看来又方是旗鼓相当,谁也用不了谁。
又拆了五十六招,忽然有人高喊一声“阿弥陀佛”,声震殿宇,众人心中俱是一凛。杨影枫心中也是一惊,心想:“这人内力好生了得。”回了几招,退了四步封住周身,向那发声之人看去,是一个老僧,须眉飘飘,精神抖擞。
空明、空难、空寂与众少林弟子匀合掌颔首“方丈师兄”,“方丈”。杨影枫心想:“原来他便是空玄。”只听他那一声佛门“狮吼功”便已知内功在己之上了,合十道:“空玄大师。”
空玄朝杨影枫微一点头示意,又对空明道:“空明,你身为戒律院首座岂能随便与人动手,况且对方只是一个少年,你这不免有些以大欺小了。”
空明道:“师兄责备的是,我与这少年拆得六、七百招,仍不能取胜,太令少林无颜了。”
空玄不知杨影枫是无情的弟子,刚才入定醒来之时,见空明与这杨影枫拆招,观杨影枫年少,他深知这空明武功之高只在自己之下,便责备空明以大欺小,于适才二人激斗之事却丝毫不知情。此时听空明说他二人已拆得六、七百招,且不能取胜,暗暗打量了杨影枫一番,见杨影枫汗流浃背,气息却毫不紊乱,空明也是一样。心想:“看来二人武功只在伯仲之间。这少年却是何人,有这等武功?”说道:“我是怪你以大欺小,如今武林人才辈出,有些少年英雄亦不足为怪。出家人习武仍是为人护寺强身,又不是为了与人争强,即便是输了,那又如何?”
空明道:“师兄责备的是。”
空寂听空玄责备空明,心中也极不是滋味,他钻研佛学数十年,可对名这一字还是放不下来。惭愧道:“方丈师兄说的极是,方才我心中也是希望少林能胜得了杨少侠,细想之下,不也是想让少林武功输于他人之手?惭愧啊惭愧。”
空玄道:“空寂师弟你苦钻佛法,怎地也看不开这'名'一字。”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空寂道:“师兄责备的是。”
空玄见空难双袖全无,想来也是败于杨影枫之手,说道:“空难,逞强之心有可有,否则终会落得这般下场。刚才这位少侠如果再用点力,你的两条胳膊还能在么?”
空难道:“谨遵师兄教诲。”
空玄又对杨影枫道:“少侠武功高强老衲深是佩服,只是不知少侠前来少林,只是为切磋武艺还是……”当他看到杨影枫手中软剑之时,神色一变,叹了口气,道:“少侠是无情施主传人?”
杨影枫道:“师父曾叫我来拜谒大师。”
空玄顿时便明白了空明、空难二适才与这少看激斗就是为了此事。说道:“空明、空难二位师弟方才是我错怪你们了。原来少侠便是近年来传遍江湖的无情传人杨影枫!老衲闻听少侠之名,便知少侠定会前来,只是不料少侠会在今日前来。”顿了一顿,又道:“当年之事确实是老衲的罪过,今日少侠前来了结此事原是应该,只是我几位师弟护我心切,以至出手阻拦,还望少侠见谅。”
空明道:“当年师兄只是误伤他人,这怎能怪师兄呢!”
空玄道:“误码伤是伤,有意也是伤,结果让一个人无辜枉死,这又有何不同呢!”
空难道:“如果无情当年一开始便与师兄将事情说清楚,又怎会导致师兄误会,师兄你也就不会与他动手,更不会误伤人命了。况且师兄当日也被无情重伤,又面壁五年,这些罪过也都还清了。”
空玄道:“师弟此言差矣,就如同一个人逃跑了五十步,而另一个跑了二十步一般,人终归还是我伤的,即便是无情施主打了我一掌,可那又能怎么样,始终是救不回那女子的一条性命。面壁只是思过而已,更不能赎去所造之孽。”又道:“杨少侠,令师还好么?”
杨影枫听他一番言论,知他始终对误码伤师娘一事心存愧疚,且不以其它任何理由来推脱,心中对这位得道高僧十分钦佩。听他问起师父,答道:“我师父已与二年前便死了。”
空玄又是一惊,道:“令师正值壮年,怎么会突然亡故呢?”
杨影枫道:“自从我师娘死后,他便日渐不支,后来终于郁郁而终。”
空玄合掌道:“罪过啊罪过!无情施主为那女子之死而伤心过度,是以导致他的亡故,说到底也是老衲的罪过引起的。两条性命伤于我手,今生是无法洗脱所作罪过了。杨少侠,你若要报仇便来报吧,老衲绝不敢还手。”
空难大声道:“师兄,不可。”空明、空寂也是如此,下面众僧也匀道:“方丈,不可。”
空玄等众人安静下来才道:“因果循还,报应不爽。以后少林弟绝不可寻杨少侠报仇。如有违都,逐出门墙。”他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杨影枫道这:“我师父生前便不让我来寻大师报仇,他说大师误码伤师娘,皆是由他一生罪孽所造成,怪不得大师。他至死都为当年打伤大师之事心存愧疚,所以才要我前来拜谒大师,向大师对当年之事表示歉意。”又道:“方才空明、空难二位大师也是怕我对空玄大师不利,所以才会阻拦与我,我当时若是与二位大师好生说明白便可,怎么奈我心性不好,见二位大师不让我见方丈,我就偏要见,以至引起争端,在这里请两位大师恕罪了。”
众人无不愕然,匀想不到杨影枫此次前来不为报仇,只为向空玄道歉而已。空难更是后悔当时不该不相信杨影枫所言,以至动起手来,道:“阿弥陀佛,老衲刚才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啊。”
杨影枫道:“大师怎会是小人呢,要说小人我才是小人。大师刚才不院我说的话,那也是人之常情,又怎能怪大师呢!”
空寂道:“无情施主能大彻大悟自是好事,只是老衲有限一事不明,还望少侠见教!”
杨影枫道:“空寂大师请讲。”
空寂道:“刚才我见少侠提剑向少林弟子刺激去,若不是空明师兄及时拦阻,怕是已铸成大错了,不知少侠为何要有如此做法?”
楚蝶冰静静地呆了半天,听他们几人谈佛论禅,插不上口,此时听空寂问起刚才之事,说道:“大师误会了,刚才杨影枫才不是要行凶来着!”
空明见楚蝶冰说话似想起什么事情,问道:“这位施主可是恒山派门下?”
楚蝶冰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恒山派的?”道:“大师为什么这样说呢。”
空明道:“刚才施主那一鞭所使乃是恒山派内力无疑,而恒山近年来又不曾收过男弟子。”
楚蝶冰含含糊糊地答道:“我曾在恒山习过几天武。”她这样说来既没说是恒山弟子,又没说不是。空明见她不愿道出门户,也就不再相问,道:“施主说杨少侠刚才不为伤人,那却是为何?”
楚蝶冰一本正经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次来少林曾听有人说要来少林盗取经书,刚才杨影枫就是发现了那盗经之人,所以才要出剑逼那人出来。”
少林藏经阁中有许多的武功秘笈或是佛经孤本,有人前来盗经书倒也不足为怪。空寂掌管藏经阁,一听有人要来盗经,自是十分在意。问道:“那人是什么人?他又怎会潜入少林?”
楚蝶冰道:“那人极为狡猾,他盗得经书之后便藏匿与少林弟子之中,到此是尚未逃走。”
空寂一听那人已盗得经书,他身为藏经阁首座却不察觉,惊道:“那人身在何处,还请施主指点。”
楚蝶冰道:“他就藏身与下面的这些少林弟子之中,大师只要仔细察看就会发现他的僧帽要比其他人的颜色稍浓。”
空寂依言看去,果有一名僧人的帽子颜色与他人不同。当即向那僧人抓去,那僧人早有察觉,转身便跑,刚跑不远就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果然是杨影枫。杨影枫笑道:“欧阳先生果然是来了,这么是要去哪了?”
原来那日欧阳吉走后杨影枫和楚蝶冰就定下一计,晚上由杨影枫寻到欧阳吉住处,乘他不注意将他包袱中的僧帽给换了一顶。欧阳吉事前所购置的僧衣僧帽本与少林寺的一般无异。杨影枫料他定会前往少林,怕他易容之后不容易认出,便给他换了一顶颜色较浓帽子。由于帽子戴在头上,他也就不易察觉自己的帽子与别人的不同,所以欧阳吉站在众僧人之中半天,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同。楚蝶冰一进来便东张西望,就是找这顶与众不同的帽子,瞧之下果然被她给发现了。
欧阳吉一听楚蝶冰说有人帽子颜色与别人不同时,便想到了是自己,待遇空寂一抓来时便想逃走,要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真是怕什么就有什么,果然是杨影枫拦住了他。心道:“又被这两个小毛孩子戏弄了。”
楚蝶冰大声道:“原来是欧阳先生!我当是谁呢,你怎么跑到少林寺来偷东西了?”
杨影枫拽住欧阳吉将他拉到空寂面前,说道:“欧阳先生,这位便是藏经阁的空寂大师了,你从偷了什么经书,赶快拿来出来吧,免得大师为你所累。”
欧阳吉生怕再中了他的圈套,摸了摸身上,并没什么经书,就连一普通的书本也是没有,这才放下心来。道:“我哪有盗什么经书,简直是胡说八道。就算我想盗,藏经阁有那么多位高僧把守,凭我区区之身怎能出入自由。”
楚蝶冰道:“你承认你是来盗经书就好,既然你是来盗经书,那偷到与没有就是另一回事了,你还想狡辩。”
欧阳吉道:“我什么时个说我是来盗经的,你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恐怕居心不轨的是楚姑娘你吧?你乔装入寺,而这位杨少侠又是闻名天下的大盗。嘿嘿这“盗”字还是用在你们身上比较合适吧!”
少林僧人听他此言一出,都向楚蝶冰看去,众人听她说话声音纤细,早有人怀疑她是女子了,只不过是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的人天生嗓门便细,也有些人天生就带有女腔,所以也就不便细问。此时听欧阳吉道破她的女儿身,空明立即便想到她是恒山派弟子。道:“原来是楚姑娘,敢问是恒山哪位师太座下?”
楚蝶冰道:“我师父是慈因师太。”
空明“哦”了道:“原来如此,姑娘何以如此肯定这位欧阳施主是来少林借阅经书的呢?”他不愿说“偷窃”二字,便以“借阅”来替代。
欧阳吉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道:“空明大师,不可听信这丫头的话,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楚蝶冰笑了笑,道:“欧阳先生问说我乔装入寺有意图,可我总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进来的,而欧阳先生却是以少林弟子的身份进来,这可就有点奇怪了!”顿了顿,又道:“我就是看你乔装成少林弟子,又曾听你说要盗什么大小金钢什么的拳的神功,所以才想要来少林告知各位大师。”
空寂一听楚蝶冰说“大小金刚”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大金刚拳神功!”
楚蝶冰恍然大悟,说道:“对,就是这本《大金刚拳神功》。大师,这本书是不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功秘笈呢?”
欧阳吉忙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来偷《大金刚拳神功》的,你这纯粹是胡说八道。”
楚蝶冰道:“你在来少林之前就说过这话,那时只有我和杨影枫二人听到过,现在说来难免会让人以为是我们在诬蔑你。可你刚才说,你想要盗书,无奈藏经阁有众多高僧把守,所以你才不能出入自由。言下之意便是,你乔装成少林弟子就是要掩人耳目,让人不注意你,然后再盗出经书是不是?你刚才想要逃走就证明你已经盗得经书了是不是?”
欧阳吉道:“我刚才说我想盗经书,只是做个比方,我又什么时候去过藏经阁了!”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人称'万里无形',一万里都没有形迹,何况是少林寺呢!你去一趟藏经阁,然后又站回到这里,别人当然也就发现不了。”
空寂听她说眼前这位便是以轻功易容闻名的万里无形欧阳吉,心里又是一惊。说道:“原来是欧阳先生,失敬失敬。”欧阳吉作了个礼,空寂又道:“欧阳先生轻功闻名江湖,老衲也是早有所闻,只是不知欧阳先生对佛经也有心钻研,只是欧阳先生有所不知,那本《大金刚拳神功》只是一些拳脚功夫,并不是什么佛经。如果欧阳先生想要研读佛经,老衲可以送几本《法华经》、《小品般若经》、《摩诃僧诋经》或是《阿含经》,先生尽可自选一本,也尽数借去亦无不可。”
欧阳吉见空寂也怀疑他盗了经书,冷冷说道:“我没有盗书,更不稀罕什么《法华经》什么的。”
空寂听他这么一说,更以为是他不肯还书,说道:“欧阳先生怎样才肯归还典籍?”
欧阳吉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我根本就连藏经阁也没进去过,怎会拿了少林宝典呢!大师怎地不相信我!”
杨影枫忽然一把摘下了欧阳吉的僧帽,道:“欧阳先生,这顶帽子颜色可不太对啊,下次你再业的时候可一定要注意了,要不然又给别人识破了可就不好了!”
楚蝶冰见欧阳吉不承认盗经之事,说道:“欧阳先生如果真没有盗取经书,那你敢不敢让人搜查一下?”
欧阳吉心想:“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要不然这几个少林和尚定然是认定我偷了他们的经书。”正气十足地说道:“搜就搜,我怕什么?”说着便要解开僧袍,刚解到一半就从他身上掉出了一本书籍。欧阳吉脸色一变,心想:“刚才我明明察看了没有经书之类的东,怎么会这样?”
空寂捡起欧阳吉掉出的经书,见封皮上写着《金刚经》三字,翻开一看,内容也确是《金刚经》。心想:“《金刚经》仍是极为普能的佛经,在街上书店便可买到了,他为何却要这般费心,前来少林盗经呢?”
楚蝶冰笑道:“原来是《金刚经》啊,欧阳先生你不是说你要偷《大金刚拳神功》么,怎么偷了一本《金刚经》呢,是不是欧阳先生看错了?”
杨影枫:“《大金刚拳神功》是六个字,《金刚经》却是三个字,欧阳先生怎么会看错呢!也许是当日我们听错了,欧阳先生一开始便是要偷这本《金刚经》的。”
楚蝶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是误会欧阳先生了,可这《金刚经》又不是什么贵重经书,在街上便可买到,欧阳先生又何必来少林盗取叱。再不然就向几位大师要一本,想必大师也是会送与你的。要不你就跟我说一声,我回了恒山代你向我师父要一本也行啊。”
空寂道:“欧阳先生既是有心诵佛,那么这本《金刚经》便送与先生了。”
欧阳吉也不伸手接,想说他不曾盗书,可书确是从他身上掉出,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是说什么别人也不会相信,索性便不说话了。杨影枫道:“欧阳先生怎么又不要经书了?莫非欧阳先生不喜欢旁人送与之物?那简单,欧阳先生刚才不也说我是闻名天下的大盗么,我就发挥一下自己的长处,今晚就去给欧阳先生盗十本《金刚经》。”
欧阳吉怒道:“这是你事先做了手脚,将经书放在我身上的。”
杨影枫笑道:“我什么时候做的手脚啊,要真是我事先放在欧阳先生身上,你又怎会不知?”
空玄宣了声佛号,说道:“杨少侠在一推攘之下就将经书暂寄与欧阳先生身上,手法当真是高明啊。”
欧阳吉这才想起刚才杨影枫摘他的帽子之时确是碰了一下自己,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那一瞬间他就收放到自己衣服里了。要不是空玄眼光敏锐,这个黑锅指不定要背到什么时候呢!道:“方丈大师作证,那本经书确不为我所盗。”
空玄道:“空寂,将书还给杨少侠吧。”
空寂、空明、空难俱是惭愧,若不是空玄看出端倪,今天可就真将欧阳吉给冤枉了,心里也实是佩服杨影枫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书放到欧阳吉身上,而不被人察觉。楚蝶冰抿嘴笑道:“欧阳先生为难了啊!”
欧阳吉苦笑道:“在下输给姑娘了,望姑娘以后不要再捉弄在下了。”
楚蝶冰道:“谁让你老跟着我们了,你以后若再敢跟着我,我便让你再出一次丑。”
这时一个少林弟子急急忙忙地跑了来,对空明低声说了几句话,空明又告诉了空玄,玄点了点头,对那僧人道:“悟果,你去把山下弟子都叫回来吧。”
悟果合掌道:“是,方丈。”
空玄道:“杨少侠、楚姑娘、欧阳先生三位今日来到本寺,本应该备下斋饭待客的,但不巧今日寺中有事,怠慢之处还请见谅。三位若无他事便请山去吧。”
杨影枫见悟果急急忙忙地似有什么事情,又想到刚才上山之时,山下有许多僧人在暗中。心想:“难道真有人来少林作事?”说道:“刚才我二人上山之时,见暗中隐有不少人,想必是寺中僧人了?不知少林为何要如此防备?可是有人要来少林寻事?”
空玄道:“实不相瞒,今日少林确有强敌攻来,所以才不敢久留三位。”
杨影枫原说少林果然有事发生,问道:“是什么敢来少要寻事呢?”
空玄摇头道:“少林今日成是非之地,已不便久留,为免三位为少林所累,三位还是快快下山去吧。”
楚蝶冰道:“恒山与少林同属佛门,岂能眼看少林受难而独自离去,是吧,杨影枫。”又对欧阳吉道:“欧阳先生若是害怕,尽可不顾江湖道义而狼狈逃去。”
欧阳吉本不愿参与江湖纷争,正打算向空玄告辞,不想楚蝶冰又是“不顾江湖道义”又是“狼狈逃去”的说了一番,说的他倒不好意思离去了。当下笑道:“姑娘取笑了,在下虽然武功低微,却也不是怕死之人。少林几百年来为武林伸张正义,今日少林有难我又怎么独自离去呢!”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莫不是听了我刚才那一番话才不好意思离去的吧,若真是如此,那欧阳先生大可不必在意我刚才的话,你快逃吧。”
欧阳吉心想:“这小姑娘厉害的紧,不便与辩驳,免得又被他抓到什么话柄。”说道:“姑娘取笑了!”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说我取笑你,可我并无此意啊!欧阳先生不会真是迫于我刚才所言才不好意思溜走的吧?要不然怎会说是我取笑于你呢?不过欧阳先生尽可放心,蝼蚁尚且逃生,更何况欧阳先生是一人活生生的人呢!你要走就走吧,我不会取笑你的。”
欧阳吉没想到自己一名客套话也能牵出她那么多话来,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楚蝶冰见他不说话,又道:“欧阳先生怎么哑口无言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心中暗自惭愧感到无地自容了?”
欧阳吉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行,道:“在下说不过姑娘,便不说了。”
楚蝶冰:“原来你是觉得你理屈词穷了才不说话的,我还道你是在暗中忏悔自己不该有不顾江湖道义而独自溜走的想法呢。”
杨影枫听楚蝶冰强词夺理的讥讽欧阳吉,心下觉得好笑,道:“冰冰,不要为难欧阳先生了,欧阳先生现在也是知道错了。”又对空玄道:“方丈大师,不知是什么人前来少林寻事呢?”
空玄道:“三位既有心相助少林,老衲在这里多谢了。前几天五指山的“南海仙翁与天山的天池老人,还有昆布伦托海的塔里拉、罗格科达二位世外隐侠,几人联名向少林下了战书,方才悟果就是前来报信说四人已经到了嵩山脚下,顷刻便要到了。”杨影枫于他所说的几人,一个也不认识,不知他们有什么本事能令少林如此重视。欧阳吉却知这几人哪个也不是庸手,武功纵使不在空玄之上也是与空明伯仲之间,暗暗叫苦:“这几个人各人相距十万八千里,他们怎会以一起呢?他不是身在南海小岛,便是久居西域边疆或是关东之外,素来很少与中原武林来往,怎会同时找上少林呢?”
楚蝶冰见欧阳吉脸色变得很不自然,欲出言讥讽,但被杨影枫抢先说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呢,怎么从未听起过他的的名字?”
欧阳吉道:“这些人都是杨少侠同道,行事亦正亦邪,武功也不见得比少侠差。”
杨影枫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只笑了笑也不反驳。楚蝶冰却是不然,道:“怪不得欧阳先生脸色这么差,原来是被这几个人吓的,其实欧阳先生也不必惊慌,有少林寺这么多高僧在,就算他们再厉害也伤不了你的。”
欧阳吉道:“姑娘多虑了,我自知拳脚功夫不高,可要保住性命却也不难,姑娘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人称万里无形,想要逃命当然是不难了,。”欧阳吉不敢与她多做争辩,对空玄道:“这几个怪人向来都很少涉足中原,不知今日来少林意在何为呢?”
空玄尚未答话,空难便道:“说起来都是老衲惹下的祸根,半年前老衲在汉中正好遇上了许天行,见他正在作恶,老衲便以大力金刚指废去了他的武功,使他不能在为恶江湖。不料那许天行正是的塔里拉的徒弟,的塔里拉听闻此事之后便与其他三人联络欲来寻老衲报仇。”
空玄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但也要降妖除魔,许天午为恶江湖日久,空难师弟为民除害又有何错。那的塔里拉施主不分善恶便要我少林交出空难师弟,否则便要血洗少林,我少林建寺千余年月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不计其数,又岂会俱他四人!不料四人一路行来,又聚集了一群乌合之众。”
杨影枫道:“妖魔鬼怪也敢扬言血洗少林!大师有什么计较请吩咐,我虽算不上什么大侠,可也不会眼看他人来少林寻事”
空玄宣了声佛号,道:“少侠愿相助少林,老衲不胜感激。”又对空寂道:“空寂,你带些弟子把守藏经阁,以防他人放火;空明,你先遣散其他僧人,召集各武僧前来准备迎敌;空难,你去换了衣服再出来。”
明难寂三人听罢,说道:“是方丈师兄。”就下去各自准备,不会儿空难已换好衣服,再有一盏茶时间空明也是安排妥当。武僧们也陆续来到院中。足有二、三百人。少林僧众少说也有千余人,此番大敌前来,空玄为了不伤及老弱,让空明先遣散了不会武功与初入师门武功较弱的僧人,又派一部分人去防守藏经阁,所以来到此处的人并不多。
不一会儿寺外山中便传来嘈嘈杂杂之声,声音越来越近。空玄大声道:“结大罗汉阵。”红衣闪动,灰影翻滚,几百僧众东一簇西一队摆开阵式。少林罗汉大阵向来很少用及,今日大知当前才摆开此阵。看似杂乱无章,内中却藏有玄机。但见众僧衣帽分色,红灰黄黑;兵刃不同,有的使齐眉棍,有的用方便铲,有的持伏魔杖。待得南海仙翁、天池老人、塔里拉和罗格科达来时,见到这罗汉大阵也不禁惊佩,春他乌合之众是从未见过这般阵式,心中有些惊惧,但想到己方人多势众,也就放下心来了。
一个老翁道:“久闻少林罗汉大阵了得,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常之阵。”空玄朗声说道:“仙翁多年不来中原,今日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这老翁便是南海仙翁,他头顶光秃,四周长发垂下,手中握着一根手杖,倒还真有点仙翁的感觉。别一个老人鼻粱高挺,肤色也比中原之人要白,想必便是天池老人了。其他二人年纪不过五十多岁,看不出谁是塔里拉谁罗格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