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掀开帘子,探出头,便看见魏嘉行骑着马从侯府门口追了过来。
她咬了口手上的烧饼,问他:“你怎么来了?”
魏嘉行扯了扯缰绳,笑道:“我听侯府里的下人说你走了,便也跟着出来了,反正早走晚走都是走,你不在,哪里都一样没意思。”
他偏过头,看见姜妤手里捏着的烧饼:“你吃什么呢?我也要吃!”
说完,他就伸手去抢,姜妤没有防备,一下就被他把手里的烧饼抢了去,气得她一把放下了车窗边的锦帘,懒得再看魏嘉行那张脸。
“好啦,不就是一块饼,也值得你同我置气?我给你赔罪成不成?”魏嘉行看她真生气了,连忙将自己衣袖里的宝石蜻蜓从锦帘下递进马车里,“你看,这是什么?”
姜妤转眼看去,是一只赤金嵌宝石的蜻蜓,眼睛和翅膀上都嵌着华美的宝石,尾巴下面缀了淡青色的流苏。这种小玩意儿不算难得,但胜在精巧别致,倒是很讨女孩子的喜欢。
她也不例外。
蜻蜓的翅膀与身体的连接处装置了一个弹簧,将蜻蜓翅膀往下压再松开手,它会颤几下,然后恢复原位。
姜妤乐此不疲地压着蜻蜓翅膀,心里却在想,这只蜻蜓用料不菲,转手的话,应该能卖不少钱。
魏嘉行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看着车帘被拉开,而姜妤的目光一直放在蜻蜓上没有移开过,便笃定她是极喜欢这个小玩意儿。
他心里暗暗高兴,觉得自己用这个月的月钱和三妹换了这只宝石蜻蜓果然是明智之举。
“珍宝阁里还有许多这样的小玩意儿,阿妤,你若是喜欢,明天我陪你去逛个够,如何?”
姜妤点头:“好呀!”
明天有魏嘉行打掩护,那她让行香出去办事就稳妥多了,至少不用担心被魏氏发现她的动作。
她说完,才发现马车已经驶出了朱雀大街,现在正在回文槐坊的路上,她叫了声魏嘉行的名字,道:
“你来找我是不是没和舅母说?一会儿她找不见你,肯定要着急了,我也快到姜家了,你不如早些回去?”
魏嘉行看了眼天色,想起来自己今日的策论文章还没做,晚些时候父亲下值回来肯定要检查,若是他不能让父亲满意,只怕明日又出不了门。
思及此,他也没有坚持,点了点头说好,便勒马不前,直到看着马车渐远,才调转马头,准备回魏家。
谁知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从远处高声叫住他。
他转过头,发现是好友崔怀月,等人近前来,看见好友怀抱里厚厚的一叠话本,他忍不住笑问道:“我还说今日怎么没在齐家看到你,怎么,你这是终于发现学农种地没出路,准备转行研究风月话本?”
崔怀月嗤了一声:“别提了,上次我家不是办花宴?齐国公世子和他表妹也来了,那个狗东西,说是对我三姐一见钟情,后来总在她跟前献殷勤,我三姐不算喜欢他,但架不住他这么死皮赖脸,本来都快要松口答应他请媒人上门提亲了……”
他顿了顿,气愤道:“谁知上回花宴他表妹落水,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他就急匆匆赶过来把他表妹接走了,半点好脸色都不给我三姐,仿佛认定了是我三姐害得那个女人落水。真是个眼盲心瞎的混账东西,后来还是我母亲让人去查了这事,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自小有婚约。”
“只是女方家里落魄,国公府才在去年找了借口退了这门亲事。这不,可把我三姐气得够呛,每天饭吃不下觉睡不好,一闲下来就在她屋子里骂那个狗东西,我怕她再这么骂下去嗓子给骂废了,特地给她买些话本回去,好让她打发时间。”
噼里啪啦地说完这一大通话,崔怀月才想起来问魏嘉行:“我不去齐家是不想看见那对狗男女,你呢?这时候你怎么也在外面?我记得姜二小姐这段时间不是正住在齐家?你没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你的心上人?”
魏家与崔家同住在照桂坊,魏嘉行和他并排骑着马,慢悠悠往回赶。听崔怀月说到姜妤,他脸上便不自觉带了笑意,道:
“她今天回姜家,我方才把她送了过来,想着今天回去把策论做了,明天好同她玩一整天。”
崔怀月见不得他这般一说到姜妤仿佛脑子都丢了的样子,纳闷道:“姜二美则美矣,也算有意思,但我还是不懂,你究竟喜欢她什么?”
他与魏嘉行两年前在猎场上相识,两人家世相当,都是这一茬里出类拔萃的世家子弟,偏又都与家里有些龃龉,因着如此相似的境况,一来二去地,没费多少功夫,两人就成了至交好友。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魏嘉行心里有个顶喜欢的姑娘,后来终于见着了人,他却也还是没明白,魏嘉行身上这股劲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那姜妤究竟好在哪儿?
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我也不知道,”魏嘉行认真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就是喜欢她,眼里再也容不得第二个人那种喜欢,看她高兴也觉得喜欢,看她生气也觉得喜欢。”
崔怀月震惊地看着他,好半晌,他叹道:“你简直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说完,他默默地驾着马离魏嘉行远了些。
魏嘉行冷笑:“你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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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姜家,姜妤便径直回了自己的菱花馆。
菱花馆里,正在院墙下给花木浇水的摇红和小蛮看见自家小姐终于回来,连忙迎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她们原本是和行香阿措一起跟在姜妤身边的贴身丫鬟,只是从丞中回来后,姜妤便去了侯府,不便带那么多人伺候,只好让她们回了菱花馆照看院子。
行香看不下去她们这么闹腾,板着脸道:“好了,小姐这些日子劳累得很,你们有什么话问我与阿措也是一样的,这会儿就让小姐好好歇着,别惹她心烦了。”
她说完,又问姜妤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她看见马车里那些吃食,小姐都没怎么动,只是拆开了油纸放在几案上。
阿措自告奋勇:“要不我去做桃花糕?”
姜妤一个激灵:“不要!”
她现在听到桃花糕这三个字就会想到祝七在扶松苑让她吃的黄连糕。
她这辈子都不想吃,不对,连看都不想再看到桃花糕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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