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堡位于西莽山东麓,离三丽山庄不到二百里路,全是一望无垠的茫茫荒野。
丐婆和冯玉琼用轻功赶长途,接近傍晚便来到了慈善堡。
两个人进了堡门,迳直来至甄家府门外,冯玉琼上前轻叩门环,门环一响,大门使应声
开了一个缝,有一个仆人装扮的小老头探出脑袋,看见门外的两个人,便谦恭一笑道:
“让二位久等了,乞谅乞谅!”
说着,将大门开了半扇闪身让进二人。
边往里走,冯玉琼边道:“堡主可在府上么?”
小老头道:“老堡主在书房,少堡主到洛阳去了!”
说着话,将二人领到客厅,让二人在檀木椅上坐了,端上茶水,然后道:“请二位稍候,
小的去禀堡主,不知二位尊姓高名?”
冯玉琼道:“小女冯玉琼,从三丽山庄来。”
小老头点点头,走了出去。
丐婆环视了下客厅,道:“这屋子倒很不俗,看来这慈善堡家底颇丰啊!”
冯玉琼道:“慈善堡乃江湖一大堡,黑白两道都玩得转,家财丰厚是可想而知的。”
丐婆道:“早就耳闻这甄老堡主为人慈善和悦,乐于助人,江湖送绰号‘活佛’,只是
无缘一见,今天不管怎样,也必使他同意让他儿子娶你!”
冯玉琼脸略略一红,低下头去,叹道:“那种事怎好勉强人家……”
正然说到这里,门外脚步声响起,渐近,小老头走进来,对丐婆和冯玉琼一笑道:“老
堡主他老人家来了!”
说着,向身后一指。
只见门口出现一个老者,身穿绸衫,手里摇着一把羽扇,面态祥和,目光慈悦,嘴角挂
着一抹和蔼的微笑,见了屋内二人,双拳抱胸道:“原来是冯姑娘劳驾光临,有失远迎!”
冯玉琼正想答礼,突然身旁“砰”的一声响,只见丐婆把手中竹杖往地上使劲一戳,冷
冷一笑道:
“哼!好一个慈善堡主,原来是你!”
甄善仁闻言一怔,愕然地看着丐婆,惊异道:“您……”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你还记得我吗?”说完,脸上显出异常痛苦的神态。
甄善仁的笑容僵死在脸上,惶然道:“是你……”
丐婆痛苦的摇着头道:“真想不到……”
冯玉琼困惑地道:“伯母,你和甄堡主认识?”
丐婆凄惨地一笑,淡淡道:“岂止是认识!”
接着,又轻喟一声对冯玉琼道:“玉琼你跟我走吧!难怪他不让你作儿媳!”
说完,一手握住冯玉琼的手,向门外走去。
冯玉琼虽然不知其中缘故,但也任凭丐婆拉着,走出客厅。
甄善仁黯然道:“你们……不能再坐一会儿吗?”
丐婆无言地摇了摇头,拉着冯玉琼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甄善仁一声沉重的叹息。
丐婆和冯玉琼出了慈善堡,往南行不多远便来到一个小镇。
丐婆对冯玉琼道∶“咱们先去吃些东西,再找家客栈歇息,眼见这天也要黑了!”
冯玉琼点了点头,显得闷闷不乐,心中道,这样也好,在客栈里也好打听一番这其中的
原委。
两个人主意拿定,便径直向小镇上的唯一的一家饭馆奔来,因为这小镇只有一条街,显
得还很热闹,两旁买卖店也就那么几家。一目了然。在街中间,有一家饭馆,挂着一块匾,
上书“娶仙酒家”四个宇。
丐婆道:“酒家必是有酒,有酒便能解愁,很好很好,就在这里吧!”
说着,迈步进屋去,拣临窗的一张桌子坐下,冯玉琼坐下后举目环视了一下屋内的情景。
这屋里有五六张桌子,已有四张桌子坐满了人,两个店伙正出出进进地忙碌,见又来了
两个新顾客,便有一个店伙满脸堆笑地走过来道:“二位客官,您们来点什么!”
丐婆看了那店伙一眼,道:“一斤白酒,半斤牛肉,再来两味素菜给这位姑娘,另外四
个馒头。”
“好咧!”店伙答应一声到厨下张罗去了。
冯玉琼漫不经心地逐个扫了几眼屋内的食客,目光所及处,她突然双睛一亮,觉得在屋
南角坐着的几个人颇为眼熟。
定睛细看,不由暗中点了点头,心道,没,是他俩,青城剑派的“旋风双剑”。
这“旋风双剑”在江湖中名头很亮,是青城派掌门的得意弟子,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
着整个青城剑派,影响颇大,看来这“旋风双剑”,在此偏僻小镇露面亦绝非偶然,其中必
有缘故。
冯玉琼的目光又落在屋子西边的一张桌上,这张桌上摆满了佳肴美味,足有十几道名餍
珍肴,可是吃饭的只有一个人,在独斟独饮,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态,仿佛这世界上只有他自
己,显得清高绝顶,不可一世,再往这人脸上一看,冯玉琼心中不禁微微一动,暗自叹道:
“若非他,还有谁有这样的派头。”
此人正是令江湖人闻名色变的闪电杀手杜十三。
冯玉琼想,江湖上传闻,闪电杀手有两个嗜好,一是美味,二是杀人。今日一见果然不
假,单见这一桌珍餍佳肴,没有一百两银子是不行的。
她心中不由又起疑惑,杜十三所到之处必有人遭殃,莫非这小镇之上也有他要杀的人?
正在这时,店伙已端上菜来。丐婆见冯玉琼两眼出神,便笑道:“玉琼,又在想那甄家
公子了,待会儿在客栈伯母把详情告诉你,省得你再牵肠挂肚的,只是这里人多耳杂……”
冯玉琼一笑道:“玉琼听伯母的!”
丐婆展颜道:“那好,那好!咱们吃饭吧!”
说着自己满了杯酒,挟了块牛肉,独自大吃大嚼起来。
玉琼便也拿了个馒头,低头吃起来,虽然在低头吃饭,但目光仍然四处寻视,想看清楚
这里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情。
一个馒头刚刚吃了一半,便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三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两男一女,
两个男的一个穿白一个着紫,都长得相貌清秀,潇洒不俗,而那女的更是艳若桃花,俊美超
群,全身着红,往屋内一进,便吸引的许多人直勾勾的目光。
冯玉琼见这女子,不由眉头一皱,她竟然觉得这女子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时,三个青年人已在唯一的一张空桌旁坐下,要了饭菜,埋头吃起来,丝毫不理会旁
人的目光和神情。
冯玉琼瞟了三个青年一眼,又瞥了一眼闪电杀手杜十三和旋风双剑,心中大感蹊跷,这
些人一齐涌进这个偏僻小镇,其中必有原委,心念及此,不由抬头看了看身旁的丐婆,低声
道:“伯母,快吃吧!这里怕是要出乱子!”
丐婆听了毫不在乎地把杯中酒喝净,用手背一揩嘴笑道:“乱子?江湖历来是非多,哪
一天不出乱子,只有充耳不闻,才能活得逍遥自在!”
说着,凑近冯玉琼耳畔低声道:“你看见了吧,这里坐的都非庸常之辈,十人有八个是
武林中人!”
说着,伸平拿起桌旁的竹竿,对冯玉琼狡黠地一笑道:“别以为我老婆子眼瞎!”
冯玉琼脸略略一红,敢情丐婆在喝酒的同时、早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而且还看出另外
一些人都不寻常,至于别的人,她不认识便没特别留意。
见丐婆吃完了饭,冯玉琼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然后喊来店伙,付了银子,丐婆起身道:
“咱们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找家客栈,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冯玉琼也站起身,正想跟丐婆一同离开。
突然有人拍案而起,娇叱一声:
“站住,不许走!”
丐婆和冯玉琼闻声止步,转面一看,原来是适才进来的那三个青年人中的红衣女子。
丐婆正想发怒,那红衣女子一指冯玉琼冷冷地道:
“大小姐,你还认识我么?”
冯玉琼闻言,不由心头一颤,恍然道:“你是肖金萍!”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道:“不错,真是冤家路窄,四年前,在三丽山庄那笔帐还没有算,
今天……”
“金萍,不要这样!”突然紫衣青年制止红衣女子道:“咱们下山以来遇上的麻烦还少
么!”
肖金萍不服气地对紫衣青年道:“敢情你们没受过她们的欺负……”
紫衣青年叹道:“可是你知道我们下山的目的吗?别因小失大!”
白衣青年也一旁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切的恩怨总会有了结的时候!”
“未必!”突然,一旁有人冷冷地抛过来一句。
冯玉琼一见说话的正是杜十三,只见他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双后往
后一背,谁也不看继续道:“人若死了便再也不会有了结的时候了!”
说完,头也不回,昂然举步走出屋去。
杜十三前脚一走,一旁的旋风双剑看了看那三个青年人,也尾随而出。
丐婆拍了一个冯玉琼的肩膀道:“走吧!既然人家饶过了你,还在这儿讨没趣呀!”
说着,不阴不阳地扫了三个青年一眼,扔下一句,“年轻人,唉!”
说完,走出饭馆,回头朝身后跟出的冯玉琼道:“玉琼,你认识那两个小子吗?”
冯玉琼摇了摇首道:“不曾见过,长相倒满标致!”
丐婆道:“我看那穿白衣的倒很像昆仑派的掌门人柳逢春!”
冯玉琼道:“听说柳逢春有个儿子叫柳金童,那定是他了。可是那紫衣青年又会是谁
呢?”
丐婆摇了摇头道:“我看那紫衣青年傲不寻常,举止沉稳,年轻人中似这般成熟老练的
不多,此人来头不小!”
两个人边说话边离开了饭馆,想找一家客栈,正沿街往前走,突然,冯玉琼驻足道:
“伯母,我猜那闪电杀手恐怕是为这三人而来的!”
丐婆眉头一皱,把冯玉琼拉到街旁一个房下,低声道:“你是说杜十三?”
冯玉琼道:“你没听见他临出门时的那句话,我猜他多半是被人收买要杀这三个人!”
丐婆摇摇头道:“不会!柳逢春在武林一向名声不坏,也没听有什么冤孽深重的仇家,
怎么会有人出钱要杀他儿子!”
冯玉琼道:“可是那个肖金萍,就是原来‘天山七杰’老二肖子建遗在西域的女儿,却
是个惹祸的根苗,四年前,甄笑峰到三丽山庄来对我说,西域来了个叫肖金萍的女孩,让我
们帮助想办法抓住,说她身上可能带一颗‘绝世奇珠’,我问那珠子有什么用途,笑峰说他
也不清楚,是他爹告诉他这么办的!而他爹也同样不清楚那珠子的用途,说是受一个恩人之
托才帮助追查那颗珠子……”
丐婆惊疑地叫了一声:“他的恩人,那会是谁呢?”
冯玉琼道:“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物,能令江湖公认的‘活佛’为其效力,这人……”
“嘘!”丐婆制止了冯玉琼,指向不远处的饭馆一努嘴。
冯玉琼-看,见肖金萍和那两个青年已食毕,走出饭馆,正朝这边走来,他低头对丐婆
道:
“他们是找咱们吗?”
丐婆神色一肃,目露杀机道:“那是他们自找倒霉!”
很快,三个人来到了跟前,肖金萍瞥了一眼身旁的冯玉琼,冷哼一声,没言语,跟着那
一白一紫两个公子从面前走了过去。
走出几步远,便听那白衣公子道:“咱们找家客栈歇息吧!”
紫衣公子道:“不可,住客栈太显眼……”
说话声低了下去,人已走远。
丐婆望着远去的三个人背影,突然把竹杖往地上一戳道:
“走!咱们去看一场热闹,这可能要比我给你讲的故事精彩!”
月光如水,夜风习习。
齐二柱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往前走,他告别了苦儿和小玉,离开了三丽山庄后,便风风
火火地往家奔去,到了夜晚也不休息,昼夜兼程,一心想早点到家,看见昼思夜想的父母。
正然往前走,突然,他警觉地一怔,听见前面的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夜半行路,若
非武林中人哪有平民百姓在此夜晚出没于深山老林之中,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二柱一怔
之后,一弹身形,奔进路旁的一片树林,跃上一颗巨树,在枝叶茂密处藏起身形,屏息静气,
只想等那过路人走过,再下树继续赶路。
二柱刚刚在树间藏起身形,前面的脚步声渐近,接着山路出现三个人影,这三个人影很
快来到那小树林前,只听其中一个人影道:
“我们不妨在这树上度过一夜,这要比住客栈安全得多,想来那些追踪我们的人也万想
不到我们会住宿此处!”
另一个人影附声道:“也好,你俩歇在那棵大树上,我歇在旁边那颗树上!”
话音未落,便见两条人影一同弹起,稳稳地跃上齐二柱旁边的一棵巨树,而另外一个人
影则向不远的一棵树飘去,眨眼间在枝繁叶茂藏了起身形。
二柱在树上,心中暗暗叫苦,自己避之不及,想不到却又藏在一处了,他屏住呼吸,因
为最先跃上树来的那两个人离他躲的树太近,甚至可在听见那两个人的低声私语,他怕弄出
轻微声响,惊动那两个人。
这时就听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低声道:“这里果然隐蔽,不易被人发现,只要我们平安度
过这一夜,明天就可以赶到月明山了!”
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女子声未落,便听一个男人说道:“萍妹,适才在饭馆你险些惹出事端,你不见那些陌
生人都非寻常之辈吗?说不定其中就有为我们而来的江湖人!”
女子道:“可是那三丽山庄的冯玉琼委实欺负过我,若非齐二柱相救,我好险毁在她们
手里!”
树上的齐二柱一听怔怔一惊,听那女子提自己的名字,仔细想来却想不出这女子确系何
人?便不敢接声,只好耐心地听下去。
又听那男子道:“萍妹,过去的就算过去了,毕竟三四年的光景了,这次咱们和金童下
昆仑山的目的是取回我藏在月明山树洞里的雪寒珠,想昔日我在去慈善堡前将那珠子藏在月
明山,当人说那珠子在你身上,因此为你招来了许多不幸,想来心中尚觉歉疚!”
那女子道:“那雪寒珠到底有何妙用,武林中人争相竞得,视如珍宝,为此我也曾险受
其害!”
男子道:“萍妹,老实讲,这雪寒珠本身不过是颗珠子而已,只是它本身的秘密却关系
重大!”
女子道:“良哥!能否对小妹实言相告,这里又别无二者,莫非良哥还视小妹为外人
么?”
男子道:“萍妹勿怪,这里的曲委太多,亦非几句话所能言明,日后小妹定然知晓!”
女子道:“良哥,你不肯告知,小妹亦不嗔怨,只是担心良哥……”
男子道:“小妹,你不可多虑,虽然江湖中人都欲得雪寒珠,而我想……”
“嘘!”那女子惊异地打断男子的话,低声道:“别说话,我听见好像有人来了!”
二柱听到这里精神为之一振,凝神细看,果然听见树林外传来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
最后竟然在树林外停止,树林外现出四个青衫人影,便听其中一人嘟嚷道:
“老大,这里有片树林,那三个人会不会躲进树林?”
一个公鸭嗓随声道:“这也有可能,咱们寻遍了小镇里的大小客栈,都不见那三个人的
踪影,他们必是歇息在野外了!”
又有人道:“那我们不妨进林子探探虚实!”
公鸭嗓道:“万万不可,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万一他们一发暗器,岂有我等命在,
据说那三个人在昆仑山习武四载,都非常人可比,我们还是不必冒险为好!”
有人为难道:“老大,那你说怎么办,进又进不得,我们又不知敌人在何处,长此拖延
天亮他们又会赶路……”
公鸭嗓冷笑道:“这还不容易,若那三个人躲进树林隐身树上,不妨我们往树上打一阵
暗器,先给他来个下马威!”
有人附和道:“此法甚妙,暗器无眼,或许能够碰上那三个家伙!”’
说着话,早有人拈出镖来,用手掂了掂,往枝叶茂密处扬手射去,只听“啪”的一声,
一根树枝应声而落。接着,又有人打出不同的暗器。
齐二柱躲在树上,见眼前银镖一闪,身旁的一段树枝被击落在地,他惊恐地浑身一颤,
禁不住喊了一声:“慢着!”
话音未落,身形已飘然下树,稳稳地站在那四个人跟前,怒道:“朋友,在下与你等远
日无怨,近日无仇,因何出手相袭?”
那四个青衫人一见齐二柱,不由都一怔。
公鸭嗓抢近一步,手中长剑一指,喝道:“你是什么人,因何藏在树上?”
齐二柱手中藤杖往地上一戳,气道:“你管我什么人,这树又不是你家的,我爱藏就
藏!”
一旁有人闻言大怒道:“小崽子,脾气不小,我劈了你!”说着,那人挥剑欲砍。
公鸭嗓阻止住那个人笑道:“小兄弟息怒,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小兄弟看见有三个人
从此路过吗?两男一女,那女子身穿红衣?”
二柱闻言,心中一颤,敢情这四个人在找藏起来的那三个人,听见那树上一男一女的对
话,必是他们无异,这四个人是谁?而藏身树上的又系何人?”
二柱想到这里,笑道;“敢问你们是谁,寻找那三个人何干?”
公鸭嗓闻言,赔笑道:“我们是万花帮的,那三个人是我们的仇家,若小兄弟以实相告,
我们不会亏待你!”
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用手掂了掂道;“怎么样,若肯以实相告,这锭金子就
归你了!”
齐二柱闻言,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万花帮的,我老实告诉你,我确实见过三个,刚刚
从此路过,沿山路往南面去了!”
公鸭嗓闻言,突然狡黠一笑道:“那好,我们这就去追,等追上了就回来给你赏钱!”
说着。朝其它人一挥手道:“走!我们去追!”
话音未落,四个人已抖身向南疾奔而去。
齐二柱见那四个青衫人走得没了影,便朝树上低声喊道:
“树上的朋友,还不快下来逃命!”
语音未落,树叶一响,从树上几乎同时跳下三个人来。
果然是两男一女,那女子身穿红衣,月光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二柱,你怎么在这儿,适才若非你支开那些人,我们可就危险了!”
这女子正是肖金萍。
二柱眼一热,嘟嚷道:“我也没想到是你们,只是想万花帮追踪的人必不会是歹人!”
一旁的柳金童走上前,亲热地一拍二柱的肩膀道:“二柱,你也长高了,还认识我吗?”
二柱高兴地笑道:“怎么不认识你,你比以前长得更标致了!”
金童笑道:“二柱,你这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在这里?”
二柱道:“我是离开三丽山庄想回家,路过这儿,听见你们的脚步声,想到树上避一下,
没想到……”
柳金童道:“想不到,真是太巧了,不然也不会遇上你,今天既然碰见了,不如和我们
一同走,等办完了事再回家!”
二柱道:“和你们?”他一眼看见肖金萍身旁的那个紫衣公子,道:“这位是……”
肖金萍闻言嫣然一笑道:“他是小王子,叫斯木良,从天竺来的!”
二柱点了点头,友好地一笑道:“我听说过!”
“令尊一向可好么?”
二柱答道:“我与家人一别四年,不知详情,这不正急着赶回去!”
柳金童一旁道:“既然是这样,二柱兄弟,你就只管回家,日后若有事我们再去找你!”
二柱道:“如此也好,我若能尽力的,一定不会推辞!”
小王子道:“既然如此,我们应速离开这是非之地,敌人说不定会去而复返!”
话音刚落,顿然头顶的树上传来一声冷笑,一个公鸭嗓道:“哈哈!说错了,我等根本
就没有离去!”
随着喊声,从树上飘然落下四个青衫人,手握寒光闪闪的长剑,把小王子等四人围在当
中。
二柱惊异地道:“你们?你们不是走了么?”
公鸭嗓冷道:“小老弟,你想我们会是傻瓜吗?被你三言两语一哄就相信?我们断定这
三个人藏身树上,若非来这手,他们怎肯现身,这叫做将计就计!”
二柱闻言大怒,手中藤杖一挺气道:“尔等欺人太甚,难道我们还怕你不成?”
话虽如此,他自己也暗暗自责,他怪自己太莽撞,若非自己把柳金童等人喊下树,谨慎
一些断不会落入这种地步,他一边执藤杖欲搏,一边回头对柳金童道:“你们有事快走,让
我来挡住他们!”
柳金童闻言,微笑着一边从腰间抽出剑来,一边说道:“二柱,想来这四年你习了武功,
正好让我们见识一下!”
二柱有些难为情地道:“学艺粗浅,恐让你们见笑!”
一旁的小王子道:“二柱、金童不必多言,咱们应合力一拼,力求速胜,以免夜长梦
多!”
说着话,也从腰间抽剑在手,又转对肖金萍道:“金萍,这次才是真刀实枪的厮杀,比
不得在昆仑山上咱们演练,你要下手狠辣,否则吃亏的将是你自己!”
肖金萍早已执剑在手,闻言点了点头,神色肃穆,准备迎接着一场惨烈的厮搏。
这时,齐二柱发现四周围有几条黑影在晃动,头顶树上,传来衣袂飘飞之声,显然树上
也有人隐藏,不用说,今夜来这里的人确实不少。
这么多武林中人夜半聚会于此,绝非偶然,必有什么重大的图谋。
这时,只见那四个青衫人,已经执剑步步紧逼而上,为首的那个公鸭嗓挺剑正要扑向小
王子,突然,只听旁边有人暴喝一声:
“住手!”
公鸭嗓闻听,顿然止步,惊惶四顾,只见一旁的树下闪出两个白衣男士,两人并肩而立,
双臂都合抱前胸。
话音刚落,两人已举步近前,其中一个冷冷一笑道:“你们‘勾魂五鬼’倒会变化,别
以为丢了勾魂刀,改用长剑就成了万花帮徒,你等如此之为,无非是想杀了再嫁祸我们万花
帮!”
公鸭嗓冷笑道;“阁下果真是万花帮的人?”
那两个白衣男士一同从腰间抽出长剑,空中一举,亮了个架式喊道:
“梅菊双秀!”
公鸭嗓双手握剑胸前一抱笑道:“原来是万花帮最负盛名的冬梅,秋菊二位到了,在下
冷刀手薛青锋失敬了!”
“梅菊双秀”复又收剑立稳。
冬梅道:“你们因何不用自己的名号,在此盗用我们万花帮的名头?”
薛青锋冷冷道:“因为万花帮的名头近些年在江湖上越叫越响,故此我们兄弟想借用一
下,况且我们‘勾魂五鬼’久居塞外,中原武林对我们并不熟悉!”
薛青锋的话音未落,-旁有人叫道:“‘勾魂五鬼’,你们四年前可曾来过中原?在白
龙寨遇上过两个划船妇女,你们如何处置了她们?”
薛青锋一看问话的乃是一个红衣女子,便冷笑道:“丫头,你道是那两个白龙寨的贱娘
们,在四年前我们追杀天竺僧觉龙和小王子路过困龙湖,自龙寨的几个娘们救了他们,在那
里我二弟鬼眼神猴马子玉死在觉龙手里,后来有两个娘们划船要接我们过湖去,我们知道她
俩没安好心,便夺了船,把她俩大卸八块扔进湖里喂鱼了,丫头,你是那两个娘儿们的什么
人?”
问话的红衣女子正是肖金萍。
她一直关注着四年前天龙和云龙的母亲珠曼和沙兰和的安危,今日听说面前这四个人竟
是“勾魂五鬼”,便禁不住想知道珠玛和沙兰的情况,果然不出所料,两个人已遭到“勾魂
五鬼”的毒手,想到天龙和云龙四年前失散,始终没有音信,生死未卜,而他们的杀母仇人
就在面前,肖金萍不由怒火上撞,恨不能扑上去手刃仇人,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听了薛青锋的话,便咬牙切齿道:
“我是她们的女儿!我要杀了你们,为她们报仇!”
说完,一挺手中剑,就要扑上。
突然,小王子一把拉住肖金萍道:“别去,你不是他俩的对手,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
肖金萍执拗地挣脱了小王子的手道:
“不用你管,宁死我也要报仇!”
齐二柱一旁见了,一举藤杖喝道:“对!杀人偿命,不能饶了这些歹人!”
说着,已凌空而起,抢在肖金萍的前面,举杖直袭薛青锋胸前的中庭、期门两大穴位。
薛青锋见齐二柱挥杖袭来,正欲挺剑接架厮杀,突听一旁“梅菊双秀”齐声道:
“请阁下退后,这里的事情请阁下不必插手!”
薛青锋不知何意,身形后掠,避开齐二柱袭来的藤杖。
齐二柱见状一怔,手中藤杖停在空中。
这时,梅菊双秀已挺剑迎上。双剑接任了齐二柱手中藤杖。
冬梅冷笑道:“这位小兄弟,请报上名来,我们梅菊双秀的剑下不死无名之鬼!”
齐二柱咧嘴一笑道:“问我名字儿,我叫齐二柱,在幽谷拜丐婆为师!”
“幽谷丐婆?”梅菊双秀闻言,不由显出惊慌神色。
秋菊道:“小兄弟莫要大话欺人?丐婆独来独往,生怪怪僻,怎会收你为徒?”
齐二柱笑道:“怎么?你也害怕我师父?你不用害怕,我生性笨拙,我师父的本事我没
有学会多少!”
冬梅道:“小兄弟,不管怎么说,我们与丐婆素有交情,你即是她的徒弟,咱们就不应
动手厮杀,你且避开,我们奉帮主之命来取小王子的首级,希望你勿插手此事,咱们井水河
水两不相犯!”
“说得好听,你们梅菊双秀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突然,一旁扔过来冷冰冰的一句话。
梅菊双秀闻言一看,见不远处有两个黑衣人,双手背在身后,正一步步向他俩走过来。
到了近前驻足站定,双手依然背在身后,一副冷傲神态,使人不敢逼视。
其中一个黑衣人冷道:“你们不过是万花帮的两名走卒而已,有‘旋风双剑’在此,这
小王子应该归我们,我们掌门公孙堂,受人之托取这小王子的首级已有四年之久,四年里,
我们俩走遍大江南北,关内塞外,追踪他,今日好不容易在这里追上,怎能拱手让别人抢了
去!”
冬梅气愤道:“潘金鸣,你们青城剑派也未免欺人太甚!”
潘金鸣冷道:“不管怎样,这个功劳青城剑派非抢不可,这小王子的首级我们势在必
得!”
秋菊一挺手中剑怒道:“那我们只好先较量一番了!”
一旁的陆震远冷笑道:“都说近年江湖上高手辈出,想不到竟连万花帮的小淫贼也如此
猖狂,这应该说是武林的兴盛还是衰弱呢?”
说着话,背在身后的手已拿到身前,手中赫然多了柄寒气逼人的秋水长剑。
潘金鸣对梅菊双秀一笑道:“二位仁兄,果真要较量,我等只好舍命奉陪了!青城剑派
还没有向谁低过头!”
“阁下,此话未免太夸大了吧!”
潘金鸣的话音未落,在头顶的树上有人朗声接口道。
语音落地,人也随着飘然而下,站在那里,月光下如同一尊玉雕,通体雪白,双臂抱胸
前,目光如电,逼视着面前的旋风双剑和梅菊双秀。
陆震远一见来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嗫嚅道:“你,你真的来了!”
那人朗声笑道:“我怎能不来。杜十三从来不喜欢别人抢在我前头做事,包括杀人,我
想杀的人,从来不允许别人杀死,老实说,有人给我一万两黄金要我取这小王子的首级,我
收了人家的钱就要为人家办事,我已发誓,杀不死小王子,我便自己砍下一只手,因为我不
能白拿了别人的金子,所以,我想诸位不会残忍地看着在下砍下一只手去吧!”
潘金鸣闻言,悻悻地咬了下牙道:“阁下与我们青城派的掌门一向有交情,所以,我们
不能与阁下相争,但是,若阁下杀不死那小王子,可别怪我们兄弟出手!”
杜十三朗声笑道:“还是你们旋风双剑知道在下的脾气,我若十三剑杀不死小主子,以
后的事就由你们支办了!”
说着话,他扫了一眼被勾魂五鬼围在当中的小王子等人,朗声道:叫小王子,你还有何
话说,快过来受死吧!”
小王子手中剑一挺,正欲迎上,被一旁的柳金童出手止住道:“小王子,让我来试试这
人的武功!”
说完,疾步近前,双手握剑,朝杜十三抱拳道:“在下柳金童,愿意讨教阁下几招,若
战败了在下,方可与小王子较量,否则……”
杜十三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道:“你是说,要杀小王子必先过你这一关,是么?”
柳金童点了点头道:“不错,请赐教吧!”
说着,手中剑-颤,亮开了门户。
杜十三依然站立不动,只是抱在胸前的双手慢慢地移动,双目死死地盯着柳金童,射出
两道慑人的光芒。
突然,暴叱一声,身形已凌空掠起,袭向柳金童,谁也没看清他如何出剑,只见剑光闪
处,他已经向柳金童袭出剑去。然后,身形稳稳地落下,双足落地,剑已入鞘,朝面前的柳
金童冷哼一声道:
“你走吧,我不想取你的性命!”
再看柳金童的前胸已被扫了三剑,雪白的衣衫已出现三道口子,肌肤上的血痕触目惊心,
一着便知,伤得并不太重,只是伤及皮肤。
听得此言,柳金童心中一阵愧疚,想不到自己练武多载,今日竟然败得如此凄惨,心火
上攻,前胸又一阵剧痛难忍,顿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齐二柱一见柳金童中剑倒地,便双眼冒火,一挺手中藤杖,并不答话,直袭向杜十三,
一出手便使出丐婆传授的“三十六路降魔杖”中的最狠辣招武,“狂魔乱舞”,直攻杜十三
胸前三处致命穴。
杜十三见齐二柱挺杖袭至,招武委实狠辣怪异,不敢出剑硬接,急忙腾身避开,冷叱道:
“你是何人?找死不成!”
齐二柱并不答话,又挺杖攻上,一招“幻魔空灵”袭向杜十三的咽喉。
杜十三毕竟是江湖上闻名变色的职业杀手,有丰富经验,见二柱又一次挺杖击来,眼中
掠过一丝杀机,手中剑斜刺里递出,二柱手中的藤杖被他格开,还不待二柱收杖变式,他手
中剑一抖,已向二柱的前胸递出三剑,这三剑就像一张小网,几乎笼罩了二柱的整个胸前,
任你怎么样躲,也难以逃脱,只凭这一招“一剑开花”,不知取了多少人的性命,只因二柱
出手即狠招,激怒了杜十三,他才施出杀手,要取齐二柱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杜十三的长剑已递出,而齐二柱万没料到杜十三出剑会如此之快,
一怔间,那剑已袭入,就在这一霎时,从树上迅然飞至一条竹杖,那竹杖不偏不斜,正打在
杜十三的剑上,只听“啪”的一声,杜十三手中剑应声坠地,那条青竹杖也随声而断。
杜十三仰面暴喝一声:
“什么人?”
话音未落,从树上落下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这老婆子,灰衣褴衫,面目清瘦,那个青衣
女子长得俊秀不俗,一身艳装。
两个人一落下地,便见那老婆子一指杜十三骂道:“好你个杜十三,没大没小,对这几
个小孩子你也欺负,真不怕武林同仁耻笑!”
说着话,不待杜十三回答,转对齐二柱劈手一个嘴巴骂道:
“呆小子,谁让你管闲事,不好好的在山庄里享福,深更半夜跑到这里干什么?”
齐二柱一见打自己的老婆子,“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喊了一声:
“师父!”
原来,丐婆和冯玉琼两个人尾随小王子等人来到这片树林,躲在树上,想看一场精彩的
热闹,不料,齐二柱出现,与杜十三厮杀,眼看性命危机时,丐婆才飞杖击落杜十三的长剑,
救了齐二柱的性命,迫不得已才出现身形。
丐婆一见二柱跪倒在地口喊师父,心中很高兴,怒气稍减道:
“呆小子,你告诉师父,怎么不好好当庄主,来到这里?”
二柱道:“徒儿想家,想回家看望父母!经过此地,遇上了……庄中之事已托付苦儿和
小玉了!”
“唉!”丐婆叹道,“好吧!想家就回去记住路上别再惹事,师父可不能总跟着保护
你,还有你刚才那一招‘幻魔空灵’用过后,怎么不用‘恶魔缠身’,唉!你呀!就是太短
练,记住任何武功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要灵活运用,敌变我变!”
二柱颔首道:“徒儿记下了!”
丐婆一手把二柱拉起来道:“走,咱们到小镇里歇一夜,明天你再赶路!”
二柱-条骼膊被丐婆抓住,他无可奈何地恳求道:“师父,徒儿走不得,这三个乃是徒
儿亲戚加朋友,徒儿一走,何人救他们……”
丐婆闻言一落千丈一怔,转头看了看小王子和肖金萍,又瞥了一眼昏倒在地的柳金童叹
道:“想不到我徒儿还有一份善心,好,师父成全你!”
说着话,转对杜十三笑道:“阁下武功卓绝,令老身佩服。我这徒儿是平素管教不严,
有得罪之处还望包涵!至于那三个小娃娃,还请阁下看在老朽的面上放他们一马,改日若老
身不在场,阁下怎么办与老身无干,只是现在还请给老身这个面子!”
杜十三并没有言语,他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柄长剑,冷冷地对丐婆道:“是你将在下的剑
击落于地,在下一定要杀了你!别-嗦,看剑!”
话音未落,手中剑已递出,只见一片剑光卷向丐婆,霎时,浓重的剑气笼罩了丐婆的全
身。
丐婆见杜十三匹练般的剑气袭向自己,并不惊慌,身形灵捷闪动,挥掌迎战,施展出独
门绝技“龙形拳”,与杜十三杀一处,两个人战在一起,虽然丐婆手中没了竹杖,但“龙
形拳”的威力丝毫不弱,任凭杜十三快剑如疾风扫秋叶,却奈何不了丐婆,而丐婆想凭“龙
形拳”尽早取胜,也并非易事。
见丐婆与杜十三两人厮杀一处、难解难分。一旁的旋风双剑潘金鸣和陆震远,相互交换
了一下眼神,同声暴叱,擎双剑直扑向不远处的小王子。
就在两个人身形凌空飘起时,又有两个人齐声喝喊,两条身形,疾射而起,凌空分别迎
向旋风双剑,四个人在空中电光石光一般过了一着,然后,双双落地,各自又交手厮杀起来。
等这四个人坠地,才看清拦头凌空截击“旋风双剑”的乃是齐二柱和冯玉琼,因为二柱
和冯玉琼早有准备,惕防着旋风双剑趁机偷袭小王子,今见二人双双袭出,这才不惜自身奋
力迎去,四个人分成两对,潘金鸣对齐二柱,陆震远对冯玉琼,便又激烈地拚杀起来。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四个厮搏,齐二柱虽然年轻,经验不足,但出招变式却十分狠辣凶
猛,尽管潘金鸣久闯江湖。经难历险,苦想一时半刻战胜二柱却不可能,二柱的“三十六路
降魔杖”是招招鬼怪,几乎到了无隙可击之地,若是他临敌能得以融会贯通,巧妙应变,那
么潘金鸣必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一交手,两个人就不分高下,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陆震远与冯玉琼却又是一番情景,陆震远不愧称“旋风双剑”,果然剑似旋风,人如
轻猿,招招式式有攻有守,出剑十分严谨,冯玉琼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冯玉琼的武功可谓杂而不精,她在三丽山庄时,曾与江湖黑白两道上的人交往,以三丽
山庄女子们的美貌,换取一些武林中好色之徒的奇招绝技,所以,得到的只是些凤毛麟角,
一但应用在实战上,威力并不大,而恰恰因为她的武功繁杂,却使人摸不清她的武功脉路,
不敢真拼实战,因此,冯玉琼与陆震远巧于周旋,不求速胜也不易速败。
这四个人一战不要紧,一旁的梅菊双秀可暗中高兴。因为现在只剩下小王子和肖金萍两
个人。杜十三和旋风双剑已被丐婆等人缠住脱身不得,这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先下手为
强,如果能抢先一步杀死小王子,那么杜十三和旋风双剑便没得咒念,功劳依然是万花帮的,
两个人心中一想,不约而同地把手中剑一抖,就要扑向小王子。
可是,有这种想法不止他们两人,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勾魂五鬼中的四个人也想到了要先
下手制住小王子,今见梅菊双秀要先发制人,那冷刀手薛青锋把手中剑一挥,冷道:
“老三,老五,快截住梅菊双秀,老四快随我去取那小王子的脑袋!”
话音未落,勾魂五鬼中的老三红发恶煞金星子和老五铁指客朱开天两人挥长剑,双双掠
出,截住了梅菊双秀,并不答话,挺剑就刺,梅菊双秀见状心中懊恼,但也只好接剑相迎,
四个人又战在一处。
这一番厮搏却又不同,梅菊双秀不求战胜“勾魂五鬼”,只想趁机甩开二人,奔袭小王
子。可是二鬼受命截击二秀,却分毫不肯让步,纠缠不放,“梅菊双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
冷刀手薛青锋和老四翻天鹰仇家南,执剑奔向小王子。
小王子和肖金萍两人执剑而立,见薛青锋和仇家南奔袭而至,小王子显得十分镇定,对
肖金萍道:
“金萍,这回再没人出手相助,咱们只好拚死一搏了!”
冷刀手薛青锋和翻天鹰仇家南,见小王子和肖金萍已孤立无援,不由心中暗喜,两个人
手执秋水长剑,齐抖身形,急向小王子扑来,小王于正想挥剑接架厮杀。
就在这时,从头顶的树上突然射出两枚银镖,白光一闪,袭向正往前奔的薛青锋和仇家
南。
薛青锋和仇家南不愧黑道高手,见白光闪现,知有暗器袭来,急忙中挥剑格开飞镖,薛
青锋扬声叱道:“什么人,因何暗器伤人?”
话音未落,树叶一响,从树上翩翩落下两个艳装少女,一绿一蓝,年龄都在十八、九岁
的光景,两女手中都执着一柄寒光耀眼的宝剑,身形坠地,便听那蓝衣少女对小王子道:
“你们快走!让我俩挡住他们!”
小王子喜出望外,急道:“敢问女侠高名,救命之恩……”
蓝衣女子叱道:“少-嗦,快走,晚了怕走不成了!”
说着话,手中剑一颤已抢步上前,刺向薛青锋。
绿衣少女也不言语,挥剑扑向仇家南。
半路上又杀出个程咬金,致使要成的美事化成泡影,薛青锋和仇家南心中好不恼怒,恶
恨恨地接住两个少女来剑,恨不能一剑要了这两个爱管闲事少女的命。
小王子见状,便一手抓住肖金萍的手腕,说了声:“快走!”两个人一转身,纵身急弹,
掠进树林,眨眼间消失在树林深处,夜风拂树,明月空悬,两个人一转眼已无影无踪。
两个人消失在树林之中,树林外酣战的几伙人很快已察觉。
杜十三第一个跳出圈外,手中剑一指丐婆道:“前辈武功不凡,若在下没说错,前辈莫
非就是名满江湖的‘天刀魔杖’中的魔杖南天飞燕?”
丐婆冷冷一笑道:“亏你还识得老身,好你个闪电杀手,今日一战我看你却也名副其
实!”
杜十三潇洒一笑,收剑入鞘,双手胸前一抱道:“前辈,杜十三告辞了,这场变故本不
应该发生。”
说完,身形掠起,射向树林,追踪而去。
杜十三一走,旋风双剑和梅菊双秀,纷纷罢手。
旋风双剑并不言语,尾随杜十三追去,而梅菊双秀则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迳直向旋风
双剑去的相反方向疾步而去。
此刻,唯有薛青锋和仇家南还和那一绿-蓝的两个少女在厮杀。
因为薛青锋恨恼这两个少女截杀他们,否则,怎么会让小王子和肖金萍趁机逃脱,所以,
他发下狠心,要让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吃些苦头,事实上这两个少女的武功也真不是
薛青锋和仇家南的对手,十几招过后,便香喘连连,力不能支。
齐二柱在旁见两个少女堪堪欲败,便一挺藤杖,要扑上去解救,早有“勾魂五鬼”中的
红发恶煞金星子和铁指客朱开天双双掠出,拦住齐二柱,使他近前不得,二柱心中焦急,一
边挥杖和这“勾魂二鬼”厮搏,一边对一旁的丐婆喊道:“师父,您老人家为何见死不救?”
丐婆闻言叱道:“呆小子,你给我惹的麻烦还嫌少,若非你爱管闲事,师父我怎能拚力
和杜十三打一架。你呀!真是个惹祸的根苗!”
齐二柱见师父无动于衷,不想出手救,而那两个少女危险正一点点增加,他心中焦急万
分便喊道:“师父,你老若不肯出手救人,徒儿也不想活了!”
丐婆闻言一怔,惊道:“呆小子,莫非你认识那两个丫头?”
齐二柱急道:“自然认识,非亲非故,我怎会舍命相救?”
丐婆叹道:“唉!这呆小于……”
话音未落,身形凌空跃起,亮单掌一招“狂龙探爪”袭向正同蓝衣少女厮杀的薛青锋头
顶的百会穴。
一股强劲的掌风袭来,使薛青锋惊愕非小,急忙抽剑上迎,想格开袭来的一掌,谁知丐
婆的身形在空中一翻,一个“恶龙扫尾”一脚踢中薛青锋的手腕,手中剑应声坠地。
丐婆身形稳稳落地,朝薛青锋喝叱道:“还不快滚,等着我要你的命!”
只此一掌一脚已出露出了“龙形拳”的精髓,薛青锋乃是黑道知名人物,岂能不知“龙
形拳”的霸道,今日遇上了只好自认倒霉,弯腰捡起剑,朝另外的三个同伙喊了声:“走!”
便头也不回地奔向一旁的树林。
一霎间,众人云散,空旷的荒野地上只剩下丐婆、冯玉琼、齐二柱,还有最后出现的两
个少女。
丐婆瞪了面前两个少女一眼冷道:“不好好在家描龙画凤,深更半夜到处乱跑什么?”
蓝衣少女闻言把眼一瞪气道:
“你这老婆子,怎么张口就训人,我们到处乱跑又碍得你什么事了!”
丐婆一看这蓝衣女子,长着一张满月似的脸庞、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在左下颔上长着
一点美人痣,模样倒满端庄俊秀,可是听口气性格却刚烈,脾气也这般火暴,便油然生出一
股怜爱之情,笑道:“小丫头,脾气倒不小,你叫什么名字,看在我救你性命的份上,你不
会拒绝告诉老身吧!”
蓝衣少女骄傲地把头一摆道:“既然你救了我,我告诉你名字又有何妨,小女名叫杨若
英,家父是河南杨家庄的杨永明,早年闻名江湖的‘天山七杰’中的杨永魁乃是家叔!”
丐婆闻言又一指杨若英身旁的绿衣少女道:“她是谁?长得很标致呀!”
绿衣少女听见丐婆的寻问,便有几分羞涩地垂下头去。
杨若英一旁咯咯笑道:
“她叫上官兰,住在尚武村,四年前家中发生不幸,他父亲上官云阁为人所害,临死时
写了封信让她到我家避难,因为他哥上官英也是‘天山七杰’中人,所以……”
丐婆闻言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这夜半更深的又欲往何处去?怎么会来到这里?”
上官兰抬头瞥了一眼丐婆,欲言又止,还是一旁的杨若英道:“说来也简单,我们听说
昆仑山上有个柳金童,乃是武林中第一美男子,武功又高强,便离家出来,想到昆仑山找那
个柳金童,看一看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子为他痴迷……”
“后来迷了路,就来到这里,路见不平,这才出手相助!”
“哎呀!”齐二柱闻言一旁惊喜道:“你们来得真是时候,这不…金童兄正躺在这里
么!”
说着,走近柳金童身旁,蹲下身去,轻轻地为柳金童察验剑伤。
这时,柳金童已苏醒过来,适才杨若英的话也隐约听见一些,见齐二柱为自己察验剑伤,
便吃力地支撑着坐起,对齐二柱低声道:“你不要乱讲,我不要她们来烦我!”
谁知这话却顺风传到杨若英和上官兰的耳中。
上官兰眼中闪过一丝幽然,没言语,而杨若英却勃然动怒道:“喂!原来你就是柳金童,
你说什么?我们是来烦你的,我们已帮你们的人打了一架,你本应感谢我们,这会儿倒说我
们是来烦你啦!”
柳金童让齐二柱扶着慢慢地站起身,面带歉疚地笑道:“小姐勿怪,金童一时失语……”
杨若英粗暴地截口道:“我不是什么小姐,我叫杨若英,她叫上官兰,你若看得起我们
就叫我们的名字好了!”
一旁的丐婆见状拉了拉身边的冯玉琼低声道:“咱们走吧!这里留给年轻人,你不见那
两个丫头慕名寻来,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柳金童!”
冯玉琼笑道:“可是,我们那位齐二柱呢?他呆头呆脑的留在这儿怕有煞风景吧!”
丐婆笑道:“由他去吧!这孩子江湖阅历太浅,应放手让他去磨练一番!”
说完,一拉冯玉琼的手,两人齐抖身跃到头顶的树上,施展轻功,飘身而去。
待齐二柱发现师父不在身边时,丐婆和冯玉琼已无影无踪,他急得直跺脚,朝杨若英发
泄道:“都是你不好,气走了我师父!”
杨若英神色一肃冷道:“你又是谁?因何这般讲话,你师父走了与我有何干!”
齐二柱一拍胸脯大声道:“在下齐二柱,三丽山庄的庄主!”
杨若英听了,“扑哧”一笑道:“看你那呆样怎么会是三丽山庄的庄主,恐怕给家人庄
主提鞋都嫌你笨手笨脚!”
齐二柱闻言,气得直咬牙,却说不出一句话。
柳金童见了笑道:“二柱,别生气,她是故意气你呢,你若真生气就正中了她的计了,
你若不生气她就失败了,告诉我,小王子和肖金萍他俩哪里去了,那些人怎么走了?”
齐二柱叹道:“小王子和肖金萍我也不知到何处去了,只是后来那个杜十三和旋风双剑
也尾随追去,只怕又会出危险!”
柳金童道:“我知道小王子他们要到那里,咱们不妨前去,若遇危险也好助他们一臂之
力!”
齐二柱道:“可是你的剑伤……”
柳金童道:“我已上了金创药,不太要紧,走路不妨事!”说着又转对面前的杨若英和
上官兰道:“我们还有要事,失陪了,请两位小姐……”
“你想赶我们走?”杨若英急道:“我们大老远来看你,你却这样冷落我们,你好自傲
自大呀!”
柳金童笑道:“可是我们此去也许会遇凶险……”
上官兰这时抬头瞟了柳金童一眼低声道:
“你受了伤,你们去不更凶险么?”
“兰妹说得,若柳公子不嫌,大家交个朋友怎么样?相见即有缘吗!”杨若英一旁附声
道。
柳金童笑道:“我们不已经成为朋友了吗?”
杨若英笑道:“这就好,我们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为朋友排忧解难,此次你们去历险,
我们怎好袖手旁观,作为朋友就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柳金童笑道:“也只好如此了!”
说着,便迈步想走,可又痛苦地呻吟一声,双手抱住前胸,蹲下身去。
齐二柱在一旁关切地问道:“金童,是不是你的剑伤很痛?”
柳金童微微点了点头。
杨若英见状便急道:“我们得先寻个地方歇一夜,明日或许能赶路。”
说着,赶上前去搀柳金童的一支骼膊。
柳金童慌忙站起避开,难为情道:“你,你别这样,男女……”
杨若英咯咯一笑道:“可是我们若不搀你,你怎么走得动,扔在这荒山野岭喂狼呀!”
柳金童无奈慢慢垂下了头。
齐二柱在前,杨若英和上官兰在后搀扶着柳金童,四个人在山中转了半天,寻到了一个
山洞。
山洞里很潮湿,齐二柱找来了一些干树叶子,让柳金童躺在上面,然后他又在洞口升起
一堆火,待那堆干树枝“霹霹啪啪”燃起来时,齐二柱这才回到洞里。
一进洞,便见杨若英和上官兰依偎着坐在柳金童身旁,正关切地注视着小眠的柳金童。
齐二柱轻轻地走到距他们不远的一块潮湿的地上坐下来,藉着洞口的火光,打量着杨若
英和上官兰,不知怎么的,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情怀,顿觉双耳发热,脸颊发烫,一种从未
有过的意识在心中萌生,他痛苦地叹了口气,把头仰靠在洞壁上,微合双目,眼前顿时又浮
现出那个石窟……
四年前,他误入石窟,天缘巧合发现了绝世奇功“鸳鸯大悲掌”神功秘籍第一页着明,
演练此功,非夫妻同练不可,他那时便想,等长大了寻个意中人,一同进窟练习悲掌神功……
可是,现在自已己长大了,却竟然没有意中人,这个心中的秘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
括自己的恩师丐婆也是只字未提,他发誓,要等到自己找到意中人那一天,才把这心中秘密
说出来,然后领着意中人进入那个石窟去……
那个石窟和这山洞也相差无几,假如这两个女子的其中一个是自己的意中人……
齐二柱想到这时,心中充满一种甜蜜感,又睁并双眼,怔怔地注视着杨若英和上官兰的
侧影,望着望着心中又一片茫然。
他看见二女注视着柳金童那痴迷的神态,心中便又涌起一丝苦涩,绝不可能,这两个女
子一看便知,是这样钟情柳金童,怎么会看上自己,可是,自己的意中人究系何方,练那悲
掌神功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洞口的火光微弱下去,二柱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梦中他挽着一美丽的仙女,一同走进那
石窟,两个人结成夫妻,一同练起了“鸳鸯大悲掌”……
次日清晨,旭日初升。
齐二柱醒来,唤醒了柳金童和上官兰。
上官兰关切地问柳金童道:“你的伤,还很疼吗?”
柳金童皱着肩点了点头。
杨若英望了一眼柳金童,又看了看齐二柱道:“不如这样,我和兰儿陪着金童暂回昆仑
山歇息养伤,二柱自己去四处寻找那个小王子和肖金萍两人。”
齐二柱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柳金童叹道:“二柱,你要小心,等我养好伤,我们就下山寻找你们!”
齐二柱拿起立在洞口的藤杖,朝杨若英和上官兰抱了抱拳说了声“再会”,然后,迈步
如风,离开了山洞,奔上一条山路,大步向前走去。
齐二柱走在山路上,顿觉饥肠辘辘,便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解下身上的包袱,拿
出离开三丽山庄时苦儿和小玉给他包在里面的干粮,啃了几口之后,复又包好,奔下山路,
来到一条小溪旁,弯腰喝了口水,神情为之一爽,复又上路,继续前行。
二柱在树上偷听了小王子和肖金萍的私语,他想他们俩人有可能去了月明山,便一路朝
月明山而来。
一路上他不断地向猎人和山民打听道路,直到太阳偏西时,才来到了月明山下,来到月
明山,二柱又不由犯了难,这偌大个月明山方圆百里,到何处寻找小王子的下落,他躺在一
片绿茵茵的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天上飘忽的白云,想着如何能找到小王子和肖金萍
的办法。
渐渐夕阳西下,夜幕低垂,二柱心乱如麻,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寻找到小王子和
肖金萍,只好一咬牙,施展出毕生所学的轻功,在月明山转悠起来,可是踏遍了大小十二座
山峰,仍然未见小王子和肖金萍的身影,二柱彻底地失望了,莫非是小王子没来这里?抑或
是来后已离去?
奔波了一夜,仍然是一无所获。
次日,他便离开了月明山,怏怏不快地择路回家了。
秋风萧瑟。
慈善堡高大的堡门外,由远及近跑来-匹红色龙驹,到了堡门外,马上的青衫人勒住坐
骑,翻身下了马,手拉缰绳,来到门前,朝门两侧两个佩刀大汉-抱拳道:
“在下来自大漠,持有一封密函,需面呈甄老堡主,烦请二位传禀!”
守门的两个大汉打量了一眼这位大漠来客,只见他尘埃满身,眼含血丝,再看那匹马,
汗流遍体,确实是长途奔驰而至,其中一个道:
“好,请跟我来!”
说着,前头带路,引着大漠来客进了慈善堡,迳直来到甄善仁的府门外。
佩刀大汉来到一个侧门,轻轻敲了三下门,对探头出来的守门老头道:
“大漠来人求见老堡主!”
守门人闻言,开了侧门,接过大漠来客手中的缰绳,在一旁的拴马桩上系牢,然后,引
着大漠来客进了侧门,沿着石铺甬道往里走,七拐八绕,方来到一个书屋门前。
守门老头朝大漠来客谦恭一笑道:“您请稍候,老奴前去禀告老堡主!”
大漠来客颔首恭立门旁。
守门老头这才进了书房。
功夫不大,只听一阵脚步声响,从书房中走出一个年轻人,年龄在三十左右岁,长得英
俊不俗,二目如星,见了门外的大漠来客,急忙抱拳当胸笑道:
“阁下远路而来,有失远迎,本该到客厅少憩,但既然有密函需呈,故直接请您至此,
乞谅!”
大漠来容急忙还礼道:“乞敢,阁下太谦恭了,不知老堡主可在此间?”
年轻人笑道,“家父已在书房内恭候!”
说着,把大漠来客请进书房。
大漠来客一进书房,在书案后早站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抱拳笑道:“漠外特使,风
尘至此,欢迎欢迎!”
大漠来客还礼道:“阁下可是人称天下第一大堡的甄老堡主?”
老者笑道:“在下正是甄善仁!”
大漠来客瞥了一眼恭立门侧的守门老头一眼,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甄善仁会意,朝守门老头笑道:“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守门老头躬身一礼,退出门去。
见守门老头退出去,大漠来客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于甄善仁面前,毕恭毕敬
地道:
“奉尊主‘大漠神君’之命,持将此书交递甄老堡主!”
甄善仁接过那封书信,一指书案旁的木椅道:“特使请坐下说话!”
大漠来客闻言给甄善仁敬了一礼,说了声:“多谢!”
而他并没有落坐,却“扑通”一声,面北双膝跪地。神情肃穆地道:“神君,奴才已完
成了您之使命,为了神君大业成功,奴才自愿一死,以保信中之秘万无一失!”
话音未落,从腹间抽出一柄短剑,双手握剑,直刺腹内,立时血溅人亡。
甄善仁见状,眉头皱了皱,朝呆立一旁的甄笑峰一挥手道,“拉出去埋了,不要让任何
人知道!”
说完,一按墙上的一个机关,只见靠墙的书橱自动移开,露出一个小门,甄善仁走进里
面,原来是一间雅室,室内灯火如昼,人一走进,书橱合拢,雅室便与世隔绝。
甄善仁撕开信封,从里而取出信来,凑近灯光上下看了一遍,然后,把信又装进信袋,
连同信袋放在灯上点燃,直到那信燃成一堆灰烬,甄善仁这才舒一口气,脸上恢复了那种祥
和慈善的神态。
他仰坐在雅室的一张虎皮椅上,双目凝视着那跳动的灯火,嘴里喃喃地道:“大漠神君
果然法力无边!”
镇静了片刻,甄善仁便又打开了暗门,从雅室中走出来,见书房里那具大漠来客的尸体
已经不见了,而且地上的血迹也荡然无存,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低声叫了一声道:“笑峰,
你来一下!”
话音刚落,甄笑峰从门外走进来,恭敬地道:“孩儿在,爹爹何事吩咐?”
甄善仁叹道:“我们要有所准备,铁血盟要对我们动手了!近几年铁血盟的势力越来越
大,已经降服了七派八堡,我们慈善堡列为江湖第一大堡,他们不降服我们绝不会甘心!”
甄笑峰小心谨慎地道:“是大漠神君透露的消息么?”
甄善仁神色一肃叱道:
“不许多嘴!”
“是,孩儿知错!”甄笑峰低下头去道。
甄笑峰叹了口气又道:“听说‘勾魂五鬼’又涉足中原,他们可到堡内来过?”
甄笑峰道:“已来拜访过,薛青锋说要拜见您老,我说您近日身体欠佳,没有答应他!”
甄善仁点了点头,思忖道:
“笑峰,你明天让人找来薛青锋,我有事让他办!”
甄笑峰答应道:“孩儿记住了。”说着,转身欲走,又被甄善仁叫住,接着道:“铁血
盟可能三日后便下‘铁血刃’到堡内,你要派出手下人,在三日内通知各路朋友,请他们来
堡内助拳,另外让‘四小龙’务必到齐家堡请来齐天柱!”
甄笑峰颔首道:“孩儿这就去办!”
甄善仁这才坐在书案前,朝甄笑峰挥了挥手。
甄笑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