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给刘娥直播靖康之变

三年后,新宸朝武举开科,考场上有个十几岁的少年,虽面有刺青,却纵马如飞,箭不虚发,看得考官和众考生都瞠目咋舌,惊叹不已。

待他取得步射、骑射第一后,一个禁军打扮的汉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难怪官家下旨特许你参加武举,你小子果然有一手,今科武举若能夺得头筹,以后就不用再背着这刺配罪军的名头被人欺负了!”

狄青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他本因代兄顶罪,被刺青入了配军,原以为只能背着一世罪名在军中搏命,争取立下军功方有出头之日,可没想到女帝突然降旨开武举不说,还特许他这个戴罪之人参加武举,并命人查清昔日顶罪入军籍之事,替他洗清罪名,不必再为此为人所诟病。

女帝如此优容,他纵有效死之心,亦当拿下武举魁首方才能有机会登上金銮殿面君。

狄青夺魁的消息,是由晏殊亲自禀报到刘娥处。

刘娥看了眼这次武举取中的三十名武进士,颔首道:“先将他们送去武学,学些兵法战略后,再编入边镇新军之中,按最终考核成绩授职。”

晏殊领命而去,这些日子以来,他虽然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废寝忘食,却感觉活得无比充实。

尤其是翰林院新开了少年班,从全各州府选调了不少人才进来学习,不光是学习经史子集,还要学习农政水利算学天文地理……甚至还跟工部联合开了个“工科”,将原来仅止于匠户做做的营造设计类也列入了学习范围。

这些在儒家门生看来,属于“奇技淫巧”之列,却是天幕中尤为推崇的“古代科技”。

可就是这些在士大夫眼中毫不风雅的“奇技淫巧”,被西洋人漂洋过海带回国去,发展出新技术新武器,最终用这些新型的武器,反过来打到了他们的家门口。

那些人,将指南针用于罗盘和航海技术后,开启了大航海时代,从世界各地掠夺资源时,他们却依然忙于兼并土地,忙于党争内斗,固步自封,从世界文明的巅峰一路下跌。

晏殊也是“神童”出身,自由所学甚广,蹭着女帝的vip特权,一起看了不少后世的视频,震惊之余,更觉得时间紧迫,恨不得将那些曾经被“主播”点评过的名人都早早引入朝中,他们能早一天学成,早一点开始干活,自己也能轻松一点。

尤其是今年还能有在泰州修好海堰回朝的范仲淹,一想到这位是原本历史上“庆历新政”主力,晏殊就恨不得能立刻将人拉入文华殿办公,将户部和工部的事务都交给他去。

至于早就投书给他的富弼,晏殊原本就爱其才要招其为婿,正好他考上进士后便让他与女儿完婚,如今已入朝为官,在吏部任主事,如今吏部负责考核全国二十六路、三十四府、二百五十四州、一千二百三十四县的官员政绩,清理冗吏冗兵,每个人都忙得恨不得长出四只手来,富弼除了成亲那三日婚嫁外,这一年多的时间几乎都没休息过,连过年封笔关衙的时候,都带着黄册和考功簿在家中整理。

而本该在两年后一举夺得殿试榜眼的韩琦,则在去年提前参加科考,一举夺魁,以不满弱冠之年,成为新宸朝最年轻的状元郎,骑马夸官游街之时,满城轰动,听说汴京城当日投出的鲜花香包,足足装满了五辆牛车。

如今韩琦亦在文华殿秘书阁,虽未能参政议政,却负责宰相们和女帝之间所有文书往来,成长十分迅速。

与韩琦同科的,还有一个年方十六岁叫欧阳修的少年,在原本的历史上,欧阳修两次落榜,直到第三次才由主考官晏殊选拔中试,就是因为他的文章锋芒毕露,原来的考官故意挫其锐气,“助其成长”,可现在换了女帝新政,正是需要这些朝气蓬勃,锐意革新的年轻人,自然就一举上榜,还从原来的二甲十四名一跃到了一甲第三探花之位。

以往大宋的科举受唐朝科举的影响,重诗赋辞文,而在新宸朝的科举改革中,则已策论定优劣,并在进士科外,还增设了算学和工学考试,可不经州府举荐,自行投卷报考,若得取中者,从户部、工部、兵部下属衙门吏员做起,亦多了一条晋升之道。

应元二年女举的三十名女进士当中,就有五名以算学中试,分入户部司、盐铁司、度支司,不过两年间,就有两人积功升职,就算其余三人,工作能力也丝毫不亚于同事男子,细心之处,尤有胜之。

一时间,京中各世家贵胄之女,无不向往女学,以求参与科考,能得一展所长。

人都说当初杨贵妃得唐玄宗宠爱,带携家人为官做宰,“姊妹弟兄皆列土”,引起大唐百姓“不重生男重生女”(注1),可那只是一时之风,终究世人还是重男轻女,尤其是在大宋初年,兵祸不断,遇上天灾人祸,一旦过不下去的,就先卖女儿为奴为婢,指望儿子能读书科考,一朝能考上举人进士,便可改换门庭,彻底摆脱底层身份和困境。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注2)

如今不仅是男儿,女儿家亦有了读书科举的权力,虽然女学方兴,第一次女举选出的进士人数尚不足科举人数的十分之一,但对于新宸朝的女子来说,就像漆黑的漫漫长夜中看到的一束光,照亮了前方的路,只要肯努力,总有人可以挣脱原本的束缚,踏上那条新的光明之路。

刘娥在登基称帝之时,曾对众臣说:“国家多难之时,幸好有诸位重臣齐心辅佐,方能有今日之太平盛世。皇亲国戚尚有推恩封赏,而诸位重臣的亲眷不得恩荫,就无法体现朝廷恩泽。诸位卿家可将亲族名录报上,待朕择时尽数推恩封赏。”

群臣感激涕零,纷纷将自家亲族名单报上,有的还将姻亲和三代名录都报上,生怕报的少了吃亏。

刘娥就让新晋女状元将这些朝廷重臣的亲眷名录绘制成图,悬挂在寝殿的墙壁上,标明各家姻亲关系,以及籍贯师生等信息,将各派各系的名单了然于心,在后来升迁封赏及用人之时,都与此图对比,既可防止派系党争过重,亦可避免裙带关联,独据一方。

再加上陈曦给她提供的各种VIP视频点播,让她知晓天下事和未来事,对于用人之道更令群臣叹服,再无人敢冒“天意”违逆女帝。

就连后来范仲淹再次上书提出“明黜陟、抑侥幸、精贡举、择官长、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推恩信、重命令、减徭役。”推行新政改革之时,上下一心,纵有少数反对之声,亦淹没在女帝选拔的新人之中。

短短十余年间,女帝命人在江南试种新粮种,湖广之地大多可一年两熟,又有桑基鱼塘令百姓得以丰收,足以供应天下粮仓。

而大宸火器营的正式装备,也让在边镇历练多年终于升职为马步军副都指挥使的狄青看到了收复幽云十六州的曙光。

他却不知,女帝刘娥在赐给他虎符的同时,也给陈曦“打赏”了一块御赐金牌。

“这块金牌乃是大宋太/祖御笔亲赐,有‘如朕亲临’四字,请你代为转交一人。”

陈曦愕然:“谁?”

刘娥:“绍兴十一年的岳飞,岳鹏举!”

陈曦的精神一下来了,原来刘娥不止要改变自己这个时代,收复幽云十六州,还想要“留一手”给另一个时空的岳飞。

就是不知完颜构看到这块来自他老祖宗的“如朕亲临”金牌,是认呢,还是不认呢?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出自白居易《长恨歌》

注2:出自宋诗人汪洙的《神童诗》

注3:出自范仲淹《《答手诏条陈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