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希真收起支票笑笑道:“我不会对外人道及夫人的一切的,假如夫人问出了胡绮的下落,能否通知一声。”
“这当然可以骆先生留个电话下来好了。”
骆希真留下了电话,然后告辞了,徐夫人很客气他送他出来,那个秘书吴玲达很诧然地看着他,骆希真也向她作了个微笑,只有被骆希真耍倒的两个女打手,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仇视的眼神。
骆希真回到了李志强的办公室,卓平也在,他是被骆希真的电话叫来的,说有重大的案情检讨。
骆希真把交涉的经过说了一遍,两个人都目瞪口呆,李志强呼了口气道:“真想不到她们是如此复杂的关系,阿真,还是你有办法,居然把胡绮的身世给探访出来了。”
卓平道:“可是没什么用。”
李志强道:“怎么会没用呢?”
卓平道:“我到移民局去调查过了,胡绮在香港领有居留证,她的资料很齐全,她原名叫爱丽思-胡,曾在旧金山美容医院担任过职员,一九八三年离职,目前无业,我还拍电报请美国的朋友调查她在美的生活情形,但我们的目的是要找到这个人。”
骆希真笑道:“我能找到她的。”
“上那儿去找?”
骆希真含着那张支票笑道:“从这上面去找。”
卓平道:“这张支票可以领到钱,而且不能挂失,却不能证明什么,对了!阿真,你怎么可以向人家要钱呢?”
“为什么不可以,这是她买我不开口的钱。”
“可是你这种行为形同勒索。”
“我没有开口,是她自动给我的。”
“那你也不该拿,这种行为……”
“我知道这种行为不对,可是我若不拿钱,她反而会不放心,也许会叫胡绮秘密出走,她那个地方有自备的交通工具,把人送上公海,搭上一条船,天涯海角,再要找这个人就难了。”
“你认为人在她的医院中。”
“我有相当的把握。”
“为什么!你有什么证据?”
骆希真一亮支票道:“还是这些钱。”
卓平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些钱不是徐安琪自己具名的,只是她客户付给她的费用,那不能证明什么?”
“这笔钱并不算小数目。”
“十万元港币也不是大数目。”
“但她没理由要给我钱呀。”
“她是为了请你保密!”
“可是我并没有掌握她多少秘密,只是诈了她一下,说她是主持人,其他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她以为你知道她很多秘密了!”
“那些秘密并不能威胁她什么,有关黑色郁金香的内情已经不是秘密了,警方也有了一些档案,这个组织虽然违法,但她们的行为却是保护自己,打击罪恶,使人既尊敬而同情,而且牵涉到很多知名人士,警方也无意敞开手来办,我相信徐安琪自己也有数!至于她跟胡绮的那些关系,她知道瞒不住人,有意透露给我知道的。”
“那些事情公开出来,倒底很丢人。”
“但她不必说,我也没证据,即使我真的对外公开了,她还可以找律师及告我毁谤!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给了我钱,却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找胡绮!”
卓平一怔道:“这倒是个漏洞。”
“她好像已经知道胡绮牵上了什么麻烦,而且也知道我们对胡绮知道得已相当多,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说出她与胡绮的关系,然后给我一笔钱,要求证实她跟胡绮已经断绝了关系,这完全是做贼心虚,所以我也收下了钱,安安她的心。”
卓平叹了口气:“可是你收下了她的钱,就难免会惹上勒索的嫌疑!”
骆希真笑道:“阿平!你别唬我了,勒索的罪名不能乱加的,一定要有威胁对方的事实,然后又乘机向对方开口索取金钱,那才算勒索,我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威胁的话,也没有向他要过一分钱,就算她把我们的谈话全部录音了下来,也无法构成控告我的罪状的!”
骆希真不怕对方录音,因为他自己也录了音,而且放给他们听了,那是他的细心,惟恐在谈话中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记不起来,所以才录音存照!
李志强笑道:“阿真有了个刑警女朋友,做事情也谨慢多了,照录音的记录来看,是不能构成勒索罪名的,而且徐安琪也不会说出她付钱的事,甚至于她给的是一张客户的票子,就是不想把自己牵涉进去……”
“可是这笔钱收下来又算是什么?”
骆希真道:“我也不会要这笔钱,但是为了搜集胡绮的资料,我出动了许多人,有人放弃了两三天的工作,再加上了交通费用,可以用这笔钱开销,我会开列一份清单,将来寄给徐安琪,使她没话说。”
“这笔钱没理由要徐安琪出。”
“有必要,因为徐安琪是她名义上的庶母,胡绮也是她医院中的雇员,怎么她都脱不了关系,这是所谓的民事赔偿……”
卓平忙道:“慢来!民事赔偿可不是这么解释的。”
骆希真笑道:“你们当律师的就是死脑筋,我知道我的说法不合法律规定的解释,不过那只是在我提出了赔偿的要求,而对方不愿意承认时,才需要你们律师的解释,现在对方没有异议,而且也付了钱了,因此已经用不到律师的解释了。”
卓平道:“对方可没有说这是民事赔偿的款项。”
“徐安琪根本没说明这笔钱一定要作何用处,她只是用来使我满意而已,我认为任何一种满意的理由,她都不会拒绝的。”
卓平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跟骆希真抬杠是没有结果的,他有决不认输的毛病,只有道:“阿真,你不是个爱钱的人,也不会为了钱而改变本衷,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接受这笔钱。”
“有很多理由,第一,我接受了钱,她会以为我接受了妥协,疏于戒备,我才能继续侦查下来,第二,我讨厌那些以为有钱就可以解决一切的人,我要叫他们明白,有些事是钱解决不了的,第三,我需要一笔钱来继续从事监视的工作。”
“监视!你要监视什么地方?”
“安琪儿健身医院!”
“那是私人产业,你根本无法进去!怎么监视呢?”
“我想胡绮身在里面的可能性很大,但也怕他们会利用机会把人偷送出公海去,我要人等在岛上,截听他们通讯,发现有这种可能时,立刻以快艇拦截住他们!”
“那要多少的装备?”
“装备是现成的,千代美子的爸爸在她的住宅中就有一批最新式的电子通讯装备,我们可以拆下来,运到岛上去,那些装备她已经送给了我们,我可以动用的,我也有一些很权威的业余人才!”
李志强道:“这倒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胡绮一跑,余金花的命案就永远没有破案的机会了!费用方面不必考虑,余老先生已经委托我侦办他女儿的谋杀案,顺意负担任何的费用的。”
“但是能够替人家省一点总是好的,人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你也不好意思叫人家再花费太多的钱。”
李志强道:“这倒也是,我接受这件案子完全是义务的,现在警方掌握的证据,我的嫌疑已经减少了很多,但是我也乐于把它弄个水落石出。那就请你多费心了,人手上没问题吧?”
“没有,电子通讯人员,快艇驾驶人员都有,都是我的师弟,只要找个理由,把他们弄到岛上去。”
“我可以安排,岛上警所的巡官会充分合作的。”
卓平道:“但是其他地方也不可以放弃,我们只是猜测胡绮藏身在医院里,却不能确定。”
“那当然,好在我们已经有了胡绮的照片,我会设法去找这个人的,把照片也分给警方一张,请他们帮忙我,胡绮是个较为特出的人,不容易藏身的。”
卓平道:“跟她脸型相似的人不少,艳丽美容医院以她为标本,作了几十个美容手术呢?”
骆希真笑道:“但她的身高有一七三公分左右,像她这么高的女孩子却不多,再者,她的身材十分健美,那是别人少有的,根据这两项特征来找人,她就不易遁形了。”
卓平道:“好,警方的连系由我来办,我的关系可以钉得他们紧一点,其余方面就要你们去了,不过胡绮若是一直藏在医院中,那就很讨厌了,外面的风声紧,她就不敢出来,难道我们还要一直耗下去。”
骆希真道:“那就用捉老鼠的方法,把她赶出去。”
“这话是怎么说?”
“我们追打一头老鼠,它躲进洞里去了,假如这是个两头通的洞,我们埋伏在另一头,然后从这一头布根棍子去捅它几下,它就会从那头出来了。”
“假如这个洞不通的呢?”
“那就一直捣下去,不是在洞里捣死它,就是把它从洞里赶出来。”
“胡绮是老鼠,健身医院是洞,这个洞却不准你用根棍子去乱捣的,警方也没这个权利。”
骆希真笑道:“我可以有办法的。”
其他两个人正待开口,骆希真道:“我向你们保证,这个办法一定是合法的,而且不会引起他们注意的,我找千代美子帮忙,她住进去做美容手术去,这样他们不会起疑,然后从里面把胡绮找出来!”
李志强笑道:“这倒是好办法,她肯帮忙吗?”
“她本人是绝对没问题的,她的上司山下长官欠了我一个大人情,给她几天假期,应该没问题,何况她本身也有两个星期的特别假,随时可以动用的。”
李志强道:“不过你们都是名人了,健身医院不会怀疑吗?”
“千代美子是很出名了,但是国际警察可以为她设法安排一个伪装身份的,你们不必管这件事,由我来跟她连系好了!”
李志强笑道:“你们正打得火热,正好也借这个机会一解相思之苦。”
骆希真道:“阿强!你这个人太没良心,我们是在帮你的忙,你却在一边说风凉话,那我就不管了。”
李志强知道他的脾气,一件事他只要管开了头,就没有办法使他停手了,正如先前帮千代美子对付赤鲸组一样,千代美子的继承权办好,那些秘密文件也交出去给国际警探了,他们就会对骆希真放手,因为对付赤鲸组那样一个犯罪组织是警方的事,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对付的。
可是骆希真不死心,硬是护送千代美子回到东京,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硬是跟暴徒们周旋,把赤鲸组击溃为止。
现在这件事又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不会罢手的。
果然,第二天,他就开始着手了。首先把弄电子的小王找到,折下了别墅中那套新颖的装备到岛上去了。
然后他又找了李美芳、候小君和陈龙三个人,以渡假游客的身份到了岛上,这三个人都是潜水协会的会员,李美芳有着一条高性能的私人快艇,候小君和陈龙则是李美芳爸爸公司中的职员,大小姐要出海玩,调两个职员去作伴,这是很自然的事。
他们来到岛上,借了两间渔民小屋子,跟先到的小王配合好了,展开了作业。
小王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捕捉到了医院中对外电讯连络的频道,试听无误后,只要听任机器监听就行了,只要医院中对外有电讯连络时,他都能一丝不差地截下来。
另外三个人则绕着岛,展开了潜水刺鱼的活动,倒是十分轻松。
外面,骆希真的师弟们展开了找人的工作,他们拿着胡绮的相片,利用各种的关系找这个女郎。
警方把相片覆印了很多份,也开始在找胡绮,移民局的资料也找出了胡绮的档案,她的英文名字的确是叫爱丽思-胡,然后卓平利用他的关系,也调查到了胡绮的个人资料,却是相当多姿多-的。
她在高中时就是个很特出的女孩子,曾当选望校的选美皇后,不过她从小就不喜欢男生,拒绝一切男生的约会,在她高三时,曾经受到一群男同学的强暴,使她十分愤怒,虽然没有报警,但她却纠合了一批女同学,对那几个男生施行报复,把每个人都打成了重伤。
她一直是同性恋的倾向者,在史丹福大学中很出名。
旧金山是同性恋活动很活跃的地方,有一条街更是同性恋者公众聚合找寻对象的地方,爱丽思是那条街上的名人,她在大学中的成绩很好,不过在四年级时,因素行不检而被学校开除的。
那是因为一个女孩子跟她很好,后来又交上了别的男朋友而疏远了她,她居然在嫉妒心的驱使下,把那个女孩子殴成重伤!由于极度的心理不平衡,律师以她精神不健全为理由,使她免于罪罚,判决她必须接受心理治疗,她就离开了,有一度她的生活很潦倒,在夜总会中当过脱衣女郎,是大麻烟的吸食者。
令人不解的是她居然因为卖淫而被判拘留过,而她卖淫的原因则是她要钱来交好别的应召女郎。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女郎。
这些资料对李志强的帮助不大,只能因此了解两点:A她的同性恋倾向中,有过暴力事实;B她的嫉忌心很重,不准她的女友交正常的男友。
这两点分析可以推测她杀死余金花,也许是因为余金花约会李志强的原故。
但是在没有找到胡绮之前,这一切都只能属于猜测而无法加以证实。
倒是骆希真对医院的监听产生了作用,因为从外面有一个无线电话进来,报告说外面倒处都在找胡绮。
另一则报告就更为奇特了,居然是找夫人的。
接听的人也是个女的,声音沙哑而富有磁性,却不是徐安琪的声音,徐安琪的声音尖锐,听过后令人很难忘记,绝不是电话中的声音。
倒是根据一些接触过胡绮的人叙述,那声音与胡绮的语音十分相像。
电话是一个黑色郁金香的成员打来的,报告说有两个人想加入会员,请求救援。
电话中的指示是可以接受,吩咐对方把详细的情况做成书面报告,正本交给SA带上,副本交给LC立即展开调查,证实后再由总部指示行动。
小王他们是立即向骆希真展开报告的,骆希真接到消息后,只有李志强跟他一起等候消息,因此两个人立刻就加以研判。
报告是给夫人的,但夫人不是徐安琪,这个夫人很可能就是黑色郁金香的主持人,但为什么会在健身医院中呢?接受报告,发出指示的是一个声音很像胡绮的人,但究竟是不是她还不能确定。
就算证实是她,也并不出奇,因为她是执行秘书,凡是会员有事情请求或报告,都要透过她的,这份截听的报告至少证实了一件事!胡绮的确是藏身在医院中。
知道她在医院中,却没有办法进去找她。
骆希真叹了口气:
“我已经打长途电话给千代美子了,她答应帮忙,而且她正好想去垫鼻梁,因为她一直遗憾自己的鼻梁太矮,顺便割双眼皮,只是为了要安排她另一个身份,必须要三天之后,才能到香港来。”
李志强也无奈地道:
“等五天倒没关系,看样子胡绮一时还不打算离开,她还要处理两件申请案子呢!”
骆希真道:
“但我们也不必枯守,不妨在这两件案子上着手侦查一下!”
“那恐怕不容易,香港这么多人,只有两个缩写字母,上那儿去调查去。”
“我想并不难,已经确定总部是在健身医院,我们只要守住医院,看看是谁送给报告文件来就行了。”
“怎么钉法,医院自己有水翼交通船,自己有码头,根本看不见是谁前来。”
“我有办法,李美芳他们可以在海上监视,在医院的码头外,看看进来的是什么人!”
“据我所了解,他们的码头是伸入医院里面的,特辟了一条水道,可以把船驶进医院的后院中去!”
“我也调查过了,但难不住李美芳他们,他们是很优秀的潜水人员,可以悄悄地潜入码头,用长距离摄影机拍下对方来。”
“这样会侵犯到私人权。”
“李美芳不在乎的,这位富家千金最好刺激,她认为这像007的电影故事一样,干得很起劲。”
李志强道:“我总觉得不太好。”
“我也知道不太好,但这是唯一的办法,我找李美芳去,有两个原因,第一、她父亲是香港名人,万一被人发现了,她老子抗得住,第二、她和余金花是书院同学,两个人私交很不错,她对余金花的惨死也很愤毁,自发协助追凶,第三、她对私家侦探这个行业很感兴趣,现在正在准备领执照,将来可能会开业,这是个学习的机会。”
李志强苦笑道:“这些时麾的小姐们以为私家侦探很好玩,完全是受了电影的影响。”
骆希真笑道:“但她倒真有点本事的,在我的女学生中,她是功夫最好的一个。”
“光靠功夫并不能做私家侦探的。”
“这个她也知道,所以她正在努力充实自己,我倒是颇为赞成她的志向,因为她有钱,如果投身这个行业,也不会是为钱,倒是真正能做些事的!”
“好吧!由你去安排吧,我就是反对也没有用,反正你这方面也不会让我插手的。”
骆希真去安排了,他的安排倒是很科学化的,居然也有无线电遥控对讲机,而且他在健身医院的两处办事处,都留有人监视,哪边有船开出,立刻通知岛上,李美芳他们也立刻出动监视。
另一方面,他又去找莫阿姨莫娟娟,向她请教SA和LC两个代号的意义。
莫娟娟对骆希真是十分合作的,她对参加了黑色郁金香这个组织也颇后悔,组织虽然帮她解决了困难,却也有时要她作一些违法的支持,有时也要她作金钱的支援,钱倒还好,她很害怕有些事会牵涉列她。所以她很想摆脱。
对SA她一无所知,因为她有事是跟胡绮连络的,根本不知道总部在那里,也不知道夫人是谁?但是LC,她却知道是一个会员的名字缩写,那个会员叫陈玲,在一家大的徵信公司里担任电脑作业员,也是黑色郁金香的调查员,有关申请的案子,都是由陈玲负责调查的,她送过两次件。
莫娟娟提供了线索,只要求不把她牵进去。骆希真自然满口答应了,而莫娟娟提供的这个线索非常有用,骆希真相信从陈玲那儿,至少可以有更多的了解。
陈玲的办公地点是门禁森严的,那关系着许多业务机密,上班时间,绝对禁止会客,所以骆希真也没有-撞地找了去。
陈玲是个单身女郎,在一家女子公寓中住着一个小单位,戴着近视眼睛,三十来岁,相貌平平,身材瘦长而没有曲线,是那种完全不吸引人的典型,再加上她的生性孤癖、内向,也很难交到男朋友,至少,目前没有。
她的生活很刻板,早上八点钟上班,早餐及午餐都在公司里叫,晚餐则在宿舍附近的一家小餐厅中吃。
莫娟娟两次交件,都在那家餐厅里跟她碰头,所以骆希真也在餐厅中等她。照时间计算,截取到电讯正是上班时间,不可能把文件交给她的,最可能也就是这段时间。
骆希真在六点钟时就进了这家餐厅,叫了一份晚餐,慢慢地吃着。
六时三十分,陈玲进来了,像机械似的生到她习惯的桌子上,她吃的东西也很固定,侍者连问都没问,就端来了她的晚餐,很简单,一份汤,一片鱼排、一点生菜,她吃完了之后,付了帐,加了两成的小费,虽然也不多,但至少证明她用钱并不小气!
她要离开时,收银员才招呼她:“陈小姐,有人要交一个信封给你。”
陈玲很自然地收下了一个厚牛皮纸大信封,卷了起来向皮包中一挤,根本不看内容,收银员也很自然,似乎常见这种事,倒是骆希真很着急,他原本以为在这儿可以碰到来连络的人的,但是人家早已来过了,把东西留下了。
陈玲出门了,骆希真忙追了上去,丢下一百元,连找零都来不及,他吃了不到三十元,却付了将近七十元的小帐,但他不能失去陈玲,如果她进了女子公寓,就没法追进去了,那个地方是谢绝男宾的。
骆希真在十多丈后,快跑追上了她,开口道:“小姐,如果你不太忙的话,我们能否谈谈!”
陈玲看了他一眼,似乎颇感惊讶,因为骆希真衣着整齐,相貌英俊,不像是在路上吊马子的浮浪青年,因此她只冷淡地道:“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我希望跟你谈一下!”
陈玲打开皮包,取出约模有一千元的样子,朝前一递道:“拿去,我只有这点钱!”
“小姐,这是做什么?”
“这不是你所想要的吗?否则你没有找我的理由。”
骆希真不禁有啼笑皆非的感觉,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被对方看成一个伸手要钱的打劫者,因此他窘迫地道:“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向你借钱!”
“我知道,你不想借,而且也不准备还,可是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你就是拔出刀子来杀了我也没有用。”
骆希真刚要开口,陈玲的神色一冷,把钱塞进了他的外套口袋中道:“我看你不像个坏人,也许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所以才帮助你一下,钱你先收着,我叫陈玲,现在告诉我你有什么困难,也许我可以再帮助你一点,假如真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到家里去拿给你。”
她的口气虽冷,但已经摆出一付可以交谈的样子,因此骆希真倒不急着把钱还给她,只想跟她多谈一下。
他顿了一顿才道:“陈小姐,我姓骆,叫骆希真!”
陈玲大方地伸出了手:“骆先生!”
骆希真也伸手跟她相握,但是陈玲握住他的手后,突地一个过肩摔,把骆希真摔出老远去!因为是猝不及防,再者也没想到对方会是个柔道好手,骆希真这一跤摔得很着实,他还没回过气来,陈玲又上前,在他身上踢了两脚,然后才冷笑一声:“你这种采花蜂我见过久了,你以为一个单身女子是好欺负的吗?这次给你一个教训,下次把眼睛放亮一点!”
说完一调头走了,她那两脚很重,踢得骆希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头脑也昏昏的,再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瘦竹竿似的女人手中,吃了一个大亏!
这一天骆希真是十分沮丧的,他所受的挫折并不大,但是十分丢人,他那一跤摔得毫无防备,而且根本没想到对方擅于柔道,还是位高手。
不过,他究竟不是个气量狭窄的人,习武的人首先就要养成输得起的度量,第一回合他愿意认输,但他希望在第二回合翻本。
于是,他找到了自己的电话本,打出了一连串的电话,在第十九个电话上,他才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那也是他道馆中的一个女学员,不过恰好是住在那栋女子宿舍中,于是他得到了自己的资料,然后,他就祈祷明天不要下雨。
他的运气总算不错,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香港地贵如金,这所女子宿舍虽然盖了许多屋子供人寄宿,却没有一块可供活动的场地,幸得附近有一所公园,于是早起爱活动的人都到公园中练身体了。
骆希真知道陈玲每天清晨五时半起床,必定到公园里来练练拳脚,差不多七点半才回去沐寓换衣服,八点半再出门,步行上班,每月生活都是如此刻板,只有下雨天才不出门,在室内做体操、练瑜珈。
骆希真一大早就等在公园中,五点五十分,陈玲准时来了,看见了骆希真倒是一楞,冷笑道:“你阴魂不散,怎么又缠来了,莫非昨天的教训不够!要知道昨天我是客气的,否则可以扭断你的脖子。”
骆希真笑笑道:“我这人有个好处就是不怕打,昨天领略到小姐身手不凡,十分佩服,今天想再领教一下。”
陈玲看他身上穿了功夫装,笑笑道:“你学过?”
骆希真道:“我学过好几年,却很遗憾没有得过名师指点,始终不入门。”
陈玲冷哼道:“所谓名师,最多只能教授一些花拳绣腿,只是好看而已,我练的却是真正的搏击技术,出手就可伤人,所以我看你不必讨打了。”
骆希真道:“我打人的功夫不行,但是挨打的本事却不小,所以我一定要领教一下。”
“你别以为昨天没受伤就了不起了,昨天我是没认真,不想伤害你。”
骆希真道:“陈小姐,等你打过了再说。”
陈玲看了他一眼道:“看样子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是的,我这人好武如命,如果你能再摔我几跤,我就真心认输,拜你做老师。”
陈玲又打量他一下,然后笑道:“看你的骨架很不错,假如你真是可造就之材,我倒可以教教你,而且介绍你一份很好的工作。”
骆希真鞠了躬道:“请老师多指教。”
陈玲微笑道:“别这么早喊老师,我是否收你这个学生还没决定呢?!”
骆希真摆了个姿势,陈玲一看微笑道:“看来你倒是真学过两招,不过在我眼中却不算回事,我在三个回合中就可以打得你跪地求饶,好吧!在这个地方比起来太引人注意,我们到冷静一点的地方去!”
她领先在前走着,来到一个角落上,那里有一片草地,却没有什么人。于是她回身道:“你准备好了?”
骆希真点点头,陈玲随便一站道:“现在你可以开始攻击了,不必顾忌,我不怕你伤到我。”
骆希真用平实的打法,对她的肩头一掌劈下,陈玲抽身轻转,就是一脚斜踢,用招很险,果然像她所言,她的身法是专为打人的,一击就可以致人于伤。
可是骆希真今天已有了防备,突然化掌为抓,掳住了她的脚尖往上一拨,陈玲已一斜倒地。
她的腰腿很灵活,在地下一跳而起,脸泛异色道:“你的反应还真不错!我们再来过。”
这次她主动采取攻击了,二个双飞踢,分攻骆希真的面目,取招十分狠毒,骆希真一矮身、伸手一翻,把她在空中翻了个身,又跌了下来。这下子摔得较重,但因为地下是草地,倒是没受伤。
陈玲又跳了起来,拳脚齐施,打得十分猛烈,不过碰在骆希真手中却倒了楣,每次骆希真都能避开她的攻击。而且把她摔在地上。
摔到第十次时,陈玲服输了,躺在地下,伸出一只手道:“不来了,你的功夫很高,比我还高出很多,看来我要教你功夫之说实在太狂妄了,你该做我的老师才对。”
骆希真含笑仰手去拉她,可是陈玲用手一带,又把骆希真拉了过来,正想扭腰把他摔出去,那知骆希真已经有了防备,将势就势倒过去,手掌却扣紧了,陈玲没能及时摆脱,反而被骆希真拖了过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骆希真没有就此作罢,反而把她俯在地上,劈劈拍拍。连打了七八下屁股,落手很重!
陈玲怎么也没有想到骆希真会揍她这个地方的,她的人虽瘦,屁股上的肉却很厚,打上去不至于受伤,但痛可澈心,连眼泪都掉了下来。
骆希真笑道:“陈小姐,昨天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今天不会再上当,不过你也实在该打,当人家对你伸出善意的手时,你却乘机暗算人,这不是一个练武者应有的行为,你学的功夫太恶毒。”
这几下屁股反而把陈玲打服了,她擦擦眼泪,困难地爬了起来道:“好了,我承认你行就是了,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好神气的。”
骆希真一笑道:“你这个女子可不弱,三五个普通的大男人都打不过你。”
陈玲道:“三五个算什么,七八个大汉也被我打成一堆呢,不过碰到你我认输,你的功夫实在不错,喂!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骆希真!骆驼的骆,希望的希,真假的真,今天我不是已经报过姓名了吗?”
“昨天我以为你是个无聊打劫的匪徒,根本没有去听你的姓名……啊,你叫骆希真,就是那个国际技击冠军。”
骆希真一笑道:“我侥幸在那一次比赛中夺魁,却不敢自认为国际冠军,因为真正的高手不会参加那种此赛。”
陈玲却眼泛奇光道:“不!我看过你的比赛,身手俐落,出招精猛,不愧为国际名家,我一直希望能讨教一下。”
“我们切磋了。”
“我差得太远,你如存心伤我,第一回上就可以把我摆平下来。”
“习武旨在防身,不在伤人。”
“可是昨天晚上,你怎么那么差劲。”
“那时我根本没有防备,我是很诚心诚意地跟你握手,而且我也没料到你的功夫很高。”
“就算第一次你不备,可是我踢你两脚时,你为什么不反击呢。”
“那个时候我不好意思反击,因为你给了我一千元钱,我不能恩将仇报打伤你,而且那是在马路上,如果我把你打倒在地,也很难对旁观的人解释,打女人总不是件光采的事。”
陈玲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昨晚的事我很抱歉,可是骆先生,你不会是打劫的暴徒呀。”
“我本来就不是,我的武馆收入很好,我如要钱的话,一个电话,在半小时内,立刻能等到十万八万的。”
“可是你并没有拒绝我的钱呀!”
“我没机会还给你,再者,我也有点好奇,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并不多,出手就是一千元,你常这样慷慨大方的吗?”
“我……也不是经常如此,最多只有两三次,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我是毫不客气的,有两回我遇到了两三名匪徒持刀打劫,我都是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后,再召警把他们送进监狱!我只是对一些初出道的年轻人客气一点,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帮助他们一下。”
“为什么要对这种人客气呢。”
“因为我有个弟弟,他也是不学好,交了批坏朋友,有天为了急用,他也是向一个女郎行劫,那是他的第一次,却因为那个女郎叫了起来,刚好警察巡街碰上了,他动手反抗拒捕,被警察当街打死了。”
“这……可不能怪警方。”
“我没有怪他们,我弟弟的死是咎由自取,但是我想到他的罪不至死,只是没有机会,所以我对类似的年轻人,总希望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你的心意很可佩,可是你判断对象的能力却太差了,我昨夜可没有开口要钱。”
陈玲道:“你在餐厅中就盯住了我,出来后又跟着我,我知道自己不漂亮,不是色狼们下手的对象,除了要钱外,不会有其他的目的。”
“你太武断了,我却是专诚来找你的。”
“专诚找我了为了什么?”
“为了黑色郁金香的事。”
陈玲神色一变!骆希真又道:“你别紧张,我不是警方人员,不是来追究你们的内情,而且我对你们的作为,还非常的尊敬和同情。”
陈玲道:“我们是专为对付那些勒索者的,特别是拆白党,世界上最可恶的莫过于这种人,玩弄了女性的感情,还要压榨她们的金钱,吸她们的血……”
“我也很痛恨这些人。”
“我们也知道自己对付这些人是不对的,可是别无选择,这件案子如果经过警方,就是将歹徒绳之于法,当事人的名誉也毁了,对受害者太不公平。”
“可是你们往往出之以暴力。”
“骆先生,跟那些人能以善言解决吗?有些人已经是坐过几次牢,一再犯同样的罪,法律只判了他们几年监禁,可是受他们迫害的人,不是自杀,就是家庭破碎,幸福断送,忍辱偷生,这种吸血虫绝对该死,法律不能够公平地保护我们女性,我们只有保护自己。”
骆希真感到词穷了,顿了一顿:“可是你们救了一个被害者,却要强迫她成为会员。”
“没有强迫,每一个人会者都是事先填妥志愿表,表示愿意以后无条件帮助后来的人。”
“她们并不是真心愿意,只是无从选择。”
陈玲笑道:“我知道有人会如此的,人是最忘恩负义的,当她们有困难时,什么条件都肯答应,可是在事后要她们帮助别人时,她们又推三阻四了,所以组织才给她们一点约束的力量。”
骆希真刚要开口,陈玲又道:“我是管档案的,我绝不偏袒那一方面,组织对她们十分宽厚,以前它们受迫害时,对方要挤干她们每一滴血,组织替她们尽了力,要她们的回报却绝对是她们能负担的,而且这也是为了帮助另一个受迫害的人,她们应该尽力的。”
骆希真倒是没话说了,他所知道的情形也是如此,沉吟片刻才道:“我不管你们的组织,但是我要找一个人,她是你们组织中一个重要的人员,她犯了罪。”
陈玲道:“你知道我不会帮你的,组织中的成员在法律上都犯了罪,但这些罪行却是可以原谅的!”
“但这个人她的罪却不可愿谅,她杀了一个人,不是为了你们的组织而是为了她私人的理由,她杀的人不是一个勒索者,而且也一度是你们组织的成员。”
“有这种事情吗?告诉我是谁?”
“杀人凶手是你们的执行秘书胡绮,爱丽思-胡。”
陈玲啊了一声道:“爱丽思,她杀了谁?”
“余金花!前几天的报纸登过。”
“我记得这件案子,不过凶手是个叫李志强的私家侦探,怎么会是爱丽思呢?”
“李志强只是初步涉嫌,后来已经证明他完全没了嫌疑,反倒是那个叫胡绮的女人涉嫌重大,警方在找她,李志强也在找她!”
陈玲受到的震惊很大,几乎难以相信地道:“怎么可能呢?”
“为什么不可能,陈小姐,你是从事电脑工作的,也是管理档案资料的,那么对胡绮,你是否有一份资料呢?”
“当然了,我们那儿每一个人都有一份很详细的资料,因为我们接下一件申请时,一定经过十分详细的调查,认为合乎我们的规定,才肯接受的。”
“你们用什么方法调查呢?”
“透过我服务的那家征信社,他们属下有百多名调查员,调查的路子非常广,差不多的案子,到了他们手中,一定可以调查得十分清楚!”
“那么对于胡绮过去的资料,你也十分清楚了。”
“是的!她是个很重要的人员。”
“你也知道她有同性恋的倾向,独占欲很强,而且她喜欢暴力,犯过伤害罪,把一个对她不忠的女孩子打成重伤,她就是因此离开美国的。”
“你怎么知道的?”
“从警方得来的资料!”
“警察已经确定是她行凶了吗?”
“很多证据显示她涉嫌极重,但一定要找到她才能确定,所以我们都在找她。”
陈玲默然片刻后才道:“你是想从我这儿找到她。”
“是的,我知道她最近才跟你连络过。”
“我是跟她有过连络,但是不知道她在那里。”
“陈小姐,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那里呢?”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知道她在总部,因为有两件申请案子要我调查,我才接到她的通知。”
“她是怎么通知你的。”
“电话,一个秘密的通信号码,我接到通知,连络员送来文件副本,我经过调查后,把分析结果再经由电话告诉她,但是我不知道总部在那里,事实上我连这个人都没有见过,我只熟悉她的声音。”她的答案跟骆希真的了解倒是能吻合的,所以他相信陈玲说的不是谎话。他很技巧地撇开胡绮的问题,又从侧面试探道:“陈小姐,你在那家征信公司中担任什么职务。”
“档案室副主任。”
“你不是管电脑的吗?”
“也对,看来你已经对我作过调查了,所以我对你完全不必秘密,一切都担诚相告,我这个档案室副主任不管公司的事,我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一台电脑微机,独立制作档案,储存在主机的记忆中。”
“你制作的档案都是黑色郁金香方面的。”
“是的,这才是我的工作。”
“当然是人事上的关系,我们的组织是很有潜势力的,有几个常务委员在公司中占有很大的股份,她们可以给我很大的方便。”
“你所谓的常务委员是什么人呢?”
“是一些热心本会的人士,她们有些是热心的支持者,有些是曾为会员,两年期满后,认为我们的工作很有意义而愿意继续留在会中的。”
“你大概不肯透露这些人的名单了?”
“是的!骆先生,这有关业务的机密,是绝对禁止外泄的!”
“那么有关你们的主持人是谁也不能宣布了。”
“没有主持人,只有一个委员会,由七个人组成,这七位常务委员都是主持人。”
这个答案倒是骆希真意料之外的,他一怔道:“这与我所知的不同,据我所知,主持人是一位夫人。”
“七位常务委员都是夫人,这夫人可以是任何一位,在一般的会员了解中,她们都以为有一位主持人,但实际的情形却并不如此,我是负责人事档案的,关于组织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七位委员中,总有一位主任委员吧?”
陈玲笑道:“这不是一般的委员会,而且全是女人,女人的气量总是比较窄的,谁也不愿意低下别人去,也不愿意别人高出自己来,所以她们七个人,每个值一天,那一天轮值,就是那一天的主任委员,有权决定一切!”
“那个徐安琪是委员之一吧?”
陈玲神色一动道:“你的确有本事,居然打听到其中的一个了,你说了,我不能否认,她是七个人之一。”
“可是你们的总部设在她的安琪儿健身医院里。”
陈玲十分惊奇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我的侦查路线!”
“那你比我知道得还多,我只知道总部的电话号码,却不知道总部在那里。”
她的态度也不像骗人,而且她接着道:“说来你也许不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这是一种安全措施,我们也知道黑色郁金香这个组织总会有被人揭开的一天,而会中人很多是有身份地位的名流,不能受到牵连,所以才把安全措施做得很好,万一有所泄漏时,不会牵连得很广!即使有一两人被牵进去时,只要别的人不受牵连,她们还是可以在一边为之设法尽力弥缝。”
“那个被牵连的人有这份义气不咬出别人吗?”
陈玲道:“这个谁也不敢保证,可是没有多大用,现在的法律讲究证据,只要我这儿不泄密,就没有任何证据,所有的证据都掌握在我手中。”
“假如警方找到你呢?”
“我会否认一切的。”
“但你的电脑资料会留下一切证据的。”
“骆先生,你对电脑的作业不够清楚,电脑的程式是我做的,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警方即使找到了我的电脑,我可以让一切的记录都消失了,什么都不存在了。”
“你的地位有这么重要吗?”
“是的,在整个组织中,我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人。”
“她们都这么信任你吗?”
“我的忠诚是她们每个人都信得过的,因为我不是会员,只是雇员而已,我每月支取一万元港币的月薪,而且我还有一笔二十万美金的离职金。”
“这份离职金是做什么用的。”
“就是我在必要时,毁弃一切资料后的酬劳。”
骆希真不禁怔住了,陈玲无奈地道:“骆先生,你是一个真正的武者,所以我相信你的道义和人格,告诉你这么多,我很满意我的工作,我也尊敬这个组织,我知道自己的人长得既丑,也缺少女性的魅力,很难找到一个合意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