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今日的天空倒是万里无云,天空中的太阳将温暖的日光洒落,笼罩着这座城市。

郑茗辰走下马车,下意识地看了眼不远处雕梁绣柱、雕栏玉砌的皇宫。

日光落在碧瓦和金柱上,折射出金灿灿的光晕。

这皇宫看似温暖,实则落在身上温度的却是犹如凛冬里刺骨的寒凉。

看着许久未曾来过的皇宫,一时间郑茗辰竟是忘记了往哪里走是后宫的方向。

引路的小太监倒是个灵性的,先一步往前走,一边说着:“今日太后瞧着天气好,特意的去花园之中赏那终年不败的青松林,就劳烦夫人和姑娘们先去御花园给太后请安。”

姜氏对于这些场面素来得心应手。

“这就劳烦公公了,这般的好天气,又能赏青松,咱们这次进宫真真是沾了太后的光呢。”

那太监附和了两句,转而看了一眼宋氏,笑着说道:“宋夫人倒是第一次进宫,可是得好好瞧瞧这久负盛名的御花园呢。”

宋氏捏着团扇,神情十分扭捏的看了一眼太监,嘴角动动,却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郑茗辰瞧见了,于是上前扶了扶自己的娘亲,本不想说话的她,看着姜夫人和母亲这样神情的对比,也知道自己不能不说话了。

“娘亲,在家可是最喜欢养花了,如今去瞧御花园,定是最欢喜不过了。”

宋氏僵直的身子这才松了松,对着那太监勉力的笑了笑,说道:“是啊,能观赏到这与花园之中的花,到底是我最大的幸运呢。”

这话说的不尴不尬的,那太监却是面色如常,微微颔首,也没继续接话,转而是说道:“咱们也就快到了。”

反倒是那姜氏微微偏头,带着几分讥讽的看了一眼宋氏,而且宋氏这紧张而丢脸的模样反倒是令她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此刻也放松了,自在的转了转团扇,先一步跟着太监走进了御花园。

宋氏一看她这副模样,神色一变,眼眸之中顿时难看不已,但神情上却不敢做出半分的不高兴。

郑茗辰下意识地看了眼那太监,之间那太监眼眸瞄了一眼各位,表情耐人寻味,却是不说话。

郑茗辰自幼便是在这宫中出出入惯了的,又没个依仗,看人眼色最是厉害,此刻已然是知道了那太监心中所想。

郑家后宅,最是不宁,拿得出手的夫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而她被皇上公然嫌弃折辱,而堂妹看似天真烂漫,实则眼皮子浅不说,心思也不纯善。

哎。

当真是配不上这天下国母的位置呢。

她想。

即便是一开始她的目的并非是做一个皇后。

御花园即便是冬日也不见凋零之色,反倒是一眼入目的便是凛冬之中傲然伫立的青松。

在青松林之中一处拱桥上的亭子周围放下了层层叠叠的纱幔,却不见半分的厚重,透过那纱幔清晰的瞧见了放在正中的美人榻上端坐着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

往前走几步,便越是能清晰的瞧见女子的模样。

直到走到一处扇形的拱门时,那太监低声吩咐几人留步。

等着那太监走进扇形门,立于亭口给太后汇报。

几人屏息的立着。

宋氏此刻面容还带着点儿方才感受到羞辱之后,留下的绯红。

“快些进来吧。”

女人的嗓音微微的抬高。

其余几人倒是习惯了,而宋氏听见这带着几分少女气息的嗓音时竟是下意识地一愣。

听闻太后年岁比自己还大上几岁才是,没成想声音竟是这般的年轻?

于是等着走进去时,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那端坐在榻子上的女人。

这一眼便就令人足以瞧清曾因美貌名动天下的容貌。

她头梳蝉鬓、堕马髻,额头两边柴着白象玉的小山形梳,柳叶细眉,两腮粉嫩,唇红如那西域进贡的葡萄汁一般的鲜红。

上着绯红衫子,下着绿裙,肩披紫帔子。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源自曹植《洛神赋》)

这样的美貌,身姿,以及那浑身的仪态贵气一时间令宋氏晃神。

那本就紧张而自卑的心中顿时燃起了一股不知如何描述的怅然和不甘。

因着周围纱幔挡着风,亭子里四角都放置着火盆子,此刻亭子倒不似冬日凌冽寒冷,反倒是犹如春日一般。

郑茗辰倒是没注意到自己母亲的异常,她老老实实的跟着姜氏和宋氏行礼。

张太后随意的说道:“快些请起。”

等着几人起身后,张太后那双美目轻轻的落在了宋氏那张紧张而紧绷的面容上。

宋氏感受到了,那视线就像是藐视蝼蚁一般,她最是厌恶别人这般看自己,可她又是这般的怯懦。

郑茗辰感受到了立在自己身边母亲手臂轻轻痉挛,她一愣,垂眸看了看母亲那几乎是鬓角带着几分紧绷的面容。

“茗辰,本宫倒是许久未曾见你了,抬起头让本宫看看你。”

张太后不容拒绝的嗓音响起。

郑茗辰心中一紧,甚至来不及思索这话什么意思,就只能抬起头。

但却眼眸微垂,不敢直视太后姿容。

几人都不敢说话,只等着太后说话。

张太后那双美目细细的将女子的面容瞧过。

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悄然地松了口气。

都说女大十八变,她生怕是这几月没瞧见她,她那像极了罗家人的地方消失不见了。

如今看来,她虽然也像极了这拿不出手的宋氏,但是那神色之间,那眼角眉梢之间竟是像那个早死的罗嘉树像了十成十。

而罗嘉树是出了名的肖似父亲,是以郑茗辰间接的也就很像罗伊。

“嗯,都说本宫之后便是郑家女是这天下冠绝的美人,如今本宫几月不见,现下一瞧,果真是长了一张好容貌,当真是配得上这名讳,本宫有喜欢你性子,倒是不知何时能等你常伴本宫左右,为本宫排忧解难呢。”

这话一出,郑茗辰一愣,随后匍匐跪于地上,声音紧绷的说道:“能得太后青眼,是茗辰之幸,但茗辰如今名声不洁,若日日出现在太后身边,倒是污了太后慧眸。”

“朕看你倒是越发有自知之明了。”身后传来男人醇厚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