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婆楞此话一出,南郭罗汉和柳冠宗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韦老四早就瞅上了善男帮大帮主之位,难怪司马寻欢一直都在暗中提防着他。
然而,回头客为何会对韦婆楞手下留情,南郭罗汉和柳冠宗却不得而知了。
其实,并非回头客手下留情。这一点,南郭罗汉和柳冠宗并没有看出来。
韦婆楞的剑形与回头客的剑形相黏之际,韦婆楞一掌击在了回头客的丹田穴上,此时回头客功力尚未恢复,尚无法在用剑之际闪挡这一厉掌。
但是,韦婆楞却是有意放回头客一条生路的,他要借回头客之手,达到自己荣登帮主宝座之目的,故而一掌沾上回头客丹田穴时,并无半点内气置力,所谓掩人耳目而已。
而韦婆楞真正于掌风中夹杂着的,是汪云鹤所授“天地大合真邪法”中的心功之术,乃绵绵阳火蒸蒸水气也。只此一掌,已然用“天地大合真邪法”将回头客的心脉之伤医治贯通。
韦婆楞一掌化解开回头客心脉之窒症后,才锐然吐力,将回头客震退,这也是因为回头客没有防备,而韦婆椤却故做不敌,向后扑倒,完成了自己与回头客的第一场恶斗。
轮到南郭罗汉和柳冠宗时,回头客已然功力恢复如初,故而回头客才一招“灵芝三叹”震伤南郭罗汉,又一招外式剑法刺伤了柳冠宗。
这一番精心的策划,是韦婆楞急中生智,也是碰巧回头客被司马寻欢震乱心脉,从而一举得逞的。
南郭罗汉心中有气,却也无话可说。而柳冠宗也只有在心内暗怨自己技不如人。
韦婆楞哈哈一笑,说道:
“两位乃我帮数一数二的高手,又是身居二三帮主之尊,今后还请两位多多效力才好!”
这一天将近傍晚时分,韦婆楞招集齐善男帮全体帮内弟子,举行了自己的上任仪式。自然由韦婆楞自己一边主持,一边介绍继位的经过。
但听韦婆楞咳了几声后,沉声说道:
“梅山善男帮乃天下大帮,统辖有数千人之众,说来已有数十载的根基。善男帮第一任帮主盖江湖,乃武林名宿。第二位帮主涧梅大师是佛门高僧,他虽依空门,却甘心于弘扬善男帮大业。他常常告诫我等,要从渐入顿,从顿入圆,功到自成,瓜熟蒂落。涧梅大师常说,佛门以众生广度为报佛恩,而说四变。四变者:佛之慈悲,变众生之暴恶;佛之喜舍,变众生之贪吝;佛之平等,变众生之冤亲;佛之忍辱,变众生之嗔害。故而,涧梅大师对我大帮,确是立有头等功劳!”
韦婆楞口若悬河,续言说道:
“第三任帮主司马寻欢,统领我大帮,立志冲出江湖,统帅武林,让天下人都来膜拜我大帮,这件事也得到信女帮的支持。只是司马帮主在位时,得罪了外界高人,才引起如此众多的变故,而司马帮主也不幸以身殉帮。现在,轮到我韦婆楞作各位的帮主,铲除山外武林逆贼,自是我韦氏婆楞帮主义不容辞的责任。我当发扬我帮阴邪传统,弘扬我帮好战精神,不辜负祖上荫泽,不辜负诸位对我韦氏婆楞帮主的极度信赖和支持!”
韦婆楞说得大言不惭,直把南郭罗汉和柳冠宗气得哑巴吞黄连,有苦没法说。
韦婆楞宣布完之后,索八献媚道:
“韦帮主乃我帮一代明主,只有韦帮主横空出世,我帮才得以重见日月,才有了光华。韦帮主,我万分希望你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韦帮主就好比我的再生父母,不,是再生祖宗!”
一个名叫参五的弟子高声诵道:
帮主帮主我爱你,你是梅山一面旗;
大旗不摇山不摇,大旗摇时山已低!
另一个名叫黄四的弟子也不甘示弱,索性亮起歌喉,宏声唱了起来:
天下第一韦婆楞,江湖之中一盏灯;
光如万户千家月,亮比烈日还永恒!
直把韦婆楞听得哈哈大笑,早已忘记了东南西北中,坐在上边前仰后合,哈哈大笑。
众人也都在连喊:“说得好!”声中夹杂着吹哨、跺脚,果然吵成奉承、讨好的场面。
忽听有人尖声喊道:
“静一静!静一静!”
大家安静了下来。只听这人淡然问道:
“不知韦帮主可否知道回头客到底是何人?”
韦婆楞心中怔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他妈的不是成心要我难堪吗?看我不找时机收拾了这小子!”
口中却胡乱编造道:
“那回头客不过是山外一个小毛贼,仗着有一点点功夫,便到梅山逞强。诸位请放心,别人怕他回头客,我韦氏婆楞帮主岂会怕他缩头藏尾?”
说完,看了几眼坐在下首的南郭罗汉和柳冠宗。
问话之人又清声问道:
“这个原因很简单嘛,梅山姑娘美如水,梅山男人壮如山。他自愧不如,便只好戴一张人皮面具啦!另外他可能淫性更甚,怕吓坏梅山姑娘,只好戴上面具,如此而已!”
帮内弟子议论纷纷,已是大乱。被请来的信女帮护法南宫不凡还竭力给韦婆楞助兴道:
“韦大帮主德泽天下,恩披梅山,此次力挽九岳,不负重望,出任善男帮大帮主,不仅是贵帮的荣幸,也同样是梅山的荣幸!至于回头客嘛,正如韦大帮主所言,区区一小毛贼耳!不管他是山内人也好,也不管他是山外人也罢,单凭韦大帮主盖世之奇功,从此何惧之有?”
听得韦婆楞咧着大嘴,得意洋洋,十分惬意。
忽然,梅林丛中有人冷笑一声,淡淡说道:
“一派胡言,我看韦婆楞才是小毛贼耳!”
众人均是一惊,还以为是帮内有人不服气,在后面信口使坏。
然而熟悉这人声音的,已是大惊站起。
韦婆楞狞声厉笑道:
“原来又是你这送上门来的……”
你道这人是谁?
说话间,韦婆楞已然骤起身形,狂扑上前,厉掌劈开一片梅枝,却见梦痕秋正芳目怒睁,利剑在手。
韦婆楞哈哈大笑道:
“果然难出我之所料,你这只天鹅又回到我面前了!”
梦痕秋也是大笑道:
“那么你承认你是一只癞蛤蟆了?”
韦婆楞脸上一红,知道让梦痕秋钻了空子,便阴声言道:
“是又如何?我这只癞蛤蟆却正渴望吃一口天鹅肉,不知你肯给否?”
说完,立时狂笑起来。
梦痕秋没有料到韦婆楞当着如此众多的人,竟也会口出恶语,便怒颜骂道:
“善男帮果然不善,个个都有一肚子坏水恶气。这里的人,倘若不一一杀光,留在世上,岂不脏了人眼?!”
韦婆楞接过来说道:
“我们的坏水恶气,正是你所需要的哟!哈哈,怎么,你这不是找上门来了吗?”
索八跟着浪声喊道:
“是啊,快过来,让我们韦大帮主教你些好玩儿的吧!”
参五也怪叫道:
“快些呀,脱去你的天鹅服,看看是光着好看呢,还是披着好看!”
梦痕秋岂能再容他人恶语中伤?一把凌波剑已发出点点寒芒,使剑者身形更是凌空扑来。此招正是凌波剑法中的第四式“凌空飞雪”。
韦婆楞疾闪而过。索八想躲时,寒气已逼住身形。又听得参五一声惨叫,半片头脸已然与身形分开,摔落于梅花丛中。
这参五临死,还要信口雌黄地对韦婆楞表达忠诚:“天下第一韦婆楞……”
谁知刚唱了一句,便呜呼哀哉了!
只是再也无法知道他要唱的这支歌,是与方才所唱一样呢,还是又有新词。
再看被寒气逼住的索八,眼睁睁地看见参五被劈成两半,再看韦婆楞竟立在一旁,丝毫不上前搭救,遂高声骂道:
“韦婆楞,你这个王八蛋,见自己的属下被杀还不出手相救,你会遭天杀……”
“杀”字刚说出口,韦婆楞已然挟龙虎剑疾扑而至,索八登时齐腰成为两段。
善男帮内有些不满韦婆楞的弟子,虽见索八死于非命,却也为他临死前突如其来的一腔正气,而暗自称快。
此时,韦婆楞气得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狂声怒道:
“梦痕秋,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你的下场!”
不等梦痕秋发话,韦婆楞挺起龙虎剑,已然扑身刺去。
梦痕秋急忙挺剑来挡,剑形将交,忽见韦婆楞剑招一变,施展出“天地大合真邪法”中的功夫,又夹杂了汪云鹤所授的神笔三招中的“笔镇太白”的招式,以快速绝顶的速度,刺向梦痕秋的胸乳之处。
梦痕秋急忙回剑下斩,只听得“当”的一声,剑气顿时撞在一起,挡开了这无比凌厉的一剑。
梦痕秋趁着剑势不衰,纵起身形,又是一招“凌霄送子”,刺向韦婆楞背后的风池、乳突穴间。
韦婆楞见一剑未有生效,而梦痕秋剑气已至,便转剑法为棍式,来了个“猴子担山”,横剑于自身颈部,运足十足内力,想要震飞梦痕秋手中的凌波剑。
梦痕秋剑形已下,想收已是不及,便拿桩于足,贯气于剑,锐风声中,已撞上了龙虎剑。
又是“当”的一声巨响。
响声过后,再看梦痕秋时,却已然被震飞一丈余高,身临空中,剑势仍不衰竭。
韦婆楞同样也是被震得足下陷落有三尺余深,尘土扬起,弄了个满身污色。
其实,这一招实在是韦婆楞占了很大的便宜。因为梦痕秋的“凌霄送子”,系凌空劈落,故而力道上已少了坚实的下盘根基,虽竭力足底拿桩,实为虚盘。
而韦婆楞气沉于原地,一招“猴子担山”,却是静俟来力,故而省去许多气力。尽管如此,韦婆楞还是被震得足陷地下三尺,可见梦痕秋力道的威猛和沉雄。
梦痕秋悬于空中,正想下落时,突然发现远处梅林之上,有一人正轻功狂展,足点花枝,向这里疾飞过来。
梦痕秋急忙气推足下涌泉和足上公孙、隐白三穴,足力顿时一长,身形已然得以横出几尺,只此三两下,已飞去数丈之远。
纵是善男帮众多帮手,眼巴巴看着梦痕秋斜飞远去,却无能为力。
直把韦婆楞气得是哇哇大叫,却同样是鞭长莫及,谁让自己轻功达不到梦痕秋的轻功境界呢?
就在这时,踏梅之人已经扑身飞至。
倏然见到此人,韦婆楞面目顿时骤变,方才急怒之色,已是荡然无存,而换而代之的,是堆积出来的疙疙瘩瘩的笑容。
此人除南宫不凡和韦婆楞之外,旁人竟无一人认识。
但见韦婆楞慌忙迎上前去,躬身媚笑道:
“不知师父光临,弟子未及远迎,实属大逆不道,还请师父谅解一二!”
那人枯容窦口,缓缓言道:
“我汪六笔不喜欢太多礼数,你不必多礼!”
来人正是梅山一反汪云鹤。
只听汪云鹤接着说道:
“方才我见有一女子轻功好生了得,此为何人?”
韦婆楞赶紧说道:
“此人是山外所来的梦痕秋,方才来我善男帮,杀我善男弟子,结果被弟子用师父所授神笔功,将她杀得逃之夭夭!师父的神笔功,端的是盖世奇功矣!”
韦婆楞瞒天过海,一通胡吹滥说,真是把黑说成白,把人说成鬼。
本来他最后一式,乃棍法中的“猴子担山”,与汪云鹤的神笔功风马牛不相及,却反被他说得天花乱坠。
汪云鹤淡然问道:
“不知方才你是用的哪一招,才逼她离去的?”
韦婆楞吹嘘道:
“我把师父的‘天地大合真邪法’与‘笔镇太白’刚一施展而出来,那梦痕秋便吓破魂魄,仓皇离去了!而且跑得那么狼狈,真是大快我心哪!”
汪云鹤听罢,沉下脸来,不悦地说道:
“我看她的轻功,绝不在我之下,又怎会惧怕‘笔镇太白’呢?是了,我应当……”
旋又用传音入秘的方式对韦婆楞说道:
“老朽应当传你一式‘笔沉玄宫’。这招‘笔沉玄宫’专克轻功极顶之人,锐气生出,阻击轻功之术,令其欲脱无能。你现在身为善男帮的帮主,一定要在功力上令人敬畏,万万不可华而不实,或是夸夸其淡。为师现在已经传给你四招神笔功法,想来你已然够用了。”
韦婆楞却是不会传音入秘,只好轻声说道:
“师父,你能否再传我一招,最好是用来攻杀对方的……”
汪云鹤点点头,又是传音入秘说道:
“罢罢,谁让你是我晚年所收弟子呢!我再传你一招,我就只有一招在身了。汪六笔从此改为汪一笔也就罢了!你听仔细了,这第五招名叫‘笔芯狂潮’,内气一至,外力便激射而出,端的是我立身之招。只是这‘笔芯狂潮’轻易万不可用,最伤心脉。你现在功力仍是不达火候,说来只有神笔功的四五成功力。等你练到六成以上,就不会惧怕心脉之伤了!”
忽听一人宏声叱道:
“韦婆楞,还不拿命来?!”
韦婆楞急忙看去,顿时大惊失色道:
“他……他就是回头客!”
已然藏身于汪云鹤背后。
南宫不凡混入众人之中,也是吓得面如土色,哆嗦不已,却不敢说话,急忙屏吸静气,伏下身形。
汪云鹤突起青筋的枯手一挥,沉声言道:
“噢!你就是回头客,为何不敢取下你的面具?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吗?”
回头客哈哈一笑,宏声说道:
“你与阴毒小人站在一处,定然也好不到哪去!”
汪云鹤嘿然笑道:
“是的,的确见识精辟。说来,我也算是梅山邪派的师祖辈的了,我的名字叫汪云鹤,江湖上人们常叫我汪六笔,乃梅山一反。我见你还有些气度,却为何不识时务要与梅山作对?”
汪云鹤见回头客没有吭声,又接着说道:
“有道是,怨仇易解不易结,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仇家少堵墙!这话你认为如何?”
回头客哼声言道:
“这话说得不错,我自然也有同样心思。但梅山一派妖邪之气,男人个个淫荡成性,女人个个妒火中烧,更何况练有许多令正道武林君子们不齿的阴毒邪派功法,还企图冲乱江湖,独霸武林,以邪压正。如此恶人,如此仇家,请问汪前辈,你说究竟应该怎么办?”
汪云鹤见问,便嘿然笑道:
“这十分简单,既然允许正人君子存在,岂会不允许我派中人也占得一席立锥之地呢?你这人心眼太死,只要你不再插手梅山之事,我保证梅山敬你如上宾,在今后任何场合都绝不与你作对!你只管走你的所谓正道,我们走我们的所谓的邪路,井水不占河道,蝌蚪不犯梅花,各人出各人的名,各人回各人的家,岂不两全其美。你道如何?”
回头客微微一笑,朗声说道:
“汪前辈果然是老谋深算,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邪正不共戴天这句话吗?”
汪云鹤一怔,旋怒言说道:
“我梅山一反汪六笔,以天下第一之尊,威震江湖数十年,还从未有人对我敢如此狂妄的,即使是黑白三老的师父逍遥子,也还尊我一声大师。回头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对我如此无礼!你目无尊长,不听良言,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回头客“哼”了一声,正声言道:
“看来我回头客称你一声汪前辈,倒真是良莠不分了。你汪云鹤是梅山一反也好,天下第一也罢,都是彻头彻尾的阴邪小人!你算什么尊?你算什么长?你明明满口胡语,却偏要充当良言!我不知逍遥子是何许人也,但我从你身上,已经断定他也并非善类!”
直把汪云鹤气得是恼羞成怒,他哇哇大叫道:
“回头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我梅山一反今天若不给你些颜色看看,今后就无法再在江湖上留有霸世英名!”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精美无双的玉色狼毫笔,眼看就要与回头客动手。
韦婆楞轻身一送,已站到前面。他仗剑说道:
“师父有其事,弟子代其劳!师父,这点小事,又怎用得着您老人家亲自动手?你就看着徒儿我是怎生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隐面狂生吧!”
一挥剑形,话到剑到。一出手便是极为凌厉的龙虎剑法,更何况带有汪云鹤秘授予自己的神笔功法和“天地大合真邪法”。一招之间,连袭回头客七处穴道。身法之灵活,剑气之罡猛,实属高手中的高手。
然而,回头客岂是吃素的角儿?
所谓你强,还有比你更强的。
回头客哈哈一笑,仗剑布气,借力一指,已然化解了龙虎剑势,又随手一递剑峰,直逼韦婆楞的胸口魂门穴。
韦婆楞护住穴门,狂运顶天玄力,“呔”地大喝一声,剑气已迸出几点寒光,剑锋也直逼过去。
此招虽系龙虎剑法中的“龙宫一吼”,但站在一旁的汪云鹤心中明白,韦婆楞为给自己挽回脸面,已是用上了刚刚学会的神笔功第五式“笔芯狂潮”之心法力道。
果然,“笔芯狂潮”一夹进“龙宫一吼”,顿时外力由剑影上激射而出,正是那迸出的几点寒光,点点都射向回头客的胸口、腹下玄关大处。
回头客忽见韦婆楞气道怪异,罡然有芒色闪烁,自也不敢怠慢,急忙来了一招“灵芝三叹”,剑气吐出三声叹息,同样疾刺韦婆楞的幽门要穴。
真乃艺高人胆大矣!
韦婆楞骤见剑叹三声,已然刺到自己身上要穴,心中“咕咚”一沉,旋飞速闪过一丝念头:“自己如若不闪开,身上必伤无疑;但如老闪躲,堪堪拼力施展而出的‘笔芯狂潮’便功亏一篑。看来只好来个两败俱伤,再以‘天地大合真邪法’重新获力了!”
想也只不过是一刹那的事,两人已然“扑哧”一声,力道相交,撞在了一起。
直把汪云鹤看的是惊心动魄,瞠目结舌。
原来,“灵芝三叹”的三声叹息剑气,竟先是化解了“笔芯狂潮”的十有八九的外力,幽灵剑已是穿过韦婆楞的腹部,来了个一剑两眼。而龙虎剑只不过刺中回头客的肩头少许,并无带给回头客什么大的伤害。
只见韦婆楞仰面即倒,倒在地上之后才从喉咙深处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说时虽迟,那时反快。
汪云鹤已然狂扑而上,笔走中锋,指往下盘一扫。神笔击向回头客,指力却是已连点韦婆楞数处大穴。
回头客怒不可遏,顾不上肩头创伤,倏然跃起,来了一招“幽魂唱晚”,剑声如乐,分宫、商、角、徵、羽五音,击向汪云鹤五脏玄关之处,迅雷不及掩耳!
汪云鹤忽沉身形,再顶上升之气,神笔突然暴射出七色光环,如同七层涟漪,顿时将自身遮盖起来。
而“幽魂唱晚”的五音剑声,只是枉自撞出了“当、当、当、当、当”五声巨响,却尽数撞在了七色光环之上,虽撞破有五六层,仍没有伤到汪云鹤半根毫毛。
韦婆楞在一旁强忍腹处剑伤之痛,双目兀自直勾勾地看着汪云鹤,希望见到师父精妙之处。
果然,这一招正是汪云鹤未授之功,实乃妙不可言、盖世绝尘,把韦婆楞乐得是心花怒放,连声喝喊道:
“师父,这一招是什么,真乃奇功!弟子如能学得此招,后世变牛变马,也要追随师父左右!”
汪云鹤接过了回头客这招“幽魂唱晚”之后,心中实乃寒意凛然。他做梦也没有料到,自己修炼数十载的六招神笔功法,全栽在了回头客的手中。先是弟子韦婆楞败于幽灵剑下,接着自己凭尽最后一招“笔走荫泽”,也只是求得自保,还有何脸面再会回头客呢!
想到这里,汪云鹤厉声叱道:
“哼!善男帮如此大帮,竟干看着我汪六笔孤身鼎力苦战,还不上来几个?”
立时,南郭罗汉、柳冠宗双双狂扑而上。一直藏在人群之中的信女帮护法南宫不凡,此刻也仗着人多势众,握着浑箫,疾纵身形,跳了出来。
再看回头客,头顶已冒出一股炽白烟雾,显然是方才与汪云鹤交撞之后已被光环所伤。
南郭罗汉、柳冠宗、南宫不凡三人一联手,罗汉拳、狼毫竹笔、浑箫一相交照应,回头客已然险象环生,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功。
其实,这也只是回头客有内伤在先,否则,岂会让他们讨得便宜?
善男帮其他人见了,也都操起兵器,蜂拥而上,将回头客紧紧围在当中。
回头客见此阵势,便无心与之再战,急忙剑气环四面,寒芒顾八方,刺向近前之人,杀开一条血路,狂纵飞起,朝着梅林深处,疾驰而去。
过了良久,汪云鹤才收回笔下七色光环。但见笔身已被剑气伤得斑斑驳驳,便急怒言道:
“难怪你们屡战屡败!一群乌合之众,全无心术可言!我让你们布阵围起回头客,谁让你们把他吓跑了?!”
听此语的意思,似乎是回头客因为惧怕自己,才逃之夭夭一般。
汪云鹤又过去对韦婆楞言道:
“徒儿勿怕,为师这就带你去见我那老冤家梅山一正莫三刀莫邪,让他把闪刀术传你两招。笔、刀、剑三招并用,那回头客岂能有再次生还之理?!”
说完一阵怪笑。
正是:
来似青烟去似雾,何惧梅山群魔舞。
独向苍寒讨正气,满心慷慨定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