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客亮起音喉,仰天长啸一声,啸音如雷,美女岩也顿时颤抖起来。
月,还是那轮明月,斑斑驳驳的光影,洒在美女岩上,照在回头客的身上。
回头客重新戴好人皮面具,转过身来,月光照射在脸上,苍白而又有些恐怖。
就在这时,有一个庞然大物呼啸着凌空扑下,对准回头客的眼睛迅猛啄去。
这是什么?回头客急忙沉身一闪,那个怪物又呼啸着旋起。一双眼睛发放着黄炽之光,两只翅膀被月光映照,现出斑斓的色彩。
回头客见了,心中不禁一怔:“好大的一只蛱蝶!真可谓是蝶中之王、蝶中之精灵矣!”
这个怪物,正是信女帮帮主、蛱蝶谷谷主方白梅的那只蛱蝶精。
但是,蛱蝶精怎会跑到美女岩上来了呢?
回头客当然不知道这只蛱蝶精的来历,又见蛱蝶精再次向自己风驰电掣般地扑来,急忙运气于掌,朝着已然飞近的蛱蝶精锐然击去。
蛱蝶精似乎感觉到有劲风击来,便双翅一扇,“忽”地一下子飞高了许多。可回头客的第二掌又已击出,此掌劲风更为凌厉,已含有七八成功力。
但是蛱蝶精也并不示弱,双翅再扇,风头锐猛,“忽”的一声之后,竟将回头客的掌力化解。同时,再次狂张大口,啄向回头客。
这蛱蝶精双翅化解了掌力,已使回头客大吃一惊,见它再次扑来,回头客更是暗自运足十成功力,朝着蛱蝶精击出。这一掌更加力道沉雄,锐不可当。
掌风临近,蛱蝶精也已怒极,双翅再振,扇起更为凌厉的风力,撞向掌风。
只听得“嘭”的一声闷响,但见回头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而蛱蝶精同时也是“吱吱”鸣叫不已,翅膀间已被击穿一个大洞,透过月光,兀自散飞着彩粉。
但蛱蝶精兀自不退,就在回头客刚刚立稳脚跟之际,已然扑到回头客的肩头,两只大翅膀狠命将回头客搂定,狂张巨口,凶狠地啄下……
突然,“嚓”的一声,一道寒光从蛱蝶精的腰翅间疾闪而过。原来,回头客抽出幽灵剑来了个“灵光反照”,一个回旋反斩,已将蛱蝶精拦腰斩成两段。
蛱蝶精下半身“扑通”一下掉下了美女岩,但上半身依旧搂定回头客,猛力啄下去的巨口,力道丝毫不减,眼看就要啄上回头客的头颅。
说时迟,那时快。回头客一个鹞子翻身,又顺手“叭”地一推,蛱蝶精的上半身被横击飞出,竟落到了对面的悬棺岩上。
悬棺岩与美女岩仅相隔百步之距,岩为深褐色,上多悬有棺木,阴森可怖。
就在蛱蝶精摔落到悬棺岩上的同时,悬棺岩上突然飞起一条人影。这条人影如阴森厉鬼,张口狂吼一声,其声尖如鬼魅,其形疾如魍魉,身临空中,虽无落足续力之处,却也并不停歇,似乎有一道暗索在悬撑身体。
回头客心中一阵骇然,心想道:
“此人是谁?轻功如此盖世!看来小小梅山竟是藏龙卧虎之地。”
正想着,那人已再次狂吼起来,吼声中,疾飞之身形更加如电光闪过一般。
原来,此人乃借助自身吼叫而发出的声波,来保持身体平衡,从而施展轻功玄术的。
也就是三两句话的工夫,那人已然大叫着,扑到了美女岩上,豹目一瞪,冲着回头客断喝一声:
“你究竟是何人?端木雪呢?蛱蝶精呢?”
回头客凛然正气,宏声说道:
“我是何人,难道很重要吗?端木雪已被我一怒之下割去了脑袋。那只蛱蝶精方才不是找你去了吗?你的问题我已回答,现在该轮到我来问你了!你究竟又是何人,为什么要管此事?”
那人“嘿嘿”一阵怪笑道:
“我乃南宫不凡,是梅山信女帮的护法,还是信女帮帮主方白梅的夫君!我觉得你不像我梅山中人,二十五里梅山,机关何止千重,你竟然能够闯进山来!我见你似乎戴有人皮面具,难道你相貌丑陋,怕见生人不成?”
回头客哈哈一笑,沉声言道:
“谁不知道二十五里梅山,号称两千五百里疆域;谁不知道梅山善男信女两帮大有称霸武林的野心;谁不知道梅山男则好淫,女则喜妒;我回头客岂会让你们这些江湖邪道人物的阴谋得逞?”
南宫不凡听了大惊,急忙狞然问道:
“你是回头客?司马寻欢撞见的便是你?玄子圭便是死于你的剑下?”
回头客哈哈笑道:
“梅山果然小得很,看来‘恶名传千里,好事不出门’这句话,真是有理!既然你南宫不凡知道是我杀死了梅山第一剑,你还不送死吗?”
南宫不凡龇着牙,怪笑着说道:
“玄子圭死有余辜,省得我去杀他!只是别人怕你回头客,我南宫不凡却不怕你!”
回头客大怒,喝一声:
“那就看剑吧!”
剑随声发,声随剑至,一把幽灵剑,寒光凛凛,已刺向南宫不凡。
蓦然,传来一阵浑箫之音,如泣如诉,而这泣这诉,均化作点点锋芒,以快速绝伦的速度,打向回头客。
此箫乃梅山第一浑物,音色浊沉,系信女帮护法浑箫,专克剑、戟、枪、棒等长器。这只浑箫在南宫不凡口中吹时,还可招蝶喂气,实数宝箫之冠。
南宫不凡吹动箫管,摧起箫力,顷刻之间化出万点锋芒,也不分从哪个方向,反正锋芒均射向回头客。
任凭回头客神功盖世,此时也险象环生,要躲已是不及。
回头客忙屏住心脉中的气息,此时早有十成功力环布周身,一把幽灵剑舞得风雨不透。
但听得萧音如潮涌,锋芒似涛疾。
“叭”、“叭”、“叭”、“叭”一阵脆响过后,箫音之锋芒已有十之八九被崩开,但也有十之一二击在了回头客的身上。
回头客只觉身上一麻,麻中透紧,急忙盘坐于岩上,缓放心脉,趋赶体内箫力。
南宫不凡一招得逞,但依旧不停地吹箫,浑箫更加音沉声裂,浑箫声似一团迷雾,刹那间又将回头客裹在其中。
忽然,迷雾之中陡然亮起一道赤色剑气,剑气与箫雾如蛟龙闪电,灿灿发光,飒飒生风。
原来,回头客危难之中,迫不得已,施展出幽灵剑法中的第一式,也是统帅幽灵剑诀的一招正式,名为“幽门七冲”。
这式“幽门七冲”,剑气可幻化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气影,可冲破对方七层力道所阻。
然而,“幽门七冲”颇耗自家真气,乃千钧一发之际,以自救而用之。当气力渐弱,色质也随之而弱,这将标志着心脉气息减弱,一旦色泽消失,便证明自己功力已尽。因此,不到迫不得已,回头客从不用此“幽门七冲”。
赤色剑影灿若松脂火把,顷刻已冲出浑箫之雾,冲着南宫不凡疾射而去。
南宫不凡只是运力于箫音之中,箫雾暴浓,又将赤影封住。
回头客大怒,心道:
“不知浑箫力道如此沉雄,会不会也渐渐损耗南宫不凡的真气。”
急忙也再加力道,又见赤色剑影已有少许冲破了浑箫浓雾。片刻之后,赤色剑影已然暗淡许多,终于被箫雾封锁其中。
回头客旋即促发内气,气催玄力,一道橙影倏然将赤影替下。
橙影一出,剑影顿锐,但听得“噗噗”几声,已将箫雾穿破,又一次向着南宫不凡疾射而去。
但是,梅山第一浑物,岂是银样镴枪头?剑影长,雾也重。橙色亮,箫音更浑。
有诗为证:
此长彼亦长,究竟孰张狂。
但须出泥淖,再论俏模样。
说话间,幽灵剑已由橙色变至黄色,又由黄色转至绿色。而箫雾也同样是重而又重,浓而又浓。
剑与箫均不见退弱。
回头客狂怒不已,不等绿影转弱,已然催动内气,发出一股淡青之影。
淡青之影一经入内替下绿影,顿时再次将浓浓的箫雾洞穿数眼。回头客身处雾中,凝目看时,见箫雾已然加至第九层。
回头客暗道:
“倘若依层次而论,九层之后,最多还有第十层。也就是说,南宫不凡的功力已到极限。”
南宫不凡此刻也在心里自语道:
“看回头客剑气多变,幻影已过五色,如若以七彩论,便仅剩最后两色。”
正所谓知己知彼,若要制敌,就先要了解对方。二人均在心中盘算着对方。
月光如水,将美女岩映照得如同白昼。
此刻,南宫不凡已然汗如雨下,面色已惨白至极,只是目光透出的精光,说明他依然力不示弱。
回头客处于箫雾之中,头顶也已袅袅有烟,自头顶垂直向上飘起,几达一丈之多,任凭夜寒山风狂吹,也丝毫不散。
突然,剑气之中光影大灿,蓝影与绿影同时出现,“啵啵”几声,已将箫雾崩散。
南宫不凡大惊,慌忙用力把第十层浓雾紧射过去,但还是无济于事。
只见蓝光刚闪,紫影又至,紫影疾若流星,夹带着无比沉雄巨猛的剑气,突然撞向南宫不凡。
“哧”的一声,南宫不凡肩头炸开,他狂叫一声:“啊呀,不好!”急忙要收箫横闪。
但已是来不及了。幽灵剑影既伤对方,岂会半途而废?
又是一连几声“哧哧”声过后,再看南宫不凡,前胸竟已洞穿七八眼之多,鲜血狂喷。
浑箫顿哑,浓雾陡散。回头客兀自沉坐不起,同样也已然气脉大伤。
南宫不凡“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但他异常清醒,对方还有足够的力量,来结果自己的性命。
南宫不凡又一次握紧浑箫,放在嘴边,深吸一口浑气,刚要拼命吹时,回头客的幽灵剑的第二招正式已然遥遥发来。
幽灵剑法的第二招正式,名曰“幽香萍踪”,令人幻觉无穷。乃一幻不觉剑,再幻不觉人,三幻不觉自身,滚滚剑气,伴香而生。
幸亏是回头客此刻元气已伤,剑气已弱,否则,岂有南宫不凡的活命?
幻象顿生。南宫不凡忽然闻到一种奇香,旋即发现自己眼前,回头客已不复存在,刚想哈哈大笑,忽觉自己也已然不知去向,只有感觉存在于心,吓得南宫不凡不知所措。
他急忙向岩下滚去,兀自不知道了身体重量。南宫不凡猛然挥箫,朝着自己的头部倏然打下。
猛然清醒过来,身形已坠下美女岩。南宫不凡急忙拼出余力,勉强落到地上,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此种危险之际,南宫不凡岂有时间停留?他踉跄着站起,一头钻进了旁边茂密的梅林之中,逃之夭夭。
回头客也是无力去追杀南宫不凡了。这次是他在梅山所遇最强之敌,强敌虽伤,自己也伤。强敌虽逃,自己却无力站起。
回头客猛然暴啸一声,中气虽不如往昔之足,但仍声震四野,回音久久不散。
天渐渐亮了。
梅山笼罩在宁静的雾岚之中,点点梅花挂在枝头,仿佛刚从梦中醒来。
在梅山深处,有一个黑白谷,遍地都是黑白掺杂的鹅卵石子,大小状如棋子,但却无人知道这些石子从何而来。
此刻,黑白三老正兴趣盎然地布棋对阵。
只见祁城子以黑棋为器,白伯书翁以白棋为器。而青梅师太则手执黑白两棋,忽而助祁城子一下,忽而助白伯书翁一下。
祁城子落下一子,已将棋眼作活,遂乐呵呵地言道:
“城子有望,白伯兄请下。”
白伯书翁见四处星位中的最后一处,又让祁城子占据,也微捋胡须,哈哈笑道:
“祁城兄果然越发狡诈!”
祁城子笑道:
“棋以变诈为务,劫杀为务,岂能以狡诈二字述之?城子本不尚诈,谋棋玄机,却更进一层。”
青梅师太拈起一子白棋,打下一个关杀。她徐徐言道:
“凡棋有益之而损者,有损之而益者。有侵而利者,有侵而害者。有宜左投者,有宜右投者。有先着者,有后着者。白伯书翁却是赢了!”
祁城子和白伯书翁闻听,均是一怔,忙细观看时,果然见到白子之关暗藏许多玄机,如若黑子将白子提下,白子反手便提吃黑子居于中间的九子,九子一提,白子会占据中间开阔地带。
祁城子哈哈笑道:
“师太果然更胜一筹,城子只得输了!”
忽然,青梅师太拿起一粒棋子,向黑白谷口的一棵巨梅树上劲弹而出,便听得“啊呀”一声,掉下一个半老男人。
这个男子正是南宫不凡。只见他浑身是血,面色苍白,须发脏乱,衣衫不整。
黑白三老见状,均是一怔。南宫不凡纵身要起,却内力已尽,只得一步步蜗行移至黑白三老跟前,竟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青梅师太惊然问道:
“南宫不凡,这是发生了何事?你从何处而来,怎么会如此狼狈模样?”
祁城子和白伯书翁也齐声问道:
“是谁把护法伤成这样?”
南宫不凡惨然言道:
“打扰三老清修了,我南宫不凡遇上了回头客!”
“回头客?回头客不是连司马寻欢也打不过吗?”祁城子诧道。
“不知道为什么,回头客武功深奥玄妙,不可能打不过司马寻欢!那玄子圭便是死在回头客的幽灵剑上。”
南宫不凡便把端木雪如何约梦痕秋子比武于美女岩,如何请自己暗中相助,如何忽然遇上回头客等等,一五一十地告诉给黑白三老。
黑白三老听了,垂头丧气地说道:
“如此看来,回头客的武功不在我们三人之下。”
又诧然问道:
“南宫先生的浑箫之术不是天下奇术吗?”
南宫不凡摇摇头,言道:
“若真是如此,我南宫不凡也不会落成这番模样啦!”
祁城子缓缓说道:
“也许是梅山两帮欲要争雄于武林之事,已被外界知晓。看来,只有托请师父再度出山了!”
南宫不凡闻听大喜,急忙言道:
“我南宫不凡来拜见三位大师,就是为了请三老请出逍遥子师祖,请他老人家摆平这场险斗。否则,梅山将会不复存在,那样大家一手创立的基业,岂不毁于一旦?!”
青梅师太点点头,但却没有吭声。
就在南宫不凡来到黑白谷的同时,有两个美貌风骚的少女也正疾纵身形,朝着蛱蝶谷飞奔。
其中一人,便是梅山信女帮的易芝红。
另外一人,与易芝红长得一般无二,只是眉心之间有一颗珍珠大小的梅花痣,虽乍看上去不甚雅观,但与少女顾盼流离的眼睛相配起来,却另有一番风姿。这个少女就是易芝红的鸾生胞妹易芝兰。
姐妹二人均穿一身素花长裙,彩带飘舞,疾驰之中,仿佛是两树开放的梅花,散发着迷人的暗香。
只是易芝红、易芝兰二人性格截然相反。易芝红性情刚烈外向,易芝兰性情温顺内向。
转眼之间,二人已来到蛱蝶谷口。但见蛱蝶谷晨雾弥漫,朦胧掩映。二人正要飞身向里闯,忽然凌空飞下一人,落在了易氏姐妹面前。
二人一见,急忙跪倒,齐声说道:
“帮主在上,属下给帮主请安!”
方白梅微微点头言道:
“行了,起来吧!你们二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易芝红起身言道:
“端木姐姐被人杀死在美女岩下了!”
方白梅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那你们有没有听到南宫护法的消息?”
易芝红沉声说道:
“没有啊!怎么,南宫护法和端木姐姐在一起吗?”
方白梅点头说道:
“正是。昨天端木雪来到我这里,说是和一个叫梦痕秋的约定,在美女岩比武,请南宫不凡相助,还带去了蛱蝶精。但一直到现在也不见回来,我便等在谷口,却碰见你们二人前来。”
方白梅焦急地又说道:
“端木雪也算是武林高手了,怎么会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手里?南宫不凡竟然也下落不明,难道他也……”
立于一旁的易芝兰急忙插言说道:
“帮主不必担心,护法浑箫玄术,三十年前已然是天下一奇,属下想一定不会有事!”
方白梅叹了一口气,说道:
“事情发生得太蹊跷,你等随我马上去黑白谷,见过黑白三老后,再作主张!”
三人提气纵身,鱼贯飞起,顷刻便消失于茫茫的晨雾里。
就在方白梅和易氏姐妹走后不久,善男帮帮主司马寻欢便飞临蛱蝶谷。
司马寻欢落定身形后,自言自语道:
“端木雪真乃女中奇人,竟能令本帮主神魂颠倒,夜不能寐!”
他来到蛱蝶谷口,提起内气,狂声吼道:
“端木雪姑娘可在谷中,司马寻欢有事拜见姑娘!”
喊了几声,却不见动静。司马寻欢心道:
“梅舌园不在,蛱蝶谷也不在,莫不是去了浣裳池了?”
但见司马寻欢一声长啸,啸声未落,早已飞去很远。
这司马寻欢所练阴功“三峰采战术”,乃天下奇淫玄术。练就此术,轻功也十分了得。
不及一盅茶的工夫,浣裳池已然在望。
梅山浣裳池,乃信女帮所辖之地。
该池澈如明镜,其面之大、之秀,堪称梅山第一雅处。池水平布其上,流若织文。如若风紧波生,池水便响若操琴,交络之流,触激之音,轰轰然,令人如痴如狂。
浣裳池四岸,幽林梅影,翠羽之光,构织成梅山雅处的气氛与环衬。
司马寻欢来到浣裳池边的梅林之中,蹑手蹑脚,拨林暗窥,顿时目瞪口呆。
原来,浣裳池中,有一位女子在脱衣沐浴。
司马寻欢一眼便认出,这位女子正是他一直梦寐上手的梦痕秋。
只见梦痕秋肤如凝脂,却有几处明显的淤血斑痕;胸前南桔,暗透粉波;侧影水中,娇美动魄;小臂浑圆,宛若江南玉藕;秀发泼墨,犹似长瀑挂在胸前。
司马寻欢突然从梅林之中飞身闯出,可惊坏了池中沐浴女。
梦痕秋毫无防备,正用玉手抚摩胸前创处,忽见岸上梅林之中飞出一个男人,顿时羞惊交加,灵机一动,藏身于浣裳池中,只露出头颅,直视着来人。
司马寻欢哈哈一阵狂笑,两只眼睛露着狰狞,口角流出涎水,兀自吞咽不已。
“你……你真不要脸!无耻下流!”
梦痕秋一眼便认出是善男帮的司马寻欢,羞怒而斥道。
司马寻欢狞笑了一声,又大声喝道:
“让你来时偏不来,却自己送上门来!”
梦痕秋惊叫一声,急忙向池中游去,口中兀自骂道:
“什么善男帮,分明是淫棍帮!真是不要脸,无耻!”
司马寻欢又是一阵淫笑,笑声中似乎包含了许多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内容。但见他一边笑,一边大声说道:
“骂得很好,正是淫性难改,我们才叫善男帮!再骂呀,骂的好听一点?”
他飞身“扑通”一下,也跃入池中,竟向梦痕秋疾游过来。
梦痕秋慌忙向对岸游去,但司马寻欢水性也颇好,只三下两下,已然游到近前。
梦痕秋无奈,只得屏住一口长气,倏然潜入池底。池水幸好很深,足以自由舒展身体。
司马寻欢怪笑道:
“真有本事,本帮主看你能在水里藏多长时间!哈哈哈哈……”便回头游到了岸边,上得岸来,索性静等水中仙女,如同坐山观虎。
就这样,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梦痕秋才忽然露出水面,一眼看见司马寻欢立于岸边,兀自狰狞万分,便又宏声说道:
“司马寻欢,你的名字应当改成司马不仁。算你厉害,你马上回到梅林中去,我要上岸,否则你也得不到我!”
司马寻欢心中一乐,口中言道:
“你终于回心转意了?好吧,本座就回避一下,等得你上岸,再慢慢受用不迟!”
梦痕秋见司马寻欢已然闪入梅林,也顾不上许多,急忙游到岸边,跃出水边,抓起衣裙仓皇穿起。刚刚穿好,那司马寻欢已从林中恶鹰般扑来。
梦痕秋大惊,拿起凌波剑上前就迎。司马寻欢虽湿着身子,但功夫岂是以湿不湿衣服而论?
一剑刺到,双掌夹迎;剑身忙闪,掌风已至;剑影倏返,掌力顿收。
梦痕秋施展出“凌霄送子”、“凌云浮骨”、“凌冕玉容”、“凌空飞雪”、“凌泽梦杨”一连五式,已将司马寻欢逼退一丈开外。
但是,司马寻欢并非敌不过才后退如此之远,他这是在戏弄梦痕秋。
梦痕秋见司马寻欢渐渐退远,正想飞身逃去,谁知身形才动,那司马寻欢复已狂扑而至。
梦痕秋急忙挥剑刺去,谁知剑锋才出,司马寻欢一掌斜劈,竟将剑形震偏。
梦痕秋急中生智,使出凌波剑法中的第六式“凌夷一退”,佯装不敌,待司马寻欢身形逼近,突然剑身暴长,剑气所至,几达一丈有余。
司马寻欢“啊呀”一声。说时迟,那时却快。司马寻欢已纵身跃起有一丈之高。
梦痕秋再抖凌波剑,剑花夺魂,寒光迸射。此花,此光,均锐厉无比,直逼司马寻欢。
司马寻欢兀自不退,以臂代三尺精铁阳棒,滚滚打来。
棒风生处,锐气精芒,无与伦比,眼见就要锤击上梦痕秋的胸前要穴。
梦痕秋突然放声哈哈大笑,剑法忽变,一剑刺出,剑影婆娑,寒芒闪烁,已然沾上司马寻欢的臂弯穴脉。
司马寻欢见状大惊,急忙狂纵退后。
他惊怔万分,心中暗道:“好熟悉的怪招!”
就在司马寻欢惊愣之际,梦痕秋已经布气于周身,疾飞而起。司马寻欢再想纵身去追,已是不及。
这一方面,是梦痕秋极羞之中跑得太快了,似乎全部潜能,在这一刹那,得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兴许,司马寻欢想追,也未必追得上。
另一方面,即使追上,会不会猛然间再遇上什么人?
比如,回头客……
是故,司马寻欢即使追得上,恐怕他也没有这个胆量。
因为谁也不知回头客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俗话虽说:“色胆包天!”
但“色胆”未必就能够“包天”!
正是:
暗露一点芒,惊倒寻欢狂。
浣裳羞靓女,威风亦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