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内,成缊袍几人已将风流点的五人审问了一遍。红姑娘解开了引弦摄命之术,那五人却只知他们根据风流店的指示跟踪余负人,跟踪数次之后,发现余负人总是在凤鸣山左近失去踪迹,于是他们转而监视凤鸣山。有次潜入凤鸣山,发现山谷内有一处诺大的庄园,进入庄园之时看到种种古怪景象,却没有看到人。这几人不敢再次潜入山庄,依然在山外等候,瞧见玉团儿飞骑而出,就一路跟了上来。他们本来共有六人,现在一人已经回程向鬼牡丹禀报,剩余的五人全在这里。
“这些都是些爪牙,对风流店的内情浑然不知,但至少他们知道鬼牡丹在何处。”孟轻雷道,“知道鬼牡丹在何处,也就是知道风流店的老巢在何处。”几人点头,心中都感振奋,几个月来,终是知晓了敌人的所在,山上练兵再不是无的放矢。
红姑娘将那几人反复再问过几遍,沉吟了一阵,“他们说鬼牡丹在飘零眉苑。飘零眉苑地形复杂,位于深山之中,瘴毒怪虫密布,几条必经之路易设埋伏,我等人数众多,要是贸然前往,只怕十分不利。若要对飘零眉苑出兵,最好在附近扎下营地,将地形摸熟,安排好破敌之法,才一举进攻。”成缊袍皱起眉头,“但若不能奇袭,恐怕风流店不会让我等如此轻易再左近扎营,必定全力阻扰。”红姑娘目光流转,“我们可将人力分为两批,一批专管扎营和护送人马,另一批专门滋扰飘零眉苑,让它自顾不暇,它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针对我们。但滋扰飘零眉苑的人手,必须是决定高手,否则一旦遇险,就是性命之忧。”成缊袍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听说几位擒获了几名风流店的爪牙,不知问的结果如何?”几人正在商谈之际,门外有人盈盈含笑,缓步走了进来,秋波流转,玉靥生春,正是玉箜篌。成缊袍和孟轻雷都是一凛,红姑娘转过身来,冷冰冰的眼神在玉箜篌脸上一扫,欠身行了一礼,“桃姑娘。”
玉箜篌并非孤身而来,他身后尚跟着张禾墨,天寻子、柳鸿飞等人,各人脸上均有不悦之色,暗想碧落宫生擒了风流店的爪牙,却隐瞒不说,没有邀请我等参会,中原剑会是何居心?
“刚刚问过一遍,尚未有什么结果。”成缊袍淡淡的道,玉箜篌柔声道,“既然抓到人,至少知道他从何处来,那么风流店所在之处昭然若揭,我等即日就可出兵。”成缊袍皱起眉头,勉强颔首,张禾墨等人哈哈大笑,意兴飞扬,笑道在山上憋了如此久,终于可以一吐闷气,扫荡魑魅魍魉,踏平风流店了。
玉箜篌笑意盈盈,站在一旁看着地上五人,娇美得就如一朵鲜花冉冉而开。
玉团儿在人群中看着玉箜篌,她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悄悄躲在成缊袍身后,玉箜篌的目光偶一掠过她的身影,便是一股阴森的杀气一闪而逝。她虽然一向有话就说,也明知玉箜篌就是风流店里最坏的那个人,但这一次她却知道自己任务重大,绝不能死。玉箜篌要杀她,用心昭然若揭,她绝不能死。
柳眼交代她的事还没完成,在这里说出玉箜篌是个男人,还是风流店最大的坏蛋,肯定没有人相信她,她要先保护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温燕道,“今日很热闹。”
成缊袍脸色一喜,玉团儿连忙快步奔了过去,躲在来人身后,玉箜篌眸色微微一变,众人纷纷向他看去。
来人白衣云履,一头灰发以玉带束起,正是唐俪辞。
“喂。”玉团儿扯住他的衣袖,悄悄地道,“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唐俪辞点了点头,对众人微笑,“雪线子前辈安然返回,我已为他备下房间,但前辈伤势未愈,这段时间还请众人切勿前往打扰。”张禾墨精神一振,“换人已经成功?”唐俪辞颔首。张禾墨又问,“究竟是以何人交换?”钟春髻率众而来,不过停留了短短一日,也不和各门派来往,故而众人并不知晓她就是换人的人选。
“前往换人的是雪线子的高徒钟春髻钟姑娘。”唐俪辞道,“钟姑娘为雪线子牺牲自我,为风流店带回,高风亮节,应为江湖中人消防。”张禾墨大为赞叹,天寻子等人也纷纷点头。唐俪辞柔声道,“钟姑娘身份特殊,风流店不会伤她性命,待我等攻破风流店就可救她出来,大家不必担心。”眼下他对着玉箜篌微微一笑。
玉箜篌柔声道,“你不怕风流店对钟姑娘不利?”唐俪辞又是微微一笑,“钟姑娘是当朝公主,风流店应不至于冒犯上作乱的大罪,对公主不利。”玉箜篌道,“如果她不是公主呢?”唐俪辞眼睛也不眨一下,“她若不是公主,岂不是更好?不是公主而冒充公主,如此天大把柄握在风流店手中,还怕钟姑娘不俯首贴耳,乖乖听话?更不可能对她不利。”玉箜篌轻轻一笑,“你倒是盘算得滴水不漏。”唐俪辞道,“在桃姑娘面前,岂敢说滴水不漏……”他向后退了一步,将玉团儿挡在身后,“明日我有要事向大家说明,自现在到明日午时,任何人不许下山,飞鸽、信件、信物一律不许外传,若有人违反禁令,莫怪我要将之列为风流店的党羽,当场格杀。”
张禾墨愣了一愣,“明日就要出兵么?”唐俪辞微笑,“我并未这么说。”天寻子皱眉,“若是明日不出兵,只怕风流店的防备越来越森严,越来越不可攻破。”唐俪辞仍是微笑,“我也并未这么说。”他握住玉团儿的右手,举目向红姑娘望去,“红姑娘,借一步说话。”红姑娘应声向他奔去,唐俪辞带着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径直自大堂中离去。
众人的目光一下转到玉箜篌脸上,心中均在暗想唐俪辞拈花惹草,喜新厌旧,桃姑娘如此美貌,他一夜调戏不成,就换了新人,真是暴殄天物,万分可惜。但说起来,红姑娘有幽兰之色,倒也不逊色于娇美绝伦的桃姑娘。玉箜篌面色不悦,却不是为了唐俪辞喜新厌旧,而是他把红姑娘玉团儿带在身边,要杀这两人不免多费一番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