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爷、周先生和钩子兵们就地休息,等了不到半个时辰,终于看到钩子兵钩渐带着依田中将、宁神教授和大批日本人到来。
钩渐见到张四爷他们,十分欣喜,上来略作通报。张四爷懒的和依田、宁神废话,喝令了几声,带着全部人马再向前行。依田中将、宁神教授颇多心思,也说不出什么,老老实实的跟着张四爷他们前行。
这一群人曲曲折折走了再有一里路,便来到火小邪他们降落下去的金屋子前。
面对这座金灿灿的屋子,已经无路可走的情况倒让众人暂时考虑不到。依田中将、宁神教授吃惊不小,吩咐手下去查,果然验证出这间屋子表面全部都是纯度约五成的金子。许多日本人知道这里遍地是金子,兴奋莫名,把刚才在火照日升宫的惨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摸着墙壁和脚下的金砖垂涎欲滴。
周先生说道:“好奢侈的排场!这些金子若全部卸下来,少说有二千斤重。”
张四爷哼道:“有这等财力,什么事办不到?用富可敌国也不足未过。我真是被搞糊涂了,难道这个金屋子就是尽头?让我们得到这些金砖便走?哼哼,我这么说只怕看低了金家贼王。”
周先生说道:“决不是尽头,这金屋子定有出路。”
张四爷、周先生在金屋子墙边细细摸索了一番,倒也发现了墙上的图案,参差不齐的按下去,毫无反应,一时间不得其解。
张四爷骂道:“这是个什么图案,看着象一个开启的钥匙,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周先生说道:“这可能和古时的拼图锁类似,只是更为复杂,我看这个图案锁,必须用特定的工具才能打开。”
张四爷说道:“管不了这许多了,我们在这里琢磨不是个办法,周先生,我倒有个建议。”
“请讲。”
“炸开这里!”
“炸开?”
“正是,这个金屋子看着牢固,却不是铁铸之物,金砖之间多有缝隙,我们在墙角撬下几块,使炸药猛轰,破坏这里应该不难。”
“有理!我看这里并无机关,值得一试!”
张四爷、周先生有了主意,向依田、宁神通报一番,让日本人协助。依田、宁神虽说不舍得破坏这么贵重的金屋子,但总不能在此停住,便同意了张四爷的主意。
日本人中有多个炸药专家,专门就是准备着下来爆破之用的,炸药、引线等物质准备的齐备,所以得到命令之后,在张四爷、周先生的安排下,手脚麻利的安装了十余包烈性炸药。
一声几欲震破耳膜的巨响,烟尘散去,张四爷、周先生再来检查,发现这个金屋子已经炸的地面歪斜,显然金屋子外围有一部分是空的。
张四爷安排日本爆破专家,在金屋子低洼处再次爆破,炸药爆炸以后,爆炸声刚刚消停,就听到嘎嘎嘎金属摩擦的巨响,嗡的一声,这金屋子不堪这番破坏,直直的向下坠去,轰隆一声直坠到底,哐啷巨响,震的整个地道乱晃。
张四爷走近前一看,果然看不到金屋子,只剩下一个更比金屋子大了一倍的圆形大洞,里面挂着好几条手臂粗的钢绳,直通下方。
张四爷看着洞底,冷笑道:“金家狗贼,恐怕你们没想到会有今天!你有机关,我有炸药,咱们硬碰硬,不和你小打小闹!嘿嘿!嘿嘿!”
张四爷一挥手,命钩子兵下洞去探,很快钩子兵便回报,说下面金屋子已经摔的分崩离析,洞底爆裂出一个人工修筑的洞口,可以走人,里面空间更大,等张四爷、周先生下来定夺。
张四爷明白用炸药炸毁金屋子起到了效果,号令下去,所有人入洞。
下洞并无难处,所有人很快便下到铁制的宽大走廊内,简单探索一番后,并无异状,张四爷、周先生便放了心,来到走廊尽头,上了楼梯,终于进到了锁龙铸世宫。
眼前宏大的景象,给张四爷、周先生的震撼程度不亚于火照日升宫,而且地面上的万鳞刀海也不象火小邪他们进来的时候那样平静,密集的刀锋如同波浪一样,一共组成了十余道环形的“刀浪”,每道“浪”上有十余个彼此分隔的“浪头”,每个浪头有一人高矮,唰唰唰的滚滚向前。这种景象,看着杀气腾腾,不免让人腿脚发软。
所有人聚集在万鳞刀海边,谁也不敢踏上半步。
张四爷对周先生低声道:“一路下来都是死悄悄不动的东西,总算见到活动的了。”
周先生说道:“一片刀海,刀浪滚滚,好庞大的阵势。”
“这片刀海如果一直这样运动,只要避过浪头,就没有危险。怕我们踏足进去,刀海的运动会突然变幻,那就麻烦了。”
“张四爷,你看这片刀海中最中间的四间方形的铁屋,风平浪静,会不会出口在四间铁屋里?”
张四爷早已注意到锁龙铸世宫正中心的通天铁柱和四间铁屋,看着怪诞的很,于是回答道:“周先生,这四间铁屋方位不对啊,若是五行排列,应该正东正西正南正北,而现在的位置,好像五星缺一个角似的。”
周先生说道:“莫非这里本有五间铁屋,沉到地下去了一间?”
“很有这个可能!周先生啊,看来我们需要闯一闯这片刀海了。”
“只能如此!待我先安排人试探一下!”
周先生唤了几个钩子兵上前,取出三爪钩,站在刀海边用三爪钩重击刀海表面,按钩子兵前进的步伐大小,一段一段的击打。花了一些时间,方才确定这片刀海只是按规律的“刀浪”翻滚,不会生变,只要避过“浪头”,应无危险。
张四爷、周先生还是不敢大意,只命一个身手最好的钩子兵前去探路。
那钩子兵不辱使命,脚下飞快,人如同一只灵猴一般,在刀浪空隙处腾挪跳跃,没花多少时间,便来到锁龙铸世宫最中间的平坦地面。这钩子兵依周先生安排,在这一带用三爪钩敲击一番,认定地面刀海锁死,不会发动,这才向张四爷、周先生他们挥手致敬,表示中间安全。
周先生一挥手,钩子兵们分成几组,一个接着一个,从不同的方位向中间跑去,人影和巨大的刀浪彼此交错,时隐时现,看着惊心动魄。不多时,钩子兵们已经平安过去了一半,连周先生也平安跑过刀海,到了中央部分指挥钩子兵探索中央的空地。
张四爷略为放心,转身对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宁神教授、依田中将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吧,过这片刀海不需要什么身手,只需要判断好时机,便能通过。你们的人也看清楚了,自己一个个过来,我们没有办法帮你们。”
宁神教授悻悻然说道:“张四先生,我怕我腿脚不方便……能不能帮我一下?找个钩子兵背我过去?”
张四爷心中暗骂,这个小鬼子,刚才火照日升宫跑的比谁都快,什么腿脚不方便,我看你是见到一人高的刀子,腿都吓软了!
张四爷猜的没错,宁神教授见到这么多寒光闪闪的刀锋从地面上升起,光是听唰唰的破空之声,就已经把胆子吓的乱颤,脚下一点劲都使不出来。虽说刚才钩子兵过去有惊无险,颇为轻松,但时机也要判断清楚,稍微犹豫一下,错过了机会,极可能会被滚来的刀浪切中,一命呜呼。
张四爷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宁神教授,你手下有这么多好手,何必找我们?”
宁神教授心惊道:“张四先生,你手下的钩子兵个个身手高强,我这也是不诚之情,没办法的办法。”
依田中将一时听不懂张四爷、宁神教授说什么,歪着脑袋,颇为怀疑的看着两人。
张四爷嘿嘿笑道:“好吧,宁神教授都这么说了,我就照办!钩渐,你一会背宁神教授过去!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钩渐正要动身,听了张四爷命令,抱拳听令,向宁神教授跑来,候在宁神教授身旁。
张四爷哈哈大笑,闲庭信步一般走入刀海,脚下飞快的小步移动,片刻没有停顿,刀浪从张四爷身边贴身而过,却无法伤了张四爷分毫。张四爷几乎是笔直的抵达了刀海中央,和周先生会合。
张四爷到了中央,向宁神教授、依田中将高喊道:“你们快点过来!看到我们刚才做的吗?没有危险!”
宁神教授将钩渐一拉,就要让钩渐背起。依田中将不是傻子,一下子明白钩渐为什么等在这里,哇哇大叫,上前一把将宁神教授拽下来,大骂道:“宁神教授!你太丢日本人的脸了!就算要人背你过去,我们这里有大把的人,你怎么能求中国猪?把性命交在中国猪的手中?”
宁神教授挣了一挣,叫道:“依田中将,我是个科学家,不是日本军人,我只知道科学便捷又安全的方法,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丢脸,你难道没看到张四他们的本事吗?”
依田中将抓的更紧,几乎把宁神教授拽到面前,瞪着宁神教授说道:“不行!我绝对不能允许你这样过去。”
宁神教授扶了扶眼镜,颇为恼怒的骂道:“依田君,你要搞清楚!这次行动,我是总指挥,你是副总指挥,你只能配合我的工作,提供建议!而不是命令我该怎么去做!你放手!我是天皇陛下的御用科学顾问,没有人敢揪着我的衣领训斥我!”
依田中将的鼻子都要顶在宁神教授脸上,骂道:“你的错误决定让我们一下子损失了几十个人,刚才要不是伊润大人突然来了,我一定会揍你一顿的。你要让中国猪背你过去,随便你好了!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依田中间一把将宁神教授放开,转过身去,喝令日本人列队待命,准备闯过刀海。
宁神教授整了整衣服,骂道:“我本来想让张四的钩子兵将我们所有人背过去!现在算了!依田君,你愚蠢的脑袋会害死更多人!”
宁神教授走到钩渐身旁,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钩渐先生,那谢谢你了。”
钩渐冷冰冰的说道:“上来吧。”
钩渐背上宁神教授,踏入刀海中。钩渐就算背了个人,步伐仍然轻松的很,按照张四爷掌握时机的方式,稍加变更,也是速度飞快的到了中央安全地带。
刀海边的依田中将见宁神教授已经平安抵达,狠狠骂了声八格,指着最前头的四个精干的日军,命令道:“你们几个,前进!一定要安全过去,不要丢日本军人的脸!”
这四个日军点头鞠躬,拽紧了背包带,大喝一声,纷纷跳入刀海中,快步向前奔跑。
一片数人宽的刀浪滚来,他们已经避过,狼狈不堪的向中央前进,只见亮光闪闪,交错成团,将这几个人淹没在刀海之中。
依田中将站在刀海边,手心中捏了一把汗,瞪大了眼睛寻找这几个日军的身影。
眼看着第一个日军连滚带爬的来到的中央安全地带,随即又跑出了第二个,依田中将刚叫了声好,就听到刀海中央一声惨叫,一团血雾腾起,一个日军被刀浪撞上半空,眼睁睁的断成了几截,再一落下,还是落在宽大的刀浪上,血雾更胜,眼中能看到的已无人形,全是碎肉、血块在半空中飞舞。
就在这片血雾中,第四个日本人惨嚎着冲进了中央,全身沾满了刚才那惨死的日军鲜血,咕噜噜在地上连滚直滚,四仰朝天的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已经过去的日军赶忙将他搀扶起来,这个幸存者并没有死,失声狂叫:“不是我害死他的!是他犹豫了!对不起!对不起!”叫着叫着竟大哭起来。
张四爷、周先生他们根本就不搭理,早就分成两组,慢慢的搜寻去了。宁神教授在中央等候日本人过来,见到刚才那一幕,脸都吓白了,再三兴庆自己让钩子兵背过来的决定才是最英明的,若是让日本人来背他,一起被切死的可能性实在太高。宁神教授定了定神,上前安慰道:“不要哭了!你们四个只失败了一个!非常成功!”
依田中将依旧在刀海边狂吼:“做的很好!成功!下面四个,给我上!”
刀海边的四个日本人疯了一样大叫几声,再度跳下刀海,冲着中央跑去。
可能是被血腥刺激的原因,这第二批四个日本人都安然无恙的到了中央,未伤分毫。四个日本人拥抱在一起庆祝了半天,信心满满,在中央大声呼喊对岸的人,提醒他们注意的要点。
一批又一批的日本人在依田中将的喝令下闯入刀海,但总有倒霉的人把握不住时机,慢了一步或快了一步,赶上了刀浪滚来,结果被切成碎片。最惨的一批,四个人全数被切死。
万鳞刀海上,几乎被日本人的鲜血染的通红,碎肉、破布、损毁的装备洒的到处都是。
刀海边,只剩下依田中将和二个老弱残兵。依田中将眼睛通红,看着这番惨状,心里一盘算,已经被生生切死了十四个人,而且是死无全尸,马上就能赶上被火烧死的数量。
依田中将又气又恨,眼下轮到自己必须过去,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打鼓。
而依田中将身边的两个老弱残兵,都是四十岁开外的技术兵,其中一个已经吓的站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依田中将脚下,哀嚎道:“依田大人,我真的过不去,请你让我留在这里吧!我只是一个工程师,我确实没有勇气!”
依田中将嚓一声抽出军刀,架在这个老兵的脖子上,骂道:“八格!你这个懦夫!你要么跑过去,要么我一刀砍死你!”
这个老兵哀求道:“依田大人,我宁肯被你一刀砍死,我也没有勇气跑过眼前的地狱!依田大人,请你杀了我吧。”
依田中将大怒,挥刀就要劈下,可就当他举起刀要劈下的时候,却猛然看到无数个灰色的影子从各个角落中冒起,嗖的一晃,就都如同烟雾一样消失了。
依田中将暗哼一声:“伊润大人。”手中刀缓了一缓,没有劈下去。
可是噗通一声,依田中将脚下跪着的老兵却笔直的栽倒在地,脑袋正砸在依田中将脚上。依田中将惊的一退,方看到这个老兵眼珠子已经翻白,死翘翘了。
依田中将猛一转头,却看到另外一个老兵已经跳入刀海,动作的灵敏程度,让人乍舌,哪有一点老态。这个不知名的老兵,借着滚滚而来的刀浪掩护,眨眼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依田中将将军刀收回刀鞘,啪的立正,说道:“伊润大人!我知道你一直在我们身旁!我愿意随时为您付出我的生命!”依田中将这样说完,一转身,大叫一声,也冲进了刀海,奋力向中央跑去。
依田中将避过头两道刀浪,眼看着第三道刀浪闪着银光,带着血沫从近在咫尺之处掠过,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侧头一看,正看到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有一道刀浪向自己滚来。
依田中将算得上是个硬茬,低嚎一声,向前跑了几步,那道刀浪带着一股子腥气,从依田中将背后滚过,寒风咧咧,卷的依田中将衣衫乱摆。
依田中将心里清楚,这片刀海钩子兵通过时看着轻松自在,仅从外围看,通过也不复杂,好像只要意志坚定,就能安然抵达。实际上踏入刀海,一排排的一个人高的利刀在眼前、身侧、背后滚过时,那种杀气腾腾的气势,足够让人肝胆俱裂,失去判断力。
依田中将越向前走越是心惊,他自诩勇猛刚强,不惧生死,但到了这种一眨眼就会死无全尸的地方,才明白自己的一条小命,若不是重兵保护,比蝼蚁还不如。他越这样想越是心慌,再跑两步,脚下一个不稳,咣的摔倒在地。
依田中将死命爬起,连滚带破再向前跑,腿却软了,咣的又摔了一跤。这一跤摔的时候太糟,地面微微振动,一道刀浪飞正也似的向依田中将滚来。
依田中将暗吼一声:“完了!”进退不得,干脆张大了嘴巴,等着送死。
突然有一条人影斜刺里钻出,双手齐上,抓住了依田的肩头,力气巨大,直直把依田从地面上拽起,拖着依田紧跑了两步,刚刚好避过刀浪。
依田中将全身都是冷汗,一扭头看谁人相救。只见拽着依田中将的那人,就是刚刚跑入刀海的那个貌不惊人的日本老兵。这老兵不等依田说话,已经厉声骂道:“混帐!这都躲不过吗?”
依田中将赶忙答道:“对不起!”
这老兵骂道:“你要是死了!太给日本军人丢脸了!”骂虽是骂,这老兵拽着依田,已经又向前行。
有老兵搀扶,依田中将很快镇定下来,跟着老兵脚下不停,嘴中还是谨慎的问道:“您是伊润大人的部下?”
老兵哼了声:“你们这些不入流的武士,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少废话!”
老兵拖着依田中将,避过十余道刀浪,奔到了安全地带,一把将依田中将推开。
宁神教授和十多个日本人赶忙上前,扶住了依田中将。
依田中将脸色苍白,长长的喘了几口气,才算完全平静下来。他顾不上和宁神教授他们说话,立即扭头寻找送他过来的老兵,谁知看了一圈,哪有这个人在!
依田中将推开众人,四处寻找,不住的叫道:“刚才扶着我过来的人呢?”
众人面面相嘘,宁神教授说道:“依田君,没有人扶你过来,是你自己过来的。”
依田中将一愣,叫道:“不可能!”
另几个日军组长也说道:“依田大人,真的是你一个人过来的。”
依田中将狠狠皱眉,他的身份地位告诉他,不能象小孩子一样反驳不休,继续寻找那个别人不曾看到的“不存在”的老兵了。
依田中将捏了捏额头,恢复了居高临下的军人气势,说道:“我知道了,所有人集合!”
日军主将安全抵达,谁也不会继续问依田中将刚才犯了什么毛病,几个组长忙碌起来,将残余的日本人聚拢。
宁神教授凑到依田中将身边,低声道:“依田君,看来伊润大人用忍者的幻术帮了你。你是不是看到了我们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人?”
依田中将冷冷哼道:“宁神教授,你弄错了,我是自己过来的!”
宁神教授呵呵笑了两声,扶了扶眼镜,低声道:“依田君,我对伊润大人麾下忍者军团的本事,比你了解的多了很多。你的嘴巴很严啊依田君,怪不得伊润大人钦点,要你当副指挥协助我。呵呵,不管怎样,你安全过来了就好。”
依田中将冷哼了几声,两人貌合神离,都不再说话。
张四爷、周先生和一众钩子兵,正围在火小邪下去的地方观察。这里明显可以看出,地面正正方方铁板一块,与其他地方大有不同,应该原来有一间铁屋子不翼而飞。
黑风独自在空地上方四处抓挠,不断闻嗅,嗓子里很不情愿的呜呜低鸣。黑风虽是难得一见的灵犬,它又怎么能想明白人心险恶?黑风只是纳闷,为何相伴三年多的两个主人火小邪、潘子总是躲在奇怪的地方,让它无法追赶。
张四爷、周先生默默看着,张四爷慢悠悠的说道:“不用三嚼子也能看出,这里消失了一间屋子,前面的人必然从这里通过什么法子下去了。”
周先生说道:“刚才我们用三爪钩连续重击,已经可以断定,这块硕大的铁板下面,乃是空的。只是怎么开启,毫无办法。”
张四爷点了点头,唤了声三嚼子,把黑风叫了回来。张四爷拍了拍黑风的脑袋,说道:“三嚼子,不用失望,你爹爹我会有办法下去的。嘿嘿!”
黑风如同人一样哀叹一声,靠在张四爷身旁守候,再不上前。
张四爷说道:“周先生,我觉得还是用老办法,用炸药炸开!”
周先生说道:“此地凶险,用炸药炸会不会触发这片尚算安全的中央地带?”
张四爷说道:“顾不了这么多!我看这片刀海,算是破绽百出,如果换一种运行的方法,稍做变化,我们都没有这么容易到达中央。若是推测一二,这座地宫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大部分的防盗功能已经废止。”
张四爷猜的不错,硕大的一个锁龙铸世宫本已废掉,万鳞刀海的再度运动,全是潘子的功劳。但潘子只能简单发动,并不能让万鳞刀海达到安河镇原样,仅仅是非常机械的一圈一圈的波浪起伏,稍有身手和意志的人,便能找准时机,一圈一圈的避过刀浪,即可到达中央。想火小邪在安河镇闯过万鳞刀海,刀海乃是一触即发,乱纹交错,比这个废掉的锁龙铸世宫刀海运做方式复杂了千倍。火小邪用尽了全身解数,差点杀身成仁,才到了中央,然后被锁在中央再无退路,颇为尴尬。若锁龙铸世宫不废,恐怕张四爷、周先生擅闯刀海,难逃一命呜呼、切成碎末的厄运。
周先生沉吟片刻,说道:“好!我们就再试一试!我叫日本人过来。”
周先生前去找了宁神教授,略为表述一番,要求日本人协助爆破。宁神教授能有什么意见,一概认同。日本人带来的爆破手本有十人,火照日升宫烧死了二个,万鳞刀海中切死了三个,仅残存五人,于是宁神教授便把剩下的五个爆破手统统安排过去。
火小邪他们下去的地方,虽说铁板一块,但是在铁板周边,尚留有半个拳头大小的缝隙,所以安放炸药比金屋子更为容易。爆破手填了十余包巴掌大小的烈性炸药,牵了引线,等候张四爷发布号令。
所有人远远退开,匍匐在地,张四爷手上一挥,爆破手压下爆破按钮,只听咚噹一声巨响,震的地面哗啦哗啦金铁交鸣,爆炸产生的白烟冲天而起,浓密的弥漫了一片,看不清发生了何事。
张四爷、周先生半蹲起身,正想打量,耳边突然听到空中有嗡嗡金属振动的声响。
张四爷知道不妙,冲着天空大叫一声:“大家小心!注意上方!”
话音刚落,就见到从爆炸的白烟中,数道白光乱闪,向着众人聚集的上方袭来。
张四爷定睛一看,惊出一身冷汗,这几道白光,竟是约有二人高矮、半人宽窄的巨大刀片。
张四爷、周先生哪里还来得及再叫出声,只能顾上带着黑风闪避。
那几块巨大的刀片唰唰射来,日本人这才回过神来,还没有来得及站起,刀片就已经袭至。只听喀嚓一声,最先落下的一块刀片在空中便把一个倒霉的日本人切成两半,砸到地面之后,嘭的一声巨响,再度弹起,在空中翻滚着,又一口气卷倒两个日本人,同样切成两半。
刀片接二两三赶至,一共有五块,都是杀人夺命,一触及死。喀嚓喀嚓、嘭嘭嘭乱响一阵,这五块刀片方才从日本人的聚集之处弹开,落到远处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刀片弹开以后,日本人中才爆发出阵阵惨叫,刚才那番从天而降的切割,连眨眼时间都不到,谁能叫出声来?
好在爆炸带出的白烟中,射出的几十块巨大刀片,仅有五块冲着日本人而来,其他都是崩的四散,若是齐齐涌至,恐怕难有活口。
张四爷、周先生悻悻然全力躲过,心头狂跳。
张四爷大喝一声,才算略为平伏下来,立即大叫道:“大家都没事吧!”
四面八方都有钩子兵回应,最后听到一声哭喊:“张四爷,钩七不行了!”
张四爷、周先生赶忙冲着哭喊声跑去,只见一个钩渐抱着一个钩子兵,那钩子兵半边身子已经被切掉,血流如注,钩渐使劲用手堵血,但毫无用处。
张四爷半蹲在这个钩子兵身旁,惨呼一声:“钩七!”
钩七满嘴喷血,艰难道:“四,四爷,是我学艺不精,躲,躲迟了。四爷保,保重,我先走一步。”这番话说完,这个叫钩七的钩子兵身子一软,已然气绝。
钩渐显然对钩七感情颇深,立即抱住尸身痛苦。
张四爷、周先生慢慢站起,张四爷说道:“钩渐!起来吧,钩七命该如此,可惜了可惜了啊!”
钩渐这才抹掉眼泪,将钩七的尸身放平。
钩子兵们都聚拢过来,低声齐唱道:“兄弟去兮,御风悲兮,魂魄烈兮,擒贼黄泉兮;兄弟去兮,御风来兮,情义厚兮,振我雄风兮……”
张四爷、周先生等悲痛不已之时,日本人那边更是乱的一塌糊涂,依田中将、宁神教授瘫坐在地,脸上不住抽搐,刚才有一块巨大刀片,就从他们两人中间穿过,砸到地面弹起后,直直的将身后一人从正中间切成两半,血喷出数尺高,将两人脸上溅的都是血点。
日本人谁也顾不上收尸,一个个都歇斯底里似的,四处乱串,恨不得将地面的钢板撬开,钻进去躲藏。最后谁也无处躲藏,只能或蹲或跪在地上,看着爆炸的白烟处直打摆子。
依田中将颤抖着抹去脸上的血点,突然疯了似的,跳了起来,掏出腰间的佩枪,冲着白烟处啪啪啪连开三枪,狂骂道:“来啊!再来啊!八个牙鲁!死啦死啦的!”
张四爷他们将死去的钩七用衣服盖住,根本对日本人的表现视若无睹。
张四爷和周先生看向爆炸之处,张四爷叹道:“真没有想到,会炸出这许多刀片,冤死了我们一个弟兄。”
周先生也是黯然神伤道:“我们此行想全身而退,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白烟已经慢慢散去,那片空地上被炸的翻起来了一个角,地面略有倾斜。
张四爷稳步向前走去,周先生、黑风,一众钩子兵紧紧跟随,来到了爆炸之处。
这次爆炸威力巨大,炸药的能量在窄小的空间中释放,比炸金屋子劲头更猛,所以整个地面倾斜了足有三十度,使得翻转沉入地面的铁屋子,露出近二人高的一角。
不仅如此,这块空地周边,还有几百块巨大的刀片震出了地面,高矮不同,刀锋如林。有的已经完全脱离地面,亮光闪闪的斜靠在其他刀片上。
张四爷暗叹一声:“好大的刀,若是几百块刀片全部射出,我们的伤亡难料,唉,大意了,大意了。”
周先生同样一旁叹道:“建此宫的人到底是什么脑筋,居然如此毒辣,地下的刀片竟能随爆炸弹出杀人。”
张四爷哼道:“这些做贼的恶徒,真是应该千刀万剐。”张四爷说着,走到被炸出地面的铁屋一角,上下摸了一番,又说道:“万幸啊!这里已经裂开了,我们使钢锯,便能切开一角,不用再炸一次了。”
周先生顺着张四爷的指向摸了几摸,说道:“老天庇佑,不枉我们牺牲了一个兄弟!来人啊,上钢锯!”
钩子兵们沉痛的应了,几个人上前,按照周先生的指示,从腰间掏出带细小锯齿的钢质匕首,用力的切割起来。
等日本人完全清醒,把破碎的尸体收齐,默哀片刻之后,依田中将、宁神教授再看张四爷他们,铁屋子的一角已经被锯开,露出一个大洞,足够二人一起钻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