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左彧辞,它们都被这个答案惊到,在混乱的神域中终止了执行神谕,由虚妄归于真实。
祂沉吟许久,仍然想不明白怎会有人放弃利已之事,祂语气冰冷刺骨:“你应当清楚神血对你的意义,命劫并非能轻易化解的,这一道菩提恶念咒就够你困厄终生。”
困厄终生么······
左彧辞闭了闭眼,昏暗脑海中往事穿梭而来。
他当然清楚,这样的结局也并不意外,因为从很久很久之前起,他就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
很小的时候左彧辞就知道自己同旁人不一样。
他是师父苍穹脉主捡来的,本以为是脉主心善,后来才知道脉主只是看中了他的天赋。
邝阳仙门的七大支脉里命山一脉日渐凋零,苍穷是在命山前脉主死后,从主脉来命山接任的,彼时他心高气傲,下定决心要让命山成为七脉之首,假以时日或许能超过主脉,怎料命山的弟子们资质平平,哪怕他用心教授仍是不通道法。
就在他心结缠身时,苍穷捡到了左彧辞。第一眼他就发现此子天资卓然,悉心教导便是命山日后的依仗。在心潮翻涌下他欲为此子取名,小小的婴儿躺在他臂弯间不哭也不闹,婴儿的琉璃目带着不符常理的沉静,他花瓣般的唇蓦然念出了三个字,那三个字成为了左彧辞的名字。
苍穷坚信左彧辞是天命之人,从此将平生所学悉数教与他,严苛的教导之下是苍穷日益增长的勃然野心。
但他的雄心大志被掐灭得太快太突然了。
长在仙门中的孩子在七岁时便可以参加授剑大典,但在那次大典上,苍穷寄予厚望的左彧辞没能唤出命剑,他像被一盆冷水浇了满面,更让他绝望的是,之后的两年里左彧辞仍未唤出命剑。
命剑是仙门立身之本,而左彧辞却连最基本的一道都迈不过去。从那之后苍穷再不管左彧辞,连他本人也甚少在众人前露面,他将自己锁进屋内近乎癫狂地研究咒法。
若是就这样也就罢了,但左彧辞身上不同寻常的血脉终有败露的一日。
作为修者受伤是常有之事,左彧辞身上的伤恢复得速度极快,为了求证他亲手划了自己一刀,而后眼睁睁看着绽开的伤口愈合,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个不一样的怪物。
或许是冥冥之中有所感知,他将此事埋在心底,从不发问。
那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日。
左彧辞清晨练完剑后碰上了越华师兄,他举止怪异,手中捧着一簇黑色的花,那花蔫蔫的,显然是已经枯萎了。
越华后怕地捏着花,这是苍穹脉主精心培育的夜阳花。夜阳花极其罕见,百年一开,三百年结果,食之能令修者修为大增。苍穷好不容易找来这盆已有两百九十九年的夜阳花,就等着它结果了。
越华觊觎此花许久,今日大着胆子将其摘下,却发现此花一被摘下就迅速枯萎了,他急得团团转,额间冷汗频频。
惧怕师父责罚的越华意外地将目光放在左彧辞的身上,越华在窥见左彧辞的一瞬间,为自己想好了后路。
左彧辞在命山处境尴尬,苍穷脉主捡到他后发现此人筋骨奇佳,是一块修道的好材料,因此对他倾囊相授,但三年前的授剑大典上,他寄予厚望的好徒儿没有唤出命剑,令他颜面扫地面上蒙羞,从那时起他就不再关注这个徒儿了。左彧辞也成为了师门里人人都能够讥嘲的对象。
谁都知道这个左师弟呆愣愣的只知道练剑,一把废剑还练得跟真的似的,平时像个闷葫芦,再加上师父不喜,简直是天助他也。
越华掩面再一低头后露出诚恳的笑容,将花塞进左彧辞手中:“师弟晨起练剑辛苦了,这花是能滋补身体的灵花,赠与师弟再好不过。”
他言真意切,似是真的很关心左彧辞。
如果是十七岁的左彧辞,他定然不会被蒙骗,但那时的他仅有十岁,未曾对同门失望,甚至渴求着来自任何人一丝丝的亲近。
于是左彧辞接下那束花,许久没有跟旁人说话的他,盯着越华嘴角的笑意,模仿着他的样子,也笑了:“多谢越师兄。”
“师弟如此勤勉,师父若看到必定心有欣慰。”
左彧辞听完他的话轻怔,有些感激他的鼓励。
越华说完看着左彧辞的憧憬面容,转身离开,他收起虚伪的笑,暗暗嘲笑着左彧辞的天真。
“果真是个蠢货。”
左彧辞捻着那花,有些稀奇地把弄着,隐隐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莫名的雀跃。还没想明白,一阵厉风从他身后卷来。
左彧辞下意识地抵挡,随后那熟悉的掌风告知了来人是谁,他立马收回力道,任由那掌劈在他脸上。他没想到师父力道那么重,他被那一掌打蒙了,一偏头血迹从唇角滴落。
苍穹脉主怒极,“你看你做的好事!”
左彧辞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凶狠憎恶的眼神,电光火石间,他也终于明白越华噙着的那抹笑是何意。
他垂下的眼睫微微颤抖,手中的花正如铁证压在他的身上,花从指尖滑落,散了一地。
“师父·····”左彧辞声音干涩,辩解的想法被掐灭,师父不喜他人尽皆知,哪怕他说不是他,师父也绝不会相信。
而苍穹脉主却久久没有回应,他抬眸发现他正紧紧盯着那片花。
就在他要斥责左彧辞的一秒前,分明看见左彧辞唇角的血滴落,浸润进花里,夜阳花枯萎的花瓣微微抖动后竟奇迹般再生了,通体沉郁的浓黑花瓣间正挂着夺目的白色灵果。
苍穷掩去眼中情绪,抑制住浑身的兴奋,好一会儿才强作平静地深深看了左彧辞一眼,破天荒地说了句:“好徒儿。”
好徒儿,便是这声好徒儿成了他永不能忘的噩梦。
······
左彧辞抽回散乱的思绪,轻描淡写却又有如千钧之重地说道:“你想让我杀了桑臻。”
他分明注意到祂言语间的有意指引,当即直勾勾地对上祂血红色的眼睛:“你若真愿意予我,便不会再而三的重复。”他直截了当地点破祂的意图。
祂也并不恼怒,目光却有如实物般穿透左彧辞的身躯,冰冷的寒意在他周身蔓延开,祂看向左彧辞揽住桑臻的手,突然问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赢我?”祂早就看出少女的本体没有灵根,终其一生也无法修炼,别说是修道了,观其命数早早命逝的可能性极大。
左彧辞略微避开祂的视线,抿了抿唇,久久不曾言语。
千百年来,祂第一次生出如此愉悦之意,大笑宛如兽鸣贯彻天地之间,祂看见了少年跳动的心,可他自己未察觉半分,准确来说是执拗地不愿去看。
为了桑臻?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他当然是为了赢,赢了这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神明,哪怕困在血脉的噩梦中又如何。
他嗤笑一声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见她还睡得那般熟,不由得拧了拧眉,思及影像里她在雪中想要抛下他的举动,他手腕微动,恶劣的想法浮上心头。
奇怪的是,左彧辞却在手腕抬起的一瞬后又放下了手,桑臻紧闭着眼,让他想起那天她中了毒躺在塌上了无生气的模样,她太过脆弱了,轻易就会被摧折干净。
对道者而言再轻再浅的责罚和诡计落在她身上都显得太重了,待他们从此书世界离开,桑臻又是那个命途短暂的仙门废人,人人表面敬之,实则厌恶不满者众多,若有一日她从高位跌落下,便有无尽的孽拉扯着将她吞噬。
耳边祂的笑声恍若揭破了什么,让人生厌。
“很好。”祂收回了笑声,突然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两个字,高耸入云的影子微微闪烁了一瞬,左彧辞破了“杀”局,祂也要从此间离去了。
祂为了诱使左彧辞动杀念,故意截去了两人在雪镜中的一切,如今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
巨大的光幕在左彧辞面前缓缓展开,光幕中身形纤弱的少女正背着黑衣青年艰难地前行,她走得缓慢而坚定,弱小的身躯里匿着不同寻常的执着。
原来如此。
原来她没有丢下他。
画面太过清晰,恍若将他拉回失去意识时所发生的一切,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目睹了这一切便如亲历过。
可是,为什么呢?
左彧辞看向光幕中的少女,喃喃启唇:“为什么呢······”蓦然他瞳孔紧缩,被影像中接下来发生的分去了心神。
滴滴眼泪从桑臻面上落下,一落下来就凝在面上,看上去又滑稽又可笑,实在算不得美观。
但那泪却令他心尖一颤。
左彧辞屏住呼吸,心中难言的情绪蔓延开,他低下头,修长的指节在桑臻的眼下轻轻刮蹭着,似乎想为她拭去眼泪。
神礼既已赠出,遗神残像也不再有存在的意义:“你破了吾的局,却也迎了自己的命劫。神血在你身上或可扭着日月乾坤,但在她身上只怕······”
桑臻的本体资质太差,神血或可保其性命,其余的却一概未知了。
祂沉寂片刻说道:“你终会被浊晦血脉所害,愿你不会为今日选择而后悔。”窥视着二人的命途的祂此时竟有些不忍了。
那是怎样的命数,万般纠缠却被丝丝缕缕抽离。
祂的虚影在坍塌的神像下渐渐模糊不清,在周遭的消蓦中惟有左彧辞和桑臻的身影真切,注视着两人相依的模样,祂残破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得依照此世界轨迹而行,哪怕你看破姜望,也须得走入他布下的局中,待契机至,你们便能回去了。莫急莫急,那个契机已经近在眼前了······”
“为助你顺利入局,吾将暂时收回你身上的神血。”此话后,祂的虚影全然破灭。
两人的身影被神设下的光罩笼住,将他们在神域消殁前送回原处。
神域中的一角,那间残破的小破庙上挂着的一片小纸人突然从挂着的线上跳下来,它很着急地迈着小脚,乘着神域仅剩的风朝着左彧辞和桑臻离去的方向飞去。
快要消逝的祂望着远去的小纸人,谓叹了一声:“你要去,就去吧······”
小纸人喜欢桑臻和左彧辞,既然无法留下二人,便只能随他们而去。它是陡然撑起的大地,亦是星海中的星子,是雪原中的那簇小火苗,也是希望。
残阳如血,倦鸟归林。日暮降临,整片林子归于沉寂。
黑衣青年在夜色中沉沉注视着背倚树木的少女,少女睫羽轻扇,那是将要醒来的征兆。
入目漆黑,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桑臻懵懵地试图连接断了片的记忆,手下一边在四周摸索着。夜风从她颈项间拂过,却吹得她心里发毛,正有些害怕时她突然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
“你你你······你是谁?”桑臻压下想要尖叫的冲动,甩开那只手,小心翼翼问道。
那人不予她任何回应,像是一丝生息都没有,桑臻颤颤地再次伸出手,那只冰凉的手已不在原处。一想到这不知是人是鬼的生物也许站在她的身后或是在她的头顶默默注视着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桑臻默默念诀,只是慌忙之中一连捏错了好几个法诀,她本想捏个火诀,指尖却冒出了晶莹的小水珠。她甩了甩脑袋,在脑海中默念了好几声火来火来,不过火光未见,林间的风倒是更大了些。
轻轻的笑声在林间徘徊,而那声音很是熟悉。
左彧辞慢条斯理地应道:“我我我······你说我是谁。”与此同时桑臻的火诀也终于唤了出来,小火苗从她指尖亮起,也映出青年清绝的容颜。
“你故意耍我!”桑臻气鼓鼓地指控道。
少年眉目微动有些不自在,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会如此无聊,方才在黑暗里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竟生出逗弄之意。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嗯。”
???
还有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桑臻瞪大明眸,“你还嗯,幼不幼稚啊,难道很好玩儿吗?”
少女眸光被火映亮,清晰地照出他的身影,她的眼中此时全都是他。左彧辞不知为何改了说辞,他喉头微紧,声音喑哑:“下次不会了。”轻飘飘的话擦着她的耳廓掠过,少年一贯的香甜气息融入她的肺腑,隐藏着灼热之意钻进她的心间。
桑臻被他突如其来的好脾气吓了一跳,青年长身玉立,唇边仍维持着笑的弧度,夜色将他的轮廓柔化,抹去他的凌厉清冽,像一池泛起涟漪的水漾起波纹,惟剩盎然春意。
他这是在认错?
桑臻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觑了他许久也不曾看出端倪,他身上的香气似乎更甚了几分,桑臻被甜丝丝的味道熏得晕头转向,不由得狠狠唾弃神智不清的自己。
呸呸呸,美色误人美色误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左彧辞见她口中念念有词的模样,一时没忍住,伸出食指点了下桑臻的脑门儿,“走吧,姜望还在等着我。”
他既活着从神域出来,姜望定会以为他得到了神礼,为了神礼姜望恐怕早设下了计谋,只待请君入瓮了。想到临走前神域的提醒,只怕他终将迈上同傅懿一样的道路,落得个相同的结局。他指节收紧,眸光沉沉,隐隐的杀意被迫压抑住。
左彧辞有力的指腹从桑臻额间划过,她不禁怔愣在原地。
是她的错觉吗,左彧辞似乎同之前有些说不上来的变化,似是绷紧的琴弦微微松弛,琉璃目间久久不散的深色化去了些。
身后没有传来桑臻的脚步声,左彧辞便朝后忘了眼,见桑臻傻站着还以为她怎么了,想起祂所言的神礼,他沉沉问道:“你可有哪里不适?”
桑臻不知他意有所指,跟上他的脚步后不解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挺好的。”
左彧辞闻言脚步微顿,垂下的眼睫遮去若有所思的眼神。看来神血还未在她身上显露,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跟着他从林间走出,桑臻这才发现两人在林镜的外面。
奇怪的是,明明是深夜,远处的师门却灯火通明,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还没走多远,人声却原来越近了,许多火焰在前方骤然亮起。
也在远方火光的映照下,她注意到左彧辞背后的黑衣上贴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纸人。
“这是什么?”桑臻捻住小纸人,那纸人下意识地摇晃着双腿挣扎,发现不对后立马装死,试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哦哟,小东西还会装死?
桑臻来了兴味,拎着小纸人的胳膊甩了甩,它的纸胳膊纸腿迎风招展。
小纸人本来想忍,但它最终没忍住,只得从她指尖滑落蹦到地上,晕头转向地弯下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看得出来,它真的很晕。
左彧辞的目光闻声落在它身上,只一眼就认出了它是神域破庙里的小纸人:“它来自神域。神域坍塌按理说它也应跟着毁灭。”
为何会出现在此。
他顺手在空中画了道咒,金光在他一笔一划下定格于空中,他写的是个“杀”字,这是要将小纸人当场弄死。
小纸人触及到他危险的眼神,像是受到了惊吓,挪动着纸片腿和他拉开距离,反手躲到桑臻身后抱住了她的裙摆,显得有点可怜。
桑臻被小纸人可怜兮兮的样子逗乐了:“看样子它也是想活命,才跟过来的吧。”
听出她话里的怜惜之意,左彧辞轻轻蹙了蹙眉:“你要留下它?”
小纸人抓住机会,轻薄的身体飘啊飘,飘到了桑臻的颈项间,小小的手一伸和她贴紧紧,它一边装可怜一边在心里反驳桑臻:才不是活命那么没出息的理由呢!
!!
对不起我也不想,但是,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可爱了!
桑臻在心中疯狂尖叫,指尖刚熄灭的小火苗却燃了起来,她捏着那簇火焰在畏畏缩缩的小纸人面前晃了晃,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唇角的小梨涡含着俏皮:“要听话哦,否则·····”话音落下,火苗迅速染成了拳头般大小的火球,把小纸人吓了一跳。
小纸人:(iДi)好可怕的漂亮姐姐。
此时一人一纸片都眼巴巴地朝左彧辞看。
左彧辞:“······”
“随你。”他在空中随意一抹,金色的字迹消失殆尽。
留下就留下吧,若有异常杀了便是。
少女颈项白皙细腻,犹如上好的美玉,此时被小纸人死死地抱住。
左彧辞睨了它一眼,那眼神看得它瑟瑟发抖。
他转过身站在林镜前的小山岗上,风将黑色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也将远处火光中的人声传至他耳中,他微微眯眼,上扬的眼尾褶皱愈发狭长。
姜望竟然来得这么快。
不同寻常的氛围在夜色里蔓延,连桑臻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她收了笑意,不知姜望会如何对付左彧辞。
相较于她的严阵以待,左彧辞反倒有些懒洋洋的,他像是刚刚睡醒,环着臂轻轻打了个哈欠,似是不以为意。
待火光逼近到山岗不远处时,他才嘱咐了桑臻一句:“待会儿我让你跑,你就跑。”
他注视着桑臻的双眼,神色间甚为认真。
该入局了。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放一下预收文(探头探脑)_(:з」∠)_
→:男主他为何这样
孟亭念应聘上了穿书局的工作,开局就是一本龙傲天小说里要与男主退婚的高傲女配。
系统:看到那个小可怜男主了吗,请速速保护他!
作为男主的保镖,怪物她打,恶人她杀,贱人她骂,有事她是真上啊。
男主他很柔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喜欢倚在她的身上说骚话。
男主他很貌美,总是用那双泛着一汪春水的眼睛睨着她。
男主他很不对劲,他又懒又理所当然,不仅不修道还摆烂地反问她:“修道,有什么用处。”
孟亭念再一次对书里所说男主刻苦努力,心无旁骛一心向道的形象产生了疑问。
就在她护送男主来到故事的尽头——神阶,只要走过这里男主就能化神归天。
她看着悠闲地在地上画圈圈的男主,太阳穴直跳:“您能挪挪贵脚吗?”
救命,我急着回穿书局吃庆功宴呢。
男主却突然仰起脸对上她期待的眸光,周身萦绕着落魄失意,而后缓缓地绽开一个无害的笑,平静的眼神里藏着惊天骇浪:“我听你的话修道,念念,你别不要我。”
闻枃是个变态。
他化神之后本可以穿梭任意时空、四海畅游,他却偏偏逆转时间回到自己的困窘年少时。
在周遭的不屑与白眼里,闻枃兴奋地扮演着无助失落的少年。
他想着等到哪一天他觉得无趣厌倦不想玩了,就将所有人都化为灰烬。
闻枃曾有一桩亲事,对方身为剑宗孟家大小姐,身份无上高贵。
对于闻枃她瞧不起得很。
这日她本应坚定不移地要同他退婚,却陡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撕了的婚书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这有一瓶502胶水,粘一粘还能用。”
一旁看似无助弱小实则冷眼旁观走流程的闻枃:?!
突然有点舍不得把孟亭念化成灰烬了呢。
一耳光扇遍天下无敌手的女友力Max救赎小天使VS身娇体软扮猪吃老虎矫情绿茶偏执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