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面上有什么遮盖住脸,桑臻迷迷糊糊间呼吸略微不畅,她伸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脸上盖了本展开的书。

顿时睡意消散全无,她疑惑地拎着书,自己都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睡着的前一刻还在看书。”

系统:“······”

真是令人捉急的记忆力。

“你要不再仔细看看。”

桑臻往封面看去,好家伙,这不是玄妙宗主给她,她再给左彧辞的那本书吗。

怎么会在她这?

朦朦胧胧间她终于忆起方才的事,一大早左彧辞来敲门,然后呢。

她给他开了门而后好像是睡着了,还梦见了好大一块又香又软的棉花糖,只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尝到棉花糖的味道了。

“唉。”桑臻叹了口气。

不过到这里要是再不知道是谁把书盖她脸上的,就说不过去了。

桑臻随意地把书丢在床边,面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来,他也会捉弄人吗。

也是,说到底左彧辞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啊。

不知怎么的,桑臻莫名笑了一声,垂下眼睫,她居然觉得这样的大反派有点可爱。

系统听见她的心声,雷得瞠目结舌:深渊魔主为祸四方,凡他出现的地方流血千里,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

虽然如今的左彧辞还没到书中的地步,但这样一个冷血暴戾之人,怎么都和可爱不搭边吧。

系统默默把这两个字记录在记事本中,它觉得这一定是自己对人类的语言学习还不够透彻。

······

玄妙宗主的大礼来得比想象中快。

清晰的镜面映出春花娇容,桑臻堪堪将乌发梳理好。

突然一个偌大的红木箱子从天而降,“哐”一声砸在了灵枢阁前的空地上,顿时鸟雀惊飞,枝摇叶晃。

“地震了?”桑臻握着木梳的手一顿,双目里透出迷茫。

修真界也有地震这种东西?

系统闻言勘探了一圈周围的地貌,颇具专业性地否定:“大概是没有。”

桑臻拎着裙摆迈出门,已有一人站在空地上。

少年长身玉立,在阳光之下如初日晨辉,淡漠的神情又似皑皑白雪中一只染血的花。

箱子落地的巨大动静令左彧辞都出来看了眼。

一封金光灿灿的信像是喝醉了酒晃晃悠悠飞来,金色字迹浮在半空中徐徐展开,“亲爱的小桑臻,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千万要喜欢哦~”

桑臻:哦豁,这个惊吓总算来了么。

左彧辞的视线不经意地从桑臻身上掠过,平静面容下暗流汹涌。

桑臻迎着他的目光,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露出微笑。

“小姐这是准备把槐安峰砸穿?”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好整以暇地环着臂,喑哑的嗓音里含着调侃之意。

桑臻方才还在苦恼怎么把这东西挪进屋,看到他顿时眼前一亮:“砸穿嘛倒是不会,不过······嘿嘿嘿。”

于是不明所以的左彧辞成功当了一回搬运工。

屋内,桑臻绕着箱子四周敲了敲,她是不敢再忽略任何貌似平平无奇的物件了。

敲了敲才发现这沉甸甸的东西居然是实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塞这么满一箱。

回忆起玄妙宗主意味深长的笑,她落在箱盖上正要掀开的手一松,猛地拍了一把又抽了回来。

不行,不能打开,准没好事儿。

可惜天不遂人愿,尽管桑臻每次都遵循着好奇心害死猫的原则,打死不乱摸乱碰,但是总有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让人猝不及防。

比如现在,那金色的字迹再一次在她面前浮现,上面写着:“小桑臻,打开我给你的惊喜了吗,接下来准备好奇妙的旅行吧~”

金色字迹波光浮动,蓦然拆解揉碎,上下翻飞盘绕后,幻作一道金色的光芒直直朝着桑臻的额间飞去。

桑臻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金光隐入额间,她几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左彧辞扶住她下滑的身子,神色不定。

他探了探桑臻的识海,这才发现她的意识被抽离出来,跟着那抹金光不知去往何处了。

左彧辞轻车熟路地将桑臻扶到榻上,却不曾注意到另一道金光犹疑地在身后徘徊许久,最终绕着他后颈转了转,像是确认了目标,从他身后径直飞入他体内。

他脚步踉跄,视线模糊,在转身的一瞬间眼前一黯。左彧辞试图强行抽回被丝丝缕缕剥离的识海,却终于在向外走时扶住案桌,跌入黑暗。

无人注意的地方,搁置在桑臻床边的那本书此时正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书页来回翻动着,莫名有种笑得花枝乱颤的既视感。

而系统它目瞪口呆地看着识海被抽离的两个人,一个昏睡在床榻上,一个趴伏在案桌边。

有人在意过它吗。

为什么不带上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千叶峰,白衣女子独坐山头,尽管这陡峭的岩石有些扎腚,但她仍旧摆出了潇洒翩跹之姿。

玄妙恍如融入这仙雾缭绕的境界中,她抖了抖袖子,只觉自己要羽化飞升。

这可是她精心为桑臻和她的小情人选的地图,可谓是要剧情有剧情,要咳咳有咳咳。

香艳旖旎,鸿篇巨制,据说这是人间的最畅销之作,这二人可要好好享受才是。

她惆怅地眺望着槐安峰的方向,有些唏嘘。

仙门上一次办喜事,还是桑臻的爹玄邡道君成婚,而后的十六年来仙门再无红事。

玄妙自少女时就研习一种名为“黄粱”的术法,这种古老的术法能让人进入编织的幻境中。

黄粱一梦,似幻似真。

这本是她为自己的心上人准备的,只可惜,修道的漫长五十载里,她从未遇见拨动心弦之人。

这是她第一次施展此术,也是第一次将其运用到书上。

唉,为了仙门的生育率,她真是殚精竭虑啊。

此时被盖在红木箱子里,暗不见天日的小黄书默默咬着手绢流泪:宗主,他们进错书了,嘤嘤嘤······

似乎有露水滴落在桑臻的额间,清新的冰凉感从面庞一路落至颈项间,濡湿了她的后颈衣物。

时间恍若过去了许久,又凝滞在岁月长河间的碎片中。

“小师妹,小师妹。”有人晃着桑臻的肩膀,在她耳边不停念着这三个字。

桑臻睁开眼,耀眼的阳光晃得她眼睛微微刺痛,树影在她面上投下交错的阴影,一阵头晕目眩后她回了回神。

眼前的女子青衫娇俏,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桑臻,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小师妹平日里为和大师兄争胜负,别说是在白日睡觉了,就连夜晚都常常碰上她在练习术法。

今日是小师妹和大师兄打擂台的日子,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居然坐在树枝上睡着了。

方圆从树上轻轻一跃便轻盈落地,“快走吧,比试马上要开始吧。”

桑臻这才意识到她居然坐在树上,她往下看去发现自己坐得极高,离地面有好几丈的高度,摔下去不成泥也要成饼了。

她“唰”地一下面色惨白,只好手足无措地抱着树干。

首先,她是怎么跑到树上来的?

其次什么小师妹?什么比试?

桑臻拼命呼唤系统,奇怪的是系统却如消失一般没有半点回应。

她最后的记忆是玄妙宗主那句不怀好意的话,还有一道金灿灿的光芒。

桑臻抚了抚自己的额间,微微怔愣。

方圆见桑臻傻愣着不动,还将树抱得死死的,不禁挠了挠头:“这树难道有什么玄妙之处?”能让小师妹对它如此恋恋不舍。

她绕着看了许久,甚至伸手抚在树干上,探了探树木的脉络。

不就是一颗普通树吗?

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了,方圆也不管桑臻现在是怎么了,飞身而上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桑臻惊叫一声,两人飞快地往下落,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襟飘带舞,裙裾翩跹,落地的刹那桑臻只觉脚部轻若晨风,周身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运转畅行,她像踩在柔软的棉花上。

这不是桑臻那具病怏怏的身体能做到的,而是来自修道者的力量。

方圆不给桑臻犹豫的时间,挽着她就往前走去。

正值春季,柳枝抽条,露珠在叶尖翻滚,扶疏的枝叶间隐隐可见黑瓦的建筑群,屋檐下挂着许多铃铛,风起时碰撞而鸣。

这里不是邝阳仙门,邝阳仙门依山而而建,此处却平缓绵延。

方圆一路带着桑臻来到空地上,中间的圆形高台很是突出,站在上面能令底下人将招式看得分明。

许多人正围着台子嘈杂议论。

接踵而过间,有不少人同桑臻打招呼:“姜师妹好。”

其余人见了也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道:“姜师妹,你可算是来了。”

“这一次哥几个可是押了你赢,你若赢了大师兄,咱们到吉祥楼请你吃顿好的。”

“哎,这说起吉祥楼的酒菜还真是一绝,千里醉,还有那小嘴甜甜的美人儿······”

那人自顾自地滔滔不绝说着,浑然未觉眼前人异样的神色。

姜师妹?

桑臻蹙眉,心头萦绕着一股不详的预感。

坏了,她好像又变成什么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换封面啦,嘿嘿,好看嘛(总算豪气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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