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穆山与李氏对视一眼,后者怯怯开口,“爹,礼儿……”
姜礼板着脸打断,“我不需要!”
姜伯成脸色不悦,额前的皱纹拧作一团,“莫要再说了,此事我早已说过,礼儿连四书都未读完,去了镇上私塾也无用,不如在家中跟我好生念上几年再说。”
看着老大两口子不说话,姜伯成长叹一口气,“也是家里光景好了,日子好过了,你们的心也大了,若是在以前,就礼儿这资质,我早便不让他念下去了,现下把他带在身边手把手教,你们倒好,反有了埋怨之心。我年纪大了,不知哪日就下去见列祖列宗了,也管不了太多了,你们埋怨也好,不服气也罢,这事就这么定了。”
自从去年姜穆山和李氏让礼儿在春日里落了一回水,染了风寒大病一场,姜伯成也跟着气病了,姜源担忧不已,总怕祖父像书中那样早早去了,特意又让他爹去镇上请了大夫,大夫道是年轻时用功念书让身体有些亏空,得补,开了个方子让抓药吃,直到前些日子才停了药。
老大看着憨厚老实,但没有人管着心思容易左,再加上一个小心思多又左性的婆娘,两人看礼儿念书不成,又觉源儿和董其琛都是落水大病一场后才开的窍,春日里还未完全转暖,却让礼儿生生落入了冰凉的河水中……
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也彻底对老大失望了。
自此,他便把礼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了,若是再让老大两口子教下去,还不知会成什么样。
一顿饭吃的并不愉快,姜源担忧的看了姜伯成一眼,却见他阿爷脸上并无不快,眉头也舒展着,“源儿你过来。”
“爷。”
这个孙子最早熟,对他也关心的紧,家里的这些大事,他也不瞒他,“谁家里没点矛盾也稀奇了,你大伯这还是好的,至少性子还算老实,不惹事,独独在你大哥身上左了性子,但他没本事,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你大哥病上这一场,对他爹娘也冷了心,你大伯父便是想再做什么也是无法。他要是不服气,再有什么别的心思,我也想开了,分家便是,以后你们几个兄弟走科举,我便也管好他们不惹事便行了,其余的都随他们去。”
家里有了果树生意,他也能挺直腰板说这句话了,这家里分出去一两个人也不妨什么事了。
姜源见他爷神色不作违,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他爷能如此想是再好不过了,心宽方能活的舒心啊!像他外祖父,每日里看书喝茶,要不就是找一二老友下下棋,身子也是倍棒的。
“爷,现在家里种了果树,这村里的学堂,要不就别再办了吧。”近来他爷这学堂里蒙童越来越多,他也是怕他爷精力不济。
姜伯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这几年他也老了,确实感觉到精力不足,但不办学堂……“你爷我科举多年也只中了个秀才,半辈子都围着这学堂打转,虽然累些,但教书育人确实也是我想做的事。”顿了顿,他又道,“先这样吧,现下学堂我暂且顾得过来,若是实在不行,再聘个人便是。”
家里虽有了果树生意,但要让他放弃办学堂,他还真有些不舍得,再者说了他念了一辈子书,不办学堂让他做啥啊?吃白饭吗?他还没老呢!
姜伯成又交代了姜源几句,“过几日你便要去镇上念书了,你素来心有成算,我也不说旁的了,源儿,外面的天地很广很阔,爷爷希望你走的更高更远,也希望你切莫失了本心。”
姜源郑重答应下来,“知道了,爷爷。”
回到屋里,姜源闭着眼睛开始默背《论语》,四书五经他虽然已经学完背完了,但他却从不懈怠,每日早晨要晨读,晚间也会默背,大概半个月的功夫,他便能把四书五经背上一遍,如此循环往复,记忆便更加深刻了。
默背完《论语》的八佾篇至述而篇,姜源又进入空间开始认真练字,这几年他先是用外祖父送他的字帖练习,后而等启蒙书籍学完后,系统空间的书柜里便出现了一本字帖,他一见到便喜欢上了,字体不是寻常的馆阁体,而是有些偏颜体,他一直用他来临字,现下写的字方正平雅,又不失颜体的浑厚开阔。
虽然还是略显稚嫩,但比起同龄的姜茂和董其琛,姜源的字还是要略胜一筹。姜源外祖父宋余见了他的字,也夸他比宋子修写的好。
按照今日的计划临了两张纸,姜源便搁下笔。
自从他学到四书五经后,空间的书柜里便出现了相对应的书籍,他遗憾每日只能进去两个时辰的同时,便也做出了取舍,字帖是系统空间出品,带不到外头去,他除了临帖外,背书、写大字、小字等都在空间外完成,空间里的两个时辰,他则用来丰富自己。
虽然也可以抄写后再带出空间,但抄写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姜源只有完成每日里的学习任务后才会抄书,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释义虽然姜伯成也教了,但每个人的观点并不完全相同,而姜源自己也想学的深一点,是以他便把系统空间的四书五经全都翻了一遍。遇到有新颖的观点解释,姜源也会在探讨学问时,分享给姜茂和董其琛。两人都夸他有奇思,姜源没法只能厚着脸皮受了。
在姜源把四书五经学完后,空间书柜里又出现了一本诗集和一本教写经义的书,他先是粗略的翻了翻,内容不深,符合现下他的水平。
姜源也抄写一份分享给了姜茂和董其琛。只推说是自己在书铺子里看到的,抄了一本给他们。姜源也时常会去黄金屋书铺买笔墨或是找书看,两人都没有怀疑,感谢他一番后又道他们自己抄就行了,咋还亲自帮他们抄。
姜源摸摸鼻子没说话。
他们三人只学了四年,刚刚算把四书五经学完,作诗和经义接触的并不多,而且作诗这方面,姜伯成也并不精通,是以还并未开始教,也是想着他们去了镇上私塾再学。
经义姜伯成是教了的,但教的不深。
姜源也是近些日子才开始接触作诗和经义的,现下学的也不算好,经义和作诗对他来说都不算简单,他现在还在摸索阶段。
从空间出来后,他也没有直接睡觉,而是又活动了一番脖子和手脚,这才躺在床上歇息。要知道拥有一个好的身体对于科考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是以他从不敢懈怠,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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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姜源一直没有忘记锻炼身体,每日早晨,他卯时左右便会起床,先是到院子里活动了一番手脚,而后便开始和爷奶一同练五禽戏。
练完五禽戏,姜源则会绕着他家小院快跑了几圈,这一运动他就不好拉着他爷奶来了,姜伯成也极看不惯他如此,总说他没有读书人的样子,有辱斯文,姜源左耳进右耳出,照跑不误。
是以他的身板一直挺结实的,这四年一场病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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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快就到了四月初一。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去镇上私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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