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党参的价格持续走高，我便也想凑个热闹。前几个月把周边几个城市的药材批发市场都走了一遍，最后确定下来要种党参。现在党参种子的市场价大概100多一公斤，我特意挑了一个大公司买的，贵就算了，发芽率低到才20%左右，这要是播种下去，我不得亏死？”
“你没找供货商问问？”梁墨渊问道。
“找了，”关郑冷哼一声，“他们公司‘店大欺客’，坚决不承认是种子有问题，硬说是我的育苗方法不对。”
“你怎么育苗的？”
“传统的温汤浸种法。我特意请教了种植党参多年的老农，一步一步都是严格按照要求来的，怎么可能出问题？”
梁墨渊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种子，仔细观察。
党参的种子很小，为卵状椭圆形，表皮光滑，呈褐色。
其实，用肉眼来分辨种子的好坏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算是经验丰富的种植户也未必能做到。
关郑属于半路接手的种植园，这些年虽然很努力，但是在一些专业问题上，还是一知半解。
梁墨渊便给他解释道：“其实，影响种子质量最重要的因素，就是饱满度。你像党参，采收种子的最好时机，是地面的植株完全枯萎后。但是党参具有蒴果种子（注1）多数的特性，子房的每一室内的种子虽然成熟度一致，但是饱满度却并不相同。”
也就是说，同一个果实里的种子，其质量也各不相同。
“还会这样？我以为同一批种子的质量不会相差太大。”关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还有另一个因素，”梁墨渊捏起一颗种子，“种子的存放条件也会影响种子的质量。如果存放不当，比如放在比较潮湿的地方，会导致种子的含水量过高，导致发芽率降低。测一下它的千粒重和含水量就知道了，如果千粒重低于0.3g或者水分含量高于12%，那么就绝对是种子的问题。”
千粒重好测，但是测试水分要使用高温烘干法，至少得干燥5个小时以上，今天肯定是来不及了。
“知道方法就行，我回头找人测，”关郑道。
他没想过买个种子还有这么多说道，看了眼时间，“我约的另一家种子供货商还有一会儿才能到，我先带你在种植园转转？”
“不用，你忙你的去，”梁墨渊知道好友有很多事要处理，正好他想带乐荷转转。
关郑也不和他客气，“行，一会儿人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
等到好友离开，憋坏了的乐荷从口袋钻出脑袋，“那些种子生机那么弱，怎么可能种得出来嘛！”
听到这声吐槽，梁墨渊脚步一顿，“你能分辨出种子的好坏？”
“小瞧谁呢，”乐荷瞪了梁墨渊一眼。
梁墨渊一想也是，这小家伙连李媛媛肚子里的孩子都能感知到，分辨出种子的好坏太正常不过了。
有这等“外挂”，自然不能错过。
“那一会儿帮个忙呗！”
乐荷刚才在口袋里听到了饲主和朋友的对话，知道饲主指的“帮忙”是什么，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好啊！”
她这段时间白吃白喝蹭灵气，现在有能报答饲主的机会，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总不能像静静似的，干吃饭不干活吧？
梁墨渊笑道：“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乐荷趁机提要求：“我要吃大鹅，还要喝酒！”
“嗯，”梁墨渊特意要了两瓶，一瓶准备给他老爸，另一瓶本就是留给小花妖的。
乐荷开心地在口袋里蹦跶了一下。
梁墨渊托着口袋底部，问她：“你今天化形的时间还有多久？”
随着乐荷的修为提高，化形的时间也跟着变长，从一开始的两个小时，到现在四五个小时都没有问题。只是梁墨渊一想到乐荷的本体越长越大，就觉得以后带小花妖出门会越来越不方便。
“还有很久呢，”乐荷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可以撑到5点左右。”
“用不了那么久，”梁墨渊见四下没人，把乐荷从口袋里拎出来放到自己头顶，“想去荷塘那边看看吗？”
他还记得乐荷今天怂恿静静偷溜出去的事。也别惦记小区里那个小池塘了，这次的荷塘大得很。
乐荷：“好好好，我们快去！”
梁墨渊勾起嘴角，“那你坐稳了啊！”
下一秒，他便突然跑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乐荷发出一连串尖叫，下意识扯住了身下的头发。
恶作剧成功，但是损失了几根头发的梁墨渊：“嘶……放手！”
一人一妖同时停下动作，又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到了荷塘边，乐荷从梁墨渊的头顶爬到肩膀，兴奋道：“把我扔下去，我想泡泡水。”
梁墨渊有点担心这小家伙撒欢了叫不回来，荷塘这么大可不好捞，于是道：“你等一下。”
他在旁边临时搭建的棚子里找到一卷线团，一端绑在了乐荷腰上，另一端握在自己手里。
乐荷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牵引绳。”
“牵引绳是什么？”
梁墨渊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一会儿要是找不到我，顺着绳子就可以找回来了。”
“我‘闻’着灵气也能找回来，才不用这个。”
乐荷想解开绳子，但梁墨渊阻止道：“系都系了，先这样吧！你不是想下水？赶紧去，一会儿时间不够了。”
“哦，”乐荷被转移了注意力，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塘。
梁墨渊眼看着她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刻，变成了一株嫩生生的碗莲。
说是碗莲已经不太合适，因为乐荷现在的模样和碗莲已经大不相同。
碗莲的根系比较细小，叶片也基本上是贴着水面生长，圆圆小小的非常可爱。而荷花的叶片更宽大，向上生长，高于水面。
而乐荷的本体，介于这两者之间，叶片更精致，就像是用玉雕琢的一般，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反正在梁墨渊的眼里，这万顷碧波都不如自家小花妖好看。
乐荷在荷塘里尽情地舒展枝叶，快乐的不得了。玩够了突然想起自家饲主刚刚吓唬她的事，“小心眼”的她，决定报复回来。
她用法术控制了一个小水流，然后瞄准梁墨渊的脸，“嗖”地一下射了出去。
被迫洗了把脸的梁墨渊，怒道：“乐荷！”
乐荷变回人形，爬到一片荷叶上坐下，对着梁墨渊做鬼脸：“略略略~”
但她忘了腰间还有一根绳子，于是，下一秒就被人用力扯了回去，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被梁墨渊托在了手心。
“我错了！”乐荷立刻道歉。
“晚了，”梁墨渊哼了一声，把乐荷抛了起来。
乐荷“呀”了一声，下落的时候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梁墨渊稳稳地把人接住，然后问：“怕不怕？”
乐荷睁开眼，“不怕，再来！”
梁墨渊又抛了一次。
乐荷笑了起来，“再来！”
梁墨渊十分纵容地又抛了五六七八下，直到乐荷玩够了，他把小小的人儿放到肩上，刚要开口，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关郑打来的。
“墨渊，我约的人到了，快来农庄。”
“好，马上到。”
挂了电话，梁墨渊对乐荷道：“一会儿就拜托了。”
乐荷一挺胸膛，“看我的吧！”
……
关郑重新找的这位供货商姓何，叫何世成。是本地一家专门经营药材种子的店铺老板，生意规模不大，也没什么名气。
起初，关郑优先选择了大公司，以为质量会有保障，没想到还是被坑了。这回，他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听说何世成这人信誉不错，就约他带着样品过来谈谈。
关郑坐在主位，给梁墨渊和李志成一一勘茶，闲聊几句后才进入正题：“也不瞒你说，我前段时间已经买了一批党参种子，发芽率太低，所以才想重新购买一批。”
没想到李世成听了这话，直接道：“是从绿源公司买的吧？”
关郑闻言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好多农户找他们公司维权呢，”李志成似乎对绿源公司十分厌恶，“他们的种子很多是陈年旧种，或者是参杂了其他杂种，这种垃圾竟然也敢拿出来卖。”
梁墨渊问：“种子好坏，农户拿回去一试就知道，他们何必自砸招牌？”
李志成耸了耸肩，“这就要问他们公司老板了，可能是想钱想疯了吧。”
关郑和梁墨渊对视一眼，看来原来那批种子也不用再拿去检验了。
“可以看看您带来的样品吗？”关郑客气问道。
“好，”李志成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包种子，大约一斤左右。
梁墨渊抓了一把种子在手上，看起来颗粒还算饱满。原本他是想他通过测试种子的净重（注2）、千粒重（注3）、含水量等几个因素，来确定种子的质量优劣，但现在有了小花妖这个外挂，倒是不用那么麻烦了。
他悄悄倒了一点在口袋里，低头小声问：“怎么样？”
乐荷伸出脑袋，用口型回道：“很好。”
梁墨渊放下心来，抬头看向关郑，用眼神示意。
关郑收到信号，给李志成满上茶，问道：“能保证所有种子都是这个质量吗？”
“当然，我们小店虽然不大，但是种子都是我去产地亲自收购的，质量差的一概不要。”李志成说的极为笃定，“你放心，我本来就是只赚回头客的钱，不会像绿源公司那样亏心的。”
“行，那我们接下来谈谈价格。”
作者有话要说：注1 蒴果种子：干果的一种类型。由合生心皮的复雌蕊发育成的果实，子房1室或多室，每室有多粒种子。成熟时有各种裂开的方式，分为室间开裂、室背开裂和室轴开裂。
注2 净度：去除尘粒、其他植物种子、果皮、果柄、泥沙和其他杂质后，剩下的净种子的含量。
注3 千粒重：采用千粒法，将净种子充分混合，从中随机数取２个重复，每份１０００粒种子，分别称重。
目前，党参种子的等级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指标，所以以上方法都是业内比较流行的方法，也适用于其他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