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们要结婚。”
当邵振云听到这句话时,他差一点由沙发椅上跌下来,他这三个宝贝儿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平常只见他三催四请地求儿子们相亲,交女朋友,结果是个个避之唯恐不及!但,这回全反了,他的三个儿子竟然默契十足地对他做出这种不寻常的告白,这可吓坏他了,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你们三个是不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一时想不开,才讲出这么有良心的话呢?”
“对,老爸说得真是对极了!亲爱的三位老哥,你们不是常说,婚姻大事慢慢来,精挑细选才不会后悔一辈子?这会儿……女朋友都还没选到,就急着喊结婚,太夸张了吧?”说话的是邵家女儿邵育琳。
“邵育琳,你闭嘴!”邵振云的三位宝贝儿子再次很有默契地同声大喊。对于他们唯一的小妹,他们此时唯一的感觉——恨不得掐死她!
“你们三个给我客气一点,育琳可是你们的妹妹,不是那些被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朋友。”
“爸,是女的朋友,不是女朋友,我这三位老哥眼高于顶,至今还没有看中意的,所以一个女朋友也没有;有嘛,也只是一群迷恋他们的痴情女子,排队等着老哥们的点名。唉,女人,你的名字叫弱者。”
“邵育琳……”在见到邵振云投来严肃的一瞥后,生为儿子的他们也只能乖乖闭上嘴巴了。
“育杰,你是老大,你来告诉我,你们三个在搞什么飞机?”
“爸,我们哪有搞什么飞机,我们只是想要娶老婆,免得有人老拿我们三兄弟的招牌到处骗吃骗喝。”
邵育琳在听到“骗吃骗喝”这四个字之后,心情马上由山峰跌到谷底,想不到她光明正大地让那些痴情女子表态,却被说成不入流的无赖行为,这真是有损她邵育琳的清白。
讲到“骗吃骗喝”,罪魁祸首可全属她的三位哥哥。
邵振云是纺织业的名人,几年前更跨足到服饰业。前年在三儿子邵育豪接任公司的总经理之后,开始争取国外服饰的代理权,并积极设置专卖店,使得公司事业愈做愈大;除了事业得意之外,最令商场人士称羡的是他有三个出色的儿子,还有那可爱活泼的小女儿。
有心人士暗地里早就鼓吹自己的女儿、儿子们,努力地在邵振云的四位儿女身上下功夫,希望有朝一日能攀上邵家这门亲事。
邵育琳今日之所以能够“骗吃骗喝”,全怪她那三位哥哥,没事长得这么帅,害她一天到晚让人家请吃饭——虽然她也喜欢吃这种不需要花钱的饭。
对于邵育杰的说辞,邵振云可是听得糊里糊涂,谁敢拿他的儿子的名字去招摇撞骗呢?正在怀疑之际,他不经意地瞥见邵育琳嘟着嘴的表情,他的心里总算有底了。
“骗吃骗喝?你们以为餐厅会做亏本生意吗?凭你们三个人名字就可以骗吃骗喝?想结婚就说一声,何必找这种籍口呢?”
“爸,餐厅既没做亏本生意,我们也没找借口,邵有琳,你自己跟老爸解释清楚。
“我?大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邵育琳真是搞不懂,吃饭就是吃饭,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些男人度量真小,连她受邀吃饭也不行。
“当然有关,你就是那个骗吃骗喝的人,为了吃饭,你连哥哥都出卖了。”一想起疑近老是遭到女人骚扰,邵育杰真是苦不堪言。
“冤枉啊!我是这种人吗?哥哥再怎么不好,终究是自己的哥哥,我怎么可能把你们给卖了?何况你们那么值钱,我怎么可能为那儿顿便宜的饭就把你们买了?这多划不来呀!”
“你还辩,你……”
“好了,全给我停下来。”邵振云这么吆喝一声,整个客厅马上陷入沉寂。
其实邵振云已经听出了大概,但是两兄妹这样你来我往的对话,把他给惹烦了;还好今晚孩子的妈不在家,否则凭她那种喜欢看热闹的样子,他耳根更是别想清静了。
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三个儿子,以及坐在身边的女儿,邵振云心里有很大的满足感。老大邵育杰是个骨科医师;老二邵育尧是个大学副教授;老二邵育豪则继承他的衣钵,并把他的事业愈做愈大;老幺邵育琳目前无所事事,却是他和老婆徐美静的小甜心。邵家不仅财势做人,四位子女更是才貌双全,也难怪他邵振云看见孩子们就心满意足了。
邵振云和徐美静在首次喜获麟儿之时,便决定让孩子的生活空间大一点,于是举家迁往阳明山别墅,取名叫“静园山庄”。邵育杰在夫妻俩宠爱的情况之下,才一岁多,他就像野马似的,一点也不像企业接班人的样子;于是邵育尧一出生之后,他们夫妻俩决定采用稍微严格的教育方式,老大不够稳重,总有老二辅佐,可是这回却把邵育尧教成严谨温和的绅士,根本没有大企业家该有的气魄,所以在老二邵育豪一出世,他们特别请专人教育他,并灌输他身担重责大任的观念,虽然小小年纪,就展现大将之风。
回想起三个儿子三种教育方式,邵振云可一点也不后悔,而且还很庆幸他的先见之明,毕竟当老大和老二忙着逃避责任时,老三却义不容辞地接下哥哥们的责任。
至于邵家老幺邵育琳,由于生来是个女儿,当然只能宠不能严,所以从小到大,没有一刻是安安静静得像个大家闺秀,比起她大哥那匹野马,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邵振云怎么烦,他还是得面对问题,现在得把儿女之间的恩怨做个了结。
“育豪,你最有哥哥的样子,你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爸,最近我们三个人常常遭到女人骚扰,电话一天到晚应接不暇,而且不是鸡汤就是补品,还有一大堆的情书、鲜花,这种无孔不入的攻势,我们怎么受得了?所以,我们三人决定结束单身生活,免得最后被那些女人分解。”
“爸,育豪讲得不够清楚,我来补充。那些女人之所以有这样的花招,据我们调查的结果,全是我们亲爱的小妹传授的,人家请她吃饭,她就把我们的喜好全部泄了出去,你说她是不是用我们的招牌骗吃骗喝?”邵育杰一想起他小妹的所作所为,胸中就烧着一把火;害他被好朋友兼同事林子洋笑了好几天还没笑完,他肯定医院里其他的医生和护士,也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邵振云总算了解他的三个宝贝儿子为什么会反常了。
“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让人家追,又不是你们追人家;我以前年轻的时候,怎么没碰过这种好事呢?”邵振云不解地摸摸自己的脸,然后摇摇头又道;“我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啊|”
“爸!这么严肃的事情,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邵育杰真怀疑他老爸这种小孩式的举止,怎么符合商场名人的形象?想想他们家六个成员,除了育豪称得上老奸巨滑之外,其他五个大概都属天真无邪型的,还好育豪是请专人教育长大,否则凭他们这型的父亲,儿子能有多大的改革。
“放轻松一点,那些女人追久了,见你们没有什么反应,自然会打退堂鼓,忍一阵子就好了。”
“爸,事情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有些女人生来就不识趣,脸皮比墙壁还要厚;而且,育琳还邀人家上我们家来玩,她这样子兴风作浪,我们会有太平日子过吗?”堂堂邵氏的总经理,日理万机,他--邵育豪哪有美国时间和那群花痴耗?
“三哥,你讲话别那么苛刻,行不行?什么兴风作浪?我也不是故意邀人家来玩的,人家请我吃饭,然后问我可不可以上静园山庄拜访,我当然说好;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我总要给人家一点方便嘛!”邵育琳露出无辜的表情,然后转向她父亲,可怜兮兮地问道:“爸,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当然,不能白拿别人的好处。”
“爸……”邵家三位公子再次大吼。这么严重的事情,他们父女俩怎么像是在演闹剧--太过分了!
“好啦!好啦!你们说说看,究竟要我怎么做?”
三位兄弟彼此看了一眼,最后邵育杰才缓缓答道:“我们三个人先前讨论的结果是……请老爸帮我们安排相亲,我们决定结婚,把这个问题一劳永逸地解决掉。”
“相亲?!好耶……好耶……我有孙子可以抱了。”想不到他邵振云盼了那么久的事,今日却让育琳的无心之过给实现了。晚一点他老婆回来,他一定要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她一定快乐得睡不着觉。
看者自己的老爸兴奋得像三岁小孩似的,邵育琳实在不想泼他冷水,但为免他乐极生悲,她还是该提醒一下父亲大人。
“爸,你又不是没帮你儿子安排相亲过,哪一次成功呢?每次只看见对方的照片,就可以列出长长一串的缺点,这次恐怕也不会多顺利,你想抱孙子,还早呢!”
“嗯……说得也对,那……我要怎么办才好?”
“爸,这次我们不会太挑剔,我们会尽力配合你的安排,总可以吧?”邵育杰相信他们兄弟三个宁可忍受一时的相亲,也不愿长期沦为他们小妹骗吃骗喝的工具;此时,他们任何的谎言都可以撤,反正又不是开那种一定要兑现的支票。
“爸,你别随便相信老哥他们的承诺。“眼见他们三个又要大吼,邵育琳赶紧举起双手道;“别叫,我讲的是实话,不过……我可以提供一点意见。”
“育琳,什么意见?赶快说来给老爸听听。”
“相亲,一次一个,不见得相得成,而且太慢了,一点时效性也没有;我们可以举办大型的宴会,让三个哥哥仔细地挑,不是快多了吗?怎么样?我的意见很好吧?我邵育琳是咱们邵家最聪明的人物吧!”
邵育琳一副神气的模样,让其他在场的人忍不住露出“受不了”的神情,邵振云相信他女儿之所以有这样的提议,八成是因为这样才有得吃又有得喝。
“好吧!就这么办。”
“等一下……爸,这样行不通,万一我们三个兄弟同时相中某个女孩子,我们怎么办呢?”
“这……”
“哎哟!大哥,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干脆这次宴会只相你的,二哥、三哥下次再轮,总没问题了吧?”
邵育尧、邵育豪正想抗议,邵育杰马上抢着道:“我是老大,我先相亲,这样才称得上长幼有序,而且,育尧、育豪两人当天还得携伴参加,以确保我的权利。”
这下邵育尧、邵育豪只能睁大双眼怒视邵育杰。他们的大哥为了早日免疫,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携伴参加?连女朋友都没有,他们哪有伴可以带?
“一切就这么说定了,就订在下月的礼拜六,你们的妈有得忙了……育琳,陪老爸到底院散步。”
当邵振云和邵育琳一摆脱其他三个人,来到庭院的荷花池边,邵振云忍不住对着女儿开怀大笑。
“你不愧是我和你妈的甜心,竟然有本事让你哥哥他们想要结婚,希望这次相亲能让你大哥找到老婆。”
“不行……不行……相亲千万不能成功,否则我以后哪有免费大餐可吃?”才想到那些精致的怪点,邵育琳已经快流下口水,她立志要吃遍台北的大小餐厅,尤其是不需要花半毛钱的那种吃法,才能显出她的价值。
“你这丫头,是吃重要,还是你哥哥他们的终身大事重要?都这么大了,整天只想者吃和玩,也不学学你哥哥他们。”
“爸,我要是学他们,我恐怕到二十岁还嫁不出去呢!宁缺勿滥?三个人的个性差这么多,结果挑女朋友的标准都一样,照他们这种宁缺勿滥的挑法,要结婚?还早呢!老爸,对于这次的宴会,你别寄望太高,到时候你会失望愈大。”
“我才不信,美女如云,有可能挑不到吗?”
“这可难说了,也许……你邀的人偏偏不合大哥的胃口。”
“你这丫头,就喜欢泼你老爸冷水。你可不可以有点同情心?让我存着希望,我都快六十岁了,再等下去就作古了;我那些未出世的孙子,一定不晓得他们的爷爷长什么模样。”
“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老爸,作古这种话,你少挂在嘴边,知道吗?”
“这有什么……”邵振云看见女儿叫他闭嘴的眼神,他只好转个话锋,温和地道:“知道了。”他如果没安分地回答,他这位在静园山庄耀武扬威的小女儿,一定跑去向他老婆告状,他可是最怕老婆的了。
“爸,这次宴会你可要准备丰盛一点,我最喜欢西点蛋糕。”大哥这次可以吃一顿,再下来是二哥、三哥的,她这种人能提什么意见?反正全和“吃”有关;到时候,她要找她的好友凯晴来吃,那位小气鬼一定爱死她了。
“你呀……女孩子家,也不淑女一点,那副嘴馋的样子,哪个男人敢娶你?”
“无所谓,我不跟你扯了,我要进去了。”
没两分钟时间,己见不着邵育琳的踪迹。邵振云决定在庭院等老婆回来,这种天大的喜事,他要马上让她知道;他仿佛听见婚礼的音乐响起,太美妙了,再下来的日子,想必会很忙碌。
邵氏大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邵育豪郁闷地望着窗外,办公室处在这幢大厦十五楼的高处,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他是不可能看得清楚的。
对于邵育豪这种一动也不动地望有窗外的模样,他的好友兼属下沈逸军感到相当地不解,邵育豪这种稳如泰山的定力,他沈逸军早就清清楚楚,只是……窗外的天空究竟有什么好看?
“邵总经理,您已经看着窗外二十分钟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经好友一提醒,邵育豪立刻收回视线,转而注视他的好友;早时,他分分秒秒都在忙,哪有时间烦?今天他竟然花了一千二百秒的时间在烦恼,唉!携伴参加就携伴参加,有什么大不了的,今天一早把沈逸军叫到他的办公室,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吗?
“逸军,你帮我找个女孩子,人要长得漂亮,而且还要有气质,看起来一定得像个大家闺秀。”昨晚他老爸和小妹一离开客厅,邵育杰就千叮咛、万嘱咐,携伴参加的“伴”,一定要能登大雅之堂才行,而且届时要表现亲热一点,以杜绝其他女子的觊觎,确保他邵育杰的权利。
沈逸军虽然比不上邵育豪的冷酷,但对任何的事物,他向来冷冷淡淡的,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反应;这会儿,邵育豪这种怪异的交代,要他不惊讶,太难了!
“什么?你说什么?”沈逸军紧张地问,好似他们正讨论‘贩卖人口’这种大坏事。
“我大哥的相亲宴会要用到。瞧你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以为我要买女人吗?”邵育豪认识的女人其实很多,依他的条件,他根本不需要买女人,自然会有女人投怀送抱。
除非公事所需,邵育豪绝不同女人单独吃饭;然而,就算因公接触的女人,对于他这座冰山,也往往怕得吃不下饭。话虽如此,他那尊贵古典的五官、俊挺的身形,强者的气势,依然吸引了无数的女人,她们都希望自己能够融化这座冰山。
“听起来像是要买女人。嗯……你大哥要相亲?”邵家兄弟对女人的挑剔一向是众所周知,现在却听到邵育杰要相亲,沈逸军真的不敢相信。
于是邵育豪把昨晚的事情简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沈逸军明了地点点头,又道:“不过,你认识的女人那么多,你随便找个伪装一下,不是很方便?哪需要我帮你找对象?”
“我要是找那些认识的女人,你想那个女人不会趁机加以泻染、大肆炒作吗?我就是为了躲女人,才痛定思痛决定结婚,要是把自己送入虎口,才真的有毛病!”
“可是……我去哪里找这样的女人呢?谁愿意无条件帮这种忙?”一想到邵育豪带个漂亮的女人参加自家的宴会,其他女人一定投来怨恨、嫉妒的眼神,豺狼虎豹的环伺之下,哪个女人能侥幸地存活下来?唉……恐怖的差事。
“我会提供十万元的酬劳,参加一个宴会就可以拿到十万元的酬劳,哪个女人不想赚?随便你找,要真找不到,你就找个风尘女郎,只要合乎我要求的标准,别三三八八、吱吱喳喳的就行了,找到之后,我要和她见个面、订个契约,以确保她不会乱嚼舌根。”对邵育豪来说,女人最麻烦了,像他家的邵育琳,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此外,他认识的女人,个个爱耍心机、想吊金龟婿,更令他没好感,也难怪他还没发现令他心动的女子。
“看来,我只有找些风尘女郎了!”沈逸军这么没信心的话马上引来邵育豪的白眼,他只好接着解释道:“这也不能怪我,我认识的女人又不多,莫非你希望我找育琳帮忙?”
“如果要找她,帮我何必来找你?那个惹祸精,只会愈帮愈忙。”
“她没那么糟吧?”
“哼!等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再来喊糟,已经太慢了。对了!你和香港的时盛服饰谈得如何?”
“日前大致上都没问题,再下来要针对契约的内容进行协商。等代理权一拿到,你可能得拨空宴请香港时盛的代表们。”
“我会请秘书安排,帮我雇女伴的事都交给你了,下礼拜六之前一定要找到。”把这惹人心烦的事情一解决掉邵育豪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当他娶了老婆之后,他会更安心。
沈逸军离开邵育豪的办公室后他开始着手拟条件,晚一点他得找他的好友兼律师余世杰来撰写一份契约书,以确保他的安全。
邵育豪自认为打好的如意算盘,恐怕没他想的那么如意,毕竟世事难料……
当邵育豪在拟约之时.邵育杰则乐在医院翘脚。
忙了一个早上,现在才逮到空闲坐在办公室欢呼,每每想起育尧和育豪因为他的叮咛……而脸色为之大变,他不禁为他身为大哥而感到庆幸,他希望两位弟弟别为他的不择手段而怀恨在心。身为医生,每天面对一大堆的同事和病人,他可不愿成为大伙饭后的话题。总而言之,摆脱女人的纠缠是当务之急,其他兄弟之情暂摆一旁。
“喂你笑够了没有?从我进来到现在,足足过了十分钟你就一直对着我傻笑,难道……你没有其它的表情吗?”林子洋对于好友一扫多日的阴霾,展现久日未见的笑容,感到相当的好奇,这小子的办公室到处摆着女人送的花,他竟能笑得这么开心,莫非……他想开了?
就在自己独自躲起来偷笑,而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时候,再好的心情也会变得不好——这正是邵有杰此时的写照。
哼!不识相的家伙,不理他!
“怎么了?我只是怀疑你没有其它的表情,又没说你一定没有,你何必摆出一张臭脸,好象我欠你几百万似的。”
“我又没请你来看我这张……臭脸,你大可以走出去,没有人会阻止你。”他如果不开口责骂人,林子洋大概会继续掰下去;他这么俊俏、生动的五官,怎么可能是一张臭脸呢?没眼光的家伙!
“好小子!开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赶人?”
“我又没答应让你开玩笑。”
“别这样嘛!你这个人长得英俊潇洒,个性活跃、风趣、浪漫,尤其最禁得起开玩笑了,今天……倒和我计较这么多,是不是吃错药了?”
“哼!”明明要损人,偏偏光拣些好听的话讲,邵育杰早已习惯好友的风格,他今天心话恃别好,有的是精神和人耗,他现在只等这小子道歉。
面对邵育杰那副不妥协的模样,林子洋也只能哈着腰赔不是:“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你的好朋友我……生气了!”
“早是道歉不就了事了,没事绕了这么一大圈。奇怪,像你这么喜欢说一些损人不利己的话,你老婆怎么受得了你?她还没被你气死,真是奇迹!”
“你希望我道歉,你就明说嘛!没事别扯到我老婆,那只母老虎只有气人的份,没有被气的份。”林子洋的老婆梁韵秋脾气悍得像只母老虎,这几是“家喻户晓”的事,尤其是他的好友邵育杰,没事老拿他老婆来逗他。当然,他老婆之所以在医院里“家喻户晓”,也正是因为邵育杰大肆宣传的结果。
“要我不提你老婆,行!可是,以后少拿我的脸开玩笑;还有,别偷偷摸摸地进入别人的办公室,那是很惹人厌的。”
“好,好!喂!你今天心情好象特别好,有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
“你为什么那么注意我?难道……”邵育杰路出神秘兮兮的样子,然后轻声道:“你对我有企图呜?我可是男的,不是女的耶!”
“臭小子!关心你,你反过来调侃我,你有没有良心啊?”
“刚才你对我开玩笑的时候,你也没记得你的良心啊!”这阵子,他总要忍受林子洋的嘲笑,现在总算扳回一成了。
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女人倒追更不是他的错,但他却得忍受别人的取笑:“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想不到!他邵育杰才短短几天就报了一箭之仇,这个世界毕竟是公平的。
“哎哟……邵大公子,你饶了我吧?再这样我一句、你一句下去,我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得到我想要知道的消息?你要我道歉,我就乖乖地道歉;你要损我,我也认命地让你损……怎么你还为我开你玩笑的事记恨?”平时邵育杰和他虽然喜欢互损对方,可是没两、三句就喊停了;然而,今天邵育杰不仅不喊停,还乐此不疲呢!林子洋实在想不通——邵育杰这小子怎么变得别别扭扭的,不是心情很好吗?
“我才不会为这种小事记恨,要怪就怪你这阵子嘴巴不干不净,没事就爱嘲笑我。你这种损友,我哪需要关心你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慢慢等吧!”邵育杰真是乐歪了,看着林子洋那张因为后悔而扭曲的苦瓜脸,他简直憋不住想冲口而出的大笑。可惜,他太重视形象了,所以他不可以表现出没有风度的样子。
“你要笑就笑,这时候才想表现风度,太慢了!”林子洋毕竟是邵育杰的好朋友,对于好友总在破坏形象之后,才又急着维护形象的德性见怪不怪。
邵育杰就是那么点孩子气,让人不自觉地认为他是老幺;对于这种错误的观点,他本人可是百分之百的没意见;这也难怪,要不是这个样子,邵氏企业早就是他的责任了。
“你管我……”邵育杰送了林子洋一记白眼,然后拿起桌上的书开始翻阅。
“我……”望着悠悠哉哉地翻书的邵育杰,林子洋真是有苦难言。
虽然邵育杰活泼、好动,但对于在意的事情却又耐心十足;像现在,他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邵育杰却像是悠游自在的鱼儿。
林子洋无耐地叹口气:“唉!邵大公子,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急性子的人,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告诉我你有什么好消息?”
“可以……不过,你得发誓以后绝不再落井下石,我才同意发挥一下我的同情心。”
“落井下石”?林子洋实在不敢苟同邵育杰的用辞,可是当自己有求于人时,不敢苟同又能如何?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他竟然做这么大的牺牲。接着,林子洋举起手发哲道:“我、林子洋以后绝不会落井下石,否则……否则我就同意你向我老婆告状,这样可以了吗?”
“勉强可以。”对于一个怕老婆的人,这样的发誓,邵育杰太满意了。何况林子洋的老婆和他很热,以往碍于好友的面子,他只说好话,绝不扯后腿;如今林子洋都同意他告状,他以后可以随心所欲地吓吓他了,生活一定更有乐趣。
两人的斗嘴总算告一段落,邵育杰赶紧把昨晚决定的大事讲述一遍,而林子洋则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好朋友竟然想结婚了!下个星期六的宴会想必热闹非凡,尤其像邵育杰这种“上等货色”,一定有一大堆的女子抢着抛媚眼、拼命搔首弄姿,以期待获得青睐。
届时,他一定要跑去凑热闹!
今天真是超级大热天,明明才五月而已,天气却像极了七月天。
李凯晴一抵达速食店,就立刻冲进店里找位子坐,她最受不了像个白痴似的站在门口等人,何况等的又是一位常迟到的人。
李凯晴绝不是人们口中的美女,只能称得上是秀气,然而那双美丽却忧郁的明眸,却不自觉地吸引着她周遭的人;尤其她浑身散发出的孤傲、冷漠,更是引来他人的眼光。对于自己引起的注目,李凯睛全然不知,她只希望那位迟到大王邵育琳赶快出现。
李凯晴和邵育琳是大学同窗四年的同学,她们两人的个性截然不同,感情却异常的深厚。当然,这是有原因的,原来她们两人都喜欢吃,而且专门吃免费的;所以大学时代,凡有免费吃喝的机会,她们两人一定连袂出席——感情不好也不行!人家常说“物以类聚”,套在她们两人身上实在太适合了。
李凯晴之所以毫无怨忧地等待邵育琳,道理很简单,因为等一下她可以免费地大吃一顿。她和邵育琳曾经协定过,谁迟到谁就得付钱请客,难怪她可以忍受等候的煎熬。
三十分钟之后,邵育琳终于出现了。
“凯晴,我不是叫你在门口等我吗?怎么你却舒舒服服也坐在这儿?害我白白浪费时间在外面晃了一圈。”邵育琳对于自己的迟到向来不道歉,因为那是她向来的例行公事;至于她的好友李凯晴,总是不依照约定在门口等候,害她白白晃了一圈——虽然也是例行公事,却是被迫造成的习惯,当然她得抱怨一下。
对于邵育琳的抱怨,李凯晴一句话也没说,只送她一记白眼。“你以为我喜欢当白痴吗?”
“喂!你别瞪我,算我没说。”碰到李凯晴这种有点酷的朋友,邵育琳可没有兴致耍嘴皮子;何况今天约她出来,是有求于她。“凯晴,我今天找你是……”
“等一下!”李凯晴现在才不关心邵育琳找她的目的,她只想慰劳她那早就咕咕叫的肚子,她得先解决民生问题。“育琳,我要吃两块炸鸡、一个汉堡、一杯巧克力奶昔,还有……一份大薯。麻烦你先去买,我肚子快饿扁了。”
“什么?你吃这么多?”话还没讲完就被打断已经有点不爽,还要求吃那么多,这个李凯晴分明是乘机敲诈;邵育琳开始后悔她的迟到,从今天开始她得洗心革面了。
“如果希望我吃少一点,下次麻烦你早到一点,也许我会稍微发挥一下同情心,让你少花一点钱。”
“谢了!你这个小器鬼,一逮到机会就多敲诈一点,同情心?等你有同情心,那还不如等我把迟到的习惯改过来,可能会快多了。”
“废话少说!你赶快去买,我的肚子还在等你。”
当邵育琳买回她们的大餐之后,李凯晴终于够出她难得一见的笑容。
“凯晴,你很现实哦!一看见好吃的东西就笑得这么开心。”
“民以食为天。”李凯晴耸耸肩,然后开始进攻眼前的食物。
“凯晴,你慢慢吃,然后我慢慢说。”
“说什么?”李凯晴满脸的迷惑,此时此刻,她只关心吃,至于其它事,她才不在乎!
“说什么?当然是找你出来的目的啊!”邵育琳简直快昏倒了。李凯晴这小妮子怎么除了吃之外,其它的事都不记得了?有时候,她真的怀疑她们是好朋友,尽管她们有共同的喜好——吃,其它方面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那你就说啊!何必大呼小叫的。”
“我……”大呼小叫?这句不是她常用来骂她大哥的话吗?现在却换成了李凯晴骂她,这大概就是一物克一物吧?
有求于人的时候,总要多一点耐心,尤其这件事又让她有利可图,更应该耐心一点;所以邵育琳只好将前天晚上家中发生的大新闻重述一遍。
“你家办宴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想请你当我二哥的女伴。”昨天晚上,她二哥突然找上她,请她帮忙找个女伴,以便他携伴参加下个周的宴会。本来她是没那种闲工夫帮忙,结果在邵育尧的利诱下,她想推辞,还真舍不得,她只好找上李凯晴帮忙。
“我?你有毛病啊!我没事跑去当你哥的女伴做什么?他自己不会找吗?”对于邵育琳的三位哥哥,李凯晴早就听邵育琳说烂了。比如:有成堆的女人倒追他们三个,而他们三个至今还未寻着红粉知己;还有,他们三个帅呆了……反正,李凯晴已经被迫记下他们的一切。然而,她对他们三个可没兴趣,更不想跑去充当邵育琳二哥的女伴,尤其是那种场合,一定引来其他女人的红眼。
一想起那种情景,她就浑身不对劲,她最讨厌和一群女人明争暗斗,而且那实在大无聊了。
“他自己要是会找,又何必请我帮忙!凯晴,你就帮—次嘛!”
“我没有那么大的爱心,你去找别人帮忙吧!”
邵育琳早和到李凯晴不会点头,看来……她得提出那优等的待遇。
“我二哥提供五千元的酬劳,你意下如何?”
“五千?”这下季凯晴开始有兴趣了,除了吃以外,钱是最最能吸引她的诱因,虽然如此,可别误以为她家很穷。
李凯晴的父亲——李伟瀚,是家贸易公司的老板,事业虽然不大,却也小有规模,并且继承了许多的家产,三代也吃不完。
李凯晴高中的时候,父亲便和母亲离婚,隔年又娶了一位寡妇罗季萍,也额外得到一个继子世义:李凯晴并非就此像灰姑娘一样,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相反地,继母疼她、弟弟崇拜她。然而,从小到大,父母的争吵让她学会漠不关心,并喜欢和父亲唱反调。
自从读大学之后,为了证明自己的独立,李凯晴从来没向家里伸手要过钱。她到处打工、兼家教,却也因此养成了嗜钱如命的习惯;尽管未来她会继承家产,她可一点也不喜欢。有钱并不意谓天下太平,否则她母亲怎么会离开她父亲呢?
“凯晴,一晚五千,划多啦!”
听到邵育琳的说法,李凯晴真受不了,这简直像在实奋。
“育琳,麻烦你说话文雅一点,什么一晚五千?我只值这个价码吗?”
邵育琳吐了吐舌头,她可不觉得有什么不文雅,谁教季凯晴自己想歪。当然,这种想法可不能说出,要是她不帮忙,那二哥送给她的酬劳不就飞了。
“你当然不止值这些钱。有得吃又有钱赚,这种好差事没得找,何况只要你花几个小时,这不是很划得来吗?”要不是她二哥不准她找些对他有企图的人,她也不用苦苦哀求李凯晴了,怪就怪在她禁不起诱惑。
“好吧!可是你得告诉我,你另外收了你哥多少红包?”毕竟她是邵育琳的好朋友,她相信她一定可以从中获利。
“这……和你一样多。”
“什么?”弄了半天,邵育琳赚的钱比她好赚。算了!别计较太多了,但是也不能太便宜邵育琳,于是她接着道:“我要再吃一个汉堡和一杯奶昔。
天啊!她实在不该太老实了,凯晴又要敲诈了,天下毕竟没有白吃的午餐。